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书痛苦的闭上了眼,他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被一只鬼侵fan了…
他死死咬着嘴唇,那些让他觉得屈辱的记忆不断在脑中徘徊着,一股无名火从心中陡然升起。
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只是想要夺走他的身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却要让他如此受辱!
果然是只恶鬼,性子恶劣,让他这样受辱却又留他一命,怎么,是想看他的笑话吗!
林行书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怒意,嘴角忍不住勾出了一丝冷笑。
可惜,他林行书从来就不是一个肯低头认输的人。
今天他没死,只要等他出了秀山村,他不仅会报警,还会斥巨资请来大师降服这只恶鬼,看谁更胜一筹!
林行书冷冷穿好衣服,重新振作,抬脚便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可不知是不是那家伙闹的太厉害了,衣服布料不断摩擦着胸前,有些微微刺痛。
他心中怒火更甚,眼中闪过一丝羞恼,扯了扯衣服,大步朝前走着。
此时正是黑夜,月光很亮,他穿梭于麦田之中,远远的便能看见乡村小路上拿着手电筒正在寻找他的村民,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准备绕着麦田从村口附近的山上穿过去。
“找到了没有!”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女声,是刘蓉,她此时已经跑的满身大汗,却不敢懈怠,她知道林行书对秀山村而言意味着什么。
只要这次能够让神明满意,秀山村便能胜利被纳入开发计划,他们将会获得百万补偿金和一套房子,再也不用窝在这小小的山村内待上一辈子。
这样想着,心里原本对林行书仅存的那点愧疚之心便荡然无存,她声嘶力竭的朝着寻找的村民们吼道:“快点给我找出来!他出事了,你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喂——!喂!”
远处,一个年轻人正朝着他们跑来,他朝着刘蓉招手:“蓉姐!蓉姐!神明有新的指示了!要你们回祠堂!”
刘蓉脸色骤变,身体瞬间抖如筛糠:“是不是…是不是神明生气了…”
“不是!哎呀,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快来吧!”
刘蓉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前方漆黑的麦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随即迅速和年轻人奔跑着离开了。
霎时间,漆黑的麦田之中,只有林行书一人,除了沙沙作响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林行书心中一动,迅速朝着不远处的山上跑去。
即使这群人回了祠堂,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有什么诈,还是绕远路离开更为保险,他就不信,那群人在山上也能找到他!
*
祠堂内。
地面上跪了乌泱泱一堆人,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多言,刘蓉随着那个年轻人风尘仆仆的赶到,随即猛地跪在了神像下,虔诚的叩拜着:
“大人,不知您有何指示?”
砰——!
祠堂大门被一阵风猛地关上,众人心中一惊,皆跪拜在地上瑟瑟发抖。
“祭祀提前,今晚,我便要迎娶我的新娘。”
“什么?!”
刘蓉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心跳如擂鼓,眼神愈发惶恐不安。
怎么办?林行书都跑了,神明的婚礼该怎么进行下去?她难不成要直接告诉神明,自己将他的新娘弄丢了么?
神明一定会发怒然后降罪于她…
想到这里,刘蓉的身体便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她拳头松了又紧,颤颤巍巍的说道:“大人…您的新娘,他…”
刘蓉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下一瞬神明说出的话便立即打消了她心中的忧虑:
“我知道,他逃跑了。”
低沉温柔的男声突然笑出了声,在寂静的祠堂中格外清晰,众人跪摆在地上,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
刘蓉也有些懵,新娘都跑了,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她正想着,忽而狂风四起,原本被覆盖于像体上的红布被大风猛的掀开,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像体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刘蓉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眼前地动山摇。
与此同时,左侧房间内的祖宗牌位随着像体的震动纷纷落地,长明灯也被大风吹灭,众人连忙想要扶起那些祖宗牌位,却发现那些排位悉数断裂,几乎碎成了木屑。
众人呆愣在原地,满脸都是惊慌。
咔——
神像突然发出了碎裂的声音,原本高大的神像逐渐碎裂,碎裂的石料随着地动山摇的动静纷纷滚落在地。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之中,碎裂的神像之中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身上穿着旧时粗布麻衣,冷白的面容上,眼神冷淡,倨傲的站在供台之上,冷冷打量着下方跪拜在地的村民。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男人的上半身虽然是人类的模样,可下半身却仍然还是稻草人的模样,裸露在外的双下肢上遍布木纹,与他的上半身凑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刘蓉已经看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信仰了30多年的神像之中,竟然走出了一个男人…
还是个这么年轻漂亮的男人。
谢观看着眼前这群村民,他们的长相多多少少与自己的祖先有几分相似,脑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了当年自己惨死的画面,心中的恨意越发浓厚,他森冷的眼神从每个村民的脸上滑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便消失殆尽,再次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他略微抬了抬下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不为我获得新身体而感到高兴吗?”
