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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点那么贵的酒，你不是小少爷谁是？”
这话怼得奕江无话可说，但也没感觉到被冒犯。或许是事实确实如此，抑或是他说话的语气平和，没有所谓的妒意，并不刺耳。
进到楼里，奕江注意到室内虽然看着也挺破旧，但胜在打理得干净整洁。
想到自己那乱糟糟的房间，他感到不好意思。同时心想，难道这就是弯男和直男的区别吗？
柯景换好鞋子，顺便帮奕江拿了一双拖鞋。
他刚弯下腰，发现奕江的脚要比自己大许多。他的拖鞋码数，他可能穿不了。
事实证明，奕江的脚确实卡在那，穿不进去。
场面一度很尴尬。
柯景因为常年一个人住，加上也没人会来拜访，所以家里的拖鞋都是自己的码数。
“你等我会儿，我现在去便利店给你买双拖鞋。”柯景说完拿起刚放下的钥匙就走了。
奕江刚想说他不穿拖鞋也没事的，反正就住一晚。柯景却没给他说这话的机会，急匆匆出门了。
此时此刻，家里就只有奕江一人。
奕江拍了拍额头，越发觉得这柯景、柯老板有点傻傻的，家里就留他一个陌生人，他竟然能放心，真不怕他干什么坏事吗？
想归想，可收获信任的少年有点开心。
他对柯景的印象又好了些。
五分钟后，买到拖鞋的柯景回来了，他把新买的拖鞋放到奕江面前，“试试，我买了比我自己码数大三码的拖鞋，你应该能穿。”
奕江穿上了，刚刚好。
“谢谢柯老板。”
“不用谢，要收钱的。”柯景笑道。
他没想收奕江的钱，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因为要赶在便利店关门前买到拖鞋，柯景一路跑着去的，累倒不累，就是太热了，很渴。
柯景倒了杯水，边喝边说：“我家里原本有间客房，但因为很久没人住，现在变成杂物间了。”
“把它整理出来太麻烦。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凑合睡一晚，要么就在客厅打地铺或睡沙发。”
他话音刚落，奕江整个人弹射起立，不知道哪个字眼戳中了他敏感的神经。
“你为什么能这么随便地说出跟我睡一晚这句话的！”奕江反应很大地喊道。
柯景：“？”
“这有什么问题吗？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有什么关系？”
“我，我……”奕江总不能说他恐同。
一开始知道柯景是个gay，奕江还有些嫌弃与排斥，可经过刚才的那些事，又是带他回家住，又是二话不说给自己买拖鞋，还很放心把他一个陌生人留在自己家。
就算他性取向不同，也不能抹除他是个有点傻的好心人。
自然而然，那本就不多不深的情绪早已荡然无存。
算了算了，柯景一个弯的都觉得无所谓，他在意个什么劲儿。
睡床肯定比打地铺和睡沙发舒服，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我跟你睡一晚吧。”
说完后奕江突然感觉有些别扭，因为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别的意思，很有歧义。
打住！他可是直男，是绝对不可能跟男的发生些什么的！
柯景颔首，“我有点饿了，想吃夜宵，你要吃吗？”
就喝了些酒，其他什么都没吃，早就饿得不行的奕江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好像都亮了起来。
在心中失笑的柯景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打算下两碗蔬菜瘦肉面吃。
面煮好后，奕江主动把它们端了出来。
虽然碗是一样的，但明显其中一碗的份量要比另一碗多得多。
在奕江疑惑的目光中，柯景把份量更多的那一碗推给他。
奕江饿得不行，拿起筷子就开始疯狂嗦面。
一大碗面很快就被奕江吃完了。
吃完后，他还自以为很隐秘地瞄了一眼柯景手中的碗，实则都被柯景发现了。
“没吃饱？”
“嗯。”
“介意我吃剩下的吗，我饱了，吃不下去了。”
“不介意！”
奕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嗦面。不怪他吃东西如此不顾形象，有饿极了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这面真的太好吃了！
擦了擦嘴后，柯景有些无聊，干脆用右手托着脑袋看他。
要说有脸撑着呢，就算他现在的急切模样宛若饿死鬼投胎，但还是帅的。
“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柯景笑了笑。
