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里的书都落了灰,看起来很久没有人翻动过。
高嘉璈打开手机闪光灯,一格一格地检查每层书架的灰。
这时,外面出现脚步声:“不是说是只猪吗?怎么还有光?”
一个女孩说:“不知道啊朱经理!确确实实是一只猪,一个奇怪的男人带进来的!他一开始要找你,后来又说要喂自己的猪吃饲料,我们就把猪带进来了,结果小猪忽然跑了!”
朱经理脚步一顿:“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
“彪哥带他去休息区喝茶了吧?”
朱经理说:“让老彪他们过来,一起抓猪。”
女孩走了。
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高嘉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灯靠近,仔细检查书架上的灰尘。
钥匙串的声音响起,朱经理开始找钥匙,准备开门。
这时,高嘉璈看见书架四层最左边的一本书放的地方,几乎没有灰尘,光洁一片。
高嘉璈立刻关了手电,抽出书。
翻开,里面有一张汇票。
还不等他看清楚,“咔嗒”一声,门开了。
高嘉璈抬头,和朱经理大眼对小眼。
安静中,高嘉璈的心跳跳得飞快。
朱经理先是不可思议,揉了揉眼睛,发现还真是只小猪,忙去赶猪,“去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看来空气中的化学成分也影响了朱经理,高嘉璈松了一口气,把汇票捏在手里,慢慢从朱经理身边走过。
朱经理皱着眉看他,一边说:“你这小猪怎么进来的……”
说着,还嫌高嘉璈慢,抬脚就要踢。
高嘉璈侧身躲开,结果朱经理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股墩。
高嘉璈憋住笑,赶快往门口走去。
“等等!”
朱经理这一摔,屁股的痛感直达脑门,然后他就看见,刚才还在扭着屁股往外走的猪,现在居然变成了个人。
高嘉璈愣了一下,也回过神来,拉起口罩就往外跑。
“站住!!!”朱经理捂着屁股站起身,往外追去。
二楼上来了几个壮汉,看见高嘉璈只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高嘉璈低着头,快速从他们中间穿过。
几个壮汉只是好奇地看着小猪,任由它离开,等抬起头,却见朱经理捂着屁股从办公室里出来:“给我追那个人!”
壮汉们:哪有人?
高嘉璈一溜烟跑出厂房,拉拉口罩,低着头往梅盛离开的方向走。
“站住!!”身后传来朱经理的喊声,“快抓那个人,他进我办公室偷东西!”
几个壮汉也追出厂房,看着高嘉璈一脸懵,“那是只猪,哪里有人?”
朱经理还算聪明,很快悟出里面的道道,自己是摔倒后感到痛,才发现猪是人。
于是撸起袖子,对着几个壮汉就开始狂揍。
高嘉璈都看呆了。
壮汉们不敢还手,只能莫名其妙地被经理打了一顿。等痛意过去,再看猪的方向,猪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带着口罩、鬼鬼祟祟的瘦高小伙。
壮汉们连忙追去。
高嘉璈拔腿就跑。
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工人,他们看一群人追着一只猪跑,觉得好笑,指着壮汉们笑。
结果下一秒,就被一拳打到脸上,回过神来后,才发现哪里有什么猪,是人。
见朱经理招呼,本就闲的工人们也放下手里的牌,加入了抓高嘉璈大赛。
几个壮汉也是不容易,一路要注意高嘉璈的行踪,还要一路揍中了幻觉的工人。
有几个工人没中幻觉,却还是被莫名其妙地打了。
就这样,高嘉璈在码头的集装箱内穿梭,前后都跟着一大波人堵他。
他知道这样下去最终会被抓,在集装箱后面躲着的时候,拿出汇票,把汇款源的号码背了下来。
寡不敌众,高嘉璈最后还是被抓住,双手被紧紧扣在身后,带出码头,回到厂房门口。
路上,高嘉璈悄悄把汇票塞到袖口内。
不料这个动作被其中一个工人看见,立刻抓住他的手,把汇票抽走,毕恭毕敬地递给朱经理。
从朱经理的表情来看,高嘉璈找对东西了。
朱经理着急忙慌地收起汇票,满脸愤怒,上前一把搂下他的口罩,见到他的脸时一愣,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高嘉璈也不畏惧他,笑笑说:“这时候还要点歌吗?”
朱经理没想那么多,他把汇票收好,问旁边人:“老彪呢?怎么还不见人影?”
