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景听到声音就打开自己房门,“回来了?先把桌上的羊奶喝了,然后去洗澡。”
纪青霜:“嗯。”
奕江:“好。”
刚洗完澡的柯景不想出房间, 因为大厅没有中央空调, 他要出去待一会儿指定又出汗,那他的澡就白洗了, 绝不是因为空调房里更舒服。
喝完羊奶的少年们把碗洗干净, 就回到各自的房间。
躺在床上刷手机的柯景听到房门被打开, 紧接着拿着睡衣的纪青霜走了进来。
他房间里没有浴室, 冬天还好不用天天洗澡, 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 每天洗澡他只能来柯景房间里的浴室里洗。
奕江房里也有浴室, 但是纪青霜不可能去他房里洗澡。
一开始柯景也为此感到疑惑,可他并未多想,想去哪里洗澡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总不可能拦着不让他来自己房里的浴室洗。
纪青霜洗澡很快,几分钟的事情。
穿着短款睡衣的少年边擦头边从浴室里出来,他把头发剪短了,用毛巾擦一擦就能干,省了用吹风机吹的时间。
“柯景哥。”纪青霜坐到他身边,双手朝他身上伸去,想要帮他按摩。
“嗯?嗷……轻点!”毫无防备的柯景被按得有点疼,嚎了一嗓子。
“柯景哥忍一下,很快就不疼,会舒服起来的。”
男人把头埋进枕头里,好看的后脑勺对着纪青霜,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
纪青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掌心的肌肤细腻光滑,一双白腿笔直细长,放松状态下有一层明显的薄肌。
似乎是埋首得有点久,柯景有些呼吸不畅,于是侧过头,眼睑垂下,纤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那一截白得晃眼的后脖颈好像在诱惑人在上面留下痕迹,眼里浮现痴迷的少年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嗓音喑哑道:“舒服吗?哥。”
被按得已经开始爽的柯景连声音都变得柔软,“舒服…”
纪青霜眼底晦暗不明,目光牢牢锁定着一无所觉的男人。
按完摩的柯景爽得不行,他整个人呈大字形趴在床上,长手长脚完全舒展开来。
出了点汗的男人看起来更诱人了。
“你这按摩技术是真好啊!”柯景感叹,翻身后的他注意到纪青霜已经坐在他身边了。
他听到少年用平静淡然的声音说:“哥,学校把那群人处分开除了,他们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一中了。”
这是柯景想要的结果,“嗯,挺好的啊,他们再也不能校园霸凌别人了。”
纪青霜点头,“这一切发生得突然,之前他们还是无法撼动的大树,现在却被连根拔起。”
“不,他们不是大树,顶多就算小树,还是那种烂到根里的小树。”柯景纠正他,接着说:“像你和奕江还有其他的好孩子就是茁壮成长的好的小树,有朝一日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听到他的比喻,纪青霜轻笑一声,“嗯,他们是坏掉的小树,而我们是好的小树。”
“但我还是有种不真实感,太简单了,简单到有些奇怪。”
敏锐的纪青霜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隐藏,还是至关重要的那种。
“哥,你说……”纪青霜话还没说完就被柯景手动闭麦。
“赶紧回房学习去,马上期末考了,还有闲工夫跟我在这八卦呢?”
被捂嘴的纪青霜克制住舔吻他掌心的欲望,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没了拘束的少年立马起身,逃也似的跑了。
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反锁住的纪青霜低头,身体的异样强烈到让他难以忽略。
温柔如水的月光从窗边照入,才不至于让屋内一片漆黑。
用一只手半遮着脸的纪青霜顺从内心的冲动,消解那份异样。
柯景没想到刚把纪青霜送走,奕江又来了。
大大咧咧的少年一来就掀开他的空调被,躺在他身边。
因为每天都要顶着烈日训练,少年原本的小麦色皮肤被晒得黢黑成了古铜色,一身性感的肌肉让他看起来更加健康野性。
奕江越来越大只,柯景全都看在眼里,与他一对比,纪青霜明显白了好几个度,也没他壮,没他高。
这让柯景一度怀疑这个世界是弱攻强受的人设,就奕江这长相这体格,他只能是为爱躺平,单轮蛮力,纪青霜绝对压不住他。
别说纪青霜了,就连经常锻炼的自己力气也没他大。
上个月一中开夏季运动会,柯景出于好奇以及家里的奕江的强烈邀请,他去看了。
他到的时候刚好是奕江五十米短跑决赛。
哨响过后,一道残影从眼前闪过,柯景还没回神,奕江就已经到终点了,毫无疑问的第一名。
这还是不是最夸张的,刚跑完五十米决赛的奕江只来得及冲他挥手傻笑,就得马不停蹄地去参加四乘一百米接力赛预赛,然后是一千米决赛。
柯景还特意在一千米决赛的终点等奕江,本以为他会累,没想到他跑完拿了第一名看起来还很轻松,只是出了很多汗,还很有精神地冲自己笑,跟条大型犬一样很开心地在自己周围绕圈圈,与旁边一跑完就累到坐地上似乎要原地去世的学生形成鲜明对比。
这跟“牲口”一样的体育生,真离谱。
柯景啧啧称奇,对奕江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知。在赛场上肆意奔跑的少年已经有了未来在世界赛跑道上为国争光的雏形。
只可惜他看不到了,柯景叹了口气,那个时候他应该早就死透了。
“景哥,你知道那些施暴者被学校记过开除了吗?!”
