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玹览在醒来时人已经在养心殿内躺着了,任霁面色戚戚的在旁边站着,卫玹览觉得很不对劲,“顾月舒呢?”
任霁将手里的奏折递给他,“这是王爷让我转交给陛下的”
任霁不知道内容,但从顾月舒的语气他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78 简介: 京都6
◎“你跟顾月舒,你们上床了?”◎
确实不简单,因为他拿回来的是一封辞呈。
卫玹览虽然对古文了解不多,但他到底不是文盲,加上昨晚顾月舒已经说过一遍,他一看手就捏紧了,任霁看卫玹览很难看,以为还在为顾月舒议亲的事生气,便说道:“陛下,王爷没有同意任何一桩婚事”
卫玹览抬头看他,扬手就将奏折扔了,去他妈的福泽四海,千秋万岁。
“去镇国公府”
“是”
去到镇国公府,镇国公夫妇亲自来迎接的,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在得知卫玹览是来找顾月舒时顿时僵住了。
“陛下,那.什么,王爷他回王府去了”
卫玹览心里搁着事,没有察觉镇国公夫妇奇怪的态度,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去了王府。
这一来一回,来到王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王府门前黑漆漆的,侍卫没有,灯笼也没有,看起来冷清极了,卫玹览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像顾月舒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一样。
大门虚掩着,任霁上前推门才发现门不是没关,而是关不上,“陛下,当心”
卫玹览走进院中就对看到了顾月舒,顾月舒在院子里站着,整个王府都没有灯,只有清冷的月光,洒下他的身上像是披了一层银霜。
顾月舒对卫玹览的出现没有丝毫意外,好像早知道他要来,他屈膝行了礼,“参见陛下”
卫玹览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在看到他的这一刻,他起伏的心绪陡然就平静了下来,他像是顿悟了一般,顾月舒辞官了,他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他要回去了,还把顾月舒留下来干什么?
他承认他现在是对回去没有那么期待了,可看到顾月舒一身孤傲的站在月色下,他好像又看到顾月舒在寒潭中挣扎,他没能救他一次,那么这一次他愿意放手。只不过只有一点他很想知道,“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走吗?”
顾月舒平静的与他对视,“我与陛下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想做的事做完了,我也是时候该回我自己的世界了”
在那一刻,卫玹览几乎以为他也是来这个世界的任务者,不过他问了系统,确信这个世界的任务者只是他一个,顾月舒是土生土长的的原住民。
卫玹览笑了下,颇有些释然的意味,“那我祝你,得偿所愿,一生顺遂”卫玹览红了眼眶,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顾月舒,再见”
不,其实是,永远也不见。
卫玹览转身,一滴泪砸了下来,他慢慢的往回走,背后是落败的,荒乱的王府,他没有在回头看一眼,漂亮的,能干的,笑起来眼睛像星星的顾月舒啊,从今往后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任霁看到卫玹览无声落泪的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陛下”
卫玹览朝他伸出手,噤声的手势太过明显,任霁回头看向了顾月舒,顾月舒的视线落在卫玹览的背上,久久没有移开。
马车停在门口,但是卫玹览没有上车,而是一步一步走回了宫。他无端的想起他才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初见顾月舒时的惊艳,远远一撇就足以铭记终生,他又想起第一次出宫,他与顾月舒关系那么差,都还是一道的,可如今,回宫的只有他自己了。
摄政王府离养心殿很近,近得一抬头就能看到,但又那么远,走了很久却还是没走拢。宫道上有侍卫在巡逻,有太监宫女匆匆走过,他们看到卫玹览的时候都停下来行礼,卫玹览一概没理,他的眼里只有养心殿,他在想,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到顾月舒出现在养心殿了。
走到养心殿门口的时候,卫玹览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他看向了任霁,“下去吧”
任霁很担心他,“陛下,要不,还是让周云衣再来给您看看吧”
卫玹览让他走了,任霁拗不过他就退了下去,结果刚一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顾月舒,他走得不快,看样子应该是跟了一路,任霁都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玹览回到养心殿,靠着墙就坐了下来,他问了系统,‘我的任务完成了吧?’
【只要指定皇位继承人,宿主就可以脱离任务世界,宿主脱离后原身将死亡】
皇位继承人,那就从宗室里选一个仁慈的孩子好了。卫玹览想好了前路,这件事最多一个月就能敲定,顾月舒走了也好,那他死了他也不会伤心了。
卫玹览靠在墙上长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他被推得往前仰去直愣愣的栽倒在地上,卫玹览还没来及回头就被人按住了,“谁啊?”