“在休息区,这人好像还有个同伙,和彪哥在说话。”
朱经理骂了句“愚蠢!”招招手,押着高嘉璈去了厂房后面的休息区。
彪哥和梅盛相谈甚欢,主要是梅盛给得多,彪哥也不是多忠心的人,便把厂内停工的原因话里话外讲了一圈。
工厂里大部分员工家里也养了猪,吃的也都是软厚猪饲料,比丰和旗下的猪饲料便宜、实惠,结果饲料霉变,猪死的死、病的病,家里亏了一笔钱。
本来就自认倒霉了,没想到却听说集团高层要自掏腰包赔偿员工,员工们很高兴,谁知这笔钱左等右等没有音讯。
给了希望,又把希望破灭。这笔钱员工们早认为是自己的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弃,于是在彪哥的呼应下,全厂罢工,要求集团赔偿。
除了这里,很多厂都罢工了。彪哥问了几个工友,都是因为集团许诺了却没达成,甚至进一步压榨工钱。工友们一急,不干了。
这些事情梅盛不知道,没有人和他说过,或者说,在报给他之前就被人截胡了。
彪哥一边说,一边痛骂丰和不做人,骂梅家人都是狗资本家,骂梅盛衣冠楚楚一天只知道包养小白脸。
然后,休息室门被打开,一群人架着那只小猪进来了。
彪哥见到朱经理,连忙起身,“朱经理,您坐。”
朱经理屁股才落到椅子上,瞬间被疼得龇牙咧嘴,揉着屁股抬脚给了彪哥一脚:“坐nm呢!”
彪哥简直莫名其妙,挠挠头,又看向被一群人架住的小猪,问:“怎么把猪带进来了,不是,抓猪也不用那么多人吧?”
朱经理这次直接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彪哥浑浑噩噩的脑子疼清醒了,定眼一看,那小猪居然是个俊秀的男人。
看见彪哥震惊的眼神,高嘉璈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
朱经理的目光在高嘉璈和梅盛身上来回扫,他能看出这两人气质都不一般,但又没底。
他打量着梅盛,问:“你谁啊?来这里什么目的?”
彪哥抢话说:“这是盛先生,是卖猪的。”
朱经理气得,再次一脚踢上彪哥屁股,说:“你tm是傻子吧?这人浑身上下有一点像卖猪的吗?”
彪哥低着头,捂着屁股,不说话了。
朱经理一摆手,把高嘉璈推到前面,看着梅盛说:“你们俩是一伙的,一个人拖住别人,一个人偷东西。说说,谁派你们来的?”
高嘉璈看了梅盛一眼,说:“其实我们是集团领导,下工厂巡视来的。”
朱经理听笑了,后面的人也笑了。
朱经理戳了戳高嘉璈的肩膀,说:“你们是集团领导,我还是集团总裁呢!”
高嘉璈好笑地看向梅盛,摇摇头,说:“不信就算了。”
朱经理懒得和他们多说:“报警吧。”
“你说我偷东西,物证呢?”高嘉璈说,他想让梅盛看看那张汇票,说不定有什么信息。
没想到,朱经理眼睛一蹬,说:“你潜入我办公室,虽然什么都没偷,但这也是入室盗窃……”
旁边从高嘉璈手里抢汇票的工人靠近朱经理,想说什么,却被朱经理制止:“哦对,你还偷了一张纸,一张什么用都没有的纸。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哦~高嘉璈懂了,看来汇票不是正当得来的,其他工人也不知情。
“你入室盗窃监控都拍下来了!”朱经理连忙转移话题,“还有,你偷吃厂里猪饲料,这也是有证据的!”
高嘉璈说:“我没吃,是你厂里的女工非要给我吃的,我可以告你们侮辱我人格。”
彪哥气冲冲地盯着他,这人进来的时候明明是猪啊!
好心给猪吃猪饲料还被反咬一口,什么事儿啊!
朱经理不想再和他扯皮,说:“报警报警,赶快报警把这两个疯子拉走。”
身后几个工人拿出手机。
“行了。”梅盛掷地有声。
所有人都看向他,朱经理皱眉,上前要说什么。
“你是朱肖广吧。”梅盛盯着朱经理,说。
朱经理一愣,“妈呀,你们这是蹲点蹲了多久啊?连我的私人信息都被你们黑了。”
高嘉璈惋惜地叹气说:“你这种智商,怎么干到经理的?”
