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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序言(近代 现代)——陈隐

时间:2025-06-01 09:24:42  作者:陈隐
  自从楼明叙拥有了新手机,他比以前更爱记录日常了,有时候周言只是刷个牙洗把脸,楼明叙都能把镜头怼着他的脸夸出花来。
  “照你这拍法,1个T内存也不够你用的。”周言把小猫放回猫妈妈身边,起身说,“哎,先别拍了,赶紧上车,一会儿还约了客户的。”
  楼明叙收起手机说:“我还有快递没拿,你等我一会儿。”
  “懒驴上磨屎尿多。”周言一通吐槽完,坐进车里,给花店店长发消息,问昨晚上订的鲜花做好了没有。
  今天是周言母亲的生日,他准备和楼明叙一起去扫墓,结束后再回律所上班。
  很快,楼明叙拎着一袋已经拆开的快递小跑回车里。
  礼品袋里装着两件不规则设计的奶黄色情侣毛衣,衣服面料轻盈,摸起来十分柔软,这个季节单穿刚刚好,就是领口开得有点大。
  周言对于这种过分时尚的衣服,有点理解不了。
  “这里面是不是得搭个内衬啊?领子这么大,一弯腰不是连我今天吃多少东西都能看到。”
  “我觉得还行啊,不就普通V领,你要嫌暴露就回家穿给我看。”
  楼明叙在车里就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新衣服。
  同样的领口,同样的版型,因为楼明叙肩膀和胸背十分宽厚,这松松垮垮的衣服硬是被他撑出奢侈品般的高级质感,完全没有预想中的暴露。
  周言心中暗忖:不愧是做过模特的,头身比完美,穿什么都好看有型。
  既然是情侣装,周言也跟着换上了。
  有段时间没有来扫墓了,不过周言父母生前人缘还算不错,墓碑旁总有人来回的痕迹。
  周言把已经晒到干枯了的紫罗兰换成新的,给父亲送上他最爱的榴莲和蛋黄酥。
  周言徒手摘掉墓碑缝隙里长出来的小杂草,一边告诉大人:“前两天警察来找过我了,关于当年的那场车祸,警察怀疑是故意谋杀,所以会重启调查,能交的证据材料我已经都交上去了。”
  “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这些年我总是刻意回避跟人谈论你们,好像不提起,一切就过去了一样,但事实上我们谁都没能走出那一晚。”
  “你们还会怪我吗?”
  “要是不怪我的话,那就多到我的梦里见见我吧。”
  楼明叙抬手摸了摸周言脑袋,柔软的发丝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烫。
  周言从未在楼明叙面前展露过一点痛苦,哪怕是重度抑郁的那两年在周言口中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现在好多了”。
  这个人不善于表白,更不会倾诉烦恼,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都吞进肚子里,完成一次次自我消化和蜕变。
  楼明叙看到周言哽咽地祈求父母的宽恕和托梦,心中顿时爬满酸楚。
  原来自己眼中那个强大到不需要任何安慰的人,也会在大人面前表现出脆弱又无力的一面。
  “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叔叔阿姨也不可能会怪你的,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楼明叙轻轻地拥住周言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
  “谢谢你安慰我。”周言说。
  “我只是说了些实话而已。”
  和父母聊完天,周言起身拍拍裤子,楼明叙指着那盒刚拆封的蛋黄酥说:“这个,不带走吗?”
  “晚点墓园的人会收走。”周言说。
  “看着还蛮好吃的。”楼明叙没有在这样的墓园祭拜过去世的人,也不懂规矩,“不能带走吗?叔叔阿姨应该已经吃完了吧?”
