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太久,充血了。
因为太久没眨眼睛甚至还已经有了分泌泪液的趋势。
极好的动态视力使得利维特能够清晰的看到雄虫已然有些泛红了的黑眸。
一向娇气的雄虫却是一反常态的并未语言,只故作轻松动作自然的在利维特身旁入了座。
两人之间只留下半臂间隙,比平日坐的还要近了些。这样的距离使得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他俩是一伙儿的。
于是厅内明明只有三人,却莫名被迫呈现出一种二对一的局势。
显而易见的针对。
见此情形金发雄虫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仍是保持着态度友好的浅笑。
”路靡缇尔雄子?”
这位殿下显然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路靡缇尔没有直接回应这位的明知故问,而是侧目看向了自己名义上的雌君。
同样的友好浅笑:”这位是你的朋友吗玥?”
没想到他会先问自己,利维特微顿:”恩,是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路靡缇尔这才心满意足的转头招呼起客人:”欢迎您呀阁下,您是来看望我们的吗?真是劳您挂心了。”
直接略过了互通姓名的步骤,摆足了主人姿态。
迷凡林深蓝的眸底划过丝幽幽暗色,看向两人的目光也尤显意味深长。
他自然看出了面前雄虫对他的不喜,迷凡林也不见羞恼,反倒是唇角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他兀自起身,白皙如玉般的指节抚了抚实际上并无丝毫褶皱的衣身,客客气气道:”哪里哪里,本也只是顺路,时间也不早了,既然阁下回来了我就不多叨扰两位了。”
话虽是对路靡缇尔,但目光看向的却是一旁的利维特。
”上将记得我们的约定便好。”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令其愉悦的事,迷凡林不住轻笑出声。
”等您再空闲了我再来找您吧。”说完也不等其他两人反应,便径直走了出去。
坐着他那辆银白的悬浮车,挥一挥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但留下的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却是足够引人遐想。 。
几番折腾下来,天际最后那一点霞光也终于光荣下岗退场,取而代之的是厅内并无暖意的织白光灯。
因为这位突如其来的访客,屋内两人仿佛陷入了一种名为婚姻危机的奇异怪圈内。
就连7085的两根电线都不再摆动。虽然以它现在的脑容量没有办法理解现下的情况,但模拟器里刻录上的幼崽程序中趋利避害的直觉让它本能的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一家三口(并不是)一时无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打破这平静的表象。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来访,却令虫感到些莫名被抓奸在场的心虚。
利维特其实想说他跟迷凡林只是朋友,但又觉得有些多余,因为刚刚雄虫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而且他们本来也就只是朋友。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给出问题的人。
利维特虽然不能直接把对方给解决了,但,“你可以直接问我。”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莫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解决了出问题的人了,曲线救国,完美。
虽然心知肚明,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没认出的模样。路靡缇尔也明知故问道:“他是雄虫?他是谁?”
利维特倒也不骗他,实诚道:“是皇族的迷凡林殿下。”
从说话起路靡缇尔就一直在注意着男人的神情。
一举一动淡然自若没有丝毫的心虚感,要不是真的问心无愧就是高等级惯犯。
以两人这些时间的相处和了解下路靡缇尔更倾向于前者。
比起费力欺瞒,这人直接理所当然公开所作所为的可能性反倒是更大呢。
不对,他怎么还真抓起奸来了?
想到这,路靡缇尔的语气莫名:”所以你们是要出去‘约会’吗?”
一股子阴阳怪气的酸。
但如果能够注视到那对黑瞳就会发现此刻路靡缇尔漆黑眸中其实毫无波澜,平静的可怕。
利维特有点子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是,怎么就约会了?
这发展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被这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彻底征服,利维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是,是帝国第一军事学院的校庆,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
然后就见雄虫用着一副和兴奋语气完全不同的”呵呵”假笑脸道:”好呀!”
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了约校庆?鬼才信!
第21章
利维特最近头痛的次数比之以往可以说是直线上升。
小雄虫最后也没问出些什么,只是带着一身令人无法忽视的浓厚怨气安静离场,然后气鼓鼓的关上了隔壁的房门,还顺带落了锁。
要知道从他和小雄虫住在一起后可还从来没见过雄虫锁门的。
虽然但是,什么也没做的利维特:······
令虫头痛的不单只有闹别扭的小雄虫,利维特轻揉眉心,他当然没有忘记迷凡林所说的约定。
事实上校庆也确实只是一个幌子,邀请函早在月前就已经发送到了他的个人终端。不说他之前在校中担任过特邀荣誉讲师,即便他是上将也还不至于令学院请动皇室来只为邀请他参加一个校庆。
想起方才的谈话利维特还是不禁暗叹,迷凡林所图所想的过于大胆,虽然只向他透露出了很少的一部分,但只需稍作联想他又如何猜想不到对方的目的?何况迷凡林也没有真要瞒着他的意思。
真要想瞒他也就不至于才刚回主星就这么积极的来给他暗示报进度了。
如果真的能够如对方所构想的那样成功那势必将改写他们整个种族延用已久的生存模式,一直以来困扰着他们许久的种族延续问题也将被迎刃而解。
只是这又谈何容易呢?
