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人也就伏了下来,侧脸枕在了手臂上。
祁砚衡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打字的手指停了下来,低声问道:“累了吗?”
冉照眠点了点头。
“去我家复习多好,还能好好休息。”
冉照眠懒得说他:“去你家,是正经复习吗?”
前阵子冉照眠不是没去他家学习过,但自从那次意外出格的吻后,往后每一次亲近都带上了别样的意味。
那个吻让他意识到,他们之间,在亲吻之后还有更近的发展余地。
于是心态也不由得发生了转变。
亲吻拥抱好像也不只是为了单纯的贴近。
而是一个开始,一个准备,一个预告。
这种心态会潜移默化影响他周身的氛围,会传达出信号让祁砚衡接收到。
然后,得寸进尺。
于是逐渐出格过分。
都是年轻人,太容易出事。
就算是现在想起来,冉照眠都不太记得,每次是怎么开始的,又是如何发展到了不可控地步。
好像只是一个眼神撞上,都会带火,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除了最后一步,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也都做了。
以致他现在都有些不敢直视祁砚衡家里的地毯和沙发。
如果不是到了学期末,冉照眠忙到飞起,如果不是冉明枝已经回来,他每天都会回家。
他觉得祁砚衡不会放过自己,毕竟时间和精力都实在有限。
想到这里,他掌心向上朝着祁砚衡伸出手。
祁砚衡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下,牵过他的手给他按揉着。
其实掌心很白,带着正常的粉色血气,早就没有了格外泛红的痕迹。
但只要想起来,冉照眠还是会觉得手心和腿gen处一阵热辣,淌着的,黏腻又湿淋淋。
甚至当时闷燥的空气都笼罩了过来。
青年缓缓开口道:“周旭东问我,我们怎么了?”
冉照眠眨了一下眼:“怎么了?”
他都不明白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祁砚衡笑了声:“他说我们刚谈恋爱时好像都没有不自在过,现在却有点后知后觉的奇怪起来。”
“不像是吵架和生疏,但就是不坦荡了。”
说到这里,他对上冉照眠的目光。
午后静谧,咖啡店里大声说话的人不多,只有悠长的爵士乐入耳。
不知名的氛围绕在两人周身静默流动。
像是无声交流着独属于他们的秘密,旁人无法介入。
冉照眠发现周旭东这人某些时候还真挺敏锐的。
他和祁砚衡能坦荡吗?
正是眼神交汇碰撞都能出问题的阶段,偏偏因为到了学期末,两人都忙到飞起,不得不克制住。
但越是克制,就越是心痒。
完全挨不得,怕一碰就完蛋。
冉照眠看着祁砚衡望向他的目光,觉得如果是在家里,他们肯定已经亲起来了。
他笑着偏开头:“我就说我们得在外面,要不然什么正事都做不成。”
祁砚衡眉眼轻动了下,没有质疑这句话,
他一直觉得毋庸置疑的自制力,现在也薛定谔了起来。
冉照眠休息够了,拿起笔准备继续学习。
祁砚衡的注意力也转移到电脑上。
冉照眠看着面前的小蛋糕有些出神,笔尖在屏幕上落下一个黑点。
他兀然开口道:“我们好像还没有单独远行过,暑期我们去度假吧。”
“就我们俩,去远一点的地方。”
祁砚衡的手指一顿,偏头看向他,蓦地笑了出来。
“好。”
-
在极致的忙碌中,日子过得飞快,倒也不算太难捱。
暑假如期而至,两人选择了国外的一个海岛度过假期。
温度适宜,玩乐项目也多。
冉照眠一边和祁砚衡过安检一边跟他吐槽着:“醒醒每次在别人面前大呼小叫,脾气烈得不行,像白磷,不用点就自燃了。”
“但上次我见着他在我妈身边,乖得像是连利爪都剪了的小猫咪!”
“我瞅了半天,觉得他被掉包了,他还悄悄瞪我!!”
