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着,指尖有些重地在傅宴容的衬衫上攥出一道折痕。宋临俞微不可察地愣了愣,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傅宴容的声音。
没什么起伏,甚至还带了点疑惑:
“不喜欢做这种事情可以不做,宋临俞,我现在不需要你做这些。”
宋临俞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捏紧了,刺得酸疼又喘不过气来。他慌乱地回头,看见傅宴容正低下头懒懒地系着浴袍带子。
他皮肤白得晃眼,露在浴袍下的小腿笔直修长又有力,长发垂在肩头挡住神色,整个人看上去淡漠又疏离。
顿了一下,傅宴容又很贴心地对他说:“你可以把刚刚那通电话打完,别人找不到你会很苦恼吧?”
不知道为什么,宋临俞突然感觉眼睛有点涩,他费力地眨了一下,慢慢把手里的衣服褶皱抚平,放在了箱子里,起身很认真地看着傅宴容,说:“我喜欢做这些,从来没有觉得不耐烦过。”
他很喜欢碰傅宴容的东西,很喜欢看带着傅宴容痕迹的物品被自己安放得整整齐齐,这会给他带来一种别样的占有欲,和莫名的安心感。
傅宴容和他对视,看见宋临俞的眼睛慢慢红了,又有点要掉眼泪的趋势,脸上的神情却仍然固执,只能叹了口气,转过身,说:“随你吧。”
其实他说这些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话都说开了,宋临俞就没必要再装成乖巧助理的样子,对他来说也是麻烦。
宋临俞不再说话,过了很久才用手捂着脸轻轻蹲了下去,闷闷的急促呼吸了一会,紧接着,才故作平静地把傅宴容的衣服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根据他以前的习惯,把常搭配的几套单独摆了出来。
做完这些,宋临俞走出了主卧的门。
他看见傅宴容靠在客卧的沙发上小憩。
傅宴容大概是太累了,改剧本上的笔记改到一半就转而去闭目养神,他鼻梁上戴着的半框防蓝光眼镜往下滑了点,露出那张睡颜很恬静的脸。
宋临俞没有吵他,只是从床上抱了个枕头轻轻塞到他身后,然后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很轻地说:“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哥,晚安。”
刚刚傅宴容的话突然把宋临俞拉回了现实,他意识到,无论傅宴容如今再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他,他们之间的裂痕也没办法突然弥补,过去的时光也无法回去。
除非自己把该处理掉的人处理掉,才能换来足够重修旧好的筹码。
宋临俞这么想着,转过身准备直接走开,可是手腕却被人很稳地抓住了。
他一怔,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直接被拉到了傅宴容的腿上坐下。
“哥……?”
“没让你走。”傅宴容懒懒睁开眼,偏了下头,示意他拿掉自己脸上的眼镜,低声说:“说了帮个忙。”
宋临俞不知道为什么手又有点僵,他轻轻捏住傅宴容脸上冰凉的镜框,认真取下来放好,犹豫了一会儿,才曲起腿,小声说:“那……我……我处理过了?”
傅宴容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用某种奇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宋临俞不确定自己的回答对不对,只能小心谨慎地把苍白的腿从布料里抽了出来,尽量不太惹人烦。
他圆润的膝盖下还有一片今天不小心磕到的淤青,正好暧昧地同以前跪.下的痕迹重合在一起。
清瘦修长的手握住了青白的肌肤,傅宴容眸光停了半拍,才随意拨弄了一会儿,接着缓缓退开指尖。
水光潮.湿,宋临俞确实没有撒谎。傅宴容不轻不重的碾过黏连的汁水,看着脸色发红、眸光湿润的宋临俞,片刻后,很轻的笑叹了一声。
第25章
宋临俞下意识想去缠傅宴容的腰, 却被他轻轻摁下不得再动。他瘦削的小腿上只有一点起伏的弧度,但抓紧的那一刻,傅宴容还是能感受到熟悉的肌肤触感,和有几分纤细脆弱的线条。
傅宴容没说什么, 只是手上用的力气微微重了些, 把宋临俞彻底桎梏在了怀里。
而宋临俞本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会和以前一样顺理成章地发生, 无论是疼痛还是温柔,只要是傅宴容给予的。他都很乐意全盘接受。
可在那声叹息之后,傅宴容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书桌上阅读灯的光线很温和,浅黄的光泽迟缓地倾泻, 在一片朦胧中宋临俞看清了傅宴容染上光晕的小臂肌肤, 如同光滑的暖玉一般晃眼。
他没忍住闭了一下眼睛, 下一秒整个人就天旋地转——傅宴容搂着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然后温软的薄被盖住了宋临俞的身体, 傅宴容把他塞进了舒适的被窝里,接着直起身, 漫不经心地抽了张纸,擦干净了指骨上淋漓的湿润。
宋临俞呆滞几秒,原本因为情.动而润泽的眼睛突然红了。他指尖攥紧了雪白的布料,有些僵硬地发问:“哥?……怎么了?”
