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说的话,也就是昨晚他被雷声吵醒了几次。
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根本就不会头痛。
门外的吴玫见叫不起来他,也没坚持不懈一直敲门,留下一句:“饭在冰箱里,你起床之后记得热热再吃,我先走了。”
因为家里不需要24小时都有阿姨在,所以吴玫可以自行选择干完活之后留下或者回家,如果回家的话来回路费也会报销。
她干活利索,这么一点时间就足够她做顿饭然后顺带打扫一下家里。
她曾诚实地和林霁说:“还是大平层好打扫啊,不用上上下下的,你妈他们那个别墅全打扫一遍最少得两个小时起步。”
林霁开玩笑道:“你这是在和我说我爸妈的坏话?”
吴玫摇头,她真的很诚实:“这话我和你妈他们也说过。”
门外响起开门关门声,随后家中便归于寂静。
林霁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良久后才从被子里冒头,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快十点了。
这几天林霁大概摸清了宋则礼的作息,十一点多睡觉,早上八点多起床,吃个早饭,然后九点左右出门去上班。
很健康的作息,健康到林霁挑不出任何毛病。
昨晚他几点睡的林霁并不清楚,也不知道他那个会开了多久,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今天宋则礼还是按时起床去上班了。
头昏脑胀之际,林霁也不忘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劳模。
有这事业心宋则礼以后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最后林霁并没有起床吃饭,他在床上睡了一上午。
中午吴玫过来时看到冰箱里原封不动的早饭,直接走出厨房又去敲主卧的门:“小霁,你在家吗?”
两秒后门内传来一声闷闷的:“在。”
吴玫一下就听出林霁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刚要问她能不能进去的时候房间门被打开。
林霁穿着睡衣站在门后,屋内窗帘紧闭密不透光,猛然接触到来自客厅阳台的光线,林霁下意识闭了闭眼。
或许是卧室里太过昏暗的原因,林霁此刻白得有些晃眼。
稍微用了两秒时间适应了亮光,他微微睁开眼,道:“我有点头疼,不太想吃。”
想到昨晚断断续续下了整夜的雨,吴玫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摸上他的额头。
在她感受到林霁的体温是否有异常以前,他率先开口:“我没发烧。”
确实没有。
吴玫收回手:“那头疼是为什么?熬夜了?”
“……”林霁当即对天竖起四根手指,诚挚道,“我发誓,绝对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睡了一上午了,但还是疼。”
吴玫看他两秒,勉强相信了他说的没熬夜。
林霁拒绝了她说去医院的建议,自己去药箱找了止痛药。
这药箱里的药都是前两天宋则礼买的,除了一些感冒药止痛药肠胃药过敏药等常备药以外,还有碘伏棉签创可贴等可以简单处理小伤口的用品。
不得不说,他还挺细心的。
林霁边想着边吃了药,随口报了两个菜名后才回卧室去洗漱。
然而很诡异的,吃止痛药也没用。
林霁坐在餐桌前看着吴玫刚做好的饭菜,不仅没有胃口,反而还因为止痛药的副作用感觉有点恶心。
完了。
他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
还是说昨天半夜吃的鳗鱼饭有毒?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该疼也不该是头而是胃吧?
林霁面无表情地冷静思考,见他一动不动,吴玫忍不住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Hello?还在吗?”
林霁转头看向她,语气冷静:“吴姨,我可能要死了。”
吴玫懵了:“……啊?”
“先别告诉我爸妈。”林霁像立遗嘱一样,继续说,“我银行卡密码都是我生日,我在市中心的那几套房子告诉他们别卖,重新装修一下租出去,等以后我家破产了他们还能收租……”
“……”
干嘛咒自家破产?
吴玫不理解他这个脑袋瓜又在想什么,正要开口问他到底怎么了的时候,林霁继续说:“对了,还有一件事。”
“告诉宋则礼,他可以再娶……呃,再嫁?反正就是……不用为我守寡。”
“守寡?”一道男声突兀地插进两人的对话。
宋则礼从玄关处走出来,他将外套脱下挂到衣架上,看向两人的眼神有些好奇,又问一遍,“什么守寡?”
