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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不要太好看(近代现代)——猫火虎

时间:2025-06-04 06:22:21  作者:猫火虎
  太轻了, 似乎这山间的风都能把他带走。
  霍仲山下意识地将人抱紧,又立刻反应过来,放松下来。
  怀抱里少年那样脆弱,脆弱到面前这两个雷厉风行的大男人不敢第一时间去探查他的呼吸,只是一个劲往前, 阔步往山下去。
  可能只是爬山太累, 不想醒。
  “我的妈呀!这祖宗真跑上来啊,我的个老天爷,作孽哦!”中年男人熄灭了烟跑上前来, 以眼耳不及迅雷之势抓着方时勉软绵绵的手腕摸了一下,急吼吼道:“还有气还有气, 快点下山找医院!”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隐隐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在可怜方时勉, 这会雨势渐渐小了些。
  随行待命的医护人员在车里给方时勉做基础的急救处理, 并且与医院等待的医生不间断报告患者情况。
  下山的路比上山要谨慎些, 但霍家培养这些司机都是部队里出来,俱都身经百战,车开的又快又稳, 很快就冲下山,以极快速度赶往医院。
  霍仲山把方时勉完全湿透的羽绒服剪开,又小心脱掉鞋袜, 盖上车里的毛毯,将冰凉湿润的脚握在手心,他看着少年颈间被雨水泡白的伤口, 面若寒霜。
  “这他妈谁下的狠手。”霍峻看着方淮勉青紫的半边脸颊,神情冷凝。
  霍仲山沉着脸时不怒自威,缓慢道:“方国鸿。”
  “时勉他爸?那人是不是有病,小时候就那么打,不把小孩当人看,长大了还这样,老不死的。”
  霍峻把雨水打湿的外套随手丢开,有点烦躁,“这家伙也是个蠢东西,挨打也不反抗也不跑,不知道脑袋长到哪里去了。”
  霍仲山垂眸沉默片刻,说:“不要在时勉面前提他小时候,也别让他知道我们看见过。”
  “说了也没什么吧,就见过一次,咱们都不怎么回去,不过要是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心实,以前就该想法子给他带走了,亏那祝泽守那么紧,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霍仲山沉默不语。
  方时勉小时候经常被父母暴力体罚,长期居住在院子里的孩子都知道他。
  最开始其实还有很多邻居会去劝,结果被说是多管闲事,久而久之,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大家都当看不到。
  而且大部分家长也禁止自家孩子与方时勉玩闹,一是担心这种状态下成长的小孩会极端偏激,二来…父母教训孩子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必然是有些他们不知道的问题。
  小孩子是最敏感不过的,他们会组成团体,排斥不合群的人。
  从人人喜欢变成人尽可欺,其实只需要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响亮的巴掌就可以做到。
  孩子们是天真又残忍的,他们的善恶观念还没有形成时,发现一个孩子连他的父母都不爱他时,他们也会快速学会该用什么方式来对待他。
  所以到后来,方时勉在院子里几乎没有朋友。
  霍峻少年时被他父亲养在另外的房子里,很少过来这边,偶尔一次也待不久,但就这样的短短几次,他都撞见过方时勉被惩罚的场景。
  那个时候是夏天,方时勉应该在读小学,很小的一个蹲在花坛边上一个人玩,穿着天蓝色背带裤和白色T恤,很可爱。
  霍峻当时在楼上看着,刚想问对面坐着的二哥下面那小孩子是谁家的,就看着楼上下来一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当着其他所有小朋友的面,提起方时勉就狠狠揍了几下,小时勉当时就哭起来,把手摊开给爸爸看,哭着说自己没有弄脏,这才被放过。
  远处天空又是几声闷雷。
  安和医院正门打开,越野车直接开进特殊通道,方时勉被医护人员接手,急救人员立即进行初步检查,紧接着就被带去拍片。
  “患者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肋骨折,疑似脾脏破裂……”
  手术要签字,霍家兄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通知谁,霍仲山本来打算直接让医院走紧急审批流程,却听有护士跑出来说,“患者醒了!”
  医生面色一松,正打算回去让患者尽快签字,结果护士焦头烂额说:“患者要放弃治疗。”
  霍仲山面色一沉,压抑着某种愤怒,与不易察觉的慌张,“麻烦转告患者,再耽误治疗,吾松山顶要变成儿童游乐场了。”
  掌权者向来言出必行,霍峻看了霍仲山一眼,没说话。
  这话想来还是颇具威力,没一会就亮起手术中的红灯。
  外面的两人都松了口气,霍峻问:“需要通知方时勉父母吗?”
