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的权威不可侵犯。
而这虫,有幸靠近母亲不说,甚至还直接入住了虫母的口器。
要知道它们也只有初代在还是卵囊期间,还是出于母亲暂时没有找到定所才何其有幸有过这样的待遇。在血蛛稳定下住所后的子代们就更不用说了,自打以卵囊的形式出生后它们便再没有过贪恋母亲口器的机会。
通常都通常都是随便找个岩壁一挂,任它们风吹雨打自由生长就是。
若是哪只虫能够在成型后还受到母亲的青睐与恩赐,按理,不说本虫会不会持宠而骄得嘚瑟炫耀成为全巢的嫉妒对象,就是死虫般得了好处毫不作声也同样难逃它虫瞩目才是。
可这只体型还没它们一个巴掌大小的迷你小虫却不然。
这时候若是抓只它们洞里的虫来就会发现,除了那身与虫母如出一辙的粉红皮毛以外,扑面而来的气息分明并不陌生,可若再要它去辩认,便会惊觉般发现自己竟是无法辨明出对方更详尽的信息。
而就是这么一只如同披着它们同族皮囊的细作乍一看去毫不起眼,更没有丝毫杀伤力可言的虫,在祂全部足肢踏出虫母躯壳范围,落在岩地表面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身后血蛛那不知酸疲般一直保持完全大张状态的巨齿在那虫后足踏出的后脚。
巨齿便如铡刀般,带着似要将这迷离的小虫直接拦腰一分两半的气势在瞬间落下。
沉闷的撞击声无力又不设任何退路。
前脚才堪堪走出的虫自然也感受到背后那眨眼便落下的恐怖咬合。可祂却是连头也不曾回过,丝毫不觉得意外,依旧从容优雅踱步往前着。
自那背影中你甚至能瞧出几分闲适轻松来。
而随着祂毫无犹豫停顿的迈步,两虫距离越来越远,身后血蛛的身体也不明原由的发生变化。
血蛛依旧矗立原地,没有丝毫要追上对方的想法。突变也是在这时产生。原先茂盛浓密,任由她几次‘以毛为攻’都不见有丝毫稀疏的毛发从以根为单位开始,朝着空中飘林。
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只是短短的几秒以后,自血蛛身上,大把大把或白或粉的绒毛皆是开始了它们的旅程,朝着四处簌簌掉落起来。
如果只是单纯掉毛还能说是进入了某种急性的掉毛期,可随着时间推移,先是八只足尖,再是躯干————此时此刻的场景就如同生如其境的看着一幅遇水掉色的画卷。
跟随着水质的蔓延,自末端开始,再是一步步迅速向上展开推移,直到最后、画卷失了颜色,血珠身上原本亮眼夺目的那些毛发也赫然完全消失没了踪影。
当下赤裸裸展现眼前的这具躯壳竟是与先前躲在壁阴处不识便出来偷袭一二的的那个透明躯壳一般无二!
要让路沉行看见此刻情形约莫会恍然大悟。
毕竟在进入这中心地带初次看清这位领主的体型时,路沉行脑海中便不时浮现起与甬道遇见那些大虫们时相同的问题。
任由这整座地下巢穴的甬道再如何四通八且复杂交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默契遵守着同项规律,整座地下宫殿由窄至宽,内部结构宽大辽阔,而越是向外走去,便越是曲折坎坷。
这样的布防虽然方便了真正内部巢穴的隐蔽,同时弊端也无比显然。
就如他们先前遇到那些壁顶上散着光,比之血蛛体型还要小得多得多的大虫们。
即便是用它们来做以参考都不可能走出这座庞大俊伟的地下宫殿,那么作为领主的粉皮蜘蛛又该如何?
难不成便如那些大虫般,当真一辈子都待在这座庞大而又空荡的昏暗牢笼之中??
永无天日?
而若真是如此,这头所谓的领主又为何在建立洞穴之初,不为自己留下条出路???