“……”林霁僵了一秒。
和熟悉的人胡言乱语时被不熟的老公撞了个正着,他尴尬到了极点,甚至都顾不上头部的胀痛和胃部的翻涌,只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二话不说就抓起筷子开始吃饭。
吴玫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解释的任务落到她身上了。
她叹了一声,为维护某人苦心经营的沉稳人设,微笑着对宋则礼说:“没什么,他在和我说他昨晚看的电影的情节。”
林霁不语,只是沉默地吃饭。
“小宋你吃了吗?我去给你盛饭吧。”吴玫说着起身走向厨房,路过林霁身边的时候用力扯出被对方抓住的自己的衣角。
宋则礼确实还没吃,闻言坐到了林霁对面。
他没有好奇心泛滥问林霁昨晚看的什么电影,只是视线在他身上的睡衣扫了一眼,问:“刚起床?”
“嗯……”林霁低着头不敢看他。
从宋则礼进门开始,他就感觉头疼得更厉害了,先前他还能为了掩饰尴尬吃两口东西,现在则是完全没了进食的欲望。
但直接放下筷子说吃饱了的话,他又担心宋则礼会多想。
这时吴玫端着碗饭从厨房出来,她把筷子给了宋则礼,接收到来自林霁的眼神求助,思考了几秒他想要自己做什么后她看向宋则礼,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林霁看向她。
好的,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
宋则礼咽下嘴里的东西,然后才如实回答:“昨晚没睡好,有点头疼,所以回来休息了。”
“……”林霁闻言又看向他。
头疼?他也头疼?
“啊……那是该早点回来。”吴玫的心情和林霁一样。
这俩人,身体不舒服都同步。
想到刚刚林霁那个眼神,她重新起了个话题:“对了,我待会儿要洗衣服,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洗的,拿出来放到脏衣篓……你这个睡衣现在去换了吧,哪有穿着睡衣吃午饭的?”
林霁眼中的求助变为感激,他应了一声,放下筷子起身。
刚站起来就晕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撑住桌子。
吴玫说完要洗衣服就转身走向了放在阳台上的洗衣机,宋则礼或许是因为头疼的原因没什么精力关心别人,所以两个人都没注意到林霁刚刚的动作。
他站在餐桌旁缓了缓,随后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同时林霁还是觉得有些神奇,他和宋则礼这么巧合地在同一天不舒服就算了,还都是头疼。
他关好门,打开衣柜找衣服,发散性地想,难道是心灵感应吗?
第9章
可能是因为刚刚强迫自己吃了两口东西,林霁刚找好衣服准备换下睡衣的时候一阵呕吐感从胃里反上来。
他站在原地深呼吸几下,最后还是跑进卫生间把不久前吃的那几口东西吐了出来。
好了,这下他也不用担心换完衣服后要不要再出去继续和宋则礼一起吃饭了。
漱完口后林霁走出浴室,直接朝床上扑过去。
他把自己想象成一张煎饼,烤完正面后他自己给自己翻了个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宋则礼发消息。
——虽然宋则礼就在外面,他打开门两人就能聊天。
但林霁实在是不想动弹,也不想开口说话,只能拿起手机打字和宋则礼说他不太舒服,麻烦宋则礼帮他拿药进来。
为了防止宋则礼以为自己在使唤他,林霁还发了一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看上去十分可怜。
发完之后并没有收到回复,林霁放下手机自己钻进被子里面,用被子蒙住头准备继续睡觉。
良久后卧室门被人敲响,林霁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宋则礼端着他刚冲好的药进来停在床边,把药放下后抬手将床上那人身上的被子往下压了压,露出林霁有些苍白的脸。
眼前突然亮起来,林霁微微睁开眼,对上宋则礼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随后耳边响起吴玫的声音:“你不舒服啊?”
吴玫从宋则礼身后探出头来看了他一下,见他脸色其实还好,松了口气继续说:“好好休息。刚好你不是昨晚没睡好吗?你俩一起睡吧。”
她后面的话都是对宋则礼说的。
宋则礼不置可否,他把林霁从床上扶起来,端起柜子上的药递了过去。
对于吴玫让他俩一起睡会儿这个建议,林霁也没说什么,抬手接过宋则礼递来的药碗,似乎是养胃冲剂。
药还稍微有些烫,他小口喝着,突然后知后觉有两道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林霁抬头,宋则礼和吴玫两个人一起直勾勾盯着他,像是在等他回答刚刚那个让宋则礼和他一起睡觉的建议。
“……”
那他还能拒绝不成?