众人渐渐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刘蓉率先跪拜在地,声音颤抖:“恭喜大人,喜得新生!”
众人反应过来,连忙随着刘蓉忙不迭的叩拜:“恭喜大人,喜得新生!”
谢观只略微抬了抬手,众人便动作整齐的猛地抬起身来,他面无表情的朝着众人微微颔首:
“我能得新生,也是因为这些年来香火不断,我生前也是秀山村的一份子,为了感谢诸位,我定会满足诸位的心愿,但在这之前,希望大家能将我那妻子带回。”
刘蓉双眼倏地瞪大,眼中满是兴奋,她的脑中已经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秀山村被开发后,高额的转账到达账号的画面了。
她忙不迭的朝供台上的男人跪拜:“我们一定将他带回,为您二人举行最完美的婚礼!”
谢观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可刘蓉很快便偃旗息鼓了,她讪讪道:“可是您的妻子已经逃跑,现在可能已经离开村子,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不,他没有离开。”
谢观目视前方,淡淡开口:“他现下正在翻越村口附近的山头,现在出发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刘蓉直接起身,以她为首,众人纷纷跟在了她的身后,浩浩荡荡的朝村口走去。
熙熙攘攘的声音逐渐消失,谢观目送着众人离去,待到人影消失不见,他轻盈的从供桌上一跃而下,脚步轻快的跳入了放着祖宗排位的屋内。
看着满屋的狼藉,谢观心情很好的笑出了声,他跳着来到了供桌前,看着桌上仅存的牌位,他眯了眯眼,微微抬手,指尖轻轻一动,那些仅剩的牌位便悉数坠,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看到满地的狼藉,谢观开心的笑出了声,室内充斥着他低沉沙哑的笑声。
他将那些碎裂的祖宗排位踩在地下,脸上却开心的笑着,眼中的恨意几乎快要溢出。
“刘县官啊刘县官,你当初用那么阴毒的法子封印我时一定没有想到我还能回来吧?”
“多亏了你的这些后代子孙,他们虔诚的供奉我,将我的地位奉于你们之上,让我的被封印的灵魂有了力量,这才能与我的妻子相遇,托他的福,我终于突破了封印。”
他的脚重重撵在了祖宗牌位上,将原本就碎裂的木屑踩的嘎吱作响。
“谢谢你们了,我说过,我会回来的,好好看着吧,当初你们如何对待我,我便要将这些痛苦以百倍千倍的还回去…哈哈哈——”
谢观疯狂的笑着,漆黑的双眼之中满是愉悦,他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抬了抬僵硬的脚,从那些碎裂的牌位上踏过。
第45章
“呼…呼…”
林行书整个人无力的依靠在树干上, 胸膛上下起伏着,白皙的面容上泛着酡红,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咬咬牙,起身继续朝着山脚下走去。
站在山顶上,很轻易就能看见村口,四五个青壮年拿着手电,不断在村口附近徘徊着,将村口堵的死死的, 他只能再绕远些,选择一条不经过村口便可以直接到达国道的山路。
上山容易下山难,路途崎岖, 杂草丛生, 满地都是碎裂的石块,他又不敢打开手电,只能在漆黑的深夜中小心翼翼的摸索着, 即使他已经十分小心, 可他的身体却仍然不能避免的被树枝划伤。
“都停一停,别在村口附近乱晃了!都过来——!”
