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期欢跟着她上了车,刚关上车门,雨势忽然大了起来,坚硬的水珠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车外大雨滂沱,车内的两人却格外安静。
许期欢发现自己身上的毛衣湿透了。
她有些难受地捏紧了衣角,觉得身上又寒冷又黏腻,忍不住发抖。
沈焰秋穿了件皮衣,帮她挡了不少雨,因此身上没湿多少。
“湿透了就把毛衣脱了吧。”沈焰秋说着,打开了暖风。
“我里面没穿别的衣服。”许期欢抬眼望着她,眸光湿漉漉的,盯得沈焰秋心里一阵悸动。
沈焰秋不再说话,把皮衣外套脱下来,递给了她。
她在里面穿了件简单的衬衫,这外套就当不要了。
许期欢接过外套,依旧看着她。
她明白她的意思。
她把外套放在腿上,定定地看着沈焰秋,开始脱衣服。
车里很暗,沈焰秋没有开灯。
她看着许期欢把湿透毛衣负气般地甩手丢在了后座上。
许期欢只剩下一件黑色蕾丝内衣,上半身几乎□□,柔软无骨地靠在座位上。
许期欢依旧盯着她,眼神里带着无辜和挑衅,好像在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怎么,要我帮你穿吗。”沈焰秋见她没了动作,咽了咽口水。许久,轻声问道。
她在许期欢的注视下拿回自己的外套,展开袖子,捏着领口,抖落成随时可穿的样子,扬了扬下巴,示意许期欢过来。
许期欢就顺着她的邀请投入她的怀中,她被沈焰秋支配着,一点点穿好了衣服。
皮衣的质感有些冰冷,接触到她的皮肤,她轻微打了寒颤。
沈焰秋不忘帮她把拉链拉上,从下到上。
她的手停在她的锁骨处,顿了顿。
沈焰秋帮她穿好了衣服,许期欢却并没有起身,沈焰秋抬手,准备退回去,却感到腰部一阵柔软。
许期欢伸出双臂,搂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怀中,一言不发。
沈焰秋感觉怀中的人非常不安分。
她的手指在她的腰部轻轻按摩,一点一点向上游走,移动到脊柱,最后用双手勾住她的脖子。
她的脑袋靠在沈焰秋的胸部,深深呼吸,温热的气息让沈焰秋的脸庞开始发烫。
沈焰秋啊。
然而,沈焰秋却一把掐住她的脖颈,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沈焰秋的力道有些发狠,许期欢一时之间被吓住了。
她懵懵地望着沈焰秋,然后被她按回到座位上。
沈焰秋的手指上有个坚硬的东西,硌着她的脖子,她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想要推开她。
沈焰秋感受到她的挣扎,以及,她的眼泪顺着脸庞,落在她的手上,她缓缓松开了手。
两人各自冷静了一会儿,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你脖子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许久,沈焰秋问道。
她心烦意乱,想要抽烟。
“你无名指上的戒指,是哪儿来的?”
许期欢没有回答,满眼悲伤地问了回去。
第七章
许期欢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漫长的的沉默。
她接起来,听到了王志滨的质问:许期欢,马上要登机了,你人呢?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今晚的航班回沪市。
原本想着来这边喂一下流浪猫就赶去机场,谁知会碰上大雨,以及沈焰秋。
“我赶不上飞机了。你们先回去吧。”她的声音低沉沙哑,气压很低,愣是让王志滨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她今晚在我这儿。你就放心走吧,明天我把人给你送回去。”沈焰秋拿过她的手机,对着电话那边的王志滨说道。
不等王志滨爆出国粹,她先一步挂了电话。
她淡定地把手机还给许期欢,一脚踩下了油门。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她问许期欢。
你经纪人带着助理回沪市喽,她们不要你喽。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许期欢看着窗外的雨,心里忽地一疼。
原本这里是她和她的家。
她们原本应该拿着衣服举过头顶,一起冒着雨奔跑着回去,在门口换下湿漉漉的衣服,一起洗澡,一起喝热饮。
她在京市现如今竟是无处可去。
“你脖子上的伤疤,怎么回事。”
同样的问题,沈焰秋又问了一遍。
“拍戏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伤口好了之后就留疤了。”
许期欢随意编了个谎话,怏怏地靠着车窗,她有些困了。
“什么时候?在哪个剧组?王志滨带你看的哪个医院的医生?当时还有别人受伤吗?具体是怎么伤的?”
