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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看到蛇不仅不怕，还把蛇当成玩具，不觉得危险，只觉得好玩。
然而现在，他只觉得脊背都在发凉，身体深处散发出的本能恐惧让他忍不住颤栗，那是实力的绝对碾压，也是物种的碾压。
那三条巨蟒游进来后，纷纷化作人形，为首的那个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们这个方向一眼，接着就走上了高处座椅，缓慢地坐下，合上眼，似乎在小憩。
白雨星凭直觉感受出来，那个应该就是蛇老大。
其余两条蛇化作一胖一瘦两个人形，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借着猫声的遮掩，橘猫小声在他耳边道:“瘦的那个是蛇老二，胖的那个是蛇老三。”
白雨星也认出来，当时那个偷猫贼就是蛇老三，而在他身后偷袭的，应该就是蛇老二了。
陆庭阳这边，已经排查过半了，但依旧没有发现白雨星的气息。
陆庭阳看着手机地图上已经标注了大半的搜寻完成标志，咬着牙，拿着地图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他额前的头发已经全部被打湿。，脸色也异常苍白。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他们找错了方向吗？还是那些人已经逃出这个区域了？
闵应抬头看向这些密集的楼栋，眼神极其凝重，“又是这样，怎么又是这样，每次都是……”
赵黎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别灰心，继续找，总不会凭空消失。”
“都在这儿了吗？”蛇老大坐在高台的座椅上，睥睨着底下，一双竖瞳冰冷又危险，声音也带着冷意。
其余两蛇已经清点完毕，“老大，今天抓到的都在这儿了。”
蛇老大环视了一圈，“几点了？”
“六点四十二了，还有十八分钟就到时间了，直播设备也都准备好了。”
蛇老大没再问话，眼睛微眯，危险的竖瞳冷冷地扫视着笼子里的猫，似乎在找第一个虐杀对象。
白雨星尾巴垂着，静静地观察着那三只蛇妖，蛇老大的实力确实如橘猫所说的，深不可测，其他两只蛇妖力弱一些，单打独斗的话，还能有一战之力。
白雨星不自觉地涌起一丝绝望的情绪，他打不过，完全打不过，如果赵医生在这里的话，或许有希望，但是赵医生能找到他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里，离他发送定位的地方又有多远。
还有陆庭阳，他今天起得晚，还没来得及抱他，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他还能活着出去吗？
蛇老大看了两圈，依旧没有找到满意的。
蛇老二提议道:“老大，今天抓了只狸花猫，花色和那只猫有点像。”
“哦？”蛇老大果然来了兴趣。
蛇老二打开铁笼的一个小窗口，把其他猫拨开，找到了缩在角落里那只狸花猫。
白雨星看过去，发现就是今天他看到的那只狸花猫，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狸花猫的花纹很漂亮，也有些眼熟，白雨星忽然有了某个猜想。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狸花猫已经被蛇老二抓住了，被拎着后颈，四个爪子用力想抓挠，却无济于事。
蛇老大看了一眼，失了兴趣，“花纹倒是像，胆子这么小，哪有一点像的地方？”
蛇老三插话道:“花纹像已经很难得了，反正直播了都一样，没区别。”
蛇老大没反对，微微抬了抬下颌，蛇老二立刻心领神会要把狸花猫拎过去。
白雨星没法坐视不理，趁着那个小窗没关，跳了起来，伸出爪子挠了蛇老二一下。
橘猫差点吓死，小声用猫语喊他，“你在做什么！不要命了？”
蛇老二被挠了一下，也登时气恼，把手里那只狸花猫扔回笼子里，反手把白雨星拎了起来。
被拎住后脖颈，白雨星根本没法反抗。
“老大，先弄这只吧，这只凶得很。”蛇老二拎着白雨星往回走。
蛇老大没反对，哪只都一样。
白雨星被拎到摄影机前，旁边放了很多带血的工具，各式各样，有些一看就知道用途，有些看外表完全猜不出来。
他不敢看，只能直直地盯着摄影机，在片场他已经看过太多回了，但拍戏有不能直视摄影机的规定，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
他承认，他很害怕，但他不后悔，他好歹是猫妖，没那么容易死，但是那只狸花猫就不一样了，那么脆弱，说不定一下子就死掉了，他没法坐视不理。
“老大你看，这小猫镜头感还挺强，直播效果应该挺好。”蛇老三笑着说。
蛇老大看了一眼，说道:“眼睛很漂亮。”
蛇老二一手拎着白雨星后脖颈，一手卡住他下巴，迫使他往上仰头。
“还是异瞳，像宝石一样，确实好看。
白雨星对上蛇老二阴冷的视线，有些不寒而栗。
下一秒，他就看见蛇老二又凑近了些，玩味道:“挖下来做项链，节目效果肯定好。”
白雨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一直涌到头顶。