万般猜测皆在这一刻揭晓。
没了毛发遮掩的血蛛就如同被抽离了魂魄的躯骨,再没了动作。
再反观前一刻才自血蛛口器中漫步走出的那只迷你小虫。
原先完全附着于血蛛躯干看不出有丝毫衔接痕迹的绒毛们,在齐聚之后竟是相继化作为了道道流光,争先恐后的钻入了那小虫体内。
随着那些流光的进入,那虫原本有些透明的足末也在此刻变得充盈。定睛再看时,俨然被血红覆盖。
若是细细瞧去还能瞧见有不明所以的红色物体在其中不断流动变换。
那虫、或者说回归本体的血蛛没再理会身后的壳体。
提前解决一桩心腹大患的她迈着闲庭慢步,朝着角落处的岩石走去。
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座下那些子代们的能力。
若说将人拿下还有遭遇意外的可能,但要是连拖延一二都没法办到的话,血蛛觉得自己也就没有养它们的必要了。
静心感受了下孢种的存在,血蛛最后剩下的那一丝忧虑也完全放下。现在她要做的就只有整理好材料和状态安静等待最后的享用。
记起多年以前的所见所闻,几个呼吸间的功夫血蛛甚至已经在心底有了个大致流程的雏形。
不同于普通虫族,譬如她的子代们,碍于高强度的日常生存方式与环境,它们的寿命通常不过百余年。
而虫母的寿命则通常绵久不惜,甚至拥有作弊般的沉眠期。
真要说起来血蛛毕竟是上不知好几个世纪的产物,能够适应并且活到今天至少足以说明她的学习能力。
虽然这次的闯入者和之前那些看上去就不是一个族群的,她却懒得管那么多。从记忆深处挖掘一番,两者外形看上去都大差不差的,血蛛也乐得能直接抄作业,不用再多去费那脑筋,就当提前练手了。
大体也不过是先玩弄折磨一番,等快没气了再救回来。
如此周而复始。
至于再具体折磨的方法血蛛也早有了计较。毕竟可都是从他们这些外族身上取来的东西,原物奉还也不过分吧?
她相信那个人类也一定会满意的。
心中思索着,血蛛也没注意看向前路。
按理说这处又是高台又是石壁的,不该再有任何出路才是,可这眼看着就要撞上墙头血蛛依旧步履不停,直直往前冲去。
而就在她即将撞上岩壁的前刻,那看似严丝合缝的石块竟是自中裂出有一道正合她身形,足够穿越的小口。
之后就只需要坐孢种扩散,自己再收那渔翁之利就是。
这么想着血蛛心情刹那间便是大好,足下步伐也不禁迈大,脚下生风,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在里面。
可就是这时。
约莫好运也到了头,缩小版血蛛大而圆的四只瞳仁竟是在同时扩散放大瞬间,后又在下一刻猛然收紧。
头皮如有惊雷炸起。
全身毛发竖立,两对圆瞳此刻呈现出与细针无异的形态,就连呼吸也不受控制开始变得混乱颤抖。
其中惊恐难以掩盖。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恍若隔世。
怎么可能·····
口中低声呢喃着晦涩难懂的语言,血蛛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
在血蛛没有任何防备和察觉的情况之下,那股令她颤栗不已的气息就这样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脑海中,不受控制班浮现出有关于百年前那场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们整个种族上下都有着巨大变动的记忆,走马花灯,一帧帧,一件件。
————被抢占的地盘,狼狈逃离了出生地,又迫于对方的势力而转移阵地、抑或是与那些恶心家伙们谈取条件,以求一席生存之地………
也是这时候血蛛才恍然发觉,原来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无论是于那股气息还是那股气息的主人,自己都不曾遗忘分毫。
刻入基因之内的恐惧和等级压制令她甚至生不起半点想要反抗的心理。
她也无比清楚。
光是百年前的那一次逃离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原先只有她一个母虫在时,血蛛还能自欺欺人的骗骗自己以【虫母】自居,而对方的出现就好像赤裸裸的嘲笑。
嘲笑她的忘乎所以,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的无能与懦弱。
无法反抗……。无法反抗!!!!
感受着自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变得僵硬的肢体,这个念头自血蛛的灵魂深处传出。
血蛛恍然。
原来不止是那人,对方给她带来的阴影即便到了今天也同样如影随形。
第120章
不论路沉行和利维特还是她的子代们对于血蛛那厢所发一切都毫不知情。
不同于或深或浅外形上与藤蔓极相似, 能时刻伴于主人身侧的绿色肉触们,血藤见到利维特的机会并不多,通常只有在利维特远征或是独自绞杀异族时才可能得到利维特近身的允许。
毕竟它的体积使得目标实在过于庞大显眼, 不说市区, 就是在星际战场、野外丛林之中,如果被其他生物给撞见见也少不得引起一番震动骚乱的, 更不用说,它这副模样还是在经过修饰后才得来的了。
血藤藤如其名, 最初的原始形态便是一红到底的通身血红。再配合上它那狰狞虬结的外形,乍一眼看过去,就如那古神话中所形容的吞天巨蟒。
还是血乎乎一团被剥了皮去了鳞的那种。
可饶是如此,在遮挡去了那一身的血红后,血藤的体形依旧令所见之人不住胆寒。试想一下或空旷无垠或枝桠遮天密布的荒野战场, 视野闯入几个无需多余花里胡哨的炫技, 只朴素无华单依靠体型便足以将人完全压扁碾碎的巨型生物直直站立在身后,要来个心理素质差点的见了当场晕厥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也就无外乎利维特日常不让它接近。
只是相比于利维特的肉触们, 血藤更是个独立个体。非要形容对方灵兽或是宠物这一类的词组反而会更来的贴切些。
而既作为个体,那势必便会有些属于自己的小脾性。
血藤亦是如此。虽大部分场合都会选择听利维特的话,但该倔的时候利维特也拿不出办法。譬如他出行时,对方就总爱跟在他身侧。利维特总刻意避开虫群往一些虫迹罕至的偏僻地走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在里面,毕竟谁也不愿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
在发现路沉行跟来的同时,想也没想利维特条件反射就让血藤先一步躲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心虚什么,只潜意识觉得那会儿不是什么好时机,不太想让这一人一藤碰上。
于是乎也没再纠结,就让血藤先在下方阻挡底部的零散异族,也免腹背受敌。
只可惜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他们谁也不曾想到原先一直将剑锋直指路沉行的异族领主会突然转换矛头,触不及防之下迫使利维特自高台跌落。
高台离地的高度即便是血蛛那样的体型都显得渺小,更何论比之血蛛还要来得娇小异常的两人?
