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怪有仪式感的。
这既是两人进入内城的身份行证,也是束缚住她们灵气的枷锁。
“多谢。”
骆映秋极有礼数的作揖,项近扶着她的手,也跟着弯下身子,骨剑被收在储物戒指里,灵力被封是完全取不出来的,骆映秋的丝线也是同理。
监察使领着两人面见城主,走在前面昂首挺胸,似乎高兴得不得了。
“两位有所不知,我们内城几十年都不见得有一对能进来,因此可以说内城中的人是千载难逢,万里挑一的有缘人。而今年一下子多了好多个,可把我们都高兴坏了。”
“城主他为人很亲切,你们到时候见到了别紧张,普通的跟他说说话就好了。”
到门前,监察使突然转过身来,俯下身,似乎很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二位是什么关系呢?”
项近被问得一愣。
什么关系?
问这个问题又是用来干什么呢?
骆映秋一下子回答不上来,难道这是试探吗?
“我们……”
见她们支支吾吾的样子,监察使立刻伸出手止住话头,一副我懂得都懂的样子。
“其实也不必告诉我,能到内城的人关系多半不一般,我都懂!”
随即轻敲房门,很是恭敬地报告,宴阳城城主就在里面。项近被骆映秋领着进去,一路上沉思着坐了下来。
宴阳城城主,守仁。他是一个颇有手段的男人,长相平凡,却带着上位者应有的高姿态。他没有家室,据他本人所说守家是宴阳城本地家族,平平无奇不说,也没有什么建树。
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在千年前幽冥谷怨灵泛滥时带领宴阳城抵挡住了鬼王侵袭,创造了一个千古流传的奇迹。
他是活着的骄傲,其存在本身就是一堵城墙,挡住了无数怨灵。宴阳城以他为尊,说一不二,更是整个上元大陆的神话,远近闻名。
守仁见客人来了,就先行一步,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深邃的眼睛即便在看到项近的灰布后也没有什么波动。
“想必二位也是通过测试的吧,宴阳城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只有对于鬼修和镇灵一类的法器,阵法,咒符有一定研究。”
“若是冲着这些来,想必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你们身上的身份牌即便是离开了宴阳城,再次进入也一样有效。不过最好,是跟着对方一起进来。”
骆映秋沉吟半晌,问道:“大人,在下有一事不解,不知大人可否为在下解惑?”
守仁看向她,骆映秋这才说了下去。
“宴阳城为何会分成内城和外城呢?难道真的跟绊缘柳树有关?”
守仁轻轻摇头。
“我也有一个很私密的问题想要问你们。”
不想回答吗?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面对守仁的问题,两人还是不自觉地严肃以待。尽管目前看来,这位城主没有任何不恰当的言行举止,语气也淡淡的,但周遭气场太强,很让人吃不消。
毕竟没人会觉得能在镇压怨灵第一线的男人是个善茬。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跟监察使一模一样的问题。
难道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什么,或是与什么有关吗?
骆映秋难得的认真考虑起来,细长的眉眼好看地皱到一起,这个问题必然不能轻率地回答。恐怕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正苦苦思索,骆映秋却听见身旁的人轻声道。
“我倾心于她,情深往矣,再难自拔。纵然她高于晨星,遥不可及。我若尘埃,不期盼她的回眸,只妄沧海桑田,不改变我的心意。”
什什什……什么啊?!
