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裘雪?”
她又道,依旧是无人应答。
项近深吸了一口气,愤怒一扫而空,转眼间就恢复了以往的处变不惊。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价值,是什么时候?
项近回想起毒云豹那凄厉的嚎叫,是在那一刻吧。毒云豹是镇宝妖兽,如果不是宝物被窃,它怎么会暴怒成这样?
看来,漂亮女人都会骗人啊!而这毒云豹根本不是她说的筑基二期!而是三期!从头到尾,她都被方裘雪耍的团团转!
毒云豹却没给她思考的机会,一个近身来到项近面前,毒气化形!化作尖刺般刺进她的左手臂!
机会!
项近回身一刺,直击毒云豹的瞳仁!
叮!
又是一声,不过跟以往不一样,项近的剑!
断了!
又是一个扑击,利爪划开了项近的雪白的衣襟,剖开了她的胸膛。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浸染了她整件衣服!
她的剑,是武林著名高手所打,无坚不摧削铁如泥,自己从小与它相依为伴。对于天偃门来说,剑断人亡!
项近几乎不能站立,断剑支撑着她站着,身体摇摇欲坠。实力差距太大,而自己看不见,每一击都需要靠四感判断。
而这只毒云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看不见,因此每一次攻击都在有意使自己的毒雾不断变化形态,使项近无法正常判断形式。
真正的绝境!
早知道这样,她就等师哥和师姐比完武让他们陪自己一起找殷彩莲了,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这么狼狈。
项近心里万分后悔,却知道自己再撑不过下一击了。
她强迫着自己站直身体,一如往常,左手抚着胸口,血液从她的指尖流淌而过。右手举起断剑指向毒云豹,这是最后一击,不成即死!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项近听屠家人说过,修仙者依仗体内灵气修炼。炼体期是突破肉身界限,塑造所能容纳天地灵气的□□,是为炼体。
而筑基,则是开始吸收天地灵气,将灵气化为所用!两者天差地别!
项近虽不知真正的灵气运用起来是什么样,但她也知自己若是不能像毒云豹那般将灵气自由运用,只能任由宰割。
风动,毒云豹化气为形,朝项近咬了上来!
不过一个呼吸之间,项近冷静了下来,开始真正感受天地灵气的存在。它们如同空气无处不在,捉摸不定,项近只看见飘渺的灵气中,她用意识将其凝聚在剑刃之上。
如何?
毒云豹整张口将项近吞了进去,还未合上,剑刃顺着脊背劈下,如水墨画般的剑锋勾勒出一道笔画,直接把毒云豹的身体从中间一分为二!
毒云豹的血液自头顶落下,仿佛浇灌血雨。而她就站在血雨中央,带着浑身的肃杀站立。
毒云豹已死,项近也很快倒地,符纸的效果早就过去,她的身体被毒气入体,早已经是个死人。
临死前,她仍在想,如果早些时候不要这么任性,等师兄师姐一起去西域就好了。
尹靖一进来看见了满地的尸体就是皱眉,身后的人无不惊诧:好惨烈的战况!
他们抢在别人进入洞穴之前先进来了,原以为能夺宝,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整个洞穴都像用血铺了地板一样,每一步都带有淋漓的猩红。几十个兵器散布在角落,尸骨遍野,有些甚至看不出是个人的体态,如肉团堆在一起。
突然,负责勘察现场的人喊道:“毒云豹死了!有人还活着!”
毒云豹死了!是谁杀的?
他们连忙来到幸存者的边上,只见她躺倒在地上,呼吸微弱几乎查不可闻,其两侧是毒云豹一分为二的尸体,露出里面的内脏。
旁边的人被毒云豹尸体所散发出来的恶臭而嫌弃得捂住了鼻口。
尹靖看着倒在地上的项近却是扬起了眉毛,刚想伸出手,脑海中却传来命令。
“将她带回尹家。”
那是一道女声,温婉如春风化雨,绵延悠长,仿佛大地回春。
是她!
尹靖闻言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有些抗拒,却也只能说一声:“遵命。”
作者有话说:
我们的二号选手发生了重大的失误!这可不行啊二号选手!让我们期待她以后的精彩表现吧!
