显示屏光影闪烁。
郁棠说:“我们班同学说说你早恋,喜欢你想追你。”
“嗯哼?”
他瓮声瓮气的说:“你谈恋爱了我怎么办呀。”
郁棠垂着眼睛有些委屈:“我就不能抱你亲你了,那我也要找一个,你不要我了,我就心里不舒服。”
肖正冕喉结微微滚了滚:“谁说我不要你了?”
“那你刚才都通过谢君然的好友了你是不是要早恋啦?”
“他是你前桌,以后让他当你同桌,宋然的性别不方便。”
郁棠问:“那以后呐?以后你去国外了,不谈恋爱吗?别人都说谈恋爱可高兴了。”
肖正冕墨色的眼眸盯着他,一点点附身下去,鼻尖贴着他的鼻尖,郁棠也不躲,懵懂而熟悉的知道肖正冕要做什么,只是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只能看到漆黑的空间内有肖正冕的轮廓,熟悉的气息,好像和他贴的很紧。
吻的味道是奶油爆米花。
郁棠呼吸不过来,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唇瓣贴在一起时甚至忘记呼吸似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唇。齿被撬。开,郁棠不适应的挣扎,肖正冕攥着他的手腕,似乎要吃了他似得。
“哥这辈子守着你。”肖正冕低哑的说:“才高兴。”
见郁棠还愣着,他又亲了亲郁棠晶莹的唇瓣:“知道了吗?”
郁棠呆呆的点头:“哦…”
他们几乎没这样亲过,郁棠缓不过劲,耳根也烫人,他伸手傻乎乎的说:“哥,你也硬了呀?”
以前他哥给他搞,每次都是人家帮他,郁棠几乎没见过他哥这样,头次看还觉得新鲜,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肖正冕低头把脸靠在他颈窝里笑:“别招我了小祖宗。”
他可难受死了。
平日里他打的抑制剂可是正常人的两倍,精力过于旺盛,练了泰拳也几乎消磨不了,和郁棠平时住在一个被窝,自打青春期到现在可真是把他折磨的透透的,见到他心里就像是有蚂蚁在爬。
平时在学校里偷偷的抱着他亲著他,都是等郁棠走了以后他还要缓一缓才能离开。
这小子也每次都是招了他头也不回的走,不然他怎么能每次都叫郁棠‘小没良心’
“那你还和我生气不?”
肖正冕拉着他的手亲亲“我哪舍得。”
他是怕自己看的不够紧,怕郁棠跟着路边的黄毛乱跑。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郁棠忽然觉得谢君然说的很有道理,亲嘴是挺舒服的,他抿抿唇傻乐,过一会又凑过来问:“那以后咱们都这么亲亲可以吗?”
肖正冕深吸一口气,郁棠低头见他在掰手指头:“你干嘛呢?”
“算你还有多久十八。”
郁棠寻思算这个干什么,又追着问:“以后就这么亲行不行呀?哥,好哥哥,好哥哥,我觉得亲亲可开心了。”
“小祖宗,你让我冷静一会行吗?”肖正冕把身躯坐的离他远一点。
郁棠一高兴,身上的味道太勾人了,甜的像奶油芝士烤红薯,小时候他就爱吃,光是闻着他的味道和他的信息素交汇都宛若在接吻。
说难听点,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受到的教育再绅士也无法掩盖男人本质是衣冠禽兽的事实。
“好吧。”郁棠自己乖乖到旁边坐着去。
但他又是个贴贴怪,一会碰不到人心里难受,小拇指勾勾肖正冕的小拇指:“那拉拉手,不亲了可以吗?”
肖正冕难受的额头有层薄汗,恨不得直接给郁棠吃了。
“你疼疼我行吗?”肖正冕受不了,气的咬他指尖:“就知道闹我。”
郁棠咯咯笑,又滚到肖正冕怀里:“那我们今天是不是不算生气呀?是不是呀哥,你说呀,以后你不会早恋的,你快说呀。”
一场电影下来,俩人除了前半段看了个大概,后面讲的什么谁也不知道。
回家爸爸们还问电影好不好看,讲了什么,一个也答不出来,只能瞎糊弄的说还不错。
爸爸们还觉得奇怪呢,放以前,郁棠每次看到热血些的好电影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捧着平板求爸爸给他买点周边,这次回来安安静静的,洗漱完直接进屋睡觉了。
可见阿凡达这个电影不怎么样。
爸爸们准备把明天约会去看电影的这一项换个影片。
十八岁。
这似乎对郁棠是个有点遥远的距离。
他反覆看日历,心里就美滋滋的,不知道在美什么。
“哥,我可喜欢你了。”郁棠的小腿挨着他,又像以前似得缠住肖正冕的大腿。
他心里有什么都要说出来,一点都瞒不住。
俩人在被窝里鼓捣,贴在一起身体很热,肌肤相亲,肖正冕拍着他后背。
想到小时候郁棠吃坏东西肚子痛,想睡睡不着,他就这么静静的拍着他后背,一边拍一边安慰;睡吧睡吧,我的宝贝。
郁棠的小情绪总是撑不过两个小时,第二天上学,他脑袋上别了两个卡子。
谢君然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
郁棠神秘兮兮说:“我以后会谈恋爱!”