刘蓉带着一群村民熙熙攘攘的赶来,她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眼神都亮了, 疲惫和不耐早已消失不见,整个人光彩照人。
那几个青年有些懵, 但还是老实巴交的凑了过去,刘蓉与他们凑在了一起,不知低声在说些什么,林行书见此机会, 没有犹豫,动作更快了些。
刘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山头,压低了声音:“刚才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吧,他现在就在这座山头上,但他绝对不会蠢到从村口离开,大家兵分三路,将山脚围起来,确保他不论他从哪边下山,都能被咱们碰着。”
众人皆默不作声的应了,刘蓉朝他们比划了个手势,众人便立即分为三波人马,朝着山脚下走去,刘蓉看着众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只要这次能顺利完成神明的任务,秀山村开发拆迁就是板上钉钉了,这泼天的富贵,她接定了。
她微微昂起了脖子,脸上的笑容越发兴奋,严重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大步阔首的朝山上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呼唤着:“林行书,你别躲了!我已经知道你在山上了!你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我们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她的声音嘹亮又兴奋,在漆黑的夜晚格外清晰,山上的林行书自然也听到了她的呼唤,想起刘蓉从前装出的那副温柔知心的模样,他心中怒意更甚,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他从前那么信任刘蓉,却没想到她竟然与那只鬼同流合污想要自己的命,他可不相信刘蓉会知道他在这座山上,秀山村附近可全都是山,说不定又是在诈他罢了。
林行书冷冷瞥了一眼山下正在打着手电寻找他的刘蓉,下山的动作更快了些,粗糙的树枝打在身上泛着刺痛,脚下尖锐的石子几乎要将鞋底穿透,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随着他距离山脚下越来越近,他也能看见山脚下的国道了,深夜的国道上偶尔有车辆驶过,根本就不像刘蓉说的那样,车辆的鸣笛声让他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即将逃离秀山村的喜悦将他包围,他几乎是欣喜若狂的朝着山脚下奔去,最后他几乎是整个人从山上滚落,踉踉跄跄的摔在了地面之上。
不远处正好有一辆出租车驶过,林行书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忍着疼痛准备朝出租车挥手,只是还未等他伸出手,下一瞬,突然有人从身后猛地将一块冰冷的帕子蒙住了他的鼻子,一股刺激的气味袭来。
林行书猛地瞪大了眼,剧烈挣扎着,整个人发出了无助的“呜呜“声,眼前突然一黑,有什么东西猛地罩在了他头上,将他整个上半身所笼罩,周围传来了众人熙熙攘攘的讨论声,他们每个人都是那么兴奋。
“原来他就是大人选中的新娘吗?从前没有仔细看过,今天一看,长得果然不错。”
“嘘,你说什么呢!这话要是让大人听见你可没有好日子过!”
“瞧我这嘴,是是是,走,咱们赶紧将他呈给那位大人...”
什么新娘,他们在说什么!?
林行书脑中一片空白,他想抬腿将面前这些杀千刀的拐卖犯踢到,可他的身体却异常沉重,手脚发软,浑身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般,脑袋也逐渐变得昏昏沉沉,就连意识也开始逐渐涣散。
糟了...是那块帕子...
眼皮开始逐渐沉重,意识随即变得模糊,在意识消散前,他听到了刘蓉的声音:“先别急着将他送去,要是让那位大人看见他的新娘如此狼狈,定会怪罪我们,今天的大人的大喜之日,他作为新娘,定是要打扮一番的...”
......
“他的皮肤好白呀,像女孩子一样!”
“你说什么呢!别乱说,快些快些,别让大人等急了!”
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吭哧吭哧的埋头为林行书擦洗着身体,动作轻柔细致,林行书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皮,却只能依稀的看见眼前的情形,他想要骂人,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只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嘤咛。
“完了,他快醒了!快快快!”
两个孩子手忙脚乱的为他擦拭着身体,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捆住了,两个孩子的议论声又在耳边响起,这次是抱怨:
“你说这些大人怎么不自己来绑啊!我都不会,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好奇怪嘛。”
“是啊是啊,明明是新娘,为什么不穿婚纱呢,却要用绳子绑着,还说那位大人会喜欢,可是我觉得大人可能会生气吧...”
“唉,我是真的不懂这些大人是怎么想的,不管了,照着他们说的绑吧,否则等会要挨打的...”
意识十分朦胧,但林行书依稀知道,自己仍然无法摆脱被当做祭品奉上的结局。
绝望的情绪几乎快要将他笼罩,他的眼角控制不住的落下眼泪,铺天盖地的困倦席卷了他的身体,他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
几个妇人将轻薄的红纱披在了林行书身上,细细为他添上了妆容,原本漂亮的容貌现下更甚,他蹙着眉,眼角噙着泪,整个人就像是即将破碎的瓷娃娃,越发惹人怜惜。
“吉时已到——!”
门外传来了一阵呼唤,女人们默不作声的为林行书盖上盖头,随即将他抬上了屋内的一顶小轿内,小轿四周被封的严严实实,门窗被若隐若现的红纱所覆盖,晚风掀起,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头坐着个披着盖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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