一股细小的青藤自一旁的银白面具探出,青藤的四处散发着些微不可见的光亮,细弱的仿佛一折便会破碎。它一点点的显现身躯延伸而出,蜿蜒攀上利维特带着薄茧的指腹。仿佛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在缠绕上男人的小臂后才停止了动作不再攀爬而是随着臂弯脉搏的跳动起伏,安心蛰伏而栖。
就在利维特还在苦恼的时刻,一墙之隔的路靡缇尔早已沉沉睡去。
他侧躺着双膝微蜷,软被被他半压半抱在怀中,只有腰腹处还搭着些漏网之鱼。黑发乖顺的铺散在面旁,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羽轻轻颤动,眉心微锁,仿若睡梦中仍在困扰着什么。
此刻袒露在空气中的却不是那张只和他只有着三四分相似精挑细选的半永久微笑唇贴合面具。男人长得俊朗艳丽,长睫如扇眉目如画,虽双目紧闭却也足够引人遐想。光洁的额头饱满白皙,淡粉的唇瓣透出些水色正无意识的微张着,一侧的面颊被怀中团成团条的被子微微挤压出肉团,让本该显得锋锐的面容又平白多了些憨态,也将他的疏冷稀散不少。
不同于常规数据下的贴合面具,Alpha的恢复力一向的惊人,路靡缇尔皮下的伤口早已痊愈,连最后的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平整白净的仿若无事发生。
不知道是不是迟来的水土不服,在连日的高强度工作下身体终于发出了抗议。路靡缇尔在早上起来后就感到有些微的不适,倒也说不上是哪不舒服,就是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提不起什么精神,只是他伪装的实在太好一天下来也没人发现过不对。
借着那位不速之客的名头路靡缇尔也就借机名正言顺的闹起了脾气,还顺手锁了门,用以表达自己的不悦和无声抗议。做完这一切后,路靡缇尔才终于稍稍放松下已经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用淋浴把自己简单冲洗干净后,也不管身上还粘黏着的些许湿润水汽和洗手台上被遗忘的贴合面具就这么走了出来。
滴落的水痕转瞬间便在绵密的深色地毯间失去踪迹,路靡缇尔任由自己的身体和思绪一齐倒入弹力十足的柔软大床,整个人都被轻柔包裹深陷其中。
虽然相信利维特的虫品,不认为这位上将会做出破门而入的事儿,但习惯性的谨慎还是让他留了7111看门,以防万一有(某)虫(人)图谋不轨。只是在他意识陷入黑沉梦乡的最后一刻,路靡缇尔好像又隐约闻到了那股味道。
—————— 那颗青草堆里的野薄荷。 。
直到第二天起来利维特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小雄虫到底是有多气。
气得直接光荣发烧了都。
刚下楼看到空荡荡的餐厅时,利维特还只以为雄虫是还在赌气不想看到他,直到随手刷新了庄园的访问记录时利维特才意识到了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
”叩叩——”
利维特稍加重了些手上的力度,距离他第一次敲门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但回应他的仍是一片的寂静,屋内静悄悄的仿若无人。
要不是今天的出入纪录还是一片空白利维特就要以为路靡缇尔是已经躲着他出门上班去了。
他倒是可以无视门锁直接把门给打开,最多也就换个门而已,但那样保不齐雄虫又得和自己怄气。
在循环反复几次默默叩门、等待,仍是毫无反应后他也意识到了什么,稍加思忖后利维特还是决定采取了较为温和的破门方式。
”7085。”利维特叫来了好大儿。
主权没有转移,庄园的最高权限还是在他的手上。
在输入了权限码和执行指令后,收到指令的7085就为他的雌父当场表演了个一键开锁。(请勿模仿!好孩子不要学哦。)
随着”咔哒”的一声轻响,房门应声而开。
自他们结契以来利维特就再没有来过这个房间,明明是自己的房子此刻突然闯入却莫名感到有些拘谨。非要比喻的话自己现在的行径就像是未经允许就进入孩子私人空间的家长。
窗台的光罩紧闭,严密阻挡了企图涌入的外界光线,屋内仍是如夜色般的昏暗。廊灯倾泻打入的光束恰好落在床沿,利维特就见暖白的大床边沿有一团明显的突出鼓起。