谢君然:“…?”
临近上课,老师进门让同学们各回各位,郁棠和宋然要上一节课的笔记。
宋然从小就不是个爱说话的人,长大后和他的爸爸很像,看起来就是典型的居家好孩子,皮相温良。
“戳戳,”郁棠上课的时候用胳膊肘碰他:“宋然你太好啦,又给我记笔记啦。”
郁棠从小就不吝啬夸人,天天夸,天天喜欢这个喜欢那个。
宋然的侧脸过来盯着他,眼里的情绪让郁棠看不懂,问他怎么了。
宋然动了动唇瓣,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他的目光总是有些悲伤,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似乎每一个字都在难以启齿,理不出头绪,郁棠问他是不是身体难受。
“不是。”宋然有些释然的轻轻笑了笑,把郁棠的校服领子拉到最上面。
他低着头让郁棠把脑袋凑过来,最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以后让冕哥不要亲的太用力,脖子红了。”
郁棠的脸色噌的一下红起来,宋然摸摸他脑袋:“你笨死了,下次出门看看。”
“嗯嗯。”郁棠点头,笑盈盈的用肩膀撞他:“哎呀,还是你最好。”
“倒希望我真不够好…”他的声音太轻了。郁棠没听清。
“什么?”
“郁棠。又是你,上课讲话,后面讲去。”老师的粉笔头扔过来。
郁棠和宋然对视一眼,宋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俩人一块到后面站着去了。
高一的秋风吹动语文课本,纸张响动在空中翻阅,宋然和郁棠在课本上玩五子棋。
床前的课本悄然在一页后又被风翻到了另一篇——越人歌。
最后哪一行停在这天,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47章
高一末的假期,家里迎来的第一个离别不是肖正冕。
而是橘子。
郁爸爸是在怀着郁棠时捡到橘子的,它比郁棠先来到这个家,是个太监哥哥,通体橘色的短毛,从刚捡到时瘦猫儿变成一辆小卡车,它比郁棠大一岁,是一只十八岁的老猫猫。
小时候郁棠还拽过它的尾巴,因为这件事被爸爸们罚站,从此郁棠也很疼爱橘子。
它就静静的在这个家里生长,见证了郁棠从小到大的每一天,用爸爸的话说,橘子也是守护郁棠的好哥哥,在新年夜里,一家四口到楼下去放烟花,郁棠拽着他哥特意去超市买了橘子很爱吃的火腿肠。
他哥还不让他买,说橘子年纪大了,不能吃这些东西,郁棠说年纪大了才应该吃爱吃的。
等他们回到家,橘子已经躺在角落里不动了,它的年纪太大了,是个很长寿的猫猫。
在吃完猫粮后安安静静的对着监控喵了一声,面对着门口,没有等回家长和它的兄弟们。
爸爸们把橘子送到宠物殡葬的地方,剪切一撮毛留着当纪念。
郁棠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他的两个爸爸没有亲人,从来没接触过亲人去世的感觉,这是第一次。
曾经看网上说这种殡葬场很晦气,阴气很重。
当郁棠真的坐在这里,看着宠物美容师给橘子梳毛,整理身上的时候他觉得一点也不可怕,反而觉得橘子只是睡着了,手上捏着橘子毛发,好像触碰到了橘子柔软肥大的身体,郁棠还想到了小时候因为橘子他可没少挨打这些事,他就静静的坐好,等爸爸们处理一切。
肖正冕把外套给他披上,郁棠才想起来,刚才送橘子来这里时家里人都很着急,大家都没穿外套,衣服是他哥在车里拿的。
宠物师让他们在火葬场外等待,过年大厅里几乎没人。
在铁门外的厅堂整洁明亮。墙上有很多小动物的照片,很多郁棠都没见过,他好奇的仰头瞧:“哥,这些国内也能养吗?”
有小浣熊,有小狐狸。
他哥说都能。
肖正冕搂着他的肩膀,知道他是小孩心性,这么冷静反而不像是郁棠,真正的郁棠越不冷静才越像他。
不到半小时,宠物师就端着一个铁盘出来了,还给他们一人一个小夹子。
郁棠看着铁盘,肩膀上的衣服几乎要滑落了,他问肖正冕:“这是橘子吗?”
