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上诉虫的身份有两个,我忘记备注了。”
莫里照例点开了案卷文件,目光扫到上诉虫名字——斐野。
是那只虫的案子,判决已经下来了。因为莫里最终判定为无罪,身份信息保密,亚雌也不知道,他整理的案子,眼前这只阁下就是当事虫之一。
莫里看了眼判决结果,斐野,在白岚梵酒店属于正当防卫,无罪。
他的第二个身份,蓄意谋害雄主,剜出虫翼,流放。
安图斯·杰德杀害未成年军雌,罚金十五万整星币,驱逐主星,福利待遇降低一等级。
至于斐野的雌弟,案卷给他的身份是主星第一军校,根据第一次考核成绩,顶级为A班待录取生,以第一军校的名义,在他的账户上发放了助学金和录取通知书,并以他的名额捐赠给他出生的下等星,为教育事业添砖加瓦。
但正义来的太晚了,这上面提到的所有虫都已经死了。
莫里心脏收缩,胸膛传来窒息般的压迫,他呼出一口气。
亚雌自然以为是雄虫阁下忘记了如何操作,于是十分贴心地将手搭在莫里手背上,温柔潮湿的气息距离莫里的耳边很近,这屋子里十几只亚雌,他无疑是大胆的,也是运气最不好的。
“阁下,先点这里……”亚雌沉浸在和雄虫阁下近距离接触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突然凝滞的办公室,和所有工作虫恐惧的视线。
“费尔,由于工作失误耽误整组进度,罚这个月到档案室整理档案。”
费尔背后汗毛丛生,脊背瞬间绷直,膝盖一颤,险些直接跪下,这声音第五律法庭没有虫不熟悉,主管就尝被这声音骂道哭着跑回来,但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
费尔立刻站直身体向后弯腰行礼,全程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更不敢出声反驳。
莫里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宜在依兰工作的地方公之于众,于是他活动一下手指,手随意放在办公桌下的腿上,智脑一闪,发送了眼一条信息。
然后,办公椅向后转动,高傲的雄虫不需要起身,他微微一点头,灰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飘摇,墨色的眼睛深情地注视世间万物:“律法官阁下,久仰。”
问好已是礼貌。
依兰的智脑同事闪动,他当众打开了智脑,只是在场除了他没有虫能够看到他智脑上的内容。
但在场都能看到律法官的表情在看到那条消息过后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差了。
依兰关闭智脑:“费尔。”
费尔一哆嗦,差点跪下。
依兰:“这个月你调到执行处后勤部工作。”
执行处后勤部是一个工资极高,但同时也极卷极累的地方,过惯了档案处安生日子去执行处一定不适应。
莫里手一抖,把那个文件直接通过了。
文件上写着接收处——律法庭办公室。
这下再要退回可麻烦了。
费尔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他用此生所有的智慧在电光火石间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忙让开位置,麻溜滚回自己座位上。
在场所有虫包括费尔都不约而同地猜测那个令律法官心情变差的倒霉消息。
莫里说了什么呢?
他只是无比情真意切地解释了这一切,他说:“他只是上我面前找找存在感而已,没有真得犯错误,不至于吧?”
莫里知道亚雌的意图,他没有组织,但也不回应,甚至乐意之至地做一个身处其中的旁观者,讨好和厌恶对他来说都很同样稀奇的情绪。
是的,稀奇,一个多月了,依兰终于找到这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莫里对待外界的感觉。
依兰俯身,妥帖合身的西装撑不住如此大幅度的动作,腰线绷紧,勾勒出纤细劲瘦的腰身,长发垂散,有几缕无意间落到莫里的手背上。
几十双眼睛都惊恐地低下了头。
依兰的手覆盖在雄虫的手上,悉心教导:“点……”
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点了,莫里把文件提交了。
“……”
只停顿片刻,依兰利落动作,他把手腕贴在感应器上,屏幕上迅速显示账号切换。律法官的动作无可挑剔,眨眼间完成了账户切换,屏幕初始化结束,工作界面显然换了一个。
依兰单手操作,莫里注意到依兰输入的是他的名字,那个案件和加默文的案卷出现在屏幕上。果然,不同等级的权限不同,能看到的消息也不同。
斐野的案子,莫里身份信息被锁,他就不发用自己的名字搜索。
依兰已经将文件退回。
莫里仍对费尔的处罚留有置喙,他压低声音尽量用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你别罚他了,他正常是不会出错的。”
光影打在雌虫刀削般的侧脸,依兰侧脸棱角分明,冰冷的面容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我是罚他浪费办公资源。”
莫里一看自己,还有比自己什么都不懂的坐在主管的位子玩了一天更浪费资源的么?