一旁的蛇老三看了眼手机，说:“七点到了，老大，直播可以开始了。”
第66章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被夜幕笼罩的的楼栋像是一个个巨兽，对着人张牙舞爪。
陆庭阳看着手机里的地图，陷入了沉默，这片城中村已经全找遍了，依旧没找到踪迹，到底是为什么！
闵应懊恼地抓了把头发，不得不实话实说，“之前几次也是这样，我就是这么跟丢的，根本追查不到他们的踪迹。”
陆庭阳的心里一团乱麻，但还保留着几分理智，他没有怪闵应他们，他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
他只是自顾自往前走，他可以把这里重新找上一遍，一遍不行，就两遍三遍，总能找出来的。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找到白雨星。
突然间，陆庭阳的脚步一顿，尖锐的刺痛感从心脏传来，一鼓一鼓的，疼痛顺着血管传遍全身。
他捂着心脏，手心收紧，疼得冷汗都出来了。
赵黎发现不对，第一时间去察看他的情况，“怎么了？”
那股疼痛转瞬即逝，陆庭阳猛然抬头看向面前的那栋楼，那栋楼和其他楼栋没什么区别，很普通，墙皮都在往下掉。
但陆庭阳还是感应到了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吸引着他。
他死死地盯着那栋楼，目光坚定，“在那栋楼里。”
闵应闻言望去，然后摇了摇头，“这栋楼我刚刚排查过，没有任何异常，闻不到妖怪的气息，就连猫叫声也听不到。”
赵黎看向陆庭阳，“你是凭借什么判断的？”
陆庭阳说不上来，但他就是隐约间有种感觉，“直觉。”
闵应皱了皱眉，“直觉？”
他刚要质疑，被赵黎拉住。
赵黎眼镜反着光，看不清神色，只是坚定地说:“相信他的直觉。”
陆庭阳早已等不及，第一个冲进了那栋楼里。
“开始直播。”蛇老大阴森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房间空旷又黑暗，只有直播区域的这一小块发着光。
直播设备和灯光都被打开，白雨星被拎着后颈，看不见直播内容，但感觉得出被无数视线窥伺着。
那些阴暗的视线隔着网络，有如实质一般缠绕在他身上，让他几乎呼吸不了。
蛇老二一只手拎着他后颈，一只手卡住他脖子，蛇老三则随手从旁边拿了把带血的匕首，朝他靠近。
白雨星盯着那带血的匕首，眼看着那匕首就要触碰到他的眼睛，他几乎都能闻见刀刃上的血腥味。
就是现在！
白雨星积蓄了力量，奋力一蹬，先是把那把匕首踹飞，又一爪拍飞了摄像头。
“砰”的一声，他一下子变成人形，睁开了蛇老二的桎梏，他看向蛇老二腰间上挂着的那串钥匙，伸出了手。
他记得蛇老二刚刚就是用这串钥匙打开铁笼的，只要拿到钥匙，他就能……
眼看就要碰到那串钥匙，他却猝不及防地身体一僵，倒了下去。
极为强大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来，仿佛背着一座大山，寸步难行，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
“咔哒……咔哒……”
脚步声响起，白雨星艰难地移动着视线，看着蛇老大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刚刚因为光线昏暗，他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蛇老大左眼发白，似乎看不见，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抓痕，是陈年旧伤。
蛇老大拿匕首挑起了他的下巴，嗤笑一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这群蠢猫里还有一只能化形的妖怪。但是，猫形人形有什么分别吗？你不是一样逃不走？”
白雨星直视着他，感受着下巴上冰凉的触感，有一股寒意从后背涌上来，是他大意了，蛇老大的妖力是真的深不可测，光靠妖力碾压就能让他站不起来。
他真的太弱了，是一只非常非常弱小的妖怪，这样大的实力差距让他反抗不了。
蛇老大用仅剩的一只眼观察着他，语气森冷，“你这眼睛真漂亮，挖下来给我吧。”
被话里包含的意思吓了一跳，白雨星不自觉抖了一下，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被吓倒，不然就彻底没希望了。
白雨星直视着蛇老大的眼睛，没有退缩，“你的眼睛是猫抓伤的吧。”
蛇老大僵了一下，死死地盯着他。
白雨星暗暗给自己打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是猫抓的，而且是狸花猫，所以你才对狸花猫这么痛恨。”
蛇老大嗤笑了一声，用匕首贴近他的脸，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就划破了皮肤，血液从伤口渗出来。
