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地板上铺了很厚实的毛毯,那一摔又不重。
“好吧。”
景瞬立刻收起了那点不应该的担心。
他看着正在前面蹦蹦跳跳玩雪的狗宝,拉了拉迟归的手就想要跑,“那快点回去!林叔他们已经在下饺子了!”
迟归怕景瞬摔倒,拉着他,“急什么,那么多饺子还不够我们吃?”
“不是。”
景瞬摇了摇头,催促,“就放了三枚硬币福饺呢,我们俩是不分不争,但不能都被虞臻他们抢了去,快点!”
迟归笑开,“真要跑回去?”
“嗯。”
景瞬拉着恋人小跑着往回走,还不忘喊道,“狗宝,跟上!”
狗宝连雪都不啃了,急急忙忙追上去,“汪!”
第85章
两人回到北馆时, 一楼已经弥漫起了饺子浓郁香气,很诱人。
虞臻从厨房里端出两大盘的干捞水饺,连忙招呼, “回来啦?正好可以开吃!”
秦烨主动接过了爱人手中的食物, “给我吧。”
狗宝抖了抖身上的雪,连忙飞扑到了餐桌边上, 景瞬见此,也拉着迟归的手往回走, “辛苦了。”
“就下锅煮几分钟,有什么辛苦的?”
虞臻看着满满一大桌的菜色,说,“那还是林叔辛苦一些。”
迟归和景瞬双双入座,邀请林叔一块坐下, 其他佣人单独留了一桌, 在小厨房单独过节去了。
林叔关切地问,“先生,西楼那几位没为难你吧?”
原本他还担心迟归没办法刚回来吃年夜饭, 结果景瞬干脆利落地拿起一把雨伞,带着狗宝就出了屋。
临走前还嘱咐他们直接下饺子,说不出二十分钟就带人回来。
“没什么正事,就是那位唠叨了几句。”迟归动了筷子,先夹了一颗饺子递到恋人的碗里,“小心烫。”
“哪位啊?”
虞臻好奇发问,他对迟氏的情况一点儿都不了解。
秦烨也给爱人夹了几颗三鲜馅的饺子,低声提醒,“迟归的家事,咱们外人不要掺和。”
“哦。”
虞臻应了一声, 看向迟归和景瞬解释,“我没恶意的,就随口问问,不方便说就算了。”
景瞬代替回答,“都是朋友,没什么不方便的。”
迟归颔首,主动说了起来,“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迟家半路领回来的孩子,原先的迟氏家主是我的爷爷。”
秦烨有所耳闻,“嗯。”
迟归说,“我爷爷膝下一儿两女,已经分家的两个女儿暂时就不提了,长子迟仁聘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景瞬简单补充,“迟仁聘毕业后就和第一任妻子生下了长女迟婷,两人的婚姻维持了十六七年宣告破裂。”
“在娶第二任妻子孙丽曼之前,他认识了迟归的母亲,两人短暂交往后又分手。”
虞臻对迟归的身世有所耳闻,还算淡定。
反倒是虞臻津津有味地吃着豪门瓜,“这么说起来,迟仁聘就只有迟归一个儿子?才把你认回家的?”
迟归摇头,“他和第二任妻子生了一儿一女。”
长子叫迟源,次女叫迟盈,兄妹两人只差了一岁。
秦烨眉梢微挑,将细节记得很清楚,“刚才那位管家来请你的时候,只说了大小姐和三小姐,迟源这位少爷呢?”
边上的管家林叔叹了口气,“二少爷没了。”
景瞬在进入迟氏第一天,就听陈易铭提起过这事,但对于具体细节并不清楚,“听说,是在海外飙车、出现意外死的?”
林叔看向迟归,欲言又止,“当时是这么盖棺论定的,但……”
迟归察觉出猫腻,“林叔,你有话就直说。”
林叔来迟家任职有些年头了,也算是旁观了迟氏这些年的遭遇变化。
他说,“二少爷是纨绔爱玩了些,一直无心于集团管理,但以我的眼光看,他的人品不算坏 。”
“迟鸿老爷子身为一家之主,对内的家教一直特别严苛——不能赌、不能毒、不能嫖,也不能放任自己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这个家规,是迟家上下的共识。
迟归颔首,算是同意了这个说法,“我刚进迟家那会儿,爷爷就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这些家规。”
“我还以为有迟源的惨例在先,才定下的这些规矩,原来是一开始就有的?”