  周言这才知道是某人自己想吃,笑道:“你想吃直接拿啊。”
  楼明叙直接抱走一盒:“我怕他们怪我嘛。”
  周言觉得好笑:“他们怎么可能会怪你?我爸妈其实很温和的。”
  “对啊,”楼明叙的眼神变得很硬气:“所以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周言有点想哭,楼明叙总能一下击中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回到律所九点多,当事人在门口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对方是个年轻女孩,个头矮小,衣着朴素,戴一副好多年前流行的大黑框眼镜,看起来还没有成年。
  周言忙给对方开门,招呼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些,进来坐。”
  “不晚,”女生说,“我们约的就是三十分,是今天的公交司机开得比较快。”
  女生之前在电话里只预约了一下见面的时间,说具体的问题想等见了面再详谈。
  也是聊了一会儿,楼明叙才意识到这孩子遇到的是刑事方面的困扰。
  女孩的父母之前是经人相亲认识的,感情一般,后来父亲染上赌瘾后,常常因为钱的事情家暴她的母亲。
  母亲文化程度低,又是从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面成长起来的,“出嫁从夫”的思想钢印已经牢牢地刻在她的骨子里了,她不懂反抗,也不敢离婚,做的最勇敢的事情是违背丈夫的意愿,赚钱把女儿送到寄宿制学校读书,让她远离家庭。
  女孩的父亲在外面欠了高利贷近三百万,眼瞅着这辈子都还不清了,高利贷上门让女孩出去卖,母亲这才幡然醒悟。
  听说“人死债消”,女孩母亲在一个夜晚举起菜刀对着丈夫的脖子砍了下去。
  一刀毙命。
  “现在我妈妈被关起来了,可能会被判死刑,我想请问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警察不判我妈死刑?”女孩眼神无助地望向周言,说话的时候,手指还不停地揪着衣摆。
  楼明叙回头,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周言显示器后面那张写有“不接刑事案”的纸片上。
  女孩也才注意到那张纸,愣了下,惶恐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接刑事案……”
  周言突然撕下那张纸片,团成球,丢进垃圾桶,然后微笑地对女孩说:“首先我得告诉你,警察只负责查案,他们不判刑,其次,我没有不接刑事案。你妈妈的事,我会尽所能地试一试。”
  楼明叙觉得周言在说这话时,眼睛清澈明亮,语调也昂扬许多,仿佛是和过去那个总是选择回避的周言做了告别。
  这一天的工作量不是很多,周言提前下班,突发奇想地想带楼明叙去市里吃东西。
  自从买了电车以后,这样的突发奇想有过很多次,有次凌晨楼明叙觉得肚子饿,周言立刻从床上竖起来发出邀请:“要不要去夜市逛逛,买点小吃?”
  “今天吃什么?”楼明叙说着,手上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电脑关了,“晚点要不要去看电影?新上映的一部悬疑题材的,评分很高。”
  “好啊,”周言给小咪的饭盆里倒了点冻干和猫粮,又把水碗补满,回头对楼明叙说:“我带你去吃我以前最爱的一家汤包吧,他家的粉丝汤是一绝。”
  周言从上初中开始,就和父母一起搬去市区住了,这家汤包店就开在他们小区对面,走过去不到十分钟。
  汤包馆最早只有十多平米的门面,如今已经买下左右两家商铺,拓宽到六十多平,三层楼高,被营销成当地网红美食。
  门口停着的大众车也变成了帅气的剪刀门超跑,据说是老板给儿子买的。
  晚餐时间,店里忙得热火朝天,也没有位置可以坐,周言点完东西,让老板直接打包。
  “打包到车里吃啊?”楼明叙问。
  “回家吃啊。”周言朝马路对面努努嘴,“我家就在那小区,走过去一小会儿。”
  楼明叙不可置信:“你要带我去你以前的家?”
  “对啊,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吗?”
  “我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一直都记得。”
  不论是爸妈的房子还是爷爷奶奶的房子,密码用的都是周言的生日。
  “欢迎参观……不用换鞋子了。”周言站在玄关,对着正在弯腰找拖鞋的楼明叙说。
  房子是新中式的装修,目之所及全是书和中古风摆件,墙上是些刺绣和水墨画,简洁中又不失风雅,很符合楼明叙对公务员一家的刻板印象。
  “这地段可不便宜,你爸妈当年的眼光可够好的。”楼明叙把周言卧室里面的窗帘拉开,这里既靠近繁华的商业街,又是闹中取静的地段,房价到现在仍旧只增不减。
  “他们当年是看中了实验中学的名额才买在这边的,也没想到后来周边经济发展得这么迅速。”
  太久没有回家,屋里到处都是灰尘,周言找到一根鸡毛掸子,简单清扫了一下书桌,又翻出一叠纸垫在桌子上。
  “咱就在这儿吃吧。”
  楼明叙刚一坐下,就看到桌上的纸箱里收着许多面锦旗。
  “这全是送给你爸的诶,看来你爸生前没少做好事呢。”
  “嗯,他是个比较淳朴且善良的人。”
  很多人在同样的岗位上呆久了,都会感到厌倦,疲惫,尤其是像检察官这样每天和罪犯打交道的,见到的都是人性最丑陋的一面,感到消极、无能为力是特别常见的情况,所以年纪越大,就越少有奋不顾身的冲动和执拗的善良了。
  但在周言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从来就没有变过,即便是四十多了,也还是会因为年迈的当事人吃了大亏而难过到没胃口吃饭;遇到条件特别艰苦的老人,他甚至会拿出几个月的工资去帮助他们改善生活。
  在周言很小的时候,公检法系统对于“收礼”的规定还不像现在这么严格,除了红包不能收以外,有些当事人送些个烟酒、水果、家乡特产之类的东西,大家还是可以收下的。
  有一回一个年迈的老太携着女儿来敲周言家门,送上了一篮子鸡蛋子和一面锦旗,哭着跪谢周言父亲替她们讨了个公道。
  那一幕深深触动到了青少年时期的周言,也在无形中影响着他,最终,处在人生迷茫阶段的周言选择了和父亲一样的专业。
  楼明叙听完故事,把感动丢到一边,好奇问:“但你为什么没有跟你爸一样当检察官,而是跑去当律师了呢?”
