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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虽然尸体有些残缺不全，但是对方的眼球还完好无损，因而宋演以第一视角看到了晃荡的路面。
这个队长在死前正在狂奔。
呼呼的风声从他的耳边经过，却无法掩盖这个队长剧烈的心跳声，还有那激动到破音的喃喃自语：“他原来是在找这个！”
“我拿到了，我拿到了，我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哈哈哈哈哈.....”
宋演这才注意到队长的手里还紧攥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双人合影。
其中一个少年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柔和气质。他的眉毛细细弯弯，像是天生带笑。此时对方也正流露出温柔的笑容，好似冬日暖阳。
而与他合照的则是一个比他高大半个头的少年，穿着黑色西装，有着一张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俊美面容，仿佛被精心雕琢过一般，每一处线条都精准得近乎完美。眉骨微扬，勾勒出锐利的英气，浓密的眉峰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几分冷峻之感。
两人并肩而立，身后是装扮一新的舞会大厅，还有投来爱慕目光的其他同学。
队长说的是柏清喻吗？对方找这张照片做什么？
宋演的心中生出疑惑。
就在这时，队长的眼前也缓缓浮现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队长显然想要威胁对方：“照片在我手里，只要....”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身形一晃，而后竟然直接倒了下去，手臂被直接斩断，他手中的照片也被抽走。
这个时候的队长还有气息，只是只能够发出惨叫，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啃噬。
看来这里还有其他鬼，正是这个鬼袭击了队长。
而拿走他照片的则是柏清喻。
柏清喻的大半身体都被黑雾笼罩，只是依然能够看到对方冷淡的表情。
面对身边的惨叫声和地上流了一地的血水碎肉，他也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小心翼翼的抚平着照片上被队长攥出来的褶皱，眉眼都在这一刻温柔如水。
别说原本还惨叫的队长话语都是一顿，旁观者的宋演也愣住了。
毕竟他们已经从几代玩家死前留下的信息中知道了对方的威名，他们都知道对方是没有感情的恶鬼，然而此时柏清喻的神色却如同见到了心上人一般甜蜜。
队长的记忆到此结束，宋演他们却已经开始以此为线索调查。
黑色西装的是柏清喻，他们不会认错，眼下重要的则是白色西装少年的身份。
好在白色少年的身份也很好找到，是这个世界的明星，名叫常舟，只是目前下落不明，不知生死，不过倒是有几条和柏清喻还是人类时的新闻，看样子还没有在一起，柏清喻的婚姻状况一直是未婚。
而柏清喻似乎也是在那之后变成了鬼。
当意识到这竟然是人鬼情未了之后，宋演和队友们颇为兴奋，这也成了他们的突破口。
原本以为等回到这个世界异变之前，直接撮合柏清喻和常舟早点在一起就可以，然而等到达这个时间点后，他们才发现了纪真的存在。
他们这下倒是隐隐明白了为什么柏清喻和常舟没有在一起。
因为柏清喻在变成鬼之前是总裁，宋演他们也找到过柏清喻的介绍。
宋演的记忆力很好，更别说为了通关，对方的人生经历都快要被玩家们研究个遍，因此记得对方的人生经历中确实有提过一行话语——
“有一位多年的好友，也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给予过许多帮助”。
由于没有名字，再加上柏清喻成鬼后总是独来独往，因而起初玩家们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说的是纪真。
宋演已经尽量选择委婉的话语，只是那头的纪真还是没了声音。
第16章
纪真原本还对宋演提到什么队伍联合抱着听玄幻故事的想法，就当是在听熟人换头的有声小说，直到听到宋演提起那张照片的内容，他瞬间变了脸色。
毕竟他也见到过那张照片。
那是在他们高中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每年高一，学校的传统是趁着课业轻松时举办宴会。
同学们可以在那天下午和晚上不穿校服，穿自己准备好的礼服，整个年级聚在一起，喝果汁吃甜品交际，还有胆大的人约喜欢的人跳舞，因此一直是学校的重要活动，也是历任学长学姐叮嘱大家务必要参加的活动之一，毕竟错过之后高二高三就无法参加。
女生们一般是裙子，男生们则是西装。
和其他人一样，纪真已经期盼了宴会很久，还给自己和柏清喻都准备好了西装。
这还是他和柏清喻第一次穿西装，抱着别样的心思，纪真还特意选择了相近色系的西装，就为了在宴会上展示。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宴会前一天，纪真病倒了，只能躺在床上休养。
柏清喻原本就不喜欢宴会，如今纪真生病，也并不准备参加。
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柏清喻，纪真虽然心里感动，但是也不想让柏清喻错过这次的活动，因此催促柏清喻过去：“我都给你准备好西装了，而且咱们高中三年只有这一次机会。”
“你去帮我看一看宴会上都有什么，是不是和学长学姐说的一样，而且说不定你也能够趁此机会交到新的朋友呢？”
现在想来，纪真发现自己的话语就灵验了那么一次。
原本应当只是普通同学关系的柏清喻和常舟因此熟识，当晚他就看到了这张照片出现在学校论坛。
因为涉及到学校的两大风云人物，讨论度很高。
纪真躺在病床上，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合影，心里酸酸涩涩——
他给柏清喻准备的西装果然合身，对方穿起来也很好看。
柏清喻怎么还和人合照了？
明明站在柏清喻身边的应当是他，也应该是他和柏清喻合照才对。
为什么他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了.....