第5章 不像是在坐牢
寅城内,尹府,尹靖站在一个俊美而端庄的男人面前,神情恭敬。而那男人却自顾自的看着窗外的美景,对他汇报的事情不甚在意。
尹靖不敢看他,只顾着低着头道:“大少爷,之前从密南林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已经五天过去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男人怜爱地捻着花朵,花朵易折,风吹草动都可要命,但也是这份脆弱让它无比动人,心生不忍而弥足珍贵。
尹靖见他心不在此,又补充道:“大小姐的意思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是被人骗过去当了靶子。宝物的事情她并不知情,但她一定知道是谁拿走了宝物!因此把她关在牢里软禁。”
男人这才有了动静,偏过头对尹靖道:“清漓想要干什么都随她去吧。”
尹靖点头称是便退了下去,直径来到了牢里。这是尹家的私人大牢,关的都是一些不利于尹家的人,分事情有轻重急缓,待遇也不同。
牢头呆在门外,一见到尹靖就迎了上去,露出几颗黄黄的门牙:“哎哟,这不是靖少爷吗?又是来看那女的?”
尹靖对他颇为嫌弃,一挥手便不让牢头靠他太近:“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一想到牢里头坐着的那个女人,牢头面色也是苦恼了起来:“这女的,真是油盐不进,透露不了半分有用的东西!小的有一百种方式让她开口,只是……”
尹靖闪过一丝寒光:“我又何尝不想让她开口,待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可惜大小姐那边不允许。”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了其中一个牢房里。只见一个女人手脚都戴着镣铐,盘坐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闭目养神。
她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红布,全身的衣服都浸染了腥臭的血污,靠近就能闻到,恶臭的令人作呕。
虽然是阶下囚却很平静,每天只能喝水,过去了五天每天都是坐在茅草上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
看着她,尹靖没来由的想到刚才在少爷那里看到的花朵。她看上去那么脆弱,如大风中刮过的苇草只能任其飘扬,手无寸铁。
可她又是那样动人,带着远离凡尘的疏远感,对世界一切都漠不关心。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爱她的疏远,恨她不染烟火。
尹靖恶狠狠道:“看住她!她知道东西在谁手里,而我只要答案!”
牢头听出了弦外之音,兴奋地搓手却还是有点忧虑:“靖少爷,大小姐那边……”
尹靖冷笑:“她不会知道的,她向来不管这些,而我也不会让她知道。”
尹靖走远,牢头看着牢里的女人心里可惜:对尹家没用的人,就算你是无辜的也不能放你离开!可惜了,大小姐也保不了你!
摇了摇头便是离开了。
他们在牢外面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被项近听进耳里,其实换作常人他们说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被人听到的,更何况他们有意让项近听见。
项近不是常人,她的四感经由那次杀豹之后再次脱胎换骨,已经到了十里以外的风吹草动都能轻松听见。
更恐怖的是,项近对于灵力的感知更是上了一个层面,在她心里,每个人身上所带有的灵力都如同一团光簇分布在不同地方,就像是雷达一样让她可以更好的判断大致位置。
项近被自己的变化震惊到了,心想若这就是所谓的运用灵气,那她是不是已经到达了筑基期呢?筑基期都让她这般强大了,更何况往上?
她体内的毒素被尹家人治好了,但是除此之外的内外伤却一点没治,就像他们所说,软禁她就只能给她喝水挨饿。
这里的角落还不断吹来淡淡的冷风,看上去好生凄凉。她全身的骨头感觉都被先前的毒云豹拍碎了,随便动一点都痛到不行不说,胸口前的伤疤也因为血液没有及时处理阻挡了伤口结痂。
真是只管她不死,其他的一概不理啊。
想东想西之后,时间也渐渐流淌。项近坐在牢里,听见锁头被打开了,她被两个人分别在左右两边粗暴地拉了起来,身体无力地拖在地面任凭拖拽。
一顿不吃都饿得慌,更何况一连五天?
项近只能让他们随便拉着自己,这大牢跟个迷宫一样,左拐右拐就是走不到头,动私刑的地方离大牢的位置还真是偏僻。
恍惚间,项近感受到了空气中传来恶臭和潮湿的味道,地板湿润,像是终年不见阳光,灰尘在空气中肆意飘散,角落里的刑器正被人磨得铮亮,发出擦擦擦的动静。
拖在地板上的脚碰到了遗留在这里没处理的人骨,恐怕是为了震慑第一次来到私刑室的犯人特地没处理。
只可惜项近看不见,这人骨堆也就没用了。
“把她绑起来!”
牢头大喝,心里却在惊讶:这个瞎子,都快被动刑了还这么镇定,看来还真不是一般人。不过动刑之前像她一样的人多如牛毛,最后还不是都说了出来!
她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不足为奇!
