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许久没睡着。
下半夜不知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早上那会睡得最香,以至于她竟然不知道姜悯什么时候起来的。
独自待在房间许久,林绪青才起身下床。
她走出房间,看到姜悯正站在窗边修剪绿植的花枝,背对着她。依旧是穿着昨晚的祖母绿细吊带睡衣。
这睡衣露出大片雪白如瓷的背。
林绪青轻手轻脚走过去,从后一把抱住她。
“起来了?”
姜悯一点也没留意她的动静,直到自己被抱住。
“嗯……”林绪青把脸颊贴在她清瘦后背,“你什么时候起的?”
“有一会了,”姜悯拍了下她手背,示意她松开,“吃早饭吧,煮了一点馄饨。”
“先不吃早饭……”林绪青没有松手,握着她的腰,让她转身看自己。
姜悯挑眉:“那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个淡淡薄荷味的吻压了下来。
未完的话淹没在彼此的唇舌之间。
“……要早安吻。”
林绪青含着姜悯的唇,柔软的舌尖也顺势而入。
左手紧紧握着纤细的腰,右手掌心往上,抚摸过白皙雪白的背,掌心肌肤温润细腻。
想亲她就能亲的感觉……
她等太久了。
林绪青亲了又亲,才不舍地分开。她看见女人的唇瓣上满是水光。再往下……颈侧胸前都有吻痕。
那都是她昨晚嘬出来的痕迹。
她脸红了。
姜悯简直被她逗笑了。
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小狗似的舔啊舔的,热情黏糊到她喘不过气。还有刚才,起床就缠着她要早安吻。结果这会又害羞了。
好矛盾的林小青啊。
林绪青被她笑得更加不好意思,握住她指尖:“吃早饭吧。”
姜悯嗯了声,盛出小馄饨来,又说:“速冻的,不许嫌弃。”
“不会。以后我来做饭。”
姜悯:“……”
这不还是嫌弃的意思?
林绪青抿唇笑了,尝了一口,违心地说:“很好吃。”
姜悯睨她一眼,凶她:“闭嘴。”
姜悯和江雪姿约了上午十一点见面。
吃过早饭,时间还早。
姜悯也没什么事情做,琢磨起客厅的摆设,问着林绪青的意见:“这里挂一幅画怎么样?”
“挺好,现在有点空。”
“那买这幅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林绪青眼眸一亮:“好啊。”
问过挂画,姜悯研究起了客厅绿植的位置,问林绪青会不会遮光,又问她,需不需要再添置一些餐具。
仿佛……这小屋以后不仅是她的家,也是她们的家。
她也是给自己找事,问了一圈后某人舍不得她走了。
临到要出门,还缠着她,抱了好久。
“好了,我要去换衣服。”
“好吧。”
姜悯听到她声音里的不舍,狠下心不去看她,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下。
毕竟是假期,她今天穿着比平时休闲。白色棉麻上衣,原本是宽松的,腰间系个细细的编织腰带,收紧后又勾勒出窈窕曲线,搭了条烟灰色半裙,头发低低挽在耳后。
十分清爽,又温柔知性的装扮。
林绪青等在门口。
等她走过来,又一把抱住她。
“好了,”姜悯简直拿她没办法,“再不出发,我要迟到了。”
林绪青闷闷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她路上没怎么说话。
等姜悯停车,准备在路口放下她,她也坐着没动,不去解安全带。
“怎么了?”
