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宏志不放心的对着柏洲的背影大声嘱咐着。
柏洲从下人间向上走,正巧路过华丽的大厅,再紧接着才是螺旋长梯。
司宥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目光平淡的俯视着他。
脱下了在学校常穿的统一校服,司宥身上那股生人莫近的气息更浓了。
一身简单的深色家居服被他穿的像是什么模特走秀,冷冷的站在二楼。
如果说江昀逸每次见柏洲都会满心满眼的放在柏洲身上,以他的感受为中心。
像是围着主人团团转的小狗,让人常常会忘记他大少爷的身份。
那司宥和祁知珩则是永远端着少爷的架子,或许并不是有意为之,但常年的价值观培养让他们永远都坐在高台上。
哪怕是对待喜欢的东西也会习惯性的等待别人送到眼前。
就像此刻,司宥如果想见他,明明可以给他发短信打电话或者直接来找他。
可他偏偏选择摇着下人的铃铛,让柏洲的父亲眼巴巴的将柏洲送上来。
而他始终站在二楼上……
柏洲扶着扶梯抬头对上那双冷淡的眸子。
司宥握着扶梯的手下意识握紧,直勾勾的看着柏洲等他上楼。
却没想到柏洲却直接在楼下翻起书包,翻出练习册。
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练习册轻飘飘的扔到了地上。
然后才缓缓抬起头。
目光平淡的看着他,司宥心里一紧,直觉告诉他好像自己又做错事了,但是他又实在想不出又是哪里惹到了柏洲。
分明刚才站在他家楼下和别人接吻的人是柏洲,又不是他。
司宥想不通,但这种失控的感觉却让他很烦躁。
“上来。”司宥直直的盯着柏洲道。
柏洲没动,目光平淡的和他对视。
“二楼不是下人可以去的地方。”
柏洲轻声道:“所以,少爷自己下来拿吧。”
司宥皱着眉头,心里说不清楚的不安和焦躁更甚了。
“上来,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柏洲还是没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司宥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司宥抿唇,大手将扶梯攥的嘎吱作响。
“你上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司宥自认为自己是后退了一步的。
可是柏洲非但没有懂得他的用心,反而看他的目光更淡了。
司宥下意识抬起脚想要走过去,却只伸出了一步又停下。
明明是柏洲先犯错的,为什么要他低头?
见状柏洲彻底没了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意思,轻轻踢了一脚地上的练习册。
抬眸道:“它就在这里,想要你就下来,不然就放在这里,等着保姆姐姐扔掉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看都没再看司宥一眼。
司宥这才彻底慌了神,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
快步跑下楼,握住柏洲的胳膊。
“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司宥喘着气,第一次如此失态的大声喊,急切的想要留住什么,目光固执的看着柏洲。
空荡荡的客厅里,司宥急切的声音格外明显,甚至引来了在餐厅收拾的女仆好奇的目光。
柏洲抽手想抽出自己的胳膊,却被司宥攥的更紧。
“那少爷想要什么?”柏洲转过身,淡声道。
“我!你……你别这样和我说话……”
司宥心里有些不安,受不住柏洲这样的态度,下意识排斥。
柏洲像是被气笑了,转头看着他,“少爷,这也是工作吗?”
“不,不是的……我们,我们在公寓里不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这样?”
司宥说着说着,像是自己找到了答案,恼怒的看着柏洲。
“是因为江昀逸?凭什么?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他亲你,你就愿意了?!”
柏洲没兴趣和他在大厅里辩论这些。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冷冷道:“是,我们在一起了。”
司宥整个人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看着柏洲,嘴里呢喃着:“他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说了好……”
司宥整颗心都如坠冰窟,冷的让他遍体生寒。
柏洲却还在往上面泼冷水。
“所以少爷,请稍微注意一下分寸吧。”
“凭什么?!”
司宥彻底忘了体面。看着柏洲的目光发红,隐隐透着执念。
“无论先后远近他都排不上号,凭什么要我后退?!”
“你不后退,那你想干什么呢?少爷,你到底要做什么?”