项近的身体被强硬地拉开,手上开始被绳子团团束缚。
“唉。”
他们听见她的一声轻叹,然后电光火石之间!
项近抬起双手,镣铐飞速地顺着离自己最近的人的手直接滑到脖颈,一个缠绕圈住他的脖子,背摔!
“呃!”
那人被锁链扼住了咽喉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项近一起摔倒了另一个喽啰身上。
“有人越……!”
牢头苍老的嗓音还未来得及发出,项近双脚分立,摆出架势,一瞬之间就将地上的骨头踢到空中!
时间像是停滞了一般,骨头凝滞在半空零零散散,可下一秒!
刷刷刷!
凌厉的击杀破空袭来!
项近一个反身踢把三个骨头分成了三部分直接插入了倒在地上的三人的喉咙!
血如喷泉般飞溅当场!
而她本人像羽毛一样轻轻的落到了地上。
这几人都是筑基一期的,项近也逐渐学会通过灵气来判断对方的实力了。而她本身是筑基三期,要杀他们并不难,只需在骨头上附着些灵气即可。
“咳咳!”
项近深吸一口气,将咳到嘴边的血咽了回去。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再有大动作,她负伤太重,杀这三人已是强弩之末。
手摸到了牢头腰间的一串钥匙,打开了镣铐。
“该走了。”
作者有话说:
咱小姑娘是个小雷达hhhhhh,大家冬至快乐!
第6章 比坐牢舒服
项近之前在朝国的时候就在师门里学过轻功,走路悄无声息,她此刻换上了喽啰的制服,看上去确实有点那么回事。
再加上牢里的人普遍被折磨得神智不清,也有像她一样被饿了好几天的。一个个没精打采,倒是没人注意项近不是寻常来巡逻的人。
项近以防万一把红布摘了下来,只是闭着眼低着头走路,也是很顺利地走出了那七拐八拐的迷宫。
但是眼下该往哪里走?
她不熟悉尹家,也看不见,只知道灵气分布却不知道具体长相,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角落里,更不知道周围有没有预防越狱而设下的机关。
天偃门的教诲向来是循心而行,讲的好听点就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走到哪就是哪。
项近这才意识到这个教诲对于真正紧急的情况有多不靠谱,全是空话。眼下却无奈,倒应了那句话:随便吧。
走到哪就是哪了。
凭着感觉,项近本能的选择了灵气最温润的方向。
每个人的灵气都是不同的,就如同人们的性格一样千变万化。比如说方裘雪,她带给项近的感觉就是骄阳如火,不伤手,但是足够难缠,如同一条蟒蛇。
唉,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灵气温润的人,想必心肠也是极好,说不定能帮她逃出去。
用灵气绕过一个又一个暗哨,项近也感觉到场景在发生变化。地板不再是沙石,而是光滑的石料,空气也变得清新,甚至有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非常温馨。
自从项近进入迷雾以来一直到现在,她才第一回晒了太阳,总觉得十分久违。不知不觉开始贪恋起来。
“谁在哪里?”
哗啦啦的水流声,项近偏头竖耳,却是听见双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嗒嗒声,比普通情况下还要厚重一些,带着水汽。
说起来,似乎这里也弥漫着很浓厚的水汽,还热热的……
哦,原来是这个地方。
项近脸不红心不跳,拿出红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跟对方歉疚道:“在下偶然来访,多有得罪,望姑娘恕罪。”
“在下是个盲人,非礼勿视,什么也看不见,也什么都没看见,若是冒犯了姑娘,希望你能原谅我。”
用词诚恳态度端正,再加上还是个盲人,长相出挑气质上佳,是个正常人都不忍苛责。
可问题是……
尹清漓裹着浴巾,身后就是她刚才还在泡着的浴池,看着浑身上下衣衫褴褛还都是血污的项近皮笑肉不笑。
她刚刚在洗澡!
若是项近眼睛不瞎,就能看见面前的美人那冰冷到能冻死人的眼神,都快把项近全身上下插满了几百个窟窿眼。
美人出浴,婴儿般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眸眼动人,一如天上星辰般璀璨。身上水汽淡淡,更是加重了朦胧之感,让人心痒难耐。
偏偏尹清漓还是温柔知性的,不仅没有攻击力,还总是细声细语,成为寅城甚至青国青年男子求之不得的白月光。
可惜,这份温柔项近在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就被消散了,说到底,项近就没有那个福气去消受。
尹清漓一笑,对着项近勾勾手指:“你凑过来。”
明明是那样婉转的声音,落到项近耳朵里却只剩下了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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