傅宴容看着他, 整理了一下措辞,尽量用温和的口吻说:“宋临俞, 我说的帮忙,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他很久没用这样的语气和宋临俞说话, 听起来就与以前哄人似的温柔别无二致, 可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人浑身发冷。
“只是今晚会有人来烦我,所以需要你帮个忙而已。”
宋临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下头, 抬起手捂住眼睛,低声说:“这样,不好意思。”
他指尖攥得发白,头发湿漉漉地垂下来挡住了额头上裸.露的肌肤,看起来显得格外年轻,让傅宴容很容易想起他三年前的样子。
傅宴容沉默了片刻,又听见宋临俞很绝望地问:“所以是讨厌吗?”
所以是讨厌和我做这种事吗?
那为什么今天又对我说生日快乐,甚至答应了我的请求吻了我呢?
傅宴容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腕却被宋临俞死死捏紧。他只不过是愣了半拍,宋临俞就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他直起身,光.裸的腿在身后微微曲起,像撒娇的小兽一样试探性地向前爬了一点,接着贴上了傅宴容的腰,别过头喃喃道:
“不讨厌吧?讨厌的话一开始就把我推开了,对不对?”
“之前在银湖……在银湖也可以的,是不是,哥?”
宋临俞真的瘦了很多,脸颊上几乎没有什么软肉,只在颊边有很薄的一层,也基本没什么血色。此时他就用这块柔软的地方轻轻蹭着傅宴容腰间的肌肤,导致原本系得松松垮垮的浴袍带往下滑了点,让傅宴容忍不住抬手扣住了宋临俞乱蹭的脸。
“宋临俞。”
傅宴容沉下声来警告了一句,可是宋临俞却恍若未闻。他眼里郁色愈发浓稠,自顾自地继续开口:
“拍戏很累的,哥哥,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炮.友而已,你情我愿的事。”
“我以前是骗你的,傅宴容,我不需要你的钱,相反你和我做,我可以给你,给你很多很多。”
宋临俞一路说了下去,根本不打算给傅宴容说话的机会,可傅宴容还是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傅宴容掐着他的脸抬高了些,看着他的眼睛,用一种很笃定也很冷酷的语气说:“我不缺个炮.友,也不是很想要。”
宋临俞突然顿住了。
他微微仰头,直勾勾地盯着傅宴容的眼睛,茶色的眼眸冰冷得骇人,像蒙了一层冷凝的雾。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哥哥?”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我保证什么也不会做,我只是想知道……告诉我好不好?”
宋临俞执拗地去勾傅宴容的掌心,试图用这种方式获得傅宴容的纵容,因为很多年前他当傅宴容情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情人只需要撒娇卖乖、痴缠不休,就可以把所有的问题解决。
但是爱人是不可以的。
“宋临俞。”傅宴容慢慢说:“你真的没必要这样。”
“这样做解决不了问题。”
傅宴容松开了他的手,在宋临俞还要不依不饶追上来的时候,随意地从宋临俞还穿得整整齐齐的西装外套里抽出了他的钱包。
傅宴容用指腹拨开钱夹看了一眼,不出所料地在里面找到了几张质感极佳的名片,还有乍一看分辨不出数量的银行卡。
然后他单膝抵在床沿,随手从里面抽了一叠出来,随意地垂眸看了几眼,曲起手轻轻一弹,卡面撞在指节上,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
“东钰集团董事长,执行总裁,商会常务理事,慈善基金理事长,影视投资联盟发起人……宋总,看来你确实很忙。”
傅宴容慢条斯理地念着名片上的头衔,指腹摩挲几下,漫不经心地甩到了宋临俞身上。
卡片擦过宋临俞的手背和下颌落在被褥上。一瞬间,房间里近乎死寂。
见他不动,傅宴容也不急,只是不紧不慢地弯下腰,手里拿着另外那一叠低调的黑金卡面,拍了两下宋临俞的脸。
他说:“宋临俞,你觉得你现在到底是谁?如果你只是还想和以前一样再爬一次我的床,那不好意思,我确实不感兴趣。”
傅宴容后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见宋临俞还是没反应,不慌不忙地翘起腿喝了口水,接着撑住脸,平静地对宋临俞说:“猜一下今天为什么亲你。”
宋临俞好像才被这句话叫醒。他沉默了一瞬,安静地在床上坐好,低声问:“因为生日吗?”
