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叶佑禾语气冷冷地说:“转过来!”
琴酒转向相叶佑禾,那被血液染湿的衬衫整个暴露在视野中,愈发刺眼。
凑近一看,相叶佑禾才发现琴酒的衬衫有些淩乱,袖口上还带着些淡淡的硝烟气息。
他今天去出任务了。
还受伤了。
所以,受伤才知道来找他?
相叶佑禾冷笑一声,拽住他的衣领猛地用力,衬衫被粗暴的动作撕开,一颗颗纽扣迸溅四散,在地板上弹跳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琴酒意外的觉得这声音很悦耳。
伤口被牵扯到传来疼痛,琴酒难以抑制地闷哼了一声,相叶佑禾骂道:“活该。”
他看着男人腰间狰狞的刀伤抿了抿唇,替他处理伤口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哟,三周不见,你的身手变得这麽拉了?在体术上居然输给了别人。”
琴酒垂眸,他的目光落在相叶佑禾脸上,少年屏息凝神,眼睛死死盯着他的伤口,指间的力道轻得仿佛在触碰易碎品,生怕不小心弄痛他。
琴酒的眉头舒展了些许,他手指动了动,想要抬手抹去少年鼻尖渗出的汗珠细密汗珠,却又止住了。
他低笑一声:“准确来说,是23天11个小时。”
“……”准确的数字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
相叶佑禾睫毛颤了颤:“就你记性好。”
“记性这麽好,为什麽还受伤?”
前后不搭的话,但在因担心而埋怨的人说来并没什麽问题。
为什麽受伤麽……
琴酒也想不通,当时为什麽没避开那轻而易举就能躲开的攻击。
大概是那个叫太宰治的小子太烦人了吧。
【“琴酒先生,我正要去佑禾的生日会,你要一起来吗?”
“佑禾虽然没邀请你,但以他好脾气的性格,你来了他也不会赶你走的。”
“就像我的钱包没了,现在完全靠佑禾养活,他也没有赶走我。”
“啊,接下来还要继续靠佑禾养活,琴酒先生,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
太宰治的话并不足以让琴酒乱了心神,他也不觉得他在相叶佑禾心中的位置会被这麽轻易取代。
但在那个早就被他发现的偷袭者将匕首刺来时,琴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偏偏想让这身新衣服填点颜色。
这样,相叶佑禾这个别扭又非要挣个输赢的小鬼就有理由和他说话了。
伤口很快处理好,在最后给绷带打结上,相叶佑禾故意打了个不符合杀手身份的蝴蝶结。
“好了。”即使使坏恶心了一下冷酷无情的杀手,他也没什麽好脸色。
琴酒看了眼身上这件破了的衬衫,索性直接脱了。
他的身体骤然暴露在眼前,男人宽阔的肩膀向下收束成精悍的腰线,每一寸肌肉线条都透露着淩厉的美感,随着呼吸,这些肌肉微微起伏,在皮肤下流动着危险的力量感。
雪白的绷带缠在腰线处,精致的蝴蝶结像是打上了独属于他的标志。
明明很熟悉这具身体,相叶佑禾的脸还是难以避免的瞬间涨红。
“你……”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怎麽能不穿衣服呢!
偏偏这件衣服又是他自己撕坏的。
但是去找衣服给他穿,不就表现得他很在意吗?
相叶佑禾想了想,说:“身上全是硝烟味难闻死了!快去洗澡!”