“是啊。”
林叔点头,继续说,“二少爷花钱大手大脚,是爱享乐,但他胆子不大。说得直白点,他挺惜命的。”
一般富二代最爱玩的蹦极、跳伞、潜水等极限运动,他是一概不去做。
景瞬眸光微变,察觉出了微妙,“那他还能死于非法飙车?”
“这就是我想说的、奇怪的点。”
迟源出事那一阵子,林叔还在老宅那边当差,隐隐约约听到过迟鸿、迟仁聘以及孙丽曼之间的对话。
“二少爷死在国外未通行的非法路段,和他同行的朋友说——”
“二少喝酒上头,非要深夜趁兴飙车,结果撞上了桥栏,出现了燃油燃爆的意外。”
“和他同车的女伴侥幸捡回一条命,车辆迅速燃烧后,同行的人想要救火已经来不及了。”
“警方到达时,连人带车都烧空了,只剩下一具根本辨认不出来的焦炭。”
虞臻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缩了缩脖子,“没有仔细查查?”
“查过了,那辆事故车确实在二少名下,是他出钱买的,和他一块玩车的几个赛车友里,都有二少平时玩车拍摄的视频。”
“众人一直说,二少是那半年里才开始爱玩的。只是技术不精又喝酒上头飙车,才出现了祸事。”
总之,这案子最终被判定是意外。
同行狐朋狗友因为“劝酒导致事故”判了一到三年不等。
迟归和景瞬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说不上来的微妙,然后,他们就听见对坐的秦烨悠悠发问。
“迟源死之后,迟归你才被认回的迟家?”
迟归点头,“是。”
如果迟源没出事,迟仁聘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在外还有一个没名没分的儿子。
当然,其他迟家人也不知道有迟归这号人物的存在。
秦烨浅喝了一口酒,眸底荡出一丝锐利,“那如果,没有你的出现,迟源死后,迟氏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
迟归和景瞬对上视线,眸底涌现出了近乎一致的猜测——大房!
虞臻慢半拍地明白了这声暗示,顿时毛骨悚然,“秦烨,你的意思是,这有可能是人为谋杀啊?”
他扯了扯爱人的衣袖,低声提醒,“喂,你别瞎说,这毕竟是迟氏的家事。”
“我怎么乱说了?”
秦烨知道虞臻听得害怕,拢住他的手腕安抚,“在澳市,豪门暗中的勾心斗角很少有不涉及人命的。”
当垂手可得的利益诱惑大到无法抵抗时,亲情那就得靠边站了。
迟归眸光闪烁,“秦烨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迟婷和迟源不是同一个妈生的,相差了二十岁,本来就没有什么姐弟亲情可言。”
“……”
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儿子。
如果迟婷和林御风真的做过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那也难怪上辈子的迟盛会对他有那样的恶意报复心理。
景瞬回想起往事,瞳孔深处充斥着厌恶。
他看向迟归,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凡事讲究证据,当年迟鸿老爷子他们不可能没有调查过。”
“而且迟仁聘现在不喜欢你,完全偏向了迟婷和迟盈两个女儿。”
就算现在的推测是真的,迟仁聘也绝对不信,反而会怪迟归在挑拨离间。
林叔向着迟归,保守劝道,“先生,是我多嘴了,你现在管着集团好好的,没必要再去细究陈年旧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烨是掌管过家族企业的,有另外一套想法,“话不是这么说,依我看,现在还有人对着迟氏虎视眈眈。”
“如果我们猜测错了,那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还能查到关键证据的话,那就等同于拿捏住了有心之人的把柄,关键时刻足够一击制敌。”
迟归赞同,“是,至少得查查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景瞬问,“隔了好几年了,要从哪里开始查起?易铭他们在国外有人脉可以查吗?”
秦烨看向对面的两位,眉梢微挑,“要不,你们把迟源详细一点的出国资料告诉我,交给我来查?”