听到男人的轻笑声，奕江叼着根面抬起了头，然后愣住了。
明明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的男人笑起来却显得温柔而美好，一缕黑发在垂落至脸颊，让他有种想要帮他把这缕头发捋至耳后的冲动。
奕江就像是被蛊惑一般放下了筷子，正当他即将朝他伸手之际，男人的话语把他拉了回来。
“今年几岁了？”
反应过来刚刚的自己想干什么后，奕江接着埋头吃面，没人发现他那已经红了的耳垂。
他回道：“17，还差几个月就成年了。”
“在哪读书？”
“县一中。”
“嗯？一中读书吗？”
也不怪柯景感到惊讶。毕竟一中是这座小县城最厉害的高中了，能考进去的学生起码也是全县前几百名。
据他所知，全县参加中考的学生有几千人。这也从侧面表明曾经的奕江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后来堕落了，变成现在这副不良少年的模样。
吃完面的奕江也清楚柯景的些许惊讶从何而来，对于过去那个成绩还算好的自己，他不是没有怀念过。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从他开始学会抽烟喝酒后，那个在老师、家长眼中乖巧得甚至有些木讷的男孩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奕江后悔吗？可能有吧，但他不是一个拘泥于过去的人，他要朝前看，看向那个属于自己的未来。
可随着与父母的关系越来越差，他也越发堕落。
他发现，他已经逐渐看不清那个属于他的未来了。
柯景敏锐地察觉到奕江的情绪忽然间变得低落，手长脚长的少年眼神迷茫，眼里的光也黯淡了。
“你成绩怎么样？”
“不好，可以说是很差。”奕江实话实说道。
高二因为分文理科，他们需要进行一场开学考。
毫无疑问，早就不学习的他从原来最好的平衡班掉到年段公认的最差理科班。
奕江对此习以为常，因为从高一下学期他的排名就一路往下掉，直至掉到年段吊车尾，没有了继续下降的空间。
对此，柯景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要好好学习，珍惜高中这短暂的三年。现在才高二刚开学，只要你好好努力认真读书，成绩会有提升的。”
会吗？奕江在心里问自己，别说他现在完全没有了认真学习的欲/望，就光凭落下了那么多知识，真的能补得回来吗？
“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又不是我。”逆反心理上来的奕江拍开他的手，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冲，态度不算好。
“我确实不是你，因为我当年没考上一中，连在一中学习的资格都没有。”柯景原本是轻松地笑着，可现在他蓦地沉声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就算成绩达不到顶尖的那一批，但我会努力，把握住高考的机会，离开这座小县城。”
他的反应跟奕江猜想得不一样，虽然他现在脸上又重新扬起了笑容，可奕江就是从他的笑中看出了几分悲伤。
他并不知道男人的过去，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把他刚才的话听了进去
不是苍白甚至带着点强势的假惺惺劝导，而是真情实感地讲述自身。
面前的男人或许是不一样的，奕江想。
虽然他们身份不同，甚至是才刚认识几个小时，可奕江却有种他们应该认识很久的荒谬错觉。
就算是错觉，他们应该也算有缘分。不然他也不会跟他回家，不会吃他煮的面，不会与他聊天，更不可能马上要跟在他睡在一张床上过夜。
还没等奕江说话，柯景起身想要把用过的碗筷收拾干净。
奕江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腕，几秒后他猛地松开，但也阻止了他继续收碗筷的动作。
“我来，没有你煮面还得你洗碗的道理。”
柯景笑了，“好，那我就先去洗澡，床上等你。”
殊不知背过身去的奕江听到他说的话后，不止是耳朵红，现在就连脸颊都红得不行。
幸好他肤色偏深，看不太出来。
跟个纯情小男生一样的奕江边洗碗边低喃：“这就是男同吗，说的什么骚/话啊……”
第32章
洗完碗回房间的奕江听到浴室里传出的细微水声, 知道柯景还在里面洗澡，现在卧室里只有自己一人。
听着那水声，小麦色皮肤的少年有些不自在, 坐也不是, 站也不是, 干脆开始观察起这间卧室。
房间挺大, 床也是一米八规格的双人床。白色的墙漆因为时间久远而泛黄，但并不妨碍房间的干净整洁。
床头柜的照片吸引了奕江的注意, 走近一看，照片上的小男孩笑容灿烂，在他身旁有一对相貌同样出众的男女。
