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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拿到匕首，戈斯.塞西尔原本以为自己会迎来必死的结局。
哪成想峰回路转，乔伊斯竟主动提出放过自己，生怕对方反悔，他连忙拉住艾琳娜.欧文的手臂，将其生拉硬拽带离。
赛拉斯.杰拉德困惑地皱紧眉头，不解道:“乔伊斯殿下，他分明对我们人鱼族起了杀心，你为何要这么轻易放过他？这不是在放虎归山吗？”
其他人鱼纷纷附和。
吴渝眸色暗沉下来，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回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怀揣着这个疑问，赛拉斯.杰拉德死死盯着戈斯.塞西尔离去的背影，深邃的眼眸中满布杀意。
他相信乔伊斯殿下睚眦必报的性格，既然能做出覆灭一个国家的决定，面对仇人，必然不会心慈手软。
基于浓重的信任，他相信，总会等到大开杀戒的时候。
“唯一能威胁人鱼族的武器已经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人鱼族再也不会惧怕人类，属于我们的胜利和荣光，是时候该夺回来了。”
第68章 身负血仇的人鱼14
港罗沼泽距离海底路途遥远, 所幸人鱼体魄强健，无论走多久都感受不到累意，然而哈珀.塞西尔作为人类, 刚经历过一次长途跋涉, 身体早已到达极限。
没走多远, 就眼前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吴渝心里一惊, 下意识接住少年软倒的身体, 询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伤？”
赛拉斯.杰拉德一脸茫然, 道:“没有啊，大家伙都知道乔伊斯殿下在乎他，遇到危险都冲在前面，保护他免受伤害, 哈珀殿下没道理会受伤啊。”
年长一点的人鱼细心观察了哈珀.塞西尔苍白如纸的面色，得出结论道:“乔伊斯殿下，他应该是劳累过度才导致的晕厥，没什么大问题, 你不要太过忧心。”
简单宽慰完, 他拉起少年手臂, 指尖搭在脉搏上, 眉头瞬间皱起，几乎到了夹死苍蝇的地步。
见此反应，吴渝心头一紧, 忙问道:“怎么了？”
人鱼抽回手, 像是不信邪般再次把指尖搭在哈珀.塞西尔的手腕上，迟疑道:“脉象显示的是……孕脉，可哈珀殿下是个货真价实的雄性, 两个雄性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孩子啊，应该是我把错脉了……”
听到是孕脉，其他人鱼皆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没有把错脉，哈珀确实是有孕了，我的孩子。”吴渝没有给他们过多的反应时间，斩钉截铁道。
对于以一己之力拯救整个人鱼族的吴渝，人鱼们深信不疑。
听他认定是怀孕，非但没有怀疑，反而个个面露喜色，你一言我一语道:
“这可真是件大喜事，人鱼一族向来子嗣艰难，算起来已经有一百多年年没出现新生命了。”
“是啊，哈珀殿下真是我族的贵人，不仅在黑市救了乔伊斯殿下，还送给我族这样一个大礼。”
赛拉斯.杰拉德一脸惊喜地看着哈珀.塞西尔尚且平坦的腹部，道:“乔伊斯殿下，怀有身孕的雌性不宜大幅度运动，雄性想必也是如此，剩下的路程，就让我背着哈珀殿下吧，保证把他平安带回海底！”
吴渝原本还带着喜色的嘴唇瞬间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性格一向强势，占有欲也强烈，凡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碰一下都会觉得被冒犯到。
早在互许心意时，眼前这个灭世任务者就已经被划分到他的领地，是独属于他的所有物，是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的！
“他是我的雄性，由我背着就好。”
被吴渝毫无情绪的眼眸盯着，赛拉斯.杰拉德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浓烈胆寒，竟生出一种被一头饥饿良久的野兽虎视眈眈着的错觉。
他情不自禁后退几步，额头布满冷汗，道:“这是应该的，我就是看你刚经历一场恶战，怕你累着才提出这个建议的。”
吴渝背起哈珀.塞西尔，率先迈出步，向着海底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途，少年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压在人鱼背上，一时有些茫然，道:“吴渝，我这是怎么了？”
吴渝脚步一顿，道:“你有了身孕，这两天疲劳奔波，累晕的。”
哈珀.塞西尔微微支起身体，摸了摸肚子，道:“算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怀孕了，系统给的丹药还挺靠谱，吃下没多久就有动静了。”
回想起上个位面的三百多个孩子，吴渝呼出一口气，道:“上次是三百多个，这次是一万个，你能承受得住吗？”
“感觉都差不错，孩子是自动脱离我身体的，又不用我真的去生。”哈珀.塞西尔笑得眉眼弯弯，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道:“要真让我货真价实地去生三百多个兽人，我早死在床上了，连带着你也得给我陪葬。”
这倒是实话。