  众所周知,检察官和刑辩律师是对着干的。
  “我第一轮没考过,就直接当律师去了,后来发现当律师也很有意思,就干脆做这行了。”
  楼明叙幸灾乐祸:“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也会有考不过的时候。”
  “我国考那天高烧到三十九度,鼻子一整个塞住,脑袋昏昏沉沉的,题目都读不懂。”周言还是那种一旦感冒就会疯狂流眼泪的体质,完全没办法好好考试。
  “原来是这样……那你会觉得遗憾吗?”
  “我觉得当不当公务员就跟钱钟书笔下的婚姻很相似,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可即便周言想的很透彻,在法庭上和检察官还有法官辩论的时候,还是会想,自己要是站在另一种立场,应该会更加理直气壮一些。
  比起小范围地帮助那些有着惨痛背景的加害人,他肯定更愿意为更多被害人和被害人家属找回该有的公道。
  “也许之后会考一个吧,”周言有所期盼地说,“两种人生都体验一下,就不会留有遗憾了。”
  “那你要提前跟我说,我也要跟你一起参加考试。”
  最好还是考到一个单位。
  楼明叙美滋滋地幻想,当公务员就可以朝九晚五,还有双休,他再也不用在大晚上加班加点跑去外地看守所会见当事人了;也不用低声下气地和当事人谈价格;更不用担心被白嫖。
  “你还想考试呢啊?”周言眼睛笑着,调侃这个每次都要考两轮才过的人。
  “那肯定的啊,你到哪儿我到哪儿,你休想跟我搞异地恋。”楼明叙梗着脖子,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纸箱里除了锦旗,还有几本很老的相册,楼明叙看到周言父母的结婚照,立刻有了联想。
  “我以后也想结婚。”
  周言的粉丝汤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内心有几分微妙的担忧:“你跟谁结啊?”
  莫非是找人形婚骗家长?
  楼明叙无语,响亮又从容地说:“当然是跟你了!”
  “跟我?”周言眨巴一下眼睛,隐忧变成了茫然,“咱俩扯不来吧,同性恋电视都不让播,要等开放同性婚姻,至少再等个几十年,那会儿咱都不一定健在了。”
  “谁说要在国内结了,他们都在国外领证的。”
  “谁们?”
  “小说里看到的,什么荷兰啊,冰岛啊,新西兰,都教堂宣誓结婚,草坪婚礼,可浪漫了。”楼明叙越说越兴奋,已经想好要和周言戴情侣对戒了,他就要用婚姻关系死死地束缚住彼此,让周言这个道德感很高的人从此不再敢和任何人暧昧不清。
  “你少看那些情情爱爱的小说和电视吧,脑子都看坏了。”周言一瓢凉水浇下来。
  楼明叙透心凉,眼睫一垂,嘴巴一瘪。
  周言瞧在眼里,嘴角勾起一点笑意,瞳孔亮似藏星。
  卧室光影柔和,食物的香气飘渺,周言带着一丝羞赧,小声又郑重地承诺道:“那下次旅游就选你刚才说的那几个地方吧,可以顺带领个证什么的。”
  ——全文完——
  谢谢你们又陪我一段路。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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