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阳回过头,发现那只白猫已经醒了,正看着自己,但似乎有几分僵硬。
白雨星何止是僵硬,他都吓得要灵魂出窍了。
他刚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陆庭阳在自己房间,但是一副要转身离开的样子,所以他下意识出声,想喊住陆庭阳,但一张口就是猫叫,白雨星这才发现自己睡着睡着又不小心变回原形了。
白雨星吓得根本就不敢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回去的,陆庭阳有没有看见,还有他现在有没有变得很奇怪,比如半人半猫之类的。
这时陆庭阳已经走过来了,俯身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很温柔,“小白,你还记得我?”
白雨星于是推断出,自己现在应该就是很正常的猫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样子,于是稍微松了口气。
他仰起头,轻轻蹭了蹭陆庭阳的手,既然是猫形的自己,那应该可以肆无忌惮一点吧,反正陆庭阳又不知道是他。
陆庭阳感受着手心的触感,柔软又毛绒绒,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现在终于能够明白徐渊的感受了,他现在就被迷得根本走不动道。
原本打算现在离开的,陆庭阳此刻又改了主意,事已至此,先撸会儿猫吧,待会儿再和白雨星他们道歉。
白雨星蹭了蹭陆庭阳的手心,淡淡的柚子香很好闻,熟悉的味道让他很安心。
他歪头思考了一下,仗着自己现在是猫形,耍无赖一般跳到了陆庭阳膝盖上,在陆庭阳腿上踩奶,一边踩一边从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开心声音。
因为不久前刚刚应激过,白雨星现在很缺乏安全感,所以并没有觉得现在的姿势有哪里不对,他现在是猫嘛,小猫对着人类撒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陆庭阳现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正在他怀里踩奶的白猫。
要是几个月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在未来某一天任由猫在怀里踩奶,还乐在其中的话,他肯定会把对方当骗子。
但现在,这件事就在眼前发生了。
陆庭阳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的洁癖好像对这只白猫完全不起作用,明明之前他是手上沾了猫毛都恨不得洗好几遍的。
现在,他放任一切发生,甚至觉得这是自己的荣幸,小猫咪软乎乎地在自己怀里踩奶,还呼噜呼噜的,这是对他的奖励。虽然小爪子勾得他有点疼,但他确确实实乐在其中。
陆庭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徐渊传染了。
他牢记之前白雨星嘱咐过的,老老实实,没有再碰不该碰的部位,只是轻轻摸了摸白猫的头,挠了挠它的下巴,还轻轻拍了拍它的背部。
虽然他还是很想捏一捏那对小铃铛,但想到白猫可能又会被他吓得咬人,就放弃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回忆那对小铃铛的触感。
白猫似乎踩累了,又把头一歪,倒进他怀里。
陆庭阳轻轻抱住它,生怕它觉得有威胁感,从他怀里跳出去。
陆庭阳闻到了白猫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奶香,又有点像阳光的味道,清爽干净,很好闻。
他注意到,这个味道,和白雨星身上的一模一样。
陆庭阳失笑,难怪白雨星身上有这个味道,他之前一直以为是沐浴露或者某种香水的味道,现在看来这只白猫才是源头。
他想起之前程澄说过的,白雨星晚上睡觉喜欢抱着猫睡,应该是天天都抱着睡,味道才经久不散,想到白雨星抱着白猫一起睡的画面,他的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
但似乎很不凑巧,每次他看见猫的时候,白雨星都不在场。
陆庭阳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但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白雨星窝在陆庭阳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悄悄抬头看了眼陆庭阳,见陆庭阳没有注意到他,于是偷偷用额头在陆庭阳在怀里蹭了蹭。
额头两边有他的气味腺,蹭一蹭,就能在陆庭阳身上标记上他的气味。
白雨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方法几乎等同于在标记领地,他是一只有灵智的猫妖,这样做其实是不太礼貌的。
但是白雨星也忍不住,他情不自禁地这样做,在陆庭阳怀里蹭了蹭,又蹭了蹭陆庭阳的手,这里标记上,那里也标记上。
陆庭阳被白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行为逗得直笑,将它抱到和自己齐平的高度,“怎么了?在撒娇?”
