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景光, 你回来啦!”春日见流瑛自然地与诸伏景光打招呼,向他介绍今天的客人。
“这位是安室透,安室先生,他也是一位侦探,最近在我占卜店对面的咖啡厅里兼职,我拜托他教我一些关于侦探的技巧,顺便请他过来做客。”春日见流瑛解释今天客人的来因。
“你好,诸伏先生。”降谷零也露出了一个笑容,看似亲切地看着诸伏景光。
但是倘若仔细观察他紫灰色的眼瞳就会发现,他的眼睛里闪着冷冽的寒光,仿佛一把银光闪亮的尖刀,要刺穿来人的心脏。
降谷零也正是这么想的,今天下午,春日见流瑛一如往常地去波洛咖啡厅里打包晚餐,正好遇到了准备下班的降谷零。
俗话说得好,真巧啊,来都来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这都是缘分啊……总之,春日见流瑛邀请降谷零一起回家做客吃晚餐。
一方面是感谢降谷零愿意花费时间教导自己,一方面则是降谷零听说了春日见流瑛的室友也是侦探以后,对他的室友表示了好奇,以及希望认识一下的期盼。
春日见流瑛当然不会拒绝老师的愿望,于是乎,就出现了现在的场面。
降谷零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单纯地想接近春日见流瑛打探消息,顺便看看假扮诸伏景光的人是不是贝尔摩德。
是的话利用他和贝尔摩德的塑料友谊打探一下竹取清月的这个人,毕竟不管是前段时间宫野明美的事情还是苏格兰暴露的事情,都跟那个女人脱不开关系。不是的话,他也不准备放过这个亵渎自己挚友亡魂的恶徒。
降谷零身为波本的小心思在内心浮动,身为组织的代号成员,他在进行任务的途中一不小心搞死了一个内心想着要背叛组织,并且被他抓住了把柄的普通成员很正常吧。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于是怀着这样的心理,降谷零与春日见流瑛一边吃晚餐,一边等待着那个跟诸伏景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回来。
至于为什么不等那个人回来再吃饭……呵呵,工作了一天的人真的很需要立刻进食呢,不然就要饿死了呢。
PS:春日见流瑛有短信问过诸伏景光今天用不用帮他带晚饭,他说会自己在外面解决。(其实是在萩原和松田他们家做了第二顿饭一起吃了。他是打着交流案件的旗号找上门去的,提前做了准备,也不怕有人调查。)
降谷零决对没有排挤人的想法,真的。
就算那个人顶着他幼驯染的脸和名字,他也只是想意外搞死他而已。^_^
诸伏景光、推开门的诸伏景光看着面前温柔假笑的幼驯染,有点不敢进门,并且逐渐心虚起来。
啊,他就说自己忘了什么。
原来是忘了还在组织里卧底的幼驯染还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哈哈。
完蛋了。
诸伏景光的脑海里这三个字气球一样不断放大,最终砰地一声爆炸,就像他爆炸的理智。
被黑衣组织陷害暴露后,他似乎是被迫假死脱身,在这之后,他联系了警视厅的公安方,收获了新的联络员,今天还去见了萩原和松田两个老朋友。
就是没来得及跟降谷零通气说自己还活着。
诸伏景光眼神飘忽了半秒,冷静,诸伏景光,当着春日见的面,不能暴露破绽,你可是亲口说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一个侦探的。
屋内的两人四只眼睛正在看自己,两只冷冰冰带着探究欲的紫灰色眼睛,两只疑惑他为什么不进门的银亮色眼睛。
“晚上好,春日见。”诸伏景光说。
“初次见面,安室先生。”诸伏景光扭头看向降谷零,扯出一抹笑,装作第一次与降谷零见面的样子,湛蓝的眼睛里满满的友善。
诸伏景光走进门,在两人面前坐下。
降谷零微笑,伸出手:“我听春日见说,诸伏先生也是侦探,真巧啊,我也是,不知道诸伏先生从事这份职业多久了?我这个人很喜欢与同行交流推理技巧,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
降谷零装作对同行感兴趣的模样,实际上满心满眼地都是试探,每句话里都是陷阱。
“安室先生谬赞了。”诸伏景光回握,表情荣辱不惊,“我成为侦探的时间也很短,许多方面也只是大致了解,并不精通,不过安室先生想聊点话,我也随时奉陪。”
“那真是太好了。”降谷零笑笑,放开了诸伏景光的手,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刚刚他与面前的这个“诸伏景光”握手时,他感觉到了这人用了一种特殊加密的方式用指尖敲击自己的手心。
那是他与诸伏景光从小开始使用的一种加密方法。
[是我。]
面前的“诸伏景光“这样说。
幼时的一段时间里,诸伏景光患有失语症,备受同学欺负,又因为寄宿的原因也不敢告诉家里的亲戚,是降谷零帮他打跑了那些坏孩子。
而因为他语言不便,他们尝试过许多方法交流,写字、手语、摩斯密码……后续年幼的降谷零觉得用别人不知道的方法交流很酷,又和诸伏景光自创了一种交流方式,就是刚刚面前的“诸伏景光”使用出的特殊加密方式。
怎么可能?!