  “通知?”霍仲山接过保镖递过来的调查,眼中一片寒凉,“把方国鸿带过来。”
  他倒是要听听看,方时勉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值得这位一向大度儒雅的方院长这样大动干戈,要把亲生儿子赶尽杀绝!
  保镖从绿洲湾找到方国鸿家中时,方国鸿正在哄哭闹不止的小儿子,听说是霍仲山要见他,意外又惊喜。
  他没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挨了打还愿意给他办事,在妻子欢喜的目光中走出家门时,方国鸿甚至有点埋怨方时勉不开窍。
  愿意办事就一口答应就是了,非要口头上逞强,被打成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不说,还让他在妻子面前落了好大的面子,没出息就是没出息!
  算了,以后还是对他好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方国鸿在车上时都还端着院长威仪,只是车刚启动,激动愉悦的心冷却下来之后,他就觉得有点奇怪,这种安排人进医院的小事,还需要堂堂恒世集团总裁与他亲自面谈才能定下来?
  但有机会与恒世掌权人见面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方国鸿虽然疑心,却也架不住这诱惑大,原本听人说方时勉与霍家走得近他还不太信,如今竟然是十有八九的事了……
  既然如此,方时勉这孩子还是要拿在手里,日后也好为他办事。
  直到车辆行驶进安和医院,方国鸿心中有点忐忑,谁谈事会在医院来谈?难不成…难不成方时勉真被打出什么好歹来了。
  但应该不至于,那孩子皮实得很,最是抗揍,不可能长大了还比小时候脆弱吧。
  被保镖们半强制地带到抢救室门口时,方国鸿的表情就很复杂了。
  因为抢救室门口不止霍家人,还有许久未见的前妻。
  霍仲山看着被保镖带到自己面前的方国鸿,居高临下睥睨着,语气冰凉,“时勉下班之后不知道被谁打了,现在伤势颇重,我们打算报警处理,您怎么看?”
  明明语气不重,方国鸿却不寒而栗。
  他心中慌乱,这会儿才开始懊恼自己下手没分寸,竟然到了要抢救的地步,他面上不显,只道:“报警就不必了……他今天来看我,意见不合吵了两句,我也没怎么动手,他自己吓到摔了一跤,当时也没喊痛,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倒是我疏忽了。”
  “哦?是吗。”霍仲山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平静问道:“时勉性格一向很好,是因为什么事才吵起来的呢?”
  方国鸿说起这个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这倒是个好时机,他儿子不愿意开口,那他借着这个机会开口岂不是一样能把这事办成?
  “说起来,”方国鸿做出一副难为情的姿态,笑起来,“就是一件小事,我那老婆的亲弟弟,研究生毕业,这会环境不好,找工作也艰难,他一直都想进安和工作……”
  确实是小事。
  霍仲山心中泛起尖锐的刺痛,他没想到居然还与他有关,想也不用想,方时勉必定是拒绝了,不然绝不会闹到这地步。
  这样一件小事,差点让那孩子丢掉性命。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心中疯狂生长的暴戾情绪,看着正在观察他神色的方国鸿,问,“然后呢?”
  于是方国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又……我又听人说时勉与霍总您认识,我想这不是顺手的事吗?何必搞外人那套,考来考去,面试那么多轮,那孩子踏实,会做人,读书又好,自己人也用着放心不是?明天一起吃个饭,您见了就知道,一定喜欢的。”
  自己的亲生骨肉舍得下毒手打,不相干的亲戚倒是一口一个好。
  霍峻听完冷笑一声,眸中暗流涌动,目光不屑地低声骂了一句。
  “谁告诉你的。”霍仲山淡淡开口。
  方国鸿一愣,“什么?”
  “我说,”霍仲山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字一顿,“我和方时勉认识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方国鸿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说得,他不甚在意道:“祝泽啊,你肯定认识吧,你们两家关系不是很近吗,那孩子现在也有出息,开公司呢自己,当初住我们家隔壁的时候我就说过,这孩子长大错不了……”
  祝泽这小人。
  “你配当爹吗?”霍峻实在按捺不住,“你tm还是个人吗?说你是畜生,都算爷抬举……算了,跟你这种玩意说话老子嫌恶心。”
  方国鸿被这样粗俗直白的辱骂唬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想骂回去又顾忌着他是霍家人,于是把目光落到霍仲山身上。
  霍仲山波澜不惊,从容与他对视,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霍峻的失礼。
  摆明了要袒护自家人。
  方国鸿没办法,只能拼老命挤出张笑脸来,“时勉真的是自己摔的,他现在在里面抢救,我肯定也心痛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霍峻冷笑一声,十分不屑。
  要不是方时勉,他这种人想见他,连他公司大门都进不去。
  方国鸿白着脸低声解释。
  霍峻却丝毫听不下去,转身找了远点的位置坐下,看着那盏手术中的灯牌发怔。
  这些话说完,霍仲山朝一旁忍耐已久的张婵点点头,退开一步礼貌让出距离。
  方国鸿这时才注意到张婵,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心虚。
  张婵大步走到方国鸿面前,哐哐就是两耳光,把方国鸿直接扇懵在原地,从小到大没有被人当众扇过耳光的,这算的他人生中最屈辱的时刻,他难堪地朝霍仲山看了一眼,见男人并没有朝这边看的意思才低声骂,“你疯啦!”