雌性胎生三个兽人都有血崩难产的巨大风险，更遑论是连续不断生三百多个？要是没有系统作弊，他跟对方早落得一损俱损的下场了。
吴渝放下心中的担忧，将少年往身上提了提，继续向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六个月后，也就是原书里最后的剧情线，戈斯.塞西尔手握匕首，在艾琳娜.欧文的掩护下来到深海，一击杀死乔伊斯.欧文这个大反派的剧情。
这次由于吴渝的提前介入，戈斯.塞西尔没有拿到匕首，便没了与人鱼族对抗的筹码。
可灭国之仇不共戴天，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利用艾琳娜.欧文身上能让人类长生不老的肉，吸引武士归顺，短短六个月，就重新创建了一座王城。
艾琳娜.欧文则是由于血肉缺失太多，奄奄一息，被一颗价值连城的灵芝吊着命，变成鱼不鱼，鬼不鬼的模样。
事到如今，她总算看清戈斯.塞西尔冷漠无情、虚伪至极的真面目。
她后悔了。
明明在一开始，她就是人鱼族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受尽宠爱，可自从来到岸上，一切都变了，她被人类欺凌践踏、利用欺骗，竟成了亲手毁掉幸福家园的罪魁祸首。
宠爱她的父王母后在战斗中惨死，爱戴她的臣民被生擒活捉、关在黑不见底的地牢里等待被做成食材，爱护她的兄长尚在昏迷中被送到黑市供人挑选。
好在兄长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才拯救了所有人鱼。
可她却不思悔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明明留在海底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偏偏要逃离海底，相信人类，说出人鱼族隐藏多年的弱点再次背叛同族。
这才造成如今被割肉放血的凄惨下场。
躺在床上虚弱到无法动弹的艾琳娜.欧文不再相信爱情，只想回到深海，做回那个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无所不能的兄长总有一天会杀到这里，在见到遍体鳞伤的她时，会杀死人面兽心的戈斯.塞西尔为她报仇！
怀揣着这个愿望，她强撑着一口气，即便痛苦到极致，也没有一死了之的想法。
艾琳娜.欧文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盯着房顶发呆，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恰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戈斯.塞西尔捧着一束玫瑰花进来，笑得满脸温柔，道:“艾琳娜，看我为你带来了什么？你之前跟我说过，喜欢玫瑰的香气，今天玫瑰刚绽放，我就替你摘来了。”
艾琳娜.欧文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戈斯.塞西尔似是早已习惯这种场面，自顾自走到床边，将花束放到女孩身侧，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柔声道:“你身上的伤太过严重，还需要休养几个月才行，可我的军队已经做好了攻打准备，一刻也耽误不得了。”
艾琳娜.欧文仍旧一言不发。
“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只要你带我潜入海底，我就能彻底为死去的臣民报仇。”戈斯.塞西尔抓住她的手掌，放在脸颊旁，语带祈求道:“就这一次，等我拿下人鱼族，我就立马跟你成婚，让你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这话你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艾琳娜.欧文嗓音沙哑道。
戈斯.塞西尔承诺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唯一的心愿便是向乔伊斯复仇，只要你帮我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的身体，把你当心肝宝贝疼宠。”
艾琳娜.欧文疲惫道:“我不愿意。背叛同族的事我已经做了两次，不会再有下一次，戈斯，你若是真心爱我，就请放我自由。”
见她这般决绝，戈斯.塞西尔明白多说无益的道理。
他抬起手臂，将女孩散落在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语气仍旧轻柔:“好，我放你自由。”
“你说的都是真的？”艾琳娜.欧文对他的信任早已不复存在，再次确认道。
戈斯.塞西尔脸上的表情无懈可击，道:“嗯，你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我不会阻拦，可你伤得太过严重，我始终放心不下，要不要我派几个侍卫护送你？”
艾琳娜.欧文警惕道:“不需要。”
戈斯.塞西尔有些失落，道:“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好在逼迫你，艾琳娜，我这里的大门，永远都会为你敞开，你在海底受了委屈，随时都可以回来。”
话落，他不再留恋，转身离开屋子。
因为他的承诺，艾琳娜.欧文总算看到了曙光。
她顾不上疼痛万分的伤口，艰难从床上撑起身体，想向外移动，然而，鱼尾上缺失了太多血肉，变成双腿时只余两根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扑通一声，她重重摔在地上，鲜血汹涌而出，染红地面。