卫玹览气冲冲的开口,然后就被翻了个面,夜色笼罩下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被人把嘴堵住了,熟悉的桃花香气涌入鼻腔,卫玹览愕然之际伸手抱住他的后脑勺。
两人的呼吸撞在一起,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在肺里的氧气即将耗尽之际两人很有默契的放开了对方,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卫玹览正要开口问顾月舒就捂住他的嘴巴,然后伸手往下,卫玹览惊讶于他的露骨,但顾月舒恍然未觉。
卫玹览抓住了他的手,反手将他抱了起来,“地上凉,去床上”
顾月舒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如鼓的心跳声,顾月舒闭上了眼睛。卫玹览将他放到床上,抓着他的手问道:“顾月舒,你是自愿的吗?”
顾月舒睁开了眼睛,“是,除了我,没人能逼我”
卫玹览俯身吻了下去,顾月舒抬头迎合他,同时脱了他的衣服,一切顺理成章。千钧一发之际,卫玹览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与系统说,‘赶紧把生子系统关了’
【好的,宿主】
平常的机械声带了些隐隐的激动,不过现在卫玹览显然是没有心思去分辨了。
天光见亮,空气中充斥着隐隐的桃花香,卫玹览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抿唇轻笑,他低头在顾月舒额头印在一吻,但顾月舒太累了,只是在他怀里蹭了一下并没有醒,卫玹览见状笑意更深了。
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室外响了起来,“陛下”“陛下”
是何西淮的声音,卫玹览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他怎么进来了?想起任霁被他喊走了,为了不打扰顾月舒,卫玹览快速的起床穿了衣服就走了出去,在屏风处拦住了何西淮。
何西淮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巴巴的,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得了病,卫玹览抓着他往门口走,何西淮瞧着他脖子上的吻痕,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跟顾月舒,你们上床了?”
卫玹览话都不想跟他说,只想把他丢出去,何西淮却陡然大笑出声,“是啊,顾月舒本来就是镇国公养来伺候男人的玩物,哈哈,跟我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跟我一样,不过是个供人取乐消遣的玩意,什么摄政王,九千岁,都是一样的低贱”
“你在胡说什么”卫玹览将他掼在地上,大声喊道,“来人”
何西淮摔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胡说,你不知道吧,顾月舒根本就不是镇国公的孩子,他就是个假货,以前真的没找回来,假的也将就用,但现在真的找回来的,假的就不中用了,摄政王当男宠是不是比一般的男宠更得劲啊”
任霁推门进来,看到地上的何西淮也吓了一跳,“他怎么.”
卫玹览冷着脸朝任霁使了个眼色,任霁明白了,上前去拉何西淮,但何西淮只是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然后猛地朝柱子撞去,顿时就死了。
任霁赶紧将人处理了,卫玹览深吸了一口气,回到内间,看到顾月舒已经穿戴整齐了,他的脸色很正经,如果忽略他脖子上吻痕的话,他们好像只是跟之前一样睡了一觉。
卫玹览说道:“你别听他胡说”
纵然卫玹览知道何西淮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因为顾月舒这段时间太反常了。果然顾月舒说:“不,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是顾月舒,请陛下责罚”
顾月舒说着就要下跪,卫玹览一把抱住了他,“我不管你是谁,我爱你,仅仅是你,不管你是顾月舒,顾星舒,顾日舒,我只是爱你,留下来好不好?”