“按你这么说我也也浪费公共资源了。”莫里的声音透出淡淡的冷意,依兰的大题小做令他感到不悦。
“所以阁下也要罚。”
瞬间,在场所有虫都屏住了呼吸,包括莫里。
莫里想,罚我?
我个倒霉义工难道也去执行部?
“阁下今日下午的义务工作继续。”依兰已经切换回主管的账户,把案件退了回去。
“罚阁下今天下午去律法官办公室工作。”
律法官办公室那不就是……
第36章 你两?
第三十六章
惊天新闻!律法官亲自拦截义务工作的雄虫阁下并双双携手进入办公室!
随后, 秘书被扔出办公室,独留孤雌寡雄共处一室!
全律法庭戒备!如果办公室跑出来一只红眸银发小虫崽,请不要惊慌!
办公室内。
依兰正在做午餐, 莫里莫名其妙加班,现在就斜倚在办公室休息区的沙发上。
休息区装潢简单,床、沙发, 衣柜都是统一的白色,正午阳光充足, 屋子里亮堂堂一片, 莫里眯着眼睛看向厨房隔间, 依兰的长发束起,清透的白色衬衫能看到他清瘦挺直的侧影, 空荡荡的衬衫之下, 单薄一片。
这间休息室布局太奇怪, 他坐在这里, 正对着开着门的厨房, 莫里打算起身去办公室待待, 顺便把桌子上的插花摆件拿过来,添点颜色。
“阁下去哪?”
青草香气在依兰背后悠悠飘动, 丝丝缕缕向上牵引, 温暖而诱人, 依兰没有穿围裙, 一看就知道这里的厨房只是装饰,堂堂律法庭大法官根本不可能有时间亲自下厨。
莫里目光挑剔,嘴角带着微弱的弧度:“你这里太单调了,我不喜欢,呆不习惯。所以我决定要翘班!”
依兰走到莫里身前, 他眼眸中两点红光是这间素白屋子里唯一的亮色;“阁下方便吃了午饭再翘班吗。”
“不敢不敢,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被罚加班的义工,可不敢吃大法官亲自做的午饭,我还是去楼下餐厅喝点免费营养液去吧。”莫里阴阳怪气,把律法官和小文员的身份界限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依兰知道莫里对他有情绪,但笨拙古板的军雌无法处理雄虫阁下的情绪,依兰垂眸时,看到了阁下身前的工作牌,工牌上的莫里的平静的和他对视,观摩他熟手无措的样子。
依兰将工作牌拿在手里,素白指尖摩挲工作牌上的雄虫,声音:“阁下上班怎么不叫依兰,依兰可以送阁下。”
“我可不想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去工作。”莫里将工牌摘下,黑色的丝带缠绕指尖。
依兰可能是想起了雄虫阁下的工作时间比他晚一个小时的事情,薄唇紧抿,下唇苍白没有血色。
莫里拇指按在雌虫下唇,问出他的疑问:“我的案子从我们结婚那天就开启了移交程序,怎么这么久还没有移交成攻,第五律法庭的办事效果这么差劲么?”
莫里的力道让依兰不得到昂头看他,大法官唇边微张,呼吸缓缓。闻言,淡然一笑:“阁下,身为第五庭的律法官,我太忙了,有些事情不能顾及到也是寻常。”
狡猾的小兔子,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死守规矩,有时候也会用规矩给自己谋方便。
莫里把工牌戴在大法官脖子上,突然向后几步,他靠在办公室的墙壁上,笑着看向大法官胸前自己的名字,指尖从自己唇瓣滑向喉结,随后点了点,就像一个可口的小蛋糕正在向客人展示自己有多么香甜。
空气中,一缕信息素悄无声息溢散。
这是莫里第一次主动尝试释放信息素,一点而已,这是调|情的好东西。
迷茫的客人还不等看清小蛋糕的全貌就被他香甜的气息吸引。
依兰步步靠近莫里,他双手撑在莫里臂弯,长发发丝飘扬,雌虫踮起脚尖:“阁下想尝尝依兰的手艺么?”
客人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温热的气息尽在咫尺,莫里喉结滚动:“不然呢?”
依兰的手指抓住莫里臂弯,耳边心跳如鼓,借力身体前倾……
哐——!
身后办公室的大门发出巨响,一只虫冲进来,莫里面向门口,还不等看清来者是谁的时候,就听见一道沉浑雄厚的吼声:“不好了!!”