这种方法只有他和诸伏景光两个人知道,进入组织后他们还约好了,只有在有其他人在场又需要传递紧急情报时才能用这种方法交流,而且为了卧底的保密性,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
还有……降谷零的视线下意识看向诸伏景光的手指,众所周知,每个人的体征都各有不同,就像是两片看似一模一样的树叶会有不同的叶脉纹路,每个人的指甲大小、轮廓、弯曲程度,掌心的纹路,指纹,以及骨节的形状也各有不同。
作为和诸伏景光一起长大的幼驯染,降谷零不能更清楚诸伏景光的手指是何模样。
还有他手上属于狙击手的枪茧。
哪怕是贝尔摩德的伪装也不会算计到这些细微末节的地步,他今天还是突然上门。
就算细节到位了,那一个人的神态、站姿、行走习惯、牙齿排列形状……
这么完美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给死去的苏格兰当替身?
一切熟悉事物一齐出现在眼前时,哪怕降谷零再不敢相信,它也是真实存在的。
降谷零内心油然而生出喜悦与不可置信,但是他又不敢声张,只能继续伪装自然的模样,出演客人的戏码。
春日见流瑛在两人见面后,询问了两个自己下午抽空看资料时不会的地方,紧接着,他用自己想再消化一下知识为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场合让给了室友与客人。
离开前,春日见流瑛扫视了一眼正在装不熟的两人,想起了乱步的一句话。
名侦探说:“当然,如果你的新室友先生是卧底的话,当他再次出现在人前时,必定会有他之前的同僚找上门来试探,这时候你就装什么也不知道好了。那位竹取女士肯定安排了后手,用不着担心会牵连到你身上。”
从刚刚两人的对话看,他们似乎确实需要一个场所进行私人谈话。
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侦探之间的惺惺相惜。
春日见流瑛最后看了一眼诸伏景光,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后,这才放心地进了房间。
不管了,反正他们接下来无论聊什么话题,都不是自己能接上话的。
一走了之,远离烦恼。
春日见流瑛内心碎碎念,远离即将硝烟弥漫的战场。
第64章
春日见流瑛离开了, 客厅里此时只剩下了诸伏景光与降谷零两人。
显然,客厅并不是一个适合谈论秘密与揭穿身份的地方,不过受身份与条件所限, 他们又只能在此交谈。
降谷零认真思考,如果面前的“诸伏景光”真的是本人的话, 他是否能在此时与自己相认?或许他能活下来, 是组织的某种阴谋, 他正在被组织监视?
还有一个问题他想不通,那就是他的真名。先前他整理此人的资料时,受时间所限, 并没有挖出他的名字。递交给组织的文件中书写的代称是“疑似苏格兰”。
但在今天, 他从春日见流瑛的口中得知了, 面前的人在与他相处时,自称为“诸伏景光”。
组织捏造的卧底身份,以真名重新面世的诸伏景光……太多的问题无法解释。
从挚友可能活着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怀疑再一次占据了了现役卧底的理智。
诸伏景光率先开口:“对了, 安室先生,你最近有听说过长野县发生的一起案子吗?”
降谷零眸光闪烁:“愿闻其详。”
长野, 是诸伏景光出生的地方, 他的家乡。
面前的“诸伏景光”提起这个,难道意在证明自己的身份?
尽管面前人有七成可能就是诸伏景光本人, 但是在得到证实之前, 降谷零依旧会把他当成黑衣组织的人看待。
毕竟他卧底的处境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而且就算面前的人是诸伏景光本人,也不一定……还有本人的意识, 在里世界沉浮的几年, 降谷零不是没有见识过一些特别的洗脑手段。
以及,身为情报人员, 他曾听说过,横滨那边有一种拥有特殊力量的人群,掌握着不符合世俗常规的力量,消除记忆都是那边的小手段了。
不过因为横滨那边的局势环境太过复杂,官方势力也独立于整个日本,哪怕是公安也很难了解太多,他的消息大多是从灰色地带的流动信息中获取的,不知真假。
总之,不能轻易就接受,他需要解释和证据,降谷零想。
他静静地看着“诸伏景光”,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诸伏景光:“那是一起很有趣的案子,据说经手的人是长野县那位有‘孔明’之称的警察,安室先生听说过那位警官吗?”