祁砚衡笑了出来:“可能对阿姨有愧疚,所以就想着对她温柔点,再温柔点。”
想到这里,冉照眠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正好队也排到了他们。
冉照眠突然想到自己的行李箱里有护肤品之类的液体,需要单独拿出放进安检筐。
他正要取下行李打开箱子,祁砚衡已经伸手接过。
冉照眠顺势放开,让他去处理。
冉照眠的行李箱分类很整齐,有单独放置生活用品的收纳袋。
祁砚衡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将那个袋子抽了出来。
未曾想“啪嗒”一声,塞在角落里一个小盒子随着飞了出来,掉到几步之外。
祁砚衡和冉照眠的目光直直落到地面的那个盒子上。
!!!
看到那个粉色盒子的瞬间,冉照眠脑子一片空白,晴空霹雳,天都塌了。
他们本就容貌出众,足够引人注目。
那个飞出去的盒子让后面排队人的目光也不由得齐刷刷看过去。
直到一个大概因为没看清,带着疑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空气:“谁的糖掉了?”
连忙被身边的同伴捂住了嘴,尴尬地朝众人笑了笑。
祁砚衡看向冉照眠,挑了一下眉。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冉照眠的目光瞬间飞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只有那个俊美的青年不急不缓地把那个小盒子捡了起来。
他的动作丝毫不显尴尬滞涩,慢条斯理中还带着几分气定神闲的优雅,仿佛捡的不是生计用品,而是一个高级的礼物盒。
以致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冉照眠脑子里一阵噼里啪啦地狂轰乱炸,满脸懵逼地跟着安检队伍流动。
祁砚衡在前面,等着冉照眠过去。
一个老太太神色异样地看了他一眼,长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
冉照眠跟在她旁边应和道:“是啊,现在的年轻人!”
祁砚衡:“……”他险些气笑,叫了声他的名字,“冉照眠。”
“啊?先生,你叫我?”
祁砚衡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把人提溜了过来:“怎么,嫌丢人?”
冉照眠讪讪地朝他笑了下。
“超市和便利店都大张旗鼓放在必经的收银台旁边卖,有什么害羞的?”
冉照眠:“……”
他就说,自己没有祁砚衡那么不要脸!
祁砚衡拖着声音继续道:“我比较关心,你带这个干嘛?”
冉照眠清了清嗓子,但说话的声音仍旧含糊:“这、这不是有可能会用到嘛。”
说完后,冉照眠觉得自己那剩下的一点脸也不要了。
他就是临走前突然想到了,所以随手在小区外的便利店买个塞进了行李箱以防万一。
“你觉得酒店没有?”
冉照眠声音更小了些:“大多数酒店放的都是中号,那正要用到的时候,发现尺码不合适多扫兴啊!”
“你还真是思虑周全。”祁砚衡忍着笑,但还是故意道,“这么看得起我?不是说3厘米?”
“我不允许你看不起你自己!!”
冉照眠感受过,非常值得一个大号!
“我想了想,又觉得你没那么看得起,你觉得只会用到一盒?”
啊啊啊啊啊!
冉照眠捂耳朵闷头往前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们说点正经东西!”
祁砚衡失笑出声,上前捏了一下他的后颈。
两人飞机落地的时候,海岛正是中午。
阳光明媚,温度适宜,空气中带着海浪的咸湿气息。
从他们定的酒店,能从阳台上看到外面波光粼粼的果冻海,清澈见底,如满目漂浮滚动的碎钻。
因为有时差,又坐了很久的飞机,所以两人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后,就直接洗漱休息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两人也没再折腾,直接让酒店送了晚餐上来。
“下午睡太久,感觉晚上别想睡了。”
用完餐后,两人窝在阳台上的沙发里欣赏着外面的夜色,一边准备玩飞行棋。
冉照眠特意带过来的,想着能增加互动,也能打发无聊的时间。
但崭新的包装盒一拆封,看着图纸正中央一个圆圈里画着18,然后一道鲜红的斜杠。
——1/8/禁。
冉照眠眼前一黑。
他察觉到祁砚衡的目光“嗖”的一下就落在了他身上。
他定了定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仔细看了看图纸上每个格子里的任务——
种出三个草莓。
喝掉对方肩窝处盛的水.
可以选择稍后想要的姿势。
在对方大腿内侧留下个牙印吧~
还玩什么玩?立刻做!