一下都快跳起来了,慌张的指着项近,脸都烧红了。轻璇舞眯起眼睛,什么也没说。
相较之下,当事人骆映秋可就平静多了。
虽然她红透的耳根早就出卖了她此刻的心境不像外表显露的那样风平浪静。
骆映秋明白项近的用意了,亲昵的牵起项近的手,温柔的笑着。
“说话文绉绉的,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她看向守仁,很不好意思地歉疚着。
“大人见笑,她是我的妻子,名叫项近。其眼疾是早些时候被奸邪所害,那人手段极其残忍,又是鬼修。我们听闻宴阳城对鬼修邪法颇的研究有心得,这才前来一试。”
守仁一言不发地听着,看着两人手腕上的红绳,滚烫的鲜红如此扎眼,让他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在内城好好逛逛吧。希望这位姑娘能治好她的眼睛。”
一挥手,监察使进门将两人领走,看着项近和骆映秋握在一起的手笑得很是开朗。
那看来,她们两个算是赌对了。
在内城,似乎两个人的关系越密切越好。
几乎是在一瞬间,项近就立刻做出了决定。而骆映秋也马上有所察觉,配合项近演起戏来。
传送的阵法庞大而神秘,泛着黄色的光辉,如同夜晚的湖水倒映月光,鳞片一样的闪烁。
在一眨眼,就来到了守仁为她们安排的住房里。
因为人口密度低,因此这间屋子被安排在了远离城市的山谷上。山谷郁郁葱葱,蛙鸟蝉鸣不绝于耳,木头制成的房屋很是朴素,附带的庭院摆满成山的柴火。
没有灵气,一切返璞归真。
白天,内城就是一个普通的城市。而到了晚上,则会显露出它被誉为鬼城之名的真身。
最新研究的咒符布满大街小巷,千铜锣鬼之相的面具被监察使所戴,画着百相的绘涂,点起青绿色的灯笼穿梭于街区之间,宛若鬼神在随处游荡。
隔壁不时传来丹炉即将开鼎的震诧,无数种颜色各异的丹火贯穿黑夜,来自地狱的嚎哭即便是最大胆的人在不熟悉之前也会在被窝里瞪大惊恐的双眼期盼天明。
囚鬼所用的刑具总是覆盖上一团烂泥,丑陋的面孔,凹陷的眼眶,化作脓血的瞳孔和恶臭的皮肤乃是最底层的鬼,根本不值一提。
即便没有灵气,但研究却从未停滞不前。也正是因为没了灵气,反而能更好的研究怨灵的属性,本能,原理。
内城对新来的人总是十分关心,在她们住的地方,是不会被干扰到正常作息的。就在这个鬼城之中,隐藏着什么东西吗?
作者有话说:
有想过一个校园类型的,说是主角被告白发现自己能看到杀意值,跟她告白的女生虽然说是告白其实心里想干掉她,杀意值Max,身边的人还一个劲的祝贺说哇塞恭喜你啊!你有女朋友了!
就这样跟着想杀了自己的女朋友过日常一边装作模范情侣,一边还要提防着想方设法不让她对自己这么野心勃勃
我去,好有意思,可惜我摸不出来啊[爆哭]
第39章 投名状
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城里,骆映秋想买丹炉和丹方用于烧制。她本身对药理有很深的研究,又是医生,有这种需求再正常不过。
岚边桐和井玥也在第一时间找上了她们,准确来说是找项近。项近打开他们交给自己的盒子,发现是一个小型的通讯器,样子是照着风火令做的。
幽冥军由数十万修士组成,内部构成复杂,既有来自于不同宗门的弟子,也有散修,甚至有别的大陆不远千里来到幽冥谷历练的修仙者。
虽然叫做军,但其实不是军队,没有规定时间也没有特定军衔。每个加入幽冥军的人每年必须保底杀够五千点积分,否则会被强制废除身份。
积分的积累按照怨灵的修为自动录入军牌之中,已经完成保底机制的人可以用多余积分兑换奖励,在官方的排名中名列前茅的人还可以获得多余的奖赏。
风火令即是奖池中的一个物品,十万积分换取一个。它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受灵气所扰,可随心所欲地进行通讯,其动力并不是灵气,而是生命体的波动,也就是仿照怨灵的能量体制造出来的频率。
几乎所有在内城的人每一个都是人手必备。失去了灵气等手段后,风火令就是最好的选择。
“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映秋你和项姑娘居然认识!而且居然还是血红!这不正说明你们两个是十辈子都修不来的有缘吗?”
岚边桐打趣着,把一旁的井玥都说得害羞了,瞪了他一眼,似乎对其口无遮拦很是不满。
岚边桐可不管这些,风火令交到她们手里了,也是时候继续聊正事了。他话头一转,眉头微蹙,立刻把之前知心好大哥的样子变得极为严肃。
“映秋,你是天云宗座下长老的弟子,恐怕天云宗也要求你来幽冥谷完成任务吧?”
骆映秋目光清澄,丝毫不惧:“是,他们要求我进入幽冥军排行的前百名,并且换到奖池中最贵的东西:价值五百万积分的九转渡劫丹!”
“五百万积分!”
井玥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挑战跟他们的比起来已经不能简单的比较究竟是哪个更变态了!
要知道,怨灵也是大道的一种生灵,虽然被厌弃,但依然没有被抹杀。它们无法修炼,但生前的滔天怨恨化作了能量得已留存世间。
世界上要怨恨的,被怨恨的,不得不怨恨的人事物实在太多,这是无法灭绝的,死只能用生来抵消,保持着某种程度的平衡。
越是憎恨的怨灵就更强大,杀掉后积攒在军牌里的能量就越多。
五百万,五百万的概念就相当于十年内不眠不休地击杀怨灵才有可能做到。
一上思索着,有些不解。
“大人,若说怨灵也是生灵的一种,是万物轮回的一环。那这幽冥军每个人身上岂不是都带着罪业?若说超度还好,强行抹杀难道不会沾染因果?”