顾月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顾月舒带着卫玹览出了宫,又出了城,来到城郊的一处小宅子,顾月舒拿出钥匙开了门,站在门口喊他,“进来吧”
卫玹览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上前踏进了小院子,入目所见,是院子的泥塑人偶,大的小的。在院子中间有一个躺椅,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小的顾月舒,旁边站了一个温婉的女人,三个人脸上带着笑意,很明显的一家三口。
整个院子除了这两个剩下的人偶全是顾月舒,除了一些正常快乐的人偶,还有一些奇怪的人偶,他们或躺或蜷,手往前伸,像是在乞讨,但这些人偶看起来都差不多大,大致应该在十六七岁。
79 简介: 京都7
◎过去的就留在过去,所有人都要往前走。◎
顾月舒走进院中在那两个泥塑大人偶面前蹲了下来,他看着他们目光悠远,似乎是想起了很愉悦的事,嘴角都勾起了笑意。
“在我十六岁之前,我只是彰德小镇中一个普通家庭的小孩,父母恩爱,家庭和乐。我母亲是绣房的绣女,父亲是账房先生。我在镇里的私塾读书,不过我坐不住,老是开小差,下河摸鱼上山爬树倒是厉害,但学业就常年垫底,我娘总是跟我说,要好好念书,长大就算不考取功名,做个夫子也是极好的。
但那时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那时我的梦想是做个侠客,像话本子里一样,浪迹天涯,除暴安良。
一直到十六岁那年,母亲给我谈了一门亲事,但我不想那么早成亲,赌气离家出走了。我跑到山上去躲了三天,要是平日父亲早就来找我了,但那时我在气头上竟然一点没觉得不正常,反而觉得他们狠心。
三天后我下了山,才知道镇里来了一股流寇,他们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我害怕极了,赶紧跑回家,却看见父母都倒在院中,血都凝了”
顾月舒眼眶通红,他伸出手握住两个泥人的手,泥人还保持着笑意,他们看着顾月舒,又好像没有看他。
“流寇在几个镇里乱窜,撞上了来彰德游玩的镇国公一家人,他们被流寇给冲散,十六岁的儿子不知所踪,随后朝廷派人来剿匪,但流寇绑了人质,又熟悉地形,整整僵持了两年,流寇才被消灭,我和许多无家可归的人被迫成了流民。
十八岁那年,我发了一场高热,又冷又饿,脑子都不清楚了,我感觉我快要死掉了。我不想死在荒郊野外被野兽啃食,在我挖坑的过程中,挖到了一件很好的衣服,摸着就很温暖,我当即就把它穿上了。
在醒来时我来到了一处很豪华的府邸,因为高热大脑受损我失忆了,一对很富贵的夫妇告诉我,他们是我的父母,而我是他们的孩子,我的名字叫做顾月舒,是镇国公的独子。
因为失忆,他们为我请了许多老师,教什么的都有,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声乐古籍,闺阁情事。
在我伤好后镇国公便安排我游走在各个皇子之间,得益于镇国公独子的身份,我在朝堂上如鱼得水,势力一日千里。先皇去世时,我竟然成了朝堂上唯一能左右局势的人。那一天我在后宫转了一整天,所有的皇子都往我身边靠,只有陛下您在树上摘果子。
我走到树下喊你,你受了惊直直的落到我身上,你让我别骂你,然后讨好的拿出果子说请我吃,那时候我看见你清纯的眸子,很冲动的就选了你。
在你登基后,我的记忆慢慢就恢复了。我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让我感觉熟悉,但这种感觉又是我在镇国公府完全没有过的,直至我的记忆完全恢复,我才恍然意识到,初见时我看着你,其实也是看见了过去的我自己。
再后来,何西淮来了。他很漂亮,你为他心动,这是我从没有设想过的,那时才我恍然觉察到镇国公的深谋远虑。能力与美色,如何才能平衡,可我一直把你当小孩子养,你让我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我实在做不到。
陛下想收权,我愿意放手,但绝不能是何西淮。他会让这个国家万劫不复的,我绝不能让彰德的惨案发生第二次,何西淮的势力逐渐增大,我开始动摇了”
顾月舒站了起来,他正对着卫玹览,脸色诚恳,“我找姑苏最好的绣娘仿着何西淮平日的穿着绣了一件绯色的外衫,十个绣娘整整绣了三个月,上面的每条纹路我都摸过上百遍,可我看见你眼里的厌恶,我想即便我穿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彰德水患,何西淮要染指仅剩的六部,我不许他去,你给了他金牌又下了圣旨,我拦不住他。我们在勤政殿大吵了一架,你说我逾越犯上,不尊王法,你宁愿不当这个皇上,也要带着何西淮私奔。
我当时气急了,下令把你关了起来,那三天我一直在想,要么我死,要么你死,我擦了无数次剑,可我谁也不敢杀。
后来侍卫来报说陛下自尽了,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明明该欢喜,但我还是止不住的担心。可你没死,我还是不高兴。
后来你说你失忆了,你记不得何西淮了,那一刻我想上天终于还是又眷顾了我一次”
“陛下,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想回家”
卫玹览伸出手擦着他脸上的泪,“你说完了,现在该我说了”
顾月舒盈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卫玹览细致的给他擦着眼泪,“上天有没有眷顾你我不知道,但上天一定是眷顾我的了。在你下令把卫玹览关起来的那一刻,他就死了,而我,是从异世穿越来的,或许你听着很离奇,但这事确实是真的,我脑子里有一个叫系统的东西,跟我做了交易让我来这儿做任务”
卫玹览说着用食指指了指大脑,“我不是失忆了,是因为蛊虫压制的原因,系统读取不了原身的记忆,现在蛊虫引出来,记忆全都读出来了。顾月舒,上天从来没有眷顾你,是你一直在救你自己,一直在救这个国家。
我不是真正的卫玹览,我永远不会喜欢穿红衣的何西淮,我喜欢的是你,不管绯衣,蓝衣还是别的,高冷的,热情的,是摄政王还是贫民小子,都不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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