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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乐应了一声，他没什么意见，严湛神色淡淡的，也没为难唐文柏，唐文柏松了口气。
晚上七点，节目组在别墅客厅里把设备调试好，正好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一排排，严湛跟姜乐坐在中间，俩个小崽子一左一右乖乖待在他们旁边。
直播开始之前，姜乐转脸亲了亲儿子的小肥脸，轻声道，“宝宝，等一下可能会有姐姐问爸爸一些问题，都是开玩笑的，不能生气。”
有上次直播的经验，姜乐觉得有必要先跟姜思严打个预防针。
小家伙乖乖点头。
严湛听见青年的话，眼神微黯，眸中带着冷意。
等节目组都准备好之后，两边的直播间同时开启，姜乐这边的直播热度瞬间一骑绝尘。
导演笑着跟网友打了招呼之后，就安排了第一个网友连线。
姜乐的手握着儿子的手，远远比第一次连线的时候要更紧张，那时候嘟嘟不在，现在他怕对方说什么影响儿子的话。
几乎是瞬间，严湛察觉到旁边人的不安，压低声音哑声道，“不会有事。”
姜乐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用他最熟悉的话生疏的安慰他，他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第一个直播连线的人是个女生，声音甜美，但是问出口的问题倒是没那么甜美了。
“姜乐，前几天热搜上传出你和一个男人的亲密照，虽然后来被证实是被同期恶意造谣，我还是想问一下，嘟嘟是你在有爱的条件下出生的吗？还是里面有你自己的私心。”
这其中的恶意谁都能听出来，就差指着姜乐鼻子问他是不是骗女生生孩子的gay了。
连线的第一个问题问出来，整个直播间都凝滞了，严湛眼神冰冷，手背被身边的人拍了拍，他皱着眉回头。
姜乐轻轻摇摇头。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炸裂，直播间人数急剧上升，比上次更快的突破一千万人次。
【！每个连线的小姐姐都好勇啊！要我肯定问不出来，嘤嘤嘤，只能咬手指激动的吃瓜。】
【她都说了是同期造谣还带着恶意问姜乐，有点子无语。】
【本来就是要这么问才有热度啊，你不乐意节目组可乐意了，这一波热度直接拉满。】
姜乐神色淡淡的，偏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眉眼含笑，“嘟嘟是带着爱意出生的，我们都很爱他，如果要说私心的话……”
姜乐轻轻眨了眨眼，掩住神色温声开口，“嘟嘟的出生是我一团糟的人生里唯一的希望，他是我仅有的宝物。”
耳边听着青年清润有含着笑的话，严湛心脏紧缩，又疼又酸。
他的回答让那个女生沉默半晌，才又继续问。
“嘟嘟既然一直是你一个人在养，他妈妈都没有出现，为什么你还在节目里频繁提起嘟嘟妈妈，是想造自己的深情人设消费嘟嘟妈妈吗？”
姜乐抬眼，望着镜头，“之前我说过，参加节目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钱。”
“还有一个原因，是怕某个人迷路了找不到我，抱着寥寥的希望让他能找得到我。”
说到这里，姜乐的视线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又垂下头，轻声开口，“现在看来，我成功了。”
“提起他是想告诉嘟嘟，就算妈妈没在身边，我跟妈妈一样爱他。”
【不管大人之间发生什么事，起码能让孩子感受到父母的爱，我觉得姜乐做得没什么问题。】
【这话还是看嘟嘟妈妈的评价吧，姜乐自然怎么说都成。】
【咳，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姜乐说嘟嘟妈妈的时候，看了旁边的严总一眼，可能真是我腐眼看人基了，有一秒钟居然觉得姜乐说的嘟嘟妈妈就是严总。】
【楼上你这好歹毒的想象力，你敢想象嘟嘟喊严总妈的画面？好歹毒。】
青年如表白无二的话，让旁边的男人明明白白的黑脸沉默。
连线的网友也问出她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现在还喜欢嘟嘟妈妈，如果她一辈子不回来，你有考虑过给嘟嘟重新找一个妈妈吗？”
严湛的视线落在青年身上，黑眸幽深，等着他的答案。
明明之前青年已经回答过了，他还在等一个不同的答案。
姜乐眉眼含笑，偏头看着旁边的姜思严，“嘟嘟，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好不好。”
嘟嘟从刚才这个姐姐问问题的时候就一直翘着小嘴，超级不高兴，这个姐姐好像不喜欢爸爸，小家伙也不喜欢她。