沈焰秋可没打算这么放过她,继续追问道。
“沈焰秋,你怎么没完没了的。那你呢,你的戒指是谁给你的?你结婚了吗?”
许期欢被她问得有些恼怒,也不甘示弱地提出自己的问题。
车里的暖风吹得她有些热,她把拉链拉至胸口,深呼出一口气。
“是啊。原来你看得出是婚戒啊。”
沈焰秋不动声色地承认了。
“沈焰秋,不要开这种玩笑。”
许期欢忽然严肃了起来,声音却在颤抖。
“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这种玩笑?”
红灯。沈焰秋停下了车。
“所以你真的结婚了。”
许期欢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目光又转到她手上的那枚戒指上。
漫长的等待。
绿灯。
沈焰秋一言不发,继续开车。
“停车。”
许期欢试图去拉车门把手,发现车门被锁了。
她的眼里盈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了。
“我要下车。求求你,停车。”
她用祈求的口吻对沈焰秋说道。
“你今晚想住哪个酒店,我带你过去。”
沈焰秋看了眼手边,没有找到纸巾,只能任凭许期欢在她身边泪水决堤。
外面下雨,车里也在下雨。
沈焰秋想着想着就笑了。
“随便。在最近的酒店把我放下就好。”
许期欢伸手摸索着自己脖子上的疤痕,好痛啊。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为什么还会痛。
沈焰秋跟别人结婚了。
“这么随便的吗。”
沈焰秋笑着说。
“沈焰秋,你到底听见没有,我要下车。”
许期欢在副驾上泪流满面,几乎哭出了声音。
她知道,沈焰秋这是故意在惩罚自己。
好痛啊,好像玻璃在心脏处反复切割,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许期欢,你没地方可去,我就带你回我家啰。”
沈焰秋说着,忙里偷闲,伸手在她脸上擦了一把。
实在是找不到纸巾,只能用手了。
不仅帮她擦了眼泪,还试图劝说她停下:
“你先别哭了。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我不去。”
许期欢抹了一把眼泪,充满恶意地蹭在了沈焰秋的肩上。
沈焰秋倒吸一口冷气。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下车。”
“那我带你回我家。”
许期欢气得快要背过气儿去了。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她不能再失态了。
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
沈焰秋走下车,然后打开副驾的车门。
“到了。你不是要下车吗,下来吧。”
许期欢狠狠地瞪着她。
“快点下车。”
沈焰秋催促道,见她坐在椅子上迟迟没有动作,伸手帮她把拉链从胸部拉上去,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许期欢被她牵着,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往前走。
“沈焰秋,你没有纸巾吗?”