橘子是白白胖胖的大猫,不是轻飘飘的骨灰,烧化了皮毛稍大一些的骨头也要被敲碎才能装进罐子里。
肖正冕说是。
郁棠不让敲骨头,他小时候拽过橘子的尾巴,怎么能再敲它的骨头。
“哥,橘子怎么这么小啊,怎么这么轻啊”
郁棠的肩膀抖抖,忽然后悔刚才爸爸们让他再去摸一下橘子,他没肯去,他后悔为什么刚才不再摸一下。
他不让敲骨头,爸爸们去换了一个更大的骨灰盒子,让郁棠抱着回家,郁棠慢慢的走,冷风一吹眼睛疼,他鼻尖酸酸的,然后把脑袋埋在肖正冕的怀里,哭着说:“我不应该偷偷给橘子吃那么多火腿肠。”
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新年热闹的烟花背景下显得那么悲凉。
他们家从此就失去了橘子,他不小了,却在今年体验到失去亲人的滋味。
今夜的风都变得那么温柔,吹过来把郁棠的眼泪吹散,好像橘子的尾巴在扫他的脸,郁棠抱着橘子的骨灰,什么都不说了,脑袋被肖正冕轻轻按在怀里,他的难过后知后觉又铺天盖地的来:“哥,我好难受。”
破碎的呜咽从喉间溢出,他肩膀上的外套随着抽泣掉落在地上。
肖正冕紧紧的搂着他。
他知道郁棠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和小打小闹不一样,郁棠的从最开始想抑制的流泪慢慢变成难以克制的嚎啕大哭,他就抱着橘子的骨灰,眼泪在檀木的骨灰盒上形成片几乎能溺死人的海。
爸爸告诉他这是分离。
郁棠眼睛都痛了,呼吸到唇瓣发麻,郑庭阳从他的手中拿走橘子的骨灰。
新年的饺子不团圆。
两个卧室门都关的很紧,郁棠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只是看橘子的皮毛发呆,爸爸们说要把橘子的东西放到楼上去,免得他看了伤心,郁棠不肯,说这个家也有橘子的一份,谁也抢不走。最后没动。
肖正冕晚上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橘子一定会说,很幸运能遇上你当他的小主人。”
“橘子也不想让你这么难受,将来一定会再见的,再见再见,不见后会再见,分离不用难过,世界会让你们再相遇的。”
郁棠说下辈子他可以也当只小猫,还和橘子一起长大。
肖正冕说好,带他一个,他陪着小宝当小猫。
郁棠的眼角哭的红红的,鼻尖被纸巾擦的很痛,说话时声音很闷很沉好像得了重感冒,他唔咛的垂着头问:“哥,你开学后会和我分离吗?”
“你会等我两年吗?”
他知道肖正冕将来不会在国内上学,橘子的离开,哥哥即将远走,好像把他的心掏开了一个洞似得难受,一个劲的漏风让他喘不过气。
此刻郁棠明白自己似乎根本没有想像中那么坚强,他是只纸老虎。
他拽着肖正冕的小拇指,眼泪就这么砸下来,砸的肖正冕心疼。
“哥,我知道这么说很讨厌,可我真的舍不得你走我也想闹,可我不想你为难”他把指尖抠的发白,彷佛这是最后的浮木:“我不要懂事,我想和你在一块,我不想和你们任何人分开,哥,我不要。”
肖正冕心疼的抚摸他的脸,抱着他的小腿将人抱在怀里。
哄孩子般的抱着他,轻轻的摇晃,慢慢的哄。
“哥不怕你闹,也不和你分开。”他细密的吻郁棠的眼角,亲吻他咸湿的泪,试探性的眼神望着他:“和哥走吧。”
“去F大,哥还照顾你,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从未想过和郁棠分开,从郁棠上高一的时候就把F大艺体生的介绍给了郁棠的班主任,让祝老师先给爸爸们做了心理准备。
爸爸们愿意放手让孩子去更好的学校,更好的天地,只要郁棠点头,他就一辈子不放手。
郁棠说他考不上。
他没有哥一样聪明的脑瓜,考不上那么厉害的学校,而且即便自己去了也要和肖正冕分开两年,他还是难过的。
肖正冕不急着和他说着这些,拿冰袋给他敷眼睛,郁棠还时不时的抽噎着,胸膛呼吸很慢。
哭的太难过导致他的手脚时不时发麻,不受控制的凉。
肖正冕知道无论说什么话都不能代替橘子离开的悲伤。
如果一定要郁棠体验到分离的痛苦,肖正冕无法保证他人,他能做到的便是永远不让郁棠在自己身上体会到这种痛苦。
像郁棠小时候说的,他们要紧紧拥抱,永远不分离。
新年过后,春日来临,青青草地长出蒲公英,柳絮也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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