为什么他当时要给柏清喻准备黑色西装，一黑一白穿着看起来就像是柏清喻和常舟两人提前约定好，彼此很熟悉一样，还让帖子里已经有人觉得这两人很熟悉。
早知道就应该给柏清喻准备灰色的.....
他一会儿为了柏清喻还是为帖子点赞，一会儿又因为身边站着的不是自己想点踩，脑海中天人交战。
如果要给纪真最讨厌的照片排名，这张照片绝对排在前列。
偏偏因为这张照片拍的太好，高中三年，纪真时不时就能在论坛首页看到这个帖子。
不过高三下半学期，因为学校论坛出了问题，论坛的不少帖子都没了，这个帖子也在其中，让纪真着实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而且柏清喻本人对于这张照片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在第一次看到后平静地评价：“无聊。”
纪真满意了，没有再在柏清喻面前提这张照片。
这明明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宋演等人竟然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纪真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震惊按照宋演等人的话，柏清喻变成鬼后倒是很喜欢这张照片，还是应该惊讶于原来他在柏清喻身边留下的痕迹竟然如此微弱。
他们二十多年的互相陪伴，如今的恋爱，怎么就只浓缩成了对方人生经历中一行简短的叙述呢？
纪真还想要再问些什么，但是话语像是结成团一般堵在了喉咙，而手里的手机早就不见踪影。
纪真迟钝的低头，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早就从手边滑落，摔在了一旁的沙发下面，通话也无意间被他挂断。
宋演那边再次打了过来。
他蹲下身摸索着想要捡起来，又无意间按了挂断键。
纪真想要站起来打回去，但是却突觉一阵头痛欲裂，只能暂且坐在地上缓一缓。
纪真猜测是因为刚才宋演那些话语的原因，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想要告诉自己对方说的话也不一定全是真的。
这么想着，纪真的头痛才稍稍缓解。
手机又在这时传来信息提示音，纪真以为是宋演看他没有接电话，所以发来了消息。
只是等拿起手机后，纪真才发现发来消息的是常舟。
他虽然和常舟加上了微信，但是却并没有怎么聊过天，现在对方竟然主动找了上来。
纪真强忍着头疼点开对话框。
常舟：【抱歉，刚才的新闻，希望你不要在意。】
【我和清喻之间只是朋友。】
什么新闻？
纪真来不及回复，而是若有所感，点开了热搜，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热搜词条就是“常舟和神秘人一起逛街，疑似相恋”。
后面还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纪真想要点进去，却发现自己的指尖颤抖的厉害，点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他咬了咬发麻的舌尖，又使劲搓了搓指尖，才终于回过神来，成功点进了这条新闻里。
发出这条新闻的是一个颇为知名的娱乐报刊，几分钟前发的，内容和标题差不多，是狗仔拍到下午柏清喻和常舟共同进出同一个奢侈品百货大厦。
百货大厦今天已经宣布对外暂停营业，显然是柏清喻包了场。
狗仔拍照时应当距离百货大厦很远，再加上是站在高处，因而照片拍的不算清晰。
不过依然可以看到镜头下保镖环绕，戴着口罩的常舟和一旁比他高的男人说些什么。
他旁边的男人正是柏清喻。
评论区里也已经分外热闹：
——我天，常舟这个名字好耳熟，现在仔细想来，原来是之前上过热搜的那个新出道的男星吧
——他旁边这个人也好好看，和明星站在一起竟然没有被比下去
——我去，这不是柏氏集团的总裁柏清喻吗？这两人竟然认识？
——柏氏集团的总裁竟然这么年轻好看，我记得是富一代吧，这种颜值竟然去创业
——我记得之前有柏清喻的新闻采访啊，还上过热搜，不过他本人好像挺低调的，也没有见有和其他人一起逛街什么的照片，看来柏总和常舟的关系不错啊
——我有罪，我竟然觉得两人好配
——＋1，年轻有为的总裁X娱乐圈新星，而且两人都是单身
——这是我晚睡的奖励
——看评论才知道还有这么多人熬夜没睡
——知情人，两人以前就是高中同班同学，关系很好
——竟然还是最好的朋友
——出众的容貌，一出道就登上热搜，资源拿了不少，还有总裁好友，常舟的人生能不能让我过一过
——转发这个常舟是不是也能够获得总裁青睐
.....