琴酒莫名被他推进了浴室。
随后,相叶佑禾趁机将那被压箱底的,属于琴酒的衣物翻了出来,找了件差不多的衬衫和裤子放在门口。
等琴酒洗好后,看着门口这件白色衬衫,眉尾微扬。
“看什麽?出去穿,我要洗澡了!”相叶佑禾梗着脖子说完,迅速钻进浴室。
他想好了,洗完就直接回房间睡觉,不跟琴酒多说一句话。
反正琴酒来找他也只是包扎伤口,伤口处理好了也没什麽好说的。
想到这,相叶佑禾气不打一处来,就差对着花洒给水来上几拳。
明明记性那麽好,看了他那麽多数据,怎麽就完全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哦,琴酒的话,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的吧。
相叶佑禾心头浮出几丝淡淡的酸涩,哼,他有那麽多祝福,不缺琴酒一个。
洗漱完后,相叶佑禾连头发都不吹了,一边用毛巾擦着,一边往卧室走去。
路过琴酒时假装被毛巾遮住,连看都不看一眼。
“蛋糕,你今天还能吃下麽?”琴酒的声音拦住了相叶佑禾的去路。
他定在原地,还带着些许湿气的睫毛颤了颤。
琴酒:“我顺路带了草莓蛋糕,如果你吃不下,可以放着明天吃。”
相叶佑禾转头,桌上放着个精致又漂亮的草莓蛋糕,蛋糕上插着还未点燃的蜡烛,旁边放着生日帽。
显然,根本不是什麽顺路带的。
相叶佑禾看了眼似乎依旧冷酷的杀手,喉咙有些发紧:“能。”
他看着琴酒的眼睛,欲盖弥彰的解释:“今天的蛋糕我只吃了一块,大部分都进乱步肚子里了。”
在他们的管控下,其实乱步只吃了一块。
“根本没吃够。”
其实他现在对蛋糕没什麽兴趣了。
琴酒勾了勾唇,他点燃蜡烛,暖黄的光晕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摇曳着,柔化了他眉宇间常见的冷峻,竟透出几分温柔的错觉来。
组织的topkiller第一次做这种事,却十分自然,赏心悦目。
“你的愿望是什麽?”
相叶佑禾走过去,垂着眸小声嘟囔:“哪有人直接问?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我换个问法。”琴酒将相叶佑禾盖住脑袋的毛巾拿走,轻轻抬起他的脸,问:“你想要我做什麽?”
第79章
暖色调的灯光将琴酒冷峻的容颜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那双总是如寒潭一般幽深的瞳孔里,此刻只倒映着相叶佑禾一个人,眼底翻涌着灼热的情绪。
他指间轻轻抚摸着相叶佑禾的下巴,粗糙的指腹缓缓缓剐蹭着少年细腻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呼吸间喷洒出来的气息粘稠的缠绕在周围,让周遭的空气节节攀升。
他的衬衫依旧没有老老实实的穿好,领口肆意敞开,锁骨在灯光下勾勒出诱人的阴影……
相叶佑禾亲眼看着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险些脱口而出的‘什麽都可以吗?’,硬生生止住了。
很危险。
他莫名觉得说出这句话会很危险!
相叶佑禾拍开琴酒的手,走到蛋糕前坐下,用干涩的嗓子说:“你以为自己是许愿机吗?”
不再是‘离我的生活远点’、‘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见面要装作不认识’之类的话,而是红着脸,竭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急急忙忙地催促他:“快点,把灯关了才能许愿!”
琴酒扯了扯嘴角,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他走过去把灯关掉,客厅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蛋糕上的烛火在摇曳。
昏黄的光晕温柔地勾勒出少年精致的面庞,那双如春水般的绿眸在看向他时亮晶晶的,仿若阳光下泛起粼粼波光的湖面。
琴酒眸光微暗,喉咙紧得慌。
相叶佑禾未曾察觉。
他和琴酒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要不然就夹枪带棒,你气一下我我气一下你的,现在一起过生日什麽的……这种温馨的场景他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调整好自己后,他咳嗽了一声,喊:“琴酒。”
“嗯?”银发男人的声音很低,还带着几分沙哑。
“过生日的人许愿的时候,其他人要唱生日歌祝福的。”相叶佑禾眨巴着眼睛暗示。
琴酒:“……”
他视线扫过少年弯弯的眉眼,移开目光。
“许你的愿。”
相叶佑禾:“……”
真冷漠。
“唱呗唱呗,蛋糕都给我准备了。”相叶佑禾本来要去戳琴酒的腰,想到他身上的伤口又换了个位置,戳在那结实富有弹性的胳膊上。
滚烫的温度隔着衣料传递而来,相叶佑禾惊了一下。
“别撒娇。”银发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摇曳的火苗倒映在男人墨绿色的瞳孔里,好似将那深埋在眼底的灼热和危险暴露了出来。
相叶佑禾连忙收回视线:“我、我才没有撒娇!”
“不唱就不唱。”
说实话,他也觉得让琴酒唱生日歌可太惊悚了,难以想象。
他用琴酒的身体唱还差不多。
相叶佑禾闭上眼睛,正准备许愿时,又道:“一次生日许两次愿望会不会有些过分?”
