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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总觉得你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江影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又说：“也许是上辈子认识吧。我叫江影，江水的江，影子的影。”
“我叫程明。前程的程，明天的明。”他又笑着，温和询问，“我可以坐在这吗？”
江影往旁边挪了挪：“嗯。”
“谢谢。”程明顺势坐下，左边是一直在含笑看着他的李卉，右边是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江影。程明看着看着，恍惚间却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里发生过。
“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听说这里晚上有烟花可以看。”程明问向他们，“你们是一起结伴来的吗？”
江影一听对方的问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三是姐弟出行，我和他们是邻居，所以带我家孩子一起出来玩。”
小孩在旁边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叔叔好。”
看见小孩，程明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随即转过头紧张又高兴地与李卉攀谈起来，渐渐地就这么聊开了。
黎非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江影聊天，在旁边路灯的光中看见了姐姐温柔轻松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
“很久没有见姐姐这么放松过了。”黎非声音有些轻，“但我之前从来都不知道她心里还有喜欢的人。”
江影听到黎非的声音，稍稍向他的方向偏了偏头，沉默着听对方倾诉。
黎初阳原本也在看着姐姐与程明聊天，听到黎非的话也安静地听着。
“以前爸妈都很忙，家里一般都只有姐姐和我，一直也是姐姐照顾我多一点。”黎非说，“姐姐身体从小就差，但对我很好，从来都没有和我吵过架。”
“以前我叛逆期的时候还会跟她呛几句，不过后来我也醒悟了，知道她也不容易。”黎非转过头，看向江影笑了一下，“但我还知道，她心里一直都压着什么事情，只是从来都不和我们提起。”
“自从你来了之后，姐姐身体好转，我也知道了她原来心里一直在惦念着某个人。”黎非似有感慨，“能看见她心情也变好了不少，我其实很感激你。”
江影瞥他：“所以你就恩将仇报？”
“我不是那个意思。”黎非转过头，定定地望进江影眼中，“我是想说，你也救救我吧。”
江影与他对视，在裹着凉意的夜风中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落下了一声模糊的叹息。
“我只能给你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江影收回目光，“以及，你可以早一点将放在我蝴蝶兰那里的针孔摄像头拿走。”
黎非顿了顿：“……你知道？”
江影淡淡道：“黎总的针孔摄像头确实小巧玲珑，但我屋檐上的监控也不只是个摆设，起码还是能照到某一天凌晨四点二十七分有人鬼鬼祟祟地对我的蝴蝶兰动手动脚。”
黎非弯起眉眼：“蝴蝶兰说它是自愿的，没有一点胁迫。”
江影扯了扯唇角：“是啊，是那种胆敢说半个不字就要被薅秃花瓣的自愿。”
“怎么会呢。”黎非十分无辜，“江江我忽然觉得后背好沉重，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扣了好大一口黑锅。”
一旁的黎初阳早已经不忍直视后退了些，与小孩玩起了折纸，觉得自己还是别听他们之间的幼稚话比较好。
“黎初阳！”
正和小孩