谁料白猫看了他一会儿,又凑过来蹭了蹭他的脸和脖子,蹭得有些发痒。
陆庭阳和猫玩了一会儿,见白雨星还没回来,于是给他发了条消息,刚点下发送键,被窝里就“叮”的一声响。
陆庭阳微愣,掀开被子一角,就看见安静躺在里面的手机,是白雨星的手机,他很确定。
白雨星顺着陆庭阳的视线,也看到了被窝里的手机,身体一僵,手机是他睡觉前随手丢一边的,陆庭阳应该不会多想吧,他不会发现吧?
陆庭阳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但也只是疑惑白雨星去哪儿了,怎么把手机都留在这儿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去管的,陆庭阳又等了一会儿,见白雨星还没有回来的迹象,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于是把猫放回被窝里,“小白,你继续睡吧,等你主人回来,我再过来。”
白雨星松了口气,还好陆庭阳没有执着到打算一直在这里等他,他真的不会分身啊。
目送陆庭阳离开,白雨星倒回柔软的被窝里,发了会儿呆,突然又跳起来。
不对,程澄好像这个点差不多该回来了,想起上一次差点翻车的惨案,白雨星立刻变回人形,急忙捞起手机解锁,得抓紧时间串口供,不然程澄回来要是和陆庭阳撞上,那就糟了,他都不敢想程澄又会说出什么来。
怕什么来什么,陆庭阳没走多远,刚好就碰见了回来的程澄。
程澄看见他,原本还算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但是再靠近了几步,他脸色就变了,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陆庭阳有些不明所以,刚想问出口的问题就变了,“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他有这么可怕吗?
程澄干笑了两声,开什么玩笑,你全身上下都是白雨星的气味,就差在脑门上刻着“我是白雨星的人”了,我要是不离远一点,不是找死吗?
猫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和陆庭阳保持距离。
第36章
程澄自然知道白雨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猫,但身为猫的本能还是让他有些忌惮。
他满腹疑惑,但这些自然是不可能告诉陆庭阳的,所以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最近有点感冒,怕传染。陆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陆庭阳问道:“白雨星去哪儿了?”
星星不就在房间里吗?程澄差点脱口而出,又急忙捂住嘴,他想起了上回差点翻车的事,而且陆庭阳这个方向大概率就是从他们宿舍过来的,所以他这次谨慎地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开口。
恰巧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程澄和陆庭阳说了声抱歉,先去看消息,果然看见白雨星发来的一大段和他串口供的消息。
程澄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后冷静地把手机放回去,表面不动声色地说:“不好意思啊,陆老师,我忘记回答你了,星星刚刚有事出去了,你是来找他的吗?”他心里紧张得要命,生怕陆庭阳不信。
陆庭阳觉得程澄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没事,等他回来我再找他。”
陆庭阳和程澄分开,没走多远,就见白雨星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陆庭阳,你来找我的吗?”
白雨星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一路跑过来,还有些微喘。
陆庭阳轻轻“嗯”了一声,注视着他,“别跑这么快,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难受?”
白雨星笑着说:“你看我跑这么快,就应该知道我已经没事了呀。”
陆庭阳还是说:“别到处乱跑,好好休息。”
白雨星心说他确实有在好好休息啊,都睡了一整天了。不过在陆庭阳的视角,他确实在到处乱跑,所以他没有否认,还是乖乖地点了头。
陆庭阳说:“我刚刚去找你了,以为你在房间,我就擅自进去了,和你的猫玩了一会儿才走,抱歉。”
白雨星摇了摇头,“没事。”他当然知道,和陆庭阳玩的那只猫就是自己啊。
陆庭阳话锋一转,“你们没有锁门的习惯吗?”
“啊?”白雨星微愣。
陆庭阳解释说:“之前我找你的那次也是,还有这次也是。虽然剧组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但警惕心还是要有,难保没有别有用心之人。你最好还是检查一下,房间里有没有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东西。不是我思想肮脏,这样的事情很多。”
白雨星愣愣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很想说,他们平时如果不在房间,肯定是会把门锁好的,但是那两次自己都在,他是妖怪,自然不怕有坏人闯进来,所以才没有锁门。不过在陆庭阳的视角,房间里没有人,只有猫,他总不能和陆庭阳说那只猫就是自己。
“好,以后都会锁门的,回去我就把房间检查一遍。”
点到为止,陆庭阳没有再多说,他不想在白雨星心里留下一个啰嗦爱管教的印象,于是聊了几句就先走了。
白雨星心情欢快地回到了宿舍,又在和程澄对上视线的时候一下子僵住,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程澄的表情有些严肃,还带了几分疑惑,“星星,我在陆庭阳身上闻到了你的信息素,味道很浓。”
白雨星抓着门,一下子不敢进去,心虚地移开视线。
程澄继续问道:“你标记他了?”