柯景推开往自己脸上凑的“狗头”,“嗯,刚刚纪青霜跟我说了 。”
“是不是哥你干的啊。”
柯景轻哼一声,“显而易见。”
奕江的兴奋开心慢慢消散,他开始思考起这件事的弊端,“哥,听说那几个人被家长领回家时满脸愤恨,我怕……”
他怕那群人丧心病狂起来会报复柯景,毕竟人疯起来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别怕,我是匿名举报的。”柯景拍了拍他的脸,“你说话就好好说,别老往我身上凑。”
奕江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微眯着眼,似乎很享受的模样。可他心里还是隐隐有不详之感。
“总之你别担心,马上期末考了,抓紧学习,考个好成绩。”
“有奖励吗!”奕江如果有尾巴的话肯定摇得飞快,“哥,我如果比上次考试有进步,你能给我奖励吗?”
“你要什么奖励?”
“我……”奕江的目光落在柯景骨节分明的手上,他的奖励太X太暴力,羞耻度爆表,暂时还说不出口。
柯景举起自己的手左右晃了晃,他注意到奕江的眼神跟着自己的手移动,像是见到肉骨头的大狗狗。
啪。
在梦里出现好多次的大手打在自己脸上,奕江呼吸一滞,压抑着,不敢喷出粗重的鼻息。
柯景的手不小,但还是罩不住奕江的脸。
他轻轻一推,奕江便顺着那在他看来弱小的力道往后退,主动远离柯景独自冷静。
满脑子X色废料的少年不敢继续放肆,生怕一个没忍住就把那些糟糕的想法付诸行动。
“我的奖励是……景哥永远不要离开我。”奕江说这话时黑眸明亮得惊人。
把少年赤忱小心的爱意误认成对长辈纯粹的孺慕之情,柯景口将言而嗫嚅,最终还是没有击碎他的美梦,点头答应,“好,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一辈子都是。”
奕江不想只当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可眼下他们的关系暂且止步于此是最好的情况。
不是奕江不勇敢,只是尚未完全长大的少年还没有主宰自己人生的权利,即使他的爱愈发炙热,也得藏匿起来,不能把人给烧伤。
期末考一过,暑假来了,奕江和纪青霜成了“准高三”,下学期他们就会搬到高三年段所在的教学楼里,这意味着他们离高考不足一年时间,留给他们的青葱岁月也不多了。
他们七月中旬开始放暑假,放到八月就开学,也就半个月的假期。
酷暑的下午,奕江和纪青霜在客厅的大桌子上学习,立式电风扇呼呼地吹着,一盘汁水充足的西瓜放在桌上,谁热得不行就拿一块冰镇过的西瓜吃,既解渴又解暑。
懂事的少年们都想着帮柯景省电,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把空调打开。
虽然柯景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耗不了多少电,他们热了就开,别为难自己,热得出了一身汗就光顾着擦汗了,哪还有心思学习。
奕江说的话差点没把柯景无语住,他说这也是考验他们意志力的一环,让他们真正做到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不被外物干扰。
纪青霜还跟着点了点头。
歪理!两人既然这么有默契,柯景也就随他们去了,他并没选择回房间开空调吹,而是拿了本书躺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因为他想让他们明白还有人在陪他们“战斗”。
第53章
长发男人一手拿着小风扇, 一手翻书看,风吹起他额前的发,露出的眉眼锋利, 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往下滑, 就在快要滴落时被他用手背随意一擦。
明明不是什么活色生香的一幕, 但在有心人看来就勾得人心痒痒。
十五天很快过去, 一中高三年段提早开学。
柯景继续经营着他的那家酒吧,生意还是很好, 但身为老板的他也算不上有多忙,毕竟干多干少都是看心情,谁让他是老板呢。
就是某人让他很为难。
距离柯景拒绝萧云霆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男人倒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爱意, 成天不是送花就是送礼物请吃饭,更别说他本人还是个极其符合华国人审美的大帅哥,要换个人绝对顶不住他一波接一波的追人攻势。