轻璇舞沉吟不决,良久过后只是答道:“罪业只是人间的说法,所谓因果其实跟道德责罚完全无关。人的罪孽,杀生过多,不过是影响着自己的修仙大业,霍乱道心,为其他生命所感敬而远之。”
“而因果,却是要更加奇妙的东西。”
“轮回,跟罪业无关,跟因果也无关。生命死后陷入轮回,以生命换取另一个同等的生命,生命之重在于万物均等,不为其他外物所扰。”
“也因此,生命万分可贵。没有比它更轻贱,更贵重的东西了。”
岚边桐长舒了一口气,从袖口里拿出自己收集良久的情报,放在桌面上坚定不移地看着另外三人。
“我查阅了幽冥军历来的情报,发现从来没有人进入到幽冥谷最深层。我们大部分人猜测最深层有一只鬼王,如果能杀掉鬼王,在联合幽冥军一口气往内部推进,说不定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怨灵行踪飘忽不定,神秘莫测。千年来对于如何灭杀怨灵的研究数不胜数,已经把伤亡降低到很小的数字。但不能因为研究时间长,就放轻重视,每年幽冥军还是有不少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原来如此,那么兵分两路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骆映秋走向阳台,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总有一个恢宏的建筑直插云天,像是一个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标。
“宴阳城的丹心阁,里面存放着研究出来的所有丹方和理论书籍,我恐怕是要在哪里待上一阵了。”
丹心阁内部有专门的炼丹室,其中可以短暂的开放灵气以保障炼丹的成功率。可以自带丹炉,也可以租借,不过大部分人都是自带丹炉。
炼丹时的火也有讲究,不同的丹方要配合不同的丹火,有一点不适宜都会影响最后的成效。因此炼丹师,阵法师和咒符师每一个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是只跟天赋有关的职业。
岚边桐却奇怪:“虽然丹心阁中的丹方都是罕见中的罕见,可是你如何解决药材问题?难不成去奖池里换?”
骆映秋点点头,默许了这个猜测。
那该是多么恐怖的积分才够填满药材的天坑?
可骆映秋心意已决。
井玥也不好再说什么,手心下压,蹭的一下,一张地图展现在骆映秋面前,她描述着画面努力让项近想象出来。
幽冥谷除了内部,基本上百分之八十都被探索完毕了。但还有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始终都无法进去,他们怀疑里面被下了禁制或某种阵法,可翻遍历代的记录都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因此幽冥军的人只能在这八十的范畴里打转。
项近一摆衣袖,“我跟你们一起。”
若是想紧抓想要留住的东西,那么就要有超乎寻常的力气。
她要变得更强,哪怕再遇上尹绝世,也要有完全不输给对方的气魄和手段。即便是遇上任何一个天地之子,也不能胆怯。
阵法师,炼丹师,咒符师这些项近都做不来。既然如此,就做点自己擅长的事。
而她最擅长的事,就是挥剑。
第40章 妻子叫我回去参加聚会
呲!
细长的骨剑刺入地面,地表立刻升起浓稠的白烟,如同什么东西被腐蚀一样,大量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四面八方萦绕着。
潜伏在缝隙里咀嚼着人骨的怨灵突然钻出地面,嘶吼咆哮地咬下最近的人的面皮,露出皮囊下恐怖的血肉。
“受到波及的人快退下!项近,我们给你打掩护!”
项近轻微点头,左手手指往上,骨剑咻的一下飞回手中。紧接着,骨剑被插在地面,项近摆开架势,日冕逐渐浮现,周遭怨灵忽然开始变得更加疯狂,伸出钢叉似的利爪朝着项近扑过来。
“不要让它们靠近!噬灵符和丹药都不要留着了!全部拿出来!成败在此一举!”
幽冥军第十三先遣小分队一共十人,此刻九人围成一个圈,将项近围在中间。以她为中心,脚下逐渐形成了日蚀的图案,中心的纯黑与流溢的纯白只让人心生胆寒。
就像是画了个包围圈,任何胆敢踏入此圈的怨灵都会引火上身,其杀伤力之大甚至远超了他们手里的法器和咒符,一杀一大片!
李平河看到怨灵们排着队前赴后继地送死,也是不由得额角渗出一丝冷汗。这究竟是什么火,居然比他见过的对怨灵特攻的武器还要厉害些。
而且一开始,这火还是不分敌我,怨灵碰了是个死,人碰了也是个死。得亏现在项近学会有意识控制自己的力量,不然真是够他们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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