路靡缇尔将自己整个人都蒙在了被中无氧睡眠,只留出半颗脑袋在外进行着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有氧呼吸。
利维特怕他下一秒就会缺氧晕厥忙上前掀起一角的被褥,让他的鼻子尽快暴露在空气中吸取氧分。
等看他鼻子露了出来利维特这才有空将目光转到了雄虫的其他地方,就见路靡缇尔正双目紧闭,黑发凌乱的挂在额前,呼吸声略显急促比平常粗重上许多,唇瓣微张着喘息,两颊也透出团不正常的红晕。
再一摸额头,好家伙,直接可以起锅烧油煎蛋了。
多好一人呀,这不,早餐都有着落了。
路靡缇尔睡的迷糊,隐约间好像听到了7111还在他耳边十分冷静的叫他起床上班。
吵闹的基因原来不止人类,人工智能也很无理取闹。
模糊间路靡缇尔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骼、神经都在被一寸寸的碾断重组,肌肉也都酸软的不行。后腰处的尾椎骨钻心的痛,还带了些点微不可查的痒意,只是实在太痛,还不待感受那点痒意便转瞬即逝,轻的让人可以忽略不计。
过了约莫有一分钟路靡缇尔的大脑才卡顿般的完全接收到信息,思绪运转的艰难,感受到自己呼吸间的炙热,路靡缇尔也意识到自己状态的不对,但打工人最后的倔强还是让他清醒了片刻。
路靡缇尔用仅存的脑细胞在「上班」和「不上班」之间思考了一会,但很快又觉得:我都快全熟了为什么还要上班?我又不是牛排OVO。
这么一想路靡缇尔觉得好有道理,自己又不是牛排,都全熟了还要上班。就想让7111这个逆臣贼子闭嘴,但眼皮却重的像灌了铅,嘴巴也跟被人挤了502胶水似的。
可怜见的,别人水泥封心,他水泥锁眼鼻喉。
思绪如水泥潮涌,混乱又难搅,很快便开始凝固干涸。
正梦到自己被麻袋裹布装袋好,准备投身水泥家族大军,为祖国的道路建设助一份绵薄之力的时候,他的麻袋君突然被人给开了个口子。
世事无常,麻袋君就这么英勇就了义。
一道白光将它带走,水泥散落,一股清香涌入鼻端。
被割开的不止是他亲爱的麻袋君,还有他的心。
他从基层做起建设祖国的伟大抱负,还未半就已经中道崩殂了。
利维特掰着路靡缇尔的眼皮子刷了虹膜后顺便观察了下路靡缇尔的生命体征,确认了人还健在,暂时也不会危机生命后才拿着他的光脑向雄虫所在【独行】门店的店长告了假,又给利厘发了条讯息,让他有空就来出个诊。
倒是店长特狸在收到信息后惊讶了一番,军雌生病简直是百年难见,况且昨天看人也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一病不起了?
但很快特狸又反应过来,生病的不是别人,那可是他亲爱的小财神。于是赶忙发去消息,慰问他的小股东。
特狸:【严重吗?有没有人照顾啊需不需要帮忙?】
利维特收到信息时正在和路靡缇尔一来一回的抢夺着被子/麻袋君的支配权,半天才抽出手简单做了回复。
小股东:【不严重,有人照顾,不用担心。】
这语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小股东本东。见他确实是有人在照顾特狸也就稍放了心。
特狸:【那就好,店里不用担心,好好休息有需要的地方随时联系!(握手)(微笑)(微笑)(微笑)】
小股东:【(微笑)(握手)。】
门铃催动,显示屏上来得却不是利厘。不等利维特询问来人便主动解释道:”日安阁下。我是利医师的同事,利医师还在研究所,就让我先来看看。”
利维特大概也猜到了倒也不介意,雌医进来后也不废话,简单检查后给人开了些恢复药剂就要走人,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床上的这是一只雄虫,叮嘱完不同药剂的服用时间和数量后,雌医稍加思索后又补充了句:”有些高烧,是正常的身体排异反应,注意休息,多喝水,醒后再用医疗舱做个全身扫描检查一下,结果没问题就可以了。如果明天还没恢复的话再随时联系我们就好。”
利维特也礼貌道谢,表示自己会紧遵医嘱:”好。麻烦你了,代我向利医师问好。”
殊不知在送走雌医后迎来的才是真正的挑战。
利维特看了看手中的药剂,又看了看床上睡的深沉的某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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