“不会。”琴酒说:“如果担心实现不了,你可以直接将愿望告诉我。”
又说这种话。
相叶佑禾看着男人深邃的眉眼,某些埋藏在心底的想法即将坦露出来,可又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的异能力、他和横滨之间的事还没有解决,万一在他们关系缓和时他被迫回去横滨……
相叶佑禾低垂地眸中闪过一道戾气。
算了,生日的时候不想这种扫兴的事。
“好啊。”相叶佑禾重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那就许愿某个杀手先生伤势快点好起来,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因为我不想被麻烦。”
“某个要我向他许愿的人,听到了吗?”
少年清润的嗓音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银发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相叶佑禾,对方一副没听到回答就不睁眼、会一直许愿,许到他回答的样子。
某些刚压制下去的渴望又以势不可挡之势涌了上来,而理智却在快速坍塌,琴酒垂在身侧的指节收紧,朝少年的脸颊探去。
“听到了。”
喑哑的嗓音近在咫尺,一只大手捧住了他的脸颊,相叶佑禾睁开眼,额头上载来湿热的触感。
相叶佑禾呆滞住。
银发男人稍微退后一些,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听到了。”
相叶佑禾的手猛然捏紧,睫毛不住地颤抖着。
犯、太犯规了!
他像被拔了插头的电器,突然失了声。
过了几秒后,才慢吞吞、小声小气地说:“我、我要吹蜡烛了。”
琴酒松开手:“嗯。”
相叶佑禾:“……一起吗?”
琴酒:“嗯。”
明明是对彼此都很陌生的行为,在此刻却像已经一同度过无数次般自然。
自然得让人心都要化开了。
相叶佑禾觉得,这真是他度过的最特殊、最圆满的一个生日,也是他自有记忆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蜡烛熄灭,屋内再次陷入黑暗,两人谁都没开口,空气一片寂静。
过了几秒,琴酒把灯打开:“吃蛋糕吧。”
相叶佑禾点了点头,他用刀将蛋糕切开,琴酒看了眼贴在少年脸颊上湿漉漉的头发,捞起搭在沙发上的毛巾,给他擦拭着。
相叶佑禾捏着叉子的手紧了紧,想说他可以先去把头发吹干,但又不想离开。
算了,想那麽多干嘛,反正等他拿下黑衣组织,琴酒多的是给他擦头发的时候,现在就当提啥练习了。
相叶佑禾叉了块蛋糕放进嘴里,甜腻的奶油瞬间在舌尖化开,混合着草莓清新的果香在口腔里蔓延。
“不是你做的啊?”下意识说完,相叶佑禾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话的不对。
不等他找补,琴酒问:“想吃我做的?”
相叶佑禾:“不,我只是庆幸不是你做的,不然就没这麽好吃了。”
相叶佑禾也不知道为什麽,除了一些必须隐藏的东西,平时在朋友们面前他都是一个坦率的人,可是到了琴酒这里,就变成了一个总要把真实想法包装起来的幼稚鬼。
相叶佑禾想了想,大概是他们从刚认识起就是敌对关系,防备和隐藏是他们的常态。
他抬眸看了眼这位辛勤的人形吹风机,随手叉了块蛋糕递过去:“要吃吗?”
琴酒垂眸,视线落在蛋糕上。
相叶佑禾以为他要拒绝,继续劝道:“这和平时的蛋糕不一样,生日蛋糕是带有祝福的,吃了会有很多好处,比如摸鱼不会被上司发现、吃的泡面永远不会没有叉子、战斗时永远不会受伤。”
琴酒显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他看向相叶佑禾,后者扬了扬叉子:“你不吃可就亏了。”
少年仰着脑袋,晶莹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发梢的水珠沿着少年纤细的脖颈缓缓滑落,在锁骨凹陷处短暂停留,最终隐入衣领深处,在那片若隐若现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晶亮的水痕。
琴酒的眸光愈发暗沉,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银发男人抬手,捉住了相叶佑禾握着叉子的手往自己方向一带,随后俯身,吻在了少年的唇瓣上。
第80章
相叶佑禾错愕地睁大了眼睛,捏着叉子的手猛地收紧。
“你说的对,不吃确实亏了。”琴酒沙哑的嗓音低低响起,带着几分危险和难以言喻地诱惑,他漫不经心地抽走少年手里的叉子,随意一甩,却准确的钉在盘子里。
他的手指强势插入少年的指缝中,将其牢牢握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抬起对方的下颚,再次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间,呼吸被掠夺,唇瓣被碾得发烫,连舌尖都泛起酥麻的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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