  “你才疯了!”张婵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发抖,“你为了那三儿,把我儿子打进医院抢救,以前你不要我去工作,把我逼疯,现在你都和时勉断绝关系了,还找他给你办事!方国鸿,你怎么那么恶心那么贱!”
  张婵现在已经摆脱了那段黑暗的过去,有了健康的生活、工作、感情。
  她的确不希望方时勉和前夫来打扰她的新生,可她也见不得方国鸿这畜生为着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把孩子害成这样。
  方国鸿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气得话都讲不出来,心里得龌龊被明晃晃地摆出来,他何时被人这样侮辱过,但此时他又确实有愧,不占理,只能恨声道:“你打他打得少了吗!啊?”
  “我是因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让我丢了工作,只能仰仗你鼻息过日子,你让那些人给我泼脏水,让我不敢出去见人,天天说时勉不聪明给你丢人,我能怎么办!你要是不在外面胡搞,我会发疯?隔壁那女人天天明嘲暗讽,你为我说过一句话吗?孩子是我一个人生下来的吗!”张婵本来就是极要强的个性,越说越恨,双手猛地掐在方国鸿脖子上,“老畜生,杀了你!”
  方国鸿被掐的眼冒金星,推搡半天,一把推开张婵,“闹够了没,疯子!”
  张婵确实又发病了,她从包里哆哆嗦嗦抓了一把药塞进嘴里。
  她恨毒了方国鸿,毁了她的前半生,大脑变得混沌,她爬起来,想起抢救室里的人还留着那畜生一半的血,顿觉恶心,恨不得父子一起死干净了才好,她恨所有打扰她新生的人。
  “全部都去死。”张婵把药丢进包里,拢了下头发,转身走了,她有她的人生,她再也不会陷在泥地里去了。
  她不想一直都当疯子。
  方国鸿这会儿气息不稳,心里其实大概已经知道事情办不成了,却还是重新挂了笑脸,“霍总见笑,那女人有精神病,之前就查出来的,说得话都是臆想出来的疯话。”
  霍仲山毫无波动地看完这场闹剧,眉宇间是捉摸不透的幽深,他轻描淡写地问:“听说方院长还在大学就职?”
  听不出情绪的问句却覆盖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看不出喜怒的男人散发出令人发怵的气场。
  方国鸿不解其意,却没由来的胆寒。
 
 
第37章
  身上很重, 似乎一直都在往下坠落,时而会忽然停住。
  胸口被塞满了透明的云,每一口呼吸都很费力, 他索性就憋着气,耳边朦胧地传来尖锐的报警。
  好吵,吵得耳朵很痛,身上也痛,到处都在痛。
  为什么会那么痛?
  是关不紧的门, 空荡荡的锁, 是旧伤叠新伤,是泪水和哀求,是惊醒的噩梦与无尽的恐惧。
  变成一道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埋藏在梦魇深处。
  在某个瞬间,方时勉感觉自己彻底停止了坠落。
  他坐起来, 看见自己蹲在那个小土包上,于是坐在原地开始挖土, 很勤恳很认真地挖。
  土壤挖开, 他看见自己在地藏殿的长明灯被风雨吹的明明灭灭, 安果师兄顶着雨走近,护住了那飘渺的火苗。
  他又继续往下挖,看见很多白衣服的人在围着他, 对他伸手,一直在说话,他认真去听却听不清楚。
  他摊开手, 看见自己的手掌变成没有边缘的,像是出租屋的窗户里面的世界,他变成了模糊的人。
  外面的颜色都渗透进他的身体。
  他挖到一层水, 水把他身上浇的冰凉,霍仲山很凶的从水里出来,用很严肃的语气告诉他,“我会把这里变成游乐场。”
  方时勉哭得说不出话,抽抽嗒嗒地颤栗,他想说:“不要。”
  想说:“求求你,这是我的家,我想有个家。”
  “你说过我可以对你许愿。”
  “我只想有个家。”
  可是很奇怪,发不出声音,说话的功能好像丧失了,似乎他从来都不会说话,只会哭,只会发抖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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