朱经理眉一横,正要发作,却听高嘉璈说:
“你们今天撤下的代言人海报,这么快就忘了?”
朱经理愣住,看了高嘉璈半天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掏出手机找到高嘉璈的照片,反复对比后,缓缓放下手机。
“放放放放……”朱经理口齿不清道。
“放开我。”高嘉璈一挣,从束缚中挣出,扭了扭胳膊说,“既然我是高嘉璈,那你觉得,他是谁?”
高嘉璈指向梅盛。
朱经理僵硬地看向梅盛,下唇抖得和电动似的,“梅梅梅梅梅梅……”
彪哥凑近问:“梅梅,唱歌那个?”
朱经理一把把他的脸推到墙上,“闭嘴吧你!”
高嘉璈揽住梅盛的肩,可惜地说:“我都告诉你了,我们是集团高层来检查,你非不听。”
朱经理咽了口水,深吸一口气,说:“梅梅梅,咳,梅总,您来工厂有何吩咐?”
梅盛靠近朱经理一步,俯视着他,伸出手说:“东西给我。”
朱经理说:“什么,什么东西?”
“我让嘉璈去你办公室拿的东西。”
朱经理还是装死,一动不动。
高嘉璈对后面看热闹的工人们说:“你们经理这儿莫名其妙有八十万的汇票,有人想看看吗?”
众人一惊,自然而然想到了一直没有发下来的补偿款。
彪哥终于彪了一回,指着朱经理说:“他说的是真的吗?赶紧拿出来!”
其他工友们也上前一步,逼近朱经理。
朱经理左右看了看,颤抖着拿出汇票,然后,揉成一团,迅速吃了下去。
一边吃还一边笑:“梅总,你查不到的。”
梅盛意外地挑了挑眉。
高嘉璈“啧啧”两声,说:“你真是忠心。”
朱经理弯腰对梅盛做了个请的姿势:“梅总,还请回吧,开工不开工,不是你说了算。”
“不过,”高嘉璈杵着脑袋,假装思考地说,“76*******0396,这是汇票源号码吧?76开头,是丰和,这个后四位……”
“梅皑。”梅盛的声音冰冷,整个休息室都降了一个温度。
……
梅盛办公室,门被敲了敲,而后梅皑推门进来。她今天把头发全部挽起,扎在后面,干练极了。
“听说你找我?”梅皑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梅盛和高嘉璈,说。
“坐。”梅盛指着对面的沙发说。
梅皑坐下,先是看向高嘉璈,笑起来,说:“嘉璈真是成一家人了,集团的事情都能插一脚,要不给你个岗位,明天来上班?”
高嘉璈也笑,说:“姐姐,这件事不单是丰和的事情,也和我有关。”
梅皑挑眉,“是吗,什么事?”
“罢工,”梅盛歪了下头,盯着梅皑,“是你指使的吗?”
梅皑笑了笑,“原来你们今天去猪饲料加工厂就是为了这事。是我干的。”
“为什么?停工一天,集团损失多少,你最清楚。”梅盛说。
梅皑答:“又不是少在我身上,倒是你,弟弟,要小心啊,51%的股份,少 一点,你就没有一票否决权了。”
梅盛转着手上的戒指,看着梅皑,没说话。
梅皑又说:“怎么,我来你办公室,连杯水都没有吗?”
梅盛冷笑,按住要动的高嘉璈,起身去给梅皑接水,一边说:“所以你做这些,是要稀释我的股份?你觉得罢工够吗?”
“当然不够,”梅皑看着来给自己送水的梅盛,“所以还有你完全控股的软厚公司。”
梅盛脚步一顿,眉头往下压,像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梅皑,问:“猪饲料霉变,是你干的?”
高嘉璈起身,因为他发现,梅盛的声音在颤抖。
梅皑说:“不过是死几头猪,倒几个养殖户,能让你股份少百分之一,也很……”
“啪!!”
梅盛把玻璃杯狠狠砸到地上。
高嘉璈呆住了,这是梅盛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
第47章
“啪!!”
梅盛把玻璃杯狠狠砸到地上。
高嘉璈呆住了, 这是梅盛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
梅皑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完全愣住了。
梅盛从愤怒中抽离出来, 深吸一口气, 控制住情绪,说:“抱歉, 抱歉。”
说着,他蹲下身去捡碎了的玻璃杯。
碎玻璃轻而易举地刺破他的手掌, 梅盛抖了抖, 血顺着掌心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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