降谷零摇了摇头,笑着解释说自己没去过长野,所以没听说过他口中那位警官。
但他心中对于面前“诸伏景光”真实身份的天秤,又逐渐向“确实是他”倒了一格。
因为那位警官他不仅听说过还在少年时见过一面,是诸伏景光的亲生哥哥,诸伏高明。
而在组织陷害苏格兰的人物资料里,苏格兰是没有亲人的孤儿。
“那还真是遗憾,那位警官先生破解案件的巧思很让人佩服。”诸伏景光叹气,紧接着话头一转,提议两人交换一下联系方式,自己稍后把整理出来的资料发一份给他。
降谷零欣然答应。
……
等春日见流瑛再次从房间中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相谈甚欢的两人。
气氛融洽,谨慎而客气,完全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两人此时正在谈论旅游景点,看到春日见流瑛出来后,把话头扔向了他。
“春日见来东京这么长时间,有逛过特别喜欢的地方吗?”降谷零问。
春日见流瑛摇摇头,惭愧道:“比起逛景点,我更喜欢待在家里度过假期。”
降谷零表露遗憾:“那还真是可惜,我和诸伏君正聊到一处景点,虽然偏僻了些,但是里面有一片竹林,林中几处木亭,很适合散心。”
降谷零看向春日见流瑛,嘴角勾笑,继续道:“尤其是在晚上,清朗明月悬挂天际,银光流泻人间,再配上清冷的绿竹,煞是一片幽静之景。”
“听起来很美。”春日见流瑛说,“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见识一下。”
三人就着附近的景点又聊了一会后,降谷零起身,以时间不早了为由告辞离开。
春日见流瑛:“那下次见,安室先生。”
诸伏景光:“与安室君的聊天很愉快,下次见。”
“下次见。”降谷零挥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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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回到安全屋,检查了一遍环境发现正常后,单手捂上心脏,内心是激动不已的喜悦。
太好了,hiro还活着。不仅如此,还与公安重新联络上了,这意味着他面前自由,并不受制于黑衣组织。
降谷零躺倒在床上,忍不住松了一大口气,紫灰色的眼眸抑制不住地弯起。
激动了一会,降谷零侧过头,眼睛看向墙壁,脑海中开始回忆他们刚刚的谈话。
身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他们之间的默契毋庸置疑,刚刚他们聊天时,用特殊加密方式的沟通方法配合着隐喻的话语,交流完了彼此的情况。
原来那个伪造陷害了苏格兰是卧底的人是竹取清月,她与公安有一些交易,所以才会帮苏格兰假死脱身。
在苏格兰消失后,也是她准备了诸伏景光的假身份,让他以新身份待在春日见流瑛身边。
知道了这一点后,之前一些困惑降谷零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竹取清月如果原本就知道诸伏景光的真实身份,伪造苏格兰是卧底的证据时也与公安通过气,那么她能伪造出带有诸伏景光真名的假身份也就不足为奇。
降谷零回想起诸伏景光开始接触春日见流瑛的那份情报任务,那份任务说不定正是竹取清月筛选疑似卧底的鱼钩。竹取清月本就认识春日见流瑛,所以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与能力。
而不愿让普通市民牵扯上组织的诸伏景光提交的报告过于普通,这才让她产生了怀疑。
完完全全的钓鱼执法。
可假身份就是假身份,用卧底原本的真名当假身份这一点还是很奇怪,为什么不能用彻底的假身份呢?
降谷零不清楚竹取清月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一点或许除了她本人以外其他人根本无法理解。
思考完诸伏景光的现状,确认对方短时间内没有危险后,降谷零重新把目光聚焦到了自己的身上。
身为波本,假设他知道了组织里有一位连琴酒都颇为重视的无代号成员陷害代号成员为卧底,并将其赶尽杀绝,他该怎么做,才能获取利于自身的最大利益?
如果竹取清月真心实意地与公安做交易,那么苏格兰已死这件事情在组织里就是事实。
就连他递交上去的疑似苏格兰未死的报告,都被组织确认成是一种引诱剩余卧底的陷阱……
等等,降谷零思考暂时停止,转向对竹取清月本人的困惑,能做到这一点,还让整个组织都毫不怀疑,竹取清月究竟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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