林霁点了点头:“可以。”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吴玫说着,转身从卧室出去,只留他们两个人独处。
门被关好后,宋则礼站在一边又看了林霁两秒,随即转身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开始找衣服。
虽然分房睡,但主卧的衣柜是两个人共用的。
他们划分好了范围,左边是林霁的,右边是宋则礼的。
晚上宋则礼会提前来拿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林霁偶尔也能提供给他一些穿搭建议,两人就这样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和陌生人的区别只有他们结婚了。
宋则礼从衣柜拿出一身休闲的家居服,抬手要直接解衬衫扣子的时候,想到身后还有个人。
他顿了一下,回头看到林霁还在低着头喝药。
几秒后宋则礼走向浴室,林霁视线追随着他,看着他把门关上,顿时有些失望。
什么嘛,这么见外,是男人就当他面脱!
等宋则礼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林霁那碗稍微有些烫的药也喝完了,他已经把空碗放到床头柜,重新钻回了被窝。
他闭着眼在床上缩成一团,那碗药热乎乎的,喝完之后胃暖暖的,不适感稍微减轻了一些,但还是不太舒服。
他听到宋则礼换完衣服从浴室出来,端起空碗又出去了。
隔着门板林霁又听到宋则礼和吴玫似乎说了两句话,但林霁没听清楚,只知道片刻后卧室门又被打开了。
林霁这才往下拉拉被子露出一双眼睛,转头看向刚进来的宋则礼。
两人对视一瞬,怕宋则礼不好意思上床睡,林霁又拉下被子露出嘴巴,明知故问:“你要现在睡觉吗?”
果不其然,宋则礼道:“我晚点儿睡也行。”
“……”
干嘛,睡觉也要回合制?
林霁伸出胳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一起吧。”
宋则礼又看他两秒,随后收回视线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互相打破了与对方的安全社交距离,此刻他们竟是都没有了睡意。
——即使同床共枕这件事对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只是最基础的一项。
两个人盖一床被子睡觉,除非抱在一起,不然中间就可能进风。
但很明显他们还没熟到能抱着对方睡觉的地步,为了被子不进风,两人只能尽可能地靠近对方,让中间的空隙小一点。
直到最后肩膀挨着肩膀,小臂贴着小臂。
林霁也是这时才发现宋则礼的体温比他要高,他那半边的被窝都好像比他这半边的舒服得多。
或许这就是身体健康气血充足的人吧。
这样想着,林霁慢慢闭上了眼。
或许是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对方还是自己法律意义上的伴侣,这一觉林霁睡得……有点不纯洁。
梦里他们也是在这张床上,只是从一左一右地躺着变成了一上一下。
林霁在下。
平常宋则礼看向他的眼神都是淡淡的,没什么感情,但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宋则礼的眼神也没什么很明显的攻击性。
可就是仿若漩涡一般,他没有一丝逃生的可能。
那双林霁只握过几次的大手掐着他的腰,双手拇指的指腹刚好按在腰窝处的两个凹陷上,一言不发地动作。
林霁则是跪在床上,面前是几件堆叠的衣物和枕头。
衣物上似乎有些不明黏液,不知道,看不真切。他只记得他回过头想看看宋则礼的时候,被对方捏着脸用力地接吻。
在他亲得缺氧后宋则礼放开他,问:“什么守寡?”
“……”
林霁被吓醒了。
天已经黑了,林霁有些心跳加速,或许是刚刚做的那个梦的原因,但他敢肯定的是他醒过来是因为那句“什么守寡”。
梦里宋则礼说这句话时,语气和他中午刚回家问这句话的语气一模一样,在这样刺激的时候,死去的尴尬突然复活咬了他一口。
林霁深呼吸几下平复呼吸,然后才发现身上暖暖的。
再仔细一看,他已经完全贴到了宋则礼身上。
“……”
林霁沉默了一下。
没办法,谁让宋则礼这么暖和。
他又本来就怕冷,遇到热源想靠近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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