银色长发随风而动。簌簌风声划过耳畔,来不及展开骨翼,失重感驱使着全身血液快速流转,碧色的眼底却是与此刻紧张情形完全截然相反的平静,仿佛此刻正深陷难处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甚至还有闲心思考路沉行还在场该怎样才能来个不那么血腥的落地。
直至心脏间让突如其来的剧痛将他思绪拉回。
好似察觉什么般,利维特心有灵犀抬头,看到就是在重力操控之下直直朝自己逼近的路沉行,以及路沉行身后,在刚才短短间隙已经登陆高台,现下不畏赴死,下水饺似的朝着他们两人扑来,光是一眼看去便让人忍不住头皮阵阵发麻的各式虫子。
有毫不顾忌直直往下跳来的、有展开翅羽向下俯冲飞行,很快便超越先行落下同族的。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它们蜂拥而至,无不是不计后果的想要将这闯入洞穴破坏它们安宁的两人击落、撕咬,再吞入腹中,并以此平息它们母亲的无尽怒火。
见此情形,也顾不上血藤会不会吓到小雄虫————利维特一时半会还是改不掉对爱人的称呼,虽然这个称呼他从始至终也只是在心底叫过)这件事了,对下方血蛛所铺设蛛网利维特并不是毫无办法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割出些口子,仗着自己体质特殊利维特以往可没少干这种事。
但路沉行不同。
眼见着重力操控之下的路沉行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很快便不过咫尺。即便已经见识过路沉行的本事,也意识到这人的依仗可能比自己想象还要多的多,可每回利维特下意识的动作依旧是将人给护在身后。
这次也毫不例外的,他惯不喜去赌一个可能。
得到允许的血藤自隐秘藏身的地下凭空窜出。
无声无息,凭空便突然出现的巨大身形挡下依旧在源源不断陆续跳落,企图扑上路沉行的虫族,如同远古滔天巨蟒,那些子代们庞大丑陋的躯体在这位敌军的面前恍若蝼蚁。
只轻轻一挥,那些虫就如被链索的米诺多骨牌般,毫无反抗之力被血藤一个个打落,朝着地面跌去。
而最让人恐惧的还不是血藤如嬉耍般便轻易击拍便扫落大批的动作。
见此情形,高台之上一些还未落下的虫们迅速改变策略。
在只有它们自己能够捕捉的频道交流中,一支专攻击小队混乱之中自旁突袭而来。如果利维特此刻看见便得认出这小队中均是些以利齿而闻名的异族类目。如同一支接受过专门特殊训练能够思考的精英小队,它们刻意避开了血藤的上部触尖,很显然是将其归类于了蛇蟒类的生物,以此来避免被蛇齿袭击穿透身体。
可是它们不知,就是它们这样极具组织性的行为直接害得小队全面葬送。
只见它们陆续续扑至它们以为血藤的上背,很快便将血藤给挂了个满身,看过去那些成虫就像是自血藤身上长出的般,牢牢附着在上。
它们完全聚齐,企图以重量压垮对方。同时又在落下的第一时间指爪深深抓嵌,大张血口。不同于普通哺乳动物,它们大多数种类的牙都是以千百颗之数的来记。其中最早落下的那只虫族亦然如此。它通体灰白,外形奇异怪诞如鬼志小说中走出的白蛾怪物。稳固下身形后那灰白虫族口器大开,用着它那一口生怕人没有密集恐惧症的利牙眼看着就要齐齐朝着身下血肉落下刺去………
在血藤出现后利维特就再没有再理会过这方战况。
劲瘦的腰身稍稍一扭,利维特看着很是简易得就在半空变换了身形。凭借着身下血藤恰到好处支起的空中平台,足下轻点,一对黑金色的骨翼独独伸展,未作丝毫停顿远朝着血藤主体——也就是裹挟着路沉行的那只藤球的方向而去。 。
血藤毕竟方面都与之前那些触手们有着极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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