柏洲声音温吞,但却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
司宥一时有些无措,看着柏洲半晌才干巴巴道:“我想让你和他分手。”
说完又习惯性的拿出好处,“你和他分手,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那如果我说我想要不分手呢?”
“不行!”司宥下意识否定。
柏洲笑了,“你看,你哪里能我想要什么给什么。”
司宥张了张嘴,闷声道:“除了这个,我说到做到。”
“那我想要你离我远一点,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柏洲!”
司宥眼眶微红,看着柏洲,“柏洲,你是故意的吧,你就是故意的,你明知道这些我……”
“好了,我不想再听了,少爷,做不到的事情以后就不要放大话了。”
柏洲淡声打断了司宥未完的话,目光看向了司宥的身后。
声音恭敬道:“夫人。”
司宥下意识回头,却发现身后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再回头柏洲已经走远了。
司宥站在原地,弯腰捡起了被柏洲扔到地上的习题册。
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轻声呢喃道:“我今天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可惜已经没人再听了。
【司宥虐心值(40/100)】
柏洲一回到下人间,柏宏志便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
“怎么样?和少爷说上话没有?”
柏洲不想让柏宏志知道这些糟心的事情,所以只是摇了摇头说没有。
柏宏志失落了一瞬又马上打起精神来安慰柏洲。
“没关系的,起码咱们这次露脸了,能让少爷有印象也是好的。”
“嗯嗯。”
柏洲乖巧的点头,一脸虚心受教。
柏宏志的目光更欣慰了,他家洲洲真是长大了。
第二天一早,柏洲就跟着柏宏志去了医院。
司宥仍是站在二楼向下看他,柏洲这次连头都没抬,跟着柏宏志匆匆离开了。
赵贤淑住的疗养院离司家有一段距离,柏洲和柏宏志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疗养院的环境很好,里面的人几乎非富即贵,周围几乎没什么喧嚣。
柏洲和柏宏志过去的时候,赵贤淑正一个人呆在院子里。
远远的便听到她在大叫。
“人呢?!为什么还不回来!人呢?!”
周围窃窃私语着的声音几乎毫不遮掩。
“就是她,那个腿断了被人送进来的。”
“能住这么好还不满足,也不知道天天矫情个什么?”
“就是就是,听说她老公不过是个管家,要不是人家心善管她,她哪里能住的上这里?”
赵贤淑怒吼的声音更大了。
“护士呢?!护工呢?!为什么没有人!为什么啊啊啊啊!”
赵贤淑痛苦的抓着头发,喊完后声音却忽然顿住,浑身颤抖着。
“天呐!她尿裤子了居然!”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大把年纪了羞不羞啊?!”
“骚死了骚死了!这味儿也太冲了吧哈哈哈哈。”
“这也太没素质了吧!谁敢不敢去看看是不是黄色的……啊!谁啊!”
柏洲冷着脸拎起被放在树下的水桶就泼了上去,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在这个世界的霸凌不只是校园。
“闭上你的嘴。”
柏宏志跑向赵贤淑,半跪在她面前用外套替她挡住污渍,紧紧的抱着浑身颤抖的妻子。
赵贤淑尖叫着拼着浑身力气一遍遍敲打着柏宏志,柏宏志不说话就这么任由她打。
赵贤淑打到最后没了力气,抱着柏宏志痛哭出声。
“她们把我放在这……一整个上午了,我,我……我,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柏宏志拍着赵贤淑颤抖的肩膀,眼眶猩红。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不是你的错,是我来晚了,我……我们回家……”
柏宏志将赵贤淑抱了起来,想带她去洗漱间整理。
忽然想到了柏洲也跟着来了,脚步一顿,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儿子的脸色。
他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住父母被如此对待……
“洲洲……”
“这里交给我,爸你先带着妈妈离开。”
柏洲毫不犹豫的回答,手里还攥着水桶。
柏宏志怀里的赵贤淑听到柏洲的声音,身子猛的一僵,紧接着颤抖的更厉害了。
柏宏志只好抱着妻子快步离开。
被柏洲泼的男人年纪看上去有个五六十了,指着柏洲大吼大叫的骂。
原来这就是有素质的人。
柏洲毫不犹豫的将剩下的半桶水都泼了下去,目标准确的为他漱了口。
“咳咳,艹,咳咳,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他妈,咳咳。”
男人就要扑过来。
柏洲抬起水桶,正准备砸下去,下一刻扑过来的男人却被一脚踹开。
“柏洲同学,你这一水桶下去可是要够呛。”
是祁知珩。
祁知珩想从柏洲的手里接下水桶,却被柏洲不信任的躲开,柏洲拎着水桶背过了手。
祁知珩:……
祁知珩心口蓦然中了一枪,面色复杂的收回了手,只好移开目光,缓缓走到“高素质”的男人面前。
懒洋洋道:“好了,现在来和我说说你是谁吧。”
第70章
“我儿子可是史阳华!你没听说过吗?!”