“错了。”
傅宴容淡定地点了点桌面,对他说:“惩罚你先自己记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宋临俞因为这句话焦虑了起来。他不自觉开始用微微凸起的甲缘一次又一次地刺进自己柔软的指腹,唇瓣死死抿紧,看起来像在考虑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傅宴容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决定速战速决,于是大发慈悲地给出了提示:“你的病。”
宋临俞愣了一下,用不太敢相信、不可思议的语气犹豫着说:“因为……我承认了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之后,宋临俞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涩得可怕。他只能急促地喘了口气,尝试让加速的心跳恢复平缓。
傅宴容没说他对也没说他错,只是开口淡淡道:“我们做个交易吧,宋总。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买卖。”
宋临俞沉默片刻,低声说:“你想提什么条件?”
“你有不能和我说的话,我大概猜到了有某些……”傅宴容换了个措辞,“不可抗力因素。但是,宋临俞,应该还是有能说的部分吧?”
宋临俞咬紧了牙关不想说话,可是看着不远处傅宴容的脸,他只能焦躁地垂下头,用几乎辨不清的语调说:“我真的……我……”
傅宴容没有催促,只是沉默地等着。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拉长,昏黄的灯影投在傅宴容的脸上,让他的神情显得格外平静,甚至有些冷淡。
可他的指尖微微收紧了。
“……是。”
宋临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低声说:“是的。”
傅宴容沉默了一会儿,很轻地闭了一下眼睛。
然后他示意宋临俞把自己关机的手机打开,接着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的号码,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
acqua:「你可以向我每天坦白一件事,如果我满意,作为回报,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会如实回答你。」
acqua:「这份交易的时效到我彻底对你失望为止,要来试试吗,宋总。」
这行字在雪白的屏幕上亮的灼目,宋临俞眼睛发烫,视线模糊,几乎有点握不住那方小小的、冰凉的手机,只能越攥越紧,生怕再次失去。
他置顶的那个对话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传来过消息。明明上一次两个人的对话还很简单,就只是宋临俞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在直播里看到你了,你拿奖杯好帅,好多人抱你,我好想你,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傅宴容回答得也很简单,他说:马上。
他从来说一不二,答应了宋临俞马上回来,就确实做到了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申澜。
只是傅宴容真的回来得太早了,早到他们谁都没有准备好面对默契忽视的深渊。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往上翻好像翻不到头。在很多个深夜里,宋临俞把他们的对话反反复复看了无数次,不管怎么换设备都绝对不会忘记迁移,甚至已经把过去每一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记在了脑海里。
这让宋临俞有种错觉,好像下一秒他还是可以发消息给傅宴容,絮絮叨叨地说着哥我好想你,哥我好喜欢你。
可只要一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他就很清楚地明白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宋临俞没有想到他还可以在这个对话框里给傅宴容发消息,绝对寂静的房间里,他的眼泪一点点濡湿屏幕,又被轻轻打字的指尖拭去。
“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反反复复出现。傅宴容并不着急,甚至抽空玩了两把无声的消消乐。
perfect的提示词在屏幕上出现的时候,宋临俞也终于发出了回音。
pesce:「到彻底失望为止的意思是说……是说现在还没有对我失望,是吗?」
看到这条消息,傅宴容神色不明地顿了半拍,接着敲下一行字。
acqua:「所以这是你今天的问题吗?但你好像还没有让我满意。」
pesce:「我会做到的,这一次绝对会……所以我今天可以问这个问题吗?」
“没有。”
在宋临俞按出发送键的那一刻,他也同时听到了傅宴容的回答。
傅宴容放下手机,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答案。
“目前没有。”
第26章
宋临俞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苏唐。
那个时候他还在读五年级, 老师说这是小学衔接的关键阶段,所有人都要好好努力才能把成绩提上去。虽然每年都是“最关键的一年”,但宋临俞还是信以为真,拿着一支快要写完的水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奥数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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