这是柯老板的父母吗？
正当奕江想伸手拿起来看时, 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那只伸出去的手倏然收回，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回头的他宁愿自己的反应别那么快。
面前的男人裸/着上半身，腰间围了条浴巾，边用干燥的毛巾擦头边朝他走来。
奕江慢慢地往后退, 直至退无可退。
“我靠！你为什么不穿衣服！”他大喊, 要不是位置太窄，他可能会被吓得跳起来。
走到衣柜, 开始找睡衣的柯景淡定地回答：“一个人住习惯了, 洗完澡出来才想起卧室还有个人, 幸好我浴室里还有条浴巾, 不然……”
奕江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意思就是他一个人住习惯裸/奔, 他在反而碍事了。
那他走？
“你不能这样……”奕江不赞同道, “就算一个人住也不能。”
柯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别看他外表俊逸，其实私下里是个对某方面不太注重细节的男人。
见他敷衍地点头, 奕江也不想多说什么。
这是柯景的家，在自己家想干嘛干嘛，他一个暂住一晚的外人没有资格管太多。
但不得不说，男人的身材挺好。
看他那体格就是有肌肉的，但没想到的是他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却又不失力量感。
奕江身上也有肌肉，但没柯景的那么好看。
一个不服输的男孩默默地有了要加强锻炼的想法。
柯景不止身材好，还很白，白得在灯下好像要发光一样。
奕江认为自己的小麦色肤色也不黑，可站在他身边一对比，色差就出来了。两人完全就是两种肤色。
柯景的冷白皮在他穿上黑色短款睡衣后体现得淋漓尽致。
又白又有肌肉，这让奕江有点好奇摸上去的手感是什么样的。
“别发呆了，该你洗澡了。”柯景拿了一套睡衣出来，“这是我之前新买的，没穿过，你应该能穿。”
接过睡衣时，两人的手指自热而然地触碰到一起。
一股酥麻感从短暂相交的指尖传至四肢百骸，然后直冲天灵盖。
奕江的身体轻颤了一下。
他注意到男人的头发还很湿。显然，他那一头长发光靠毛巾擦是擦不干的。
“你不把头发吹干吗？”奕江问他。
柯景摇了摇头，“用空调的冷风吹干就行了。头发长就是麻烦，我都想找时间把这头长发剪了。”
相比于男性，柯景的头发确实偏长，但其实还好，长度没那么夸张。
听完柯景这番话的奕江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我帮你吹吧，吹风机在哪？”奕江说完后就是一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自然地提出要帮他吹头发。
他连忙补充道：“就当作是你帮我忙的感谢，吹个头发而已，很简单的事，也就是你懒，不爱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柯景也不好拒绝，打击小孩助人为乐的好心。
“好，我懒。”柯景嘴角微扬，“吹风机就在柜子的抽屉里，你找找。”
找到吹风机的奕江搬了把凳子到面前，示意柯景来这坐下。
吹头发前，奕江把手洗干净然后擦干。
呼——
随着略微有点吵的声音响起，热风吹向柯景的头发。
掌心的头发穿过指缝，近距离看，奕江才发现男人的头发黑得不够纯粹，带着点棕。
“你染发了？”
吹头发吹得有点困的柯景轻哼一声，“嗯，染了有一段时间，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你都当酒吧老板了，有什么事是你一定要染发才能干的？”奕江的好奇心被勾起。
原身染发主要是为了看起来更帅一些，为了吸引客人，也想着能不能钓一个帅哥睡一晚。
这不，前几天就钓到了萧云霆，至于后来嘛……不提也罢。
柯景不可能把真实原因告诉奕江，于是就挑了一部分能说的，“酒吧里的人说我把头发染染更好看，为了招揽客人，我就去染了。”
奕江：“……”还真是为了工作啊。
“怎么，你也想染？”柯景看向他，“你头发太短了，而且你现在还是学生呢，高考完再染也不迟。”
“我没想染，只是有点好奇。”
又过了几分钟，呼呼的吹风声才停下。
“吹好了。”奕江以指为梳帮他抓了抓头发。
吹干了的头发柔顺丝滑，就算染过发，他的发质也依然很好，如绸缎般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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