纪真麻木的看着一条条弹出来的评论，那股晕眩感越来越强，以至于让他已经无法思考。
门口传来门铃响起的声音，纪真明明听到了，但是却没有力气开门。
而且他也并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他。
纪真不想理会，只是门铃声却又再次响起，与此同时还有他的手机铃声。
他被吵的受不了，想要先挂断铃声，再去看一看门铃那边，只是就在他刚要动作时，手机铃声和门铃都一同消失，紧接着门传来一声轻响。
纪真越过沙发费力的看去，发现进来的竟然是柏清喻。
他想起来了，自己名下的房子也都录入了柏清喻的指纹，没想到倒是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柏清喻还穿着今天被拍到时的黑色长款风衣，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深邃的黑眸准确无误的和纪真对视。
柏清喻的出现也激起了纪真的怒意。
他凭借着生气的力气，竟然站了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陪常舟？”
“他不让你陪吗？！”
纪真实际上也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想要说出锋利的话语先发制人，只是在说出这话时他的心却被先一步割伤，疼的让他想要蜷缩在一起。
柏清喻的声线依然平静：“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我已经让人撤去热搜，媒体那边我会处理。”
柏清喻平静如水的态度没能抚平纪真的怒意，反而犹如水落入油锅，让他眉眼间的怒意更甚：“你在和我报告工作吗？需要我给你评级吗？”
柏清喻这次没有回答，只是蹙眉看了纪真几秒，而后朝着纪真的方向走了过来。
纪真想要后退，但是又意识到这样显得气势很弱，还是站在了原地。
他也在打量着面前的柏清喻，想要逐帧对比对方在与常舟合照时的表情，和面对他时是否有差别，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盯久了的原因，纪真只觉得眼前模糊，柏清喻的面容也不怎么清晰。
纪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眼睛起了水雾，但是现在当着柏清喻的面，他不想伸手擦去。
这样倒是也好，起码他的情绪还能勉强控制。
纪真的声线有些颤抖：“我们真的还要在一起吗？”
第17章
纪真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听到对方哪个答案。
算了，无论哪个都好。
纪真现在看不到柏清喻是什么表情，不过他猜测对方应当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纪真感觉到柏清喻那带着凉意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
他想要拍开柏清喻的手，但是抬起胳膊时却感觉胳膊仿佛有千斤重。虽然他勉强抬手攥住了柏清喻的手腕，但是力道却没能撼动柏清喻的手。
柏清喻：“你发烧了。”
纪真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体温确实有些高，只是他之前以为是自己情绪的原因，原来是因为生病的原因。
他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现在想来，恐怕是因为这几天经历了不少事情，再加上刚才回来的路上淋了雨，这才中了招。
纪真现在并不想继续讨论自己是否发烧，只想知道柏清喻的答案。
只是他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就感觉到眼前一阵发黑。
纪真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要摔倒了。
好在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纪真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中。
他的眼皮沉重，睁不开眼睛，意识好似落入大海中的浮萍，只能随着海浪浮浮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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