莫里猛地推开依兰,他可没想到律法官办公室的安保就这个水平,一点防备都没有。
空气中微弱的信息素味道惊慌散去,莫里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依兰也没好到那里去,他眼尾艳红,被莫里推开后站都站不稳,后退几步靠在办公室上才维持住身形。
这时,没有的秘书才堪堪赶来,不停道歉:“抱歉我我我我去接了杯水就救就接了杯水……”谁能想到他严防死守半天,就一眨眼的功夫就让虫闯进来了!
依兰咬牙切齿:“艾礼德文,你今天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艾礼德文惊疑不定地望着莫里,似乎在辨别究竟是不是记忆里的那只虫,不说依兰已经结婚,就是他没结婚和雄虫阁下公然在办公室□□都是天大的好事。
问!题!是!这只雄虫为什么是莫里?!!
他不是强制匹配获得保释离开监狱了么?!!
艾礼德文浑身过电般惊愕,一击晴天霹雳当空直轰他天灵盖,轰得他眼花缭乱,站立不安,他一把扶住还没完全跑出去的秘书,声音发颤:“你们是……强制匹配?”
撼天动地的惊恐让艾礼德文的声音听起来极度高昂,莫里捂住受损的耳膜,转头就想往休息室里走,这是依兰的下属,解释这件事情没他的事情。
况且这位典狱长有多讨厌他,原主的记忆清晰记着。
“莫里阁下请等等!”艾礼德文上前几步拦在莫里身前,语气强硬,“请解释清楚!”
莫里不耐烦地撩起眼皮,却看见这典狱长挺起的肚子。
莫里深呼吸,你和大肚子的天生相克呢,远离为好。
莫里后退保持距离,声音冷淡的恨不得艾礼德文马上在自己面前消失:“有什么好解释的?”
当然,艾礼德文也如此想,但他期望的并不莫里解释什么,而是莫里可以告诉他,艾礼德文的猜测根本就是假的。
莫里向后勾了勾手。
艾礼德文不可置信看着依兰竟然真得走了过来,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工作牌,步履晃动间,能看到上面一闪而过的照片。
依兰将手放在莫里的手心里,眼眸低垂,没有看向在场的任何虫。
雄虫通常有隐秘的宣示欲,他们可以完全占有一只雌虫,也可以打碎雌虫的尊严将他像物品一样肆意展示,就如奥古斯阁下毫不在意将艾礼德文受苦的丑态暴露,莫里可能也相似。
莫里阁下对鞭打毫无兴趣,他可能会扒开依兰的衣服,折磨,凌虐,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一次告诉艾礼德文,你看到了吗,这是我的雌虫。
依兰脸色微微发白。
艾礼德文也意识到了什么,阻止的话还未开口。
只见莫里握住雌虫的手,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依兰的指尖,酥麻温暖,轻柔到几乎有点珍视了。
“不管因为什么,”莫里的话停顿了一下,那时一个在场所有虫都心知肚明的理由,他继续介绍,“现在这是我的雌君。”
我们两个在这里亲亲合法!!况且根本就没碰到!!
不要搞得像我啃了谁家的大白菜一样!
依兰瞳孔略微压紧,变成一个不大明显的椭圆,是出乎意料和深深藏匿的担忧。
艾礼德文呆呆愣住,他眼睛眨眼不敢的看着莫里,怀疑他看错了,眼前这位一定是和莫里那个该死的虫长得相似的的阁下。
莫里松开依兰的手,进入休息室:“饭要糊了。”
办公室,艾礼德文将目光移向依兰,只见后者捻了捻指尖,那明明是一个不舍留恋的目光,依兰的眼中却没有半点获得雄主宠爱的欣喜,反而像在担忧什么。
明明今天早上提到雄主,依兰还不是这副态度。
依兰问艾礼德文:“你带来了什么坏消息?”
艾礼德文恍如初醒,什么雄主雌君的,都没有现在这件事情紧急!
“格索失踪了!”
依兰委托第二军部代审本意是为了避嫌,但格索也并未第二军部在役亚雌,所以第二军部向艾礼德文申请审讯室,申请刚刚通过,艾礼德文就接到了第二军部前往格索家中,却没有找到虫的消息。
“一个小时之前,格索的所有智能通讯全部失联。”
“一个小时之前,格索曾和雄主主动交代过自己将会被接受审讯的消息,并独自离开家中,根据其他亚雌描述,他打算乘坐飞行器自行前往律法庭,在所有通讯失效之前,我们调取到他飞行器的航线,目的地确为第五律法庭。”
“这是我们预估的飞行器路线,这是飞行器最后消失地点。”第二军部与依兰连线的虫分别发过来一个路线和坐标。
莫里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依兰刚收到坐标就给莫里转过来一份,莫里舀一勺已经干掉的粥放在嘴里嚼嚼嚼,顺便看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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