她沙哑着嗓子问到。
“没有。”
有的话早就给你了。
“我好狼狈啊。”
许期欢站在电梯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尴尬地躲在了沈焰秋身后。
“是啊,你这副样子万一被狗仔拍到了,这辈子也就完了。不对,我应该先给你拍张照片,然后发给王志滨,让他给我一大笔钱把照片买下来,不然我就要把你现在的样子发出去公之于众。”
沈焰秋按下了楼层,电梯门关闭。
“沈焰秋,你真讨厌。”
许期欢气鼓鼓地说。
“到了,你按门铃吧。”
电梯开了,沈焰秋带着许期欢走到家门口,示意她。
“什么意思,你家还有别人在吗。”
许期欢傻眼了。
如果有人在,她马上就走。
可是,会有谁在呢。周以珊吗。
“是啊。我老婆在家等着我呢。你忘了吗,我已经结婚了。”
沈焰秋说着摇了摇戴戒指的那只手,在包里翻找着钥匙。
“沈焰秋,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这人怎么没完没了的。
许期欢被她捉弄得心烦意乱,此刻已经丧失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沈焰秋打开门,房间里一片黑暗。
看样子是没有人在的。
妈的。
大坏蛋。
沈焰秋随手打开灯,在门口换鞋。
许期欢跟在她身后,有些无措。
这是沈焰秋现在的家。
她打量着四周,这房子看着不像有人住,家徒四壁,简简单单。
沈焰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
“别人穿过的我不穿。”
许期欢说。
“没人穿过。那你光脚吧,别穿了。”
沈焰秋迫不及待地把身上这件被许期欢蹭脏的衬衫脱了下来。
她早就受不了了。
她本来就有洁癖,许期欢偏偏要这么折磨她。
许期欢看着她嫌弃的样子,也不甘落后地迅速脱掉了自己身上的皮衣外套。
两人穿着内衣,四目相对,两人都感受到强烈的心跳。
沈焰秋回过神来,自顾自地往浴室走去,决定去洗个澡。
许期欢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跟了过去,像个小尾巴。
太可爱了。沈焰秋在心里悄悄地摸摸她的脑袋。
如果没有分开,她一定要好好亲她几下。
浴室门口,沈焰秋脱掉最后的衣服,朝着许期欢伸出了手。
“你干什么。”
许期欢警惕地后退一步。
“帮你脱衣服。”
沈焰秋说着,熟练又迅速地解开了她牛仔裤的扣子。
“你都结婚了,还帮别的女人脱衣服,不合适吧。”
许期欢感受到冰凉的戒指滑过她的大腿,声线随之颤抖。
“你又不是别人。”
沈焰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剥光,用欣赏的眼光注视着她。
两人相安无事地在狭小的浴室里洗了澡。
浴室里只有一条浴巾。
沈焰秋拿起浴巾,很自然地帮许期欢擦拭身体。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又在熟练地照顾她了。
安顿好了许期欢,沈焰秋回到卧室,找了干毛巾随意擦了擦,换上了睡衣。
她又找了一套新睡衣,出来时,看到许期欢裹着浴巾蜷缩在沙发上,几乎快要睡着了。
“许期欢,先别睡。要不要换睡衣。”
沈焰秋试探性地叫了她几声,最终还是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天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
人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克制住心头的爱意呢。
在这一刻,她坐在沙发边,看着许期欢,任由内心的情感汹涌肆意,泛滥成灾。
坐了许久,沈焰秋腿都麻了,她有些困难地扶着桌子站起身,去厨房热了两杯牛奶。
窗外还在下雨,沈焰秋靠坐在岛台上,打开一点窗户,静静地听着雨声。
“许期欢,先醒一醒,起来喝牛奶。”
沈焰秋的生活习惯是这样的。
睡前要喝奶,早上要吃早餐。
她报复性地把沉睡的人叫醒。
许期欢之前在车上哭了太久,眼睛肿肿的,睁不开。
她很困,完全不想搭理沈焰秋。
“听话。”
她又在对她发号施令了。
许期欢十分不满地坐起身,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温热的感觉顺便席卷了全身,她心满意足地把空杯子还给沈焰秋,再次躺了下去。
好怀念。
这种来自沈焰秋的支配感,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她又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知道沈焰秋帮自己盖了毯子。
许期欢是被煎蛋和烤吐司的香气吵醒的。
沈焰秋已经利落地做好了早餐,不忘给她买好上午回沪市的机票,还给自己敷了面膜,一气呵成。
“我不想吃这些。”
许期欢一早醒来就带着满满的怨气,跟沈焰秋耍小脾气。
“那就不吃。你去换身衣服,我送你去机场。”
沈焰秋也没打算惯着她,自顾自地坐在餐桌前吃着自己那份早餐,喝着咖啡,拿着手机回复信息。
“这里没有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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