别看秦烨现在是“无业游民”,但手里的财力、人脉、资源一概不少。
而且他早年是从“家族厮杀”里闯出来的人,更懂这些肮脏手段要怎么溯源追查。
虞臻这会儿来了劲,“是啊!景瞬,我正愁在你们家白吃白住不好意思呢,你们让秦烨来,他在海外的人脉多。”
迟归看向秦烨,确定他的意愿,“你要帮忙查?”
“嗯,我来吧,你忙你们的,有消息就告诉你们,我多得是时间。”
“好。”
迟归举起酒杯,“那就麻烦了。”
秦烨轻巧一碰,“不麻烦,之前因为臻臻的事,我本来就欠你们一个人情。”
眼看着话题告一段落,虞臻才催促道,“好了好了,快吃吧,饺子都要凉了。”
景瞬笑了声,夹起了迟归刚刚夹来的那颗饺子,轻轻一咬——
嘣!
牙齿咯到一个硬邦邦的物品。
景瞬吐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一枚硬币,忍不住冲着迟归炫耀,“你看。”
迟归也没想到第一颗就中了,见恋人开心,他眼眸也亮了些,“都说了,我的好运是你的。”
边上的虞臻瞧见了,惊讶,“景瞬,你怎么第一口就吃到了!运气也太好了吧!”
他立刻低头,用目光搜寻着盘里摊开的水饺,“我也找找。”
景瞬不语,但也在暗戳戳地寻找中。
很快地,他就凭借直觉夹起一颗水饺,递到了迟归的嘴巴,“你试试?”
迟归顺着他的意思,咬下。
原本以为不可能这么凑巧和幸运,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咬到了第二枚硬币。
林叔笑道,“两位先生都是好运气!今年一年都有福了!”
虞臻酸溜溜地开玩笑,“啧啧,你们俩作弊了吧!”
景瞬笑开,“第三枚留给你慢慢找,我们都不和你抢~”
“哼哼!”
…
热闹又温馨的年假过去。
景瞬终于迎来了《裂隙》剧组第一次的剧本围读。
作为经纪人的喻修竹开车来接,景瞬提着自己的随行小包上车。
一关车门,他就忍不住八卦,“喻哥,这个假期过得怎么样啊?家里狗狗听话吗?”
“……”
喻修竹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话里的“狗狗”指的是谁。
他无奈笑开,“你啊,改行去当娱记算了,快系好安全带,莫导的电影围读不能迟到。”
“嗯,时间上来得及。”
景瞬系上安全带,继续刚才的话题,“喻哥,我认真的,你和谢二现在到底什么关系?这取决于我进组后要以什么态度对他,很重要~”
喻修竹笑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你想以什么态度?”
“你要是对他有感觉,那我拍摄之余就得帮你好好考察考察他。”
“你要是对他没兴趣,那我就得和他保持距离,免得他想要在我这里钻空子、蓄意接近你。”
无论怎么说,景瞬都是站在喻修竹这边的。
当然,他私以为喻修竹和谢从矜还是很有戏的。
果不其然,喻修竹如实说道,“我答应他了,重新和他试试。”
“真的?”
“但前提是,他对外要严格保密我们的关系,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要再公开的打算。”
谢从矜现在的人气和身份不一般,喻修竹又是圈内的经纪人,他们两人的关系要是爆出来,势必会影响到很多人。
景瞬明白喻修竹的考虑,又问,“谢二也同意?”
喻修竹勾了勾唇,向来温和的神色透出一丝胜券在握的从容,“他不同意,那就再没机会了。”
得了。
女王训狗呢。
景瞬由心鼓了鼓掌,“喻哥,你厉害。”
喻修竹提及正事,“行了,你剧本看好了吗?我听从矜说,莫导今天会亲自去盯围读。”
“嗯。”
景瞬拿出手提袋里厚实的剧本,粗略一翻,上面都是他这个春节假期做下的功课备注。
喻修竹又说,“我提前和剧组沟通过了,穆天青的戏份偏向于文戏,在剧内的动作打戏不多,你集训的体量会比其他人要少些。”
“你的双腿还是要量力而行,不能太逞强了。”
景瞬回答,“好,我知道。”
正说着,他就想起了剧本里的其中一幕戏份,“喻哥,有一段戏份是穆天青在洞穴内用绳索速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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