男人倒在草地上, 恨恨的爬起来,气的胸膛上下起伏着。
“啧,确实第一次听, 不过我会派人去和他打招呼的。”
“你!”
男人不甘心的本想多说几句但对上祁知珩狭长的眸子又被咽了回去。
这人一看就非富即贵, 不像是好惹的模样, 只好恨恨的瞪了柏洲一眼,然后就准备跑走。
柏洲被他这样欺软怕硬的模样气到, 攥着水桶就要上,又被祁知珩拉住。
柏洲怒目瞪回去,咬着唇瓣开始四处寻找趁手的道具。
快速巡视一圈后, 柏洲缓缓将目光落到了祁知珩手上的大表上。
然后就抬着头看着祁知珩不说话, 握着水桶的手攥得紧紧的,脸颊气鼓鼓的模样像个愤怒的小包子。
大有一副祁知珩不给他手表, 他拎着水桶就要上的架势。
祁知珩一顿,然后好笑的别过头, 低低笑出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柏洲。
祁知珩眼里含笑,然后毫不犹豫的摘下了自己价值上千万的手表递给柏洲。
柏洲接过来,转头迅速对着男人跌跌撞撞跑开的背影砸了下去。
男人痛呼一声,转头正准备破口大骂, 看到柏洲抬起水桶像是要扔过来的架势, 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柏洲这才扔掉手里的水桶, 过分用力的攥着水桶后摩擦,让他原本就娇嫩掌心甚至磨破了皮。
柏洲却恍若未觉, 见人跑后, 抬脚便准备去找柏宏志和赵贤淑。
却被祁知珩拉住。
柏洲抬起头,以为是要找他要手表。
“是要我过去捡回来吗?”
柏洲小跑过去,将草地上的手表捡了回来。
祁知珩再次被逗笑, 真是不知道柏洲这小脑袋瓜里面每天都在想什么。
“给你。”
祁知珩无奈的接过,“我是想叫你先别过去。”
面对柏洲不解的目光,祁知珩低声解释道:“毕竟没有任何一个母亲愿意在自己的孩子面前狼狈。”
柏洲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在这等会吧,等他们整理好出来。”
祁知珩拉着柏洲的手坐到一边的长椅上,从怀里掏出了创可贴。
对着柏洲的掌心吹了吹,然后小心的贴了上去,“你这手才刚好,又挂伤。”
柏洲正奇怪祁知珩怎么会随身携带创可贴,目光忽然一顿。
这才发现祁知珩的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伤口。
像是被什么玻璃碎片划破的,一条细长的红线隐隐渗着血。
祁知珩察觉到柏洲的目光,不在意的抬手擦了擦。
“要不要我帮忙换一家疗养院?”祁知珩主动问道。
“不了,我们回家。”
柏洲错开了目光,不再去看着祁知珩脸上的伤口,“你怎么在这?”
“看病人喽,回家也好,这地方也没什么好待的。”
祁知珩今天的状态和在学校仿佛是两个人一样,整个人看上去都收敛了锋芒,格外平和。
“听说你和江昀逸在一起了?”祁知珩漫不经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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