痛。
实在是太痛了。
像是置身于十八层炼狱一般。
她眼里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滴在地板上化为珍珠，可现在还不能停下，她只能擦干净眼泪，再次尝试站起，拼了命想逃离这座吃人不眨眼的宫殿。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鱼，她总算凭借自己的坚持站直身体，摇摇晃晃向外挪动。
第69章 身负血仇的人鱼15
艾琳娜.欧文原本还在担心戈斯.塞西尔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 可当她打开房门时，屋外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如门神般寸步不离守着的两名侍卫早已不翼而飞。
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她不敢耽误时间, 慢慢腾腾向海的方向靠近。
奇怪的是，自从王宫传出有令人长生不老的人鱼肉后, 就总有些不怀好意的坏人想硬闯进来, 抢夺价值连城的人鱼肉, 时常把王宫闹得乌烟瘴气，此刻却风平浪静，直到她离开王城，也没有任何人追来。
她心下没来由升起一股不安, 却下意识将其忽略，满脑子都是回归深海。
不知走了有多久，总算看到不甚平静的海面，艾琳娜.欧文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下意识加快步伐, 满布伤痕的脚底总算触及冰凉入骨的熟悉海水。
甫一接触到海水, 她的双腿逐渐变成鱼尾, 耳朵也变得又长又尖，彻底变回人鱼状态。
等她潜入海底时，身上的伤口被腥咸的海水一蛰, 顿时血流如注。艾琳娜.欧文吸了吸鼻子, 暗自打气道:只要回到海底，就能见到族人，看到自己伤的这么严重, 兄长一定会心软，重新接纳自己。
怀揣着这个念头，她放任伤口撕裂，铁了心要游回家。
此时的海底到处都洋溢着喜气，只因哈珀.塞西尔经过一夜努力，产下一万个人鱼卵。
人鱼族向来子嗣艰难，一胎三卵都是少见的，哪里见过如此盛况？
骤然得知这个消息，所有人鱼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赶来，还未凑近，就见原本空落落的宫殿被数以万计的人鱼卵塞满，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赛拉斯.杰拉德震惊地张大嘴，吃惊道:“我没有产生幻觉吧？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人鱼卵？”
一位年长的人鱼凑上前，仔细观察一番，激动到满脸通红，语气笃定道:“不是幻觉！有生之年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鱼卵，人鱼之间的结合都没有这么强的繁衍能力，人类和人鱼结合，居然能产下这么多人鱼卵，这是不是说明……雄性人类更适合跟雄性人鱼结合？”
“管那么多干嘛？乔伊斯殿下生下的这些卵子，足够壮大我们人鱼族了，只要将它们成功养大，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就再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一个眼光更长远的人鱼满脸放光道。
哈珀.塞西尔看着密密麻麻的圆卵，皱眉道:“它们要怎么才能从卵变成小人鱼？”
吴渝没经历过，也不清楚这个过程是怎么进行的。
面对少年好奇满满的双眸，他将其揽进怀里，道:“这种事不需要我们去管，让赛拉斯负责照顾鱼卵就好。”
赛拉斯.杰拉德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乔伊斯殿下，我连媳妇儿都还没有呢，你是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我管的？”
“你虽然没有媳妇儿，但是有爹妈，多去请教请教他们，自然就懂得怎么照顾鱼卵了。”吴渝头也不抬回道。
赛拉斯.杰拉德苦着一张脸，下意识想拒绝。
父母却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巴，笑得眉飞色舞道:“这是赛拉斯的荣幸，乔伊斯殿下，你放心大胆把这个任务交给乔伊斯，半个月后保证还你一万只健康平安的人鱼幼崽。”
吴渝这才满意。
赛拉斯.杰拉德扒拉开捂在嘴上的手掌，不满道:“我还没有答应呢，你们怎么能私自替我做决定！要是我搞砸了这些人鱼卵，就成人鱼族的千古罪鱼了呀！”
“相反的，你照顾好这些人鱼卵，就是人鱼族的大功臣！”他的父母争相劝解道。
恰在此时，一条人鱼慌慌张张游来，高声通报道:“乔伊斯殿下，艾琳娜公主殿下回来了，满身都是伤痕，吵着闹着要见你。”
吴渝蹙起眉头，道:“我跟她已经断绝关系了，不见。”
人鱼有些为难，道:“早在遇见公主殿下时，我就已经告知她了，可她不依不饶，非闹着要见你一面才肯罢休。”
哈珀.塞西尔道:“就她一条鱼来的，后面没有跟着别人？”
“没有别人，她身上全是割伤，像是少了很多肉，没动一下，都会往外沁出很多血液，看起来还挺可怜的。”人鱼如实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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