“要有好几天都见不到你了。”
这语气中分明有隐隐的幽怨。
姜悯被她的语气逗笑了,倾身摸了摸她脸颊:“乖乖等我回来啊林小青。”
一副哄小朋友那样的语气。
林绪青被她的声音说的有些脸热,又喜欢她这么满是宠溺的语气,轻轻点头:“知道了。”
她好喜欢听姜悯叫自己的名字。
声音温润又好听。
姜悯亲了下她脸颊:“好了,早点回家。”
林绪青被她的主动亲吻安抚到了,终于肯解开安全带,下车,往前走。
没走几步,又听到身后的声音。
车窗降下。
女人嫣然一笑:“林绪青,记得给我电话。”
她的脸庞在阳光下愈发明丽动人。
林绪青乖乖应了一声好。
此刻心里温软而甜蜜。
-
徐椿的家在明川的东北角,老城区。
时近初夏,阳光中已经有了灼热的味道。
浓郁茂密的大树下光影错落。
一只踩着细吊带高跟鞋的雪白脚踝踏碎光影。
“雪姿,”姜悯挥了挥手,“这边。”
“你怎么也早到了?”江雪姿笑着走过来。
她们两没约其他人一起,所以姜悯连林绪青也没叫上。
徐椿不一定愿意让别人看到她过得怎么样。
所以也没带林绪青。
“也不早了,”姜悯看一眼时间,“这个点,椿姐应该在家做饭了吧。上去看看。”
这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房子。
楼梯楼,也没有门禁。楼道还算亮堂。江雪姿知道徐椿的住持,但她们从没来过。
老旧铁门还算干净,红色木门上贴了个福字。
“叮咚。”
门铃响起,屋内却毫无动静。
姜悯耐着性子等了等,又按了两次门铃。
“看样子是不在家。”
“我给椿姐打个电话试试。”
电话拨响,无人接通。
看来她们今天也是扑了个空。
她们又多等了二十分钟,依旧没有动静,只好下楼。
“回头再联系椿姐吧。你不是还要回定安吗,等会赶紧走吧。”
“也好。”
跑空一趟,姜悯难免失望。
这老小区里生活气息浓密,楼下打球的、路边遛娃的,站在一起闲聊的,人不少。
小区里还有个小池塘。
风吹过水面,也将一汪愁绪揉皱。
“那我们……”姜悯话说到一半,看着前方,“椿姐?”
不远处。
正提着菜的女人与她们四目相对,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就开始小跑起来,丝毫没留意到迎面而来的自行车。
“椿姐!小心!”
姜悯才出声,眼见着那自行车已到眼前。骑自行车的大姐往旁边一歪,堪堪避开了人。徐椿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也摔倒在地。
“椿姐,没事吧?”
姜悯忙走过去,把徐椿扶起来,帮忙拍打她身上的灰。
江雪姿把地上的菜捡起来看了看:“还好。”
“走路也不小心点吆,”骑车的路人停好车看了看,确认没事了才离开。
“没事,没事,”徐椿低着头拍了拍衣服的灰,好半天才抬起头,跟她们对视一眼,那笑意很小心,“你们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姜悯想去握她的手,“也不等我回到明川就走。”
徐椿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她的手:“也没必要。反正都在明川,想聚的时候也可以见见面。”
“最近工作……”
“都好都好,我新找了一份工作,钱不算多,但还算清闲。”
“在哪上班?”
“就在附近。好了,我就不跟你们聊了。我闺女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
见她不愿意再聊下去,姜悯点头:“行,那你去忙。等你有空了,我们再一起吃饭。”
徐椿立刻说:“好,那我就不招待你们进屋坐了。”
这一前一后,不过短短几分钟。
徐椿还是不愿意见到她们。
她们沉默着往外走。
江雪姿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吃个午饭,等会你也可以直接开车回定安。”
姜悯嗯了声,答应了。
午饭是在小区里的小店,姜悯没什么胃口,随口吃了几口。
她们很快吃完饭,往外走。
江雪姿看出姜悯情绪不佳。
她总是这样。总是在意身边人的感受。
总是希望能让别人也好。
她们走到小区门口。这边还挺热闹。
大概是城管查得不严,有不少小推车,卖些麻辣烫、煎饼、棉花糖之类的小吃和水果。
“你等会……”江雪姿一顿,“那是椿姐的妈妈和女儿吧?”