更离谱的是萧云霆还很讲究节奏,虽然来势汹涌, 却并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真的很会。
可惜这个人是柯景, 就注定了萧云霆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周四。
柯景如往常一样在吧台调酒,可那被男人包下的座位自始至终都没有熟悉的身影落座。
之后的几天都是如此。
盛夏匆匆过去, 酒吧老板也早已脱下清凉的短袖短裤, 换上了抵御萧瑟秋风的长衫长裤。
萧云霆很久都没来, 就在柯景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时, 穿着风衣也遮掩不了好身材的男人坐到他面前。
“来杯教父。”
熟悉的醇厚低沉男声在耳边响起, 柯景抬头朝他看去。
萧云霆大方地与他对视, 眼含笑意, 嘴角微扬,好像他从未消失,一直都在。
即使男人露出笑容, 可脸上的疲态还是难以掩藏,胡子拉碴的模样显出些许颓废。
柯景很快就调好了一杯“教父”酒递给他,之前听萧云霆聊过,他清楚这杯酒对于他的非凡意义。
萧云霆喝了一口,赞扬道:“好喝,感觉比之前更好喝了。”
柯景笑而不语,他调酒技术确实有所进步,但萧云霆觉得更好喝肯定是心理原因。
气氛趋于沉寂,吧台前坐着的男人安静地喝着酒,吧台后站着的男人则安静地擦着酒杯。
见萧云霆只是在闷声喝酒,柯景很想叫他别挡在他面前,耽误他做生意。
他刚想开口说,眼前的男人却抬起了头,眼眶泛红地看着自己。
“柯景,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这么久吗?”没等柯景回应,萧云霆自顾自地接着说:“我爸突发重病,我赶回去照顾他。他病得很重,本就年老的他不像过去那样健康,医生说他撑不了多久。”
“也确实如医生所说,我爸他连半年都没撑下来……”
生离死别是最沉痛的话题。柯景轻声安慰他:“节哀顺变。”
萧云霆眼里有了泪,“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的哥哥姐姐们都成家生孩子了,只有我,都30了,还让父母操心婚事。”
“我极力隐藏的性向问题被我爸知道了,你知道的,老一辈的人不能理解,我爸也是,他都病成那样了,还有力气骂我,骂得很难听,让我都抬不起头来,甚至还逼我绝对不能找男的。”
柯景似乎已经猜到了之后的走向,想要让萧云霆别再说下去,可还是晚了一步,让那颗“炸弹”爆炸了。
“我觉得我没病,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喜欢男的怎么了,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在我爸看来这就是他小儿子有病还病得不轻的证据,他在临死前都还在逼我发誓,发誓绝不去找男的,以后必须娶妻生子。”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结果……”
“我爸就在我面前走了,连眼睛都没闭上。”
说完话的萧云霆早已泪流满面,“我哥哥姐姐说我心狠,哪怕骗骗我爸也好,总不会让他死不瞑目……”
他给自己下了最后的审判:
“是我逼死了我爸。”
“萧云霆!”柯景越过吧台,来到他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你别胡思乱想,你没有逼死任何人,叔叔他只是……无法接受,你别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人,萧云霆抱住他,埋首在他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那根紧绷着的线在此刻终究是断了,男人的崩溃藏不住。
柯景任由他在自己怀里放声发泄,轻拍着他的背希望能安抚到他。
身后是嘈杂刺激的动感音乐,身前是男人的哭声。萧云霆自厌的情绪要冲破天似的,他连哭带吼,父亲的死亡和与家里人降至冰点的关系都让这个生活中成熟稳重的男人哭得像是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柯景不自觉地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他听不得人哭,而且还哭的这么伤心这么绝望。
不知过去了多久,哭声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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