白雨星感受到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阴测测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白雨星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说出刚刚的猜想，“那只狸花猫叫赵黎，对吗？”
他刚刚觉得今天遇到的那只狸花猫很眼熟，花纹和赵医生的非常相似，结合几只蛇妖刚刚的对话，才有了这个猜想。
他观察着蛇老大脸上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蛇老大被戳中心事，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手下的匕首也用力了几分。
感受着脸颊传来的刺痛感，白雨星并未退缩，继续说:“你眼睛被他抓瞎了，怎么不敢去找他报仇呢？因为打不过吗？所以才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只能拿这些没有还手之力的小猫来出气！”
一字一句，仿佛刀子般，扎进了蛇老大心里。
白雨星感受着脸颊边的刀子在颤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成功激怒了蛇老大，又补了最后一刀，“你以为你很强吗？你就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
蛇老大终于被彻底激怒，高高地扬起匕首，对着白雨星的眼睛狠狠地扎了下去。
眼看着那匕首就要扎下来了，白雨星趁着蛇老大盛怒之下，妖力不稳，暂时脱离了威压的桎梏，灵活地躲开了这一击。
他的动作很快，躲开的同时立刻将蛇老二腰间的钥匙取了下来，并抛向了铁笼子。
早已准备就绪的橘猫立刻跳起来，伸出爪子要去接，然而那串钥匙意外磕到了铁栏杆上，往铁笼外落去。
橘猫此刻离那边还有些距离，根本来不及接住。
眼见钥匙就要落到铁笼外，一只黑色的爪子忽然从铁笼里伸出，堪堪勾住了那串钥匙。
原来是一直待在角落里的黑猫，她精准地接住钥匙，然后叼着甩给了橘猫。
橘猫立刻接住，两只前爪变成了一双人类的手，灵活的双手迅速抓住铁笼上的锁，用钥匙开锁。
蛇老三愣愣地看着，“原来这笼子里不止一只猫妖。”
蛇老大狂怒道:“你们还这里干看着做什么，快去啊！”
其余两蛇这才如梦初醒，急忙朝着铁笼过去。
但是已经迟了，橘猫已经开了锁，并推开铁笼，用猫语喊道:“兄弟姐妹们快冲啊！我们自由了！”
无数只猫从铁笼里飞跃而出，纷纷跳到两蛇身上，或抓或咬，两只蛇妖身上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两只蛇妖身上都爬满了猫，有些站不下的就在旁边加油鼓劲，满屋子喵喵叫，非常热闹。
蛇老大见状，几乎目眦俱裂，他凶狠地看着白雨星，又看向两只蛇的惨状，气得双手颤抖。
在他就要有动作时，白雨星忽然叫住了他，“我就是被赵黎养大的。”
蛇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白雨星挑衅地看着他，“赵医生是非常厉害的妖怪，无论是论妖力，论能力，还是在妖界的地位，你都比不上他，你甚至还不如我，你只是一只在阴沟里爬行的老鼠！”
蛇老大气得整张脸都红了，立刻放弃了要去抓其他猫的想法，拿着匕首就朝白雨星扑了过去。
白雨星立刻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跑，他的心脏嘭嘭直跳，他第一次说这种话，但效果似乎不错，蛇老大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他观察过，虽然窗户都被封死，但还是能依稀看出这是个居民楼。
闵警官这么久都找不到这些蛇妖的藏匿点，这里应该设了藏匿气息和声音的阵法，只要拉开那道大门，阵法就能破，气息和声音传出去，赵医生和闵警官就肯定能搜查到这里。
他的速度很快，但蛇老大的速度也同样很快。
白雨星清晰地听到，身后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脚步声，而是蛇类滑行的声音，想到刚刚见过的巨蟒，他就心里发毛。他不敢回头，只能全力向那道大门跑去。
白雨星觉得时间异常漫长，但其实只过了几秒，他已经到了大门前，抓着门把手用力往下压。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那条巨蟒已经追了上来，张开深渊巨口要把他吞下去，他已经闻见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门已经打开，白雨星立刻朝外面扑了出去，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陆庭阳刚爬上楼梯，正站着两米远的地方震惊地看着他。
白雨星也睁大了眼睛，身体由于惯性继续往前扑去。
陆庭阳看向白雨星身后，瞳孔微缩，立刻将白雨星接住，转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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