……
一黑,一黑,还是一黑。
冉照眠干脆闭上了眼。
这什么鬼!余弥给他的时候说是打发时间的飞行棋啊!!!
祁砚衡目光落在他身上,意味深长道:“冉照眠,这么玩啊?”
他修长手指展开,掌心的骰子沿着桌面咕噜一滚。
“来吧。”
第71章
冉照眠连忙道:“这是余弥给我的, 我以为就是普通的飞行棋!”
外壳上只有卡通包装,不仔细看后面的小字介绍完全看不出端倪。
冉照眠一听是飞行棋,哪还想那么多。
如果是普通的情侣飞行棋也就算了, 就当一个互动小游戏。
可看着斜穿过18的那道红杠,他的心脏突突跳了两下。
冉照眠悄悄伸手,将桌面上的图纸折了一道, 正要拿走时,对面的人压住了他的手。
“都拿出来了,还要收回去?”
冉照眠:“……你直接说你想玩不就行了。”
祁砚衡挑了一下眉,直言不讳道:“我是想玩啊。”
冉照眠看了看格子里的文字,又看向面前的祁砚衡, 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又不是只有他单方面的惩罚和游戏,运气谁说得准?
这样想着,冉照眠手指抓过一旁的骰子:“玩就玩。”
……
冉照眠觉得这个图纸的设计实在过于狡猾,虽然纵观所有的任务, 也能看到后面的指令有多么出格。
但人总是抱着一股侥幸心理,觉得玩不到那么远。
而一开始的任务虽然亲昵,但也能在人轻易接受的范围。
咬一下zhi尖, 一个亲亲,也还好, 不是很难嘛。
后来,变成了用牙齿咬着对方衣摆掀开,在腹上落下一个吻。
还有, 坐到对方身上, 后面用括号备注着“小腹相贴版”。
咬咬牙,好像也能做。
再接着,已经到了18以上的程度。
可这种循序渐进的任务, 像是一场准备充分足以迷惑人的前戏。
一步步降低人的底线和警惕,如同温水煮青蛙,回过头来时,发现好像已经做了不少荒唐事。
明明没有喝多少酒,冉照眠却觉得自己有点晕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夜色愈发深,天际一片浓稠的黑。
阳台的光线不足,只有套房内暖色暧昧的光线延展过来,在人身上落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几乎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有外面远方传来的阵阵海浪声。
空气中氤氲着饱满绵长的玫瑰酒香,如密不透风的细网笼罩住了人。
冉照眠的脚缓缓从祁砚衡的腿上收回来,又钻进了抱枕下面藏着。
对上了祁砚衡漆黑的目光,他连忙撇看别处。
然后就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颗棋子占据的格子。
【踩一下……】
后面的字被棋子所遮挡。
脚踝被人捉住,微微用力把他拖了过去,青年似乎是笑了声:“你都敢做,还怕什么?”
冉照眠那何止是敢做,他简直是昏了头。
游戏以来,祁砚衡的情绪一直不外显,不管是作为惩罚方,还是冉照眠惩罚的承受对象。
除了喝酒频次高了些以及杯子中的冰块加得更多了些外,他都显得过于游刃有余。
可每一轮冉照眠的情绪和心跳都在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他大概是真的有被对方的态度刺激到,他何止是踩了,足尖还掀开了衣摆,沿着裤边钻了进去碾了一下,像是挑衅。
被温度灼到后,他整个人才清醒了过来,彻底老实了。
对方一点也不平和!
他和祁砚衡争这口气干什么!
祁砚衡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人唇上亲了下,一边低哑开口道:
“上面没说是这么踩啊?”
冉照眠声音不稳,吐出的气息很热:“你也没有走到‘亲一下’这格,不能亲。”
祁砚衡笑了声:“这么遵守游戏规则?行。”
说着他就已经偏过头,扔了一下骰子,“渡酒”两个字呈现在两人眼前。
没有说得具体,却给了人很大的想象空间。
于是带着酸度的酒经过了唇舌的传递,最后只余下了甜,裹杂着果香和花香。
又来不及吞咽从唇角溢出。
空气中酒香越来越浓,也让人越来越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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