白雨星不知道该怎么讲,平时他都很坦诚,但这次他却罕见地想含混过去,“程澄,你不要讲得这么奇奇怪怪的,信息素呀,标记之类的,像是ABO小说。”之前他有看到过陶筝在看这类小说,觉得很神奇,于是陶筝就给他讲了相关的设定。
程澄毫不留情道:“星星,你不要打岔,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见糊弄不过去,白雨星只好老实交代,“之前我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变回原形了,陆庭阳刚好进来看到了,抱了我,应该是那时候沾上的。”他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主动蹭上去的。
程澄说:“哦哦,那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是想做陆庭阳的猫吗?”
白雨星被他问住了,是啊,他用自己的气味标记了陆庭阳,就像猫咪标记主人,在主人身上打上所有物的标签一样,他是想做陆庭阳的猫吗?就像花花和徐渊那样。
白雨星其实有点矛盾,他觉得自己是想的,但是又觉得不太够,他不想只做陆庭阳的猫,他还想用人类的身体和他相处,他好像有点贪心了。
程澄见他一直沉默,有些着急了,“到底是不是呀。”
白雨星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表述不太准确,他不仅仅只想做陆庭阳的猫。
程澄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就好,要是你也成了别人家的猫,我真的要哭死了。不过要是你真的想当陆庭阳的猫,我也会支持你的,他是个好人。”
白雨星觉得很感动,但也不敢再和程澄聊下去了,于是换了个话题,“剧组那边协商好了吗?”
程澄点了点头,“剧组已经和保险公司沟通好了,会赔付我们一笔钱的,不过因为你没有受伤,所以可能赔得不会很多。剧组那边也去排查过原因了,是设备老化出问题了,没有及时检修,也处罚相关人员了。”
白雨星对赔多赔少倒不是很上心,总归他也没有真正受伤。
程澄说:“还有一件事就是,有个副本的客串演员出事了,解约不拍了,所以这几天的拍摄内容要改一下,有他的那几场戏都要挪到后面。”
“不拍了?那找到其他演员了吗?”
程澄说:“剧组那边好像已经有人选了,那几场戏暂时就延迟到下周,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吧。”
白雨星没受什么伤,只是受了惊吓,于是休息一天后,很快就继续开始拍摄。
他还惦记着要还陆庭阳的外套,于是很认真地洗干净,趁中场休息的时候还给了陆庭阳。
陆庭阳接过外套的时候还有些微愣,他差点忘记这件外套了。
白雨星很认真地再次向陆庭阳道谢,然后又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衣服是要干洗的,所以我是用水洗的,虽然我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还是有些弄皱了。”
陆庭阳看了眼外套袖口的皱痕,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你手洗的?”
白雨星点了点头,“是不是很贵啊,我还是赔给你吧。”
陆庭阳说:“不值多少钱,不用赔。”衣服他有很多,相比之下,让白雨星一个刚受过惊的人给他手洗外套,才更让他心疼。
白雨星犹豫道:“可是程澄说这个牌子的外套价格后面有好多0。”
陆庭阳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拉住了他,“白雨星,一件衣服而已,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好不好,我们是……朋友。”
白雨星见他这样说,没有再坚持,于是表示,“那我给你带小鱼干吧,你喜欢吃吗?”
陆庭阳回忆起白雨星几次送他的小鱼干,炸得金黄酥脆,非常香,似乎每次有想要道歉或者道谢的事情,白雨星就会送他小鱼干,都快成一种标志了。
陆庭阳不由失笑,点了点头,“好,我很喜欢。”
白雨星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却忽然响了,是程澄打过来的。
他接通电话后,就听见程澄激动异常的声音。
“星星!你猜我见到谁了!你一定猜不到!”
白雨星好奇道:“谁呀?”
程澄的声音很开心,但说出的话却非常欠揍,“不行,我现在不能说。”
白雨星有些莫名奇妙,“程澄,你好奇怪,特意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又不告诉我是谁。”
“不好意思呀,星星,我答应过要保密的,你马上就知道啦,到时候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挂了电话后,白雨星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很奇怪,不明白程澄给他打这通电话的意义在哪里,明明好像有很重要的事,却什么都没说。
见一旁的陆庭阳正奇怪地望着自己,白雨星解释道:“是程澄打来的,他经常这样,过度亢奋,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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