姜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满头银发的老人:“好像是……”
那是一个凉菜摊子,没什么人光顾。
看起来徐椿是回家做饭,既不放心年迈的母亲独自在外,也不放心智力障碍的女儿独自在外,只好让她们两人一同看着摊子。
她们正犹豫着不敢确认,小区铁门里又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徐椿跟她们目光相对,犹豫许久,还是走了过来。
“椿姐……”
姜悯轻轻叹了口气。
“哎,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徐椿无奈地笑,“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找不到工作了。”
不用再说假话,她整个人也轻松下来,说话间又是以往熟悉的语气。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没事,”徐椿拍了拍姜悯的肩膀,“没关系,我才开始做凉菜。过段时间我还想试试看做甜品。会越来越好的。日子嘛,都是人过出来的。”
她丝毫不去提这段时间的艰难,明明面容疲惫,语气里轻轻松松。
“好。我们知道了,”姜悯看到她手上的烫伤,这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后退半步,“以后别不接我们的电话了。”
江雪姿也说:“不想见我们的话可以说,电话接一下吧。只是朋友之间闲聊,不要有心理负担。”
徐椿抿紧唇,点头。
姜悯环顾四周:“椿姐,其实这边人流不少,你试试看。节后,我们也一起来想想办法,把你的生意做起来。好吗?”
徐椿眼眸一酸:“好……好。”
姜悯看着她,在阳光下微微笑起来,神色温暖而坚定:“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徐椿不再言语。
那只被烫出好几个水泡的手握住姜悯的手,久久未曾松开。
-
跟徐椿和雪姿道过别,姜悯准备开车。
她上车后换了双轻便的帆布鞋,才发动车子。
路上比平常要堵不少,她到家接近晚上十点了。
次日一早醒来,裴如仪已经在厨房忙碌,姜悯也连忙进厨房,帮母亲洗菜备菜。
母亲大病初愈,也该好好休息。姜悯原本打算在酒楼里订个包厢,但裴如仪坚持要在家做饭,姜悯劝不动她,只好作罢。
幸好过来吃饭的人不多,两个是裴如仪的得意门生,还有些相熟的同事老友,也就六七个人。
宁柔也回了定安。
她接近十一点才回来,给裴如仪一个大大的拥抱,道着歉:“对不起阿姨。本来准备昨天就回来陪您的。实在是……走不开。”
以前裴如仪生日,她都会提前过来,陪着长辈小住两天。
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回来这么晚。
“没事,阿姨又不怪你,”裴如仪脱掉手套,摸了摸她的脸,“厨房里油烟重,赶紧出去坐。阿悯,给小柔倒水。”
“我不渴。我在这给您打下手。”宁柔说话间,已经挽起衣袖。
姜悯走过来,笑着说:“你啊,这么能干,我妈更要嫌弃我了。”
裴如仪轻飘飘数落一句:“谁敢劳您大驾进厨房啊。”
宁柔笑眼盈盈。
裴如仪手艺很不错,做了满满一大桌的菜。她是寿星亲自下厨,客人们自然也吃得格外香,纷纷夸着好吃,把裴如仪哄得眉开眼笑。
裴如仪难得高兴,让姜悯开了只红酒,亲友们小酌起来。
吃过饭,她的学生先走,只剩下两个老朋友,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坐着聊着天。
姜悯怕母亲喝太多,每次只肯给她倒一点,偏偏裴如仪兴致上来,叫她添酒。
酒意上头,朋友说起了宁柔家里的事:“对了小柔,我听说赵延酒驾,要判刑是吧?”
宁柔笑意一敛:“……应该是。”
“我听说赵家之前还请了律师,争取取保候审。没成。”
“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判啊……上次听谁说,这回是跑不掉了。”
“这样也好,那个赵延我看不是什么良配。”
“宁世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把孙女嫁给这种人。”
“好了,”裴如仪轻咳一声,打断她们,“宁叔毕竟是长辈。”
宁柔垂着眼眸,笑意全无。
裴如仪喝了些酒,人比平常要感性得多,她见宁柔伤心,心里不忍,握着宁柔的手,又叮嘱起来:“阿悯,你要多照顾小柔一点。她那么早就没有妈妈了,这些年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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