现在听爸爸让自己回答，小家伙皱了皱小鼻子，声音又清又亮扬得高高的，“嘟嘟不换妈妈，等爸爸哄好妈妈，嘟嘟就能天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网友还要再追问，就被工作人员适时踢出直播间。
姜乐笑眼弯弯的亲了亲嘟嘟的小脸，回过头来猝不及防撞上男人黑沉的视线，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他好像很不高兴。
以前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什么都不说，等着他去撒娇卖萌哄人。
姜乐迷茫对方在生什么气，节目组已经连线上下一位网友。
姜乐无暇顾及身边人的情绪，正襟危坐怕又被问什么死亡问题。
索性这一次对方好像是冲着旁边的人来的。
一上麦都没来得及打招呼就问严湛问题。
“严总，我在网络上了解的你，您二十七岁是创世集团的总裁，今年才回国，网络上没有任何跟你相关的桃色绯闻，现在自降身价来参加一档亲子综艺，是未来有成家的打算嘛？”
姜乐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偏头看着旁边的人，等他回答。
严湛面色不变，声音低沉，“嗯。”
说话言简意赅，但是他没有否认对方说的话，还大方承认了。
姜乐瞳孔一缩，对方的直言不讳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才下定决定要跟他说清楚的，现在，还能说清吗……
【！我就说，肯定是来体验提前当爸爸的感觉吧。】
【说那天那个抱姜乐的男人是严总的人呢，站出来走两步呗，别再给姜乐贴金了。】
【嘿嘿嘿，严总这是打算成家了，有没有机会看看我，不是喜欢钱，主要就喜欢看男人冷脸。】
“严总，您现在二十七岁，身边没有任何花边绯闻，我很好奇，严总您之前谈过恋爱吗？”
姜乐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快要冲破胸膛，直到身边男人平淡的语调宛如一盆冰凉的水从头淋到脚，冻得姜乐浑身发寒。
“没有。”
男人的声音和表情都淡淡的。
弹幕在狂欢。
【！我的妈，二十七了没谈过恋爱，这是什么极品，想成家了还要先上个娃综做评估，也太完美了。】
【我前男友，不想负责还想让我怀孕，又穷又丑，我不要钱，哪里能找一个严总这样洁身自好又负责任的男人。】
【姜乐的表情怎么回事，他脸色好白，额，不会是觉得严总在内涵他吧，有的人刚成年就未婚生子、穷困潦倒，有的人二十七还洁身自好、富贵逼人，也难怪姜乐脸色这么难看。】
所有人都看出姜乐的不对劲，都在幸灾乐祸，以为他被严总戳到痛处了。
姜乐的心脏像是被又锈又钝的刀搅动，疼得人都开始止不住的发颤。
他微微缩了缩身体，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小口小口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指尖脱力的攥了攥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他满心满眼的少年时期的爱意，被全盘否定。
旁边的男人察觉到青年的不对劲，手伸过来要抚过姜乐的肩膀，姜乐下意识的躲过去，避开那双手。
严湛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黑眸凝视旁边的人，看到青年额头上的细汗，沉声道，“疼？”
姜乐没看旁边这个可恶的男人，胡乱的晃了晃脑袋，“没事，继续吧。”
严湛不放心，但姜乐也不让他接近。
连线的网友这时候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严总和姜乐之前认识吗？看你们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姜乐低着头，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漠不关心。
严湛的视线没看镜头，沉沉的盯着身边避他如蛇蝎的青年，沉声道。
“认识。”
他的视线一寸一寸落在姜乐身上，忍受不了对方逃避的视线，嗓音嘶哑，“三年前，他打错了我别墅里的电话，在电话里哭了好久，从那天开始，我们就认识了。”
他被梦魇搅得不得安生，酒店里青年带着哭腔的声音跟他的梦魇相重叠，他们三年前就该认识的。
姜乐心脏的钝痛稍稍停滞，仰起脸盯着身边的男人，哑声道，“你说我们是三年前认识的？”
乌黑的眸子一错不错的盯着男人的眼睛，试图看出他在说谎的证据。
严湛盯着那双有些微红的眼，声音都有些小心翼翼，“是……是我单方面的认识你，你毫无印象才是正常的，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你在电话里哭得很凶。”
男人所有的表情和语言都在告诉姜乐，他没有说谎。
此时此刻，重逢以来所有的怪异和违和，都得到解释。
没有假装不认识他却又处处都在帮他。
那些陌生的眼神全不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意识到这些事实，姜乐整个人慌得像是漂浮在空中，感受不到实地，恐慌笼罩住他，他的身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巨大的阴影。
他需要被迫面对一个残忍的事实。
他哥是真的不记得他。
他好像……
失忆了。
第21章
姜乐有好多话想问面前的人, 现在却没办法问出口，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 乌黑的眸子望着严湛，“是吗, 三年前打错的号码，严总还记得？”
三年前……
姜乐眉目微掩, 三年前他打过一次电话到这个别墅里，就是在生嘟嘟的那个晚上, 疼痛让他本能的依赖, 求助他最想念的人，昏昏沉沉的打了这里的电话。
但是……当时他太疼了，根本不知道电话有没有被接通, 直到后来昏睡过去, 之后他换了号码。
原来那天，他哥接到了自己的电话。
严湛沉声应了，“嗯，我当时回国半个月, 处理一些事情。”
事情处理完之后, 他又一次出国了，本来以为不过是一个插曲，却让他深陷梦魇三年。
俩个人平静的对话，仿佛是什么习以为常的事。
满屏的弹幕吃瓜都不知道从哪开始了。
【啥意思！三年前姜乐打错电话被严总接到了，他对着电话一顿哭, 严总就一直接着电话听他哭？这是什么魔幻的缘分。】
【大胆猜测三年前姜乐女朋友跟他分手，他伤心欲绝随便播的号码，结果播到我们严总身上去了。】
【姜乐是什么神仙运气, 一个打错的电话，严总记了三年。】
“严总回过国啊。”
姜乐似感慨似低语，脸上神色淡淡已经缓过来。
严湛颔首，“嗯。”
姜乐没再继续说什么，下一个网友已经连上麦了，不过在身边的人再一次贴过来之后，他没有避开。
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思考未来应该怎么办，应该拿失忆的这个人怎么办。
接下来的直播还算顺利，连线的网友还问了姜思严跟古迦南一些可可爱爱的问题。
晚上十点的时候直播正式结束。
直播间提前关闭，姜乐现在很需要冷静，直播一结束他即刻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先冷静，转头看着嘟嘟和古迦南，“你们困了吧，走，爸爸带你们去睡觉。”
嘟嘟小跑过去牵住古迦南，仰着小脸看着姜乐，“爸爸，嘟嘟跟哥哥一起睡。”
说完他还指了指姜乐跟严湛，笑弯了眼睛，“爸爸跟酥酥睡。”
姜乐摸了摸小调皮的脑袋，转头跟严湛道，“我先带他们去休息。”
严湛站起身来，“一块儿去。”
姜乐现在有些混乱，也不纠结，点点头，“嗯。”
俩人一人抱一个上楼梯，古迦南被严湛抱在怀里，小酷哥本来拒绝的脸有些红，想拒绝发现自己推不动这个高高大大的大人。
把俩个小朋友带回房间哄睡之后，俩人才从房间里出来。
姜乐深吸了一口气，没看旁边的男人，去了楼下，给自己接了一杯凉水灌进胃里，冰凉的液体划过食道，得到片刻清明。
姜乐卸力缩进沙发里，轻轻合上双眼。
旁边有沙发凹陷下去，男人坐到他旁边。
姜乐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怎么问，他的手撑着沙发要坐起身。
欲起身的动作直接被旁边的人攥住手腕，让他重新坐回沙发上。
“不舒服？”男人低沉的嗓音里透出关心。
姜乐张了张唇，抬眼看面前的男人，轻轻摇头，“没。”
“说谎。”严湛明显能感受到青年的情绪不对劲，说话直白又不让人避让。
姜乐抬眼看面前熟悉的那个人，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严总，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严湛松开捏住姜乐的手，应了一声。
“严总刚才说自己没有谈过恋爱？”
姜乐抬眼，轻声开口。
对自己的恋爱关系感兴趣，严湛坐直了些，稍稍颔首，“嗯。”
他的语气里是理所当然，“没时间，在这之前我很忙。”
“那你这二十七年都是完整的？”姜乐问得很隐晦，他不是很确定对方知不知道自己失忆。
严湛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轻咳了一声，“嗯。”
“创世就是证据。”
除了工作，不做他想，他在告诉青年自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姜乐之前一直觉得创世这个名字很熟悉，却没想起来，直到现在，他压抑的低迷情绪有些要发不发，快要被完全堵住了。
姜乐轻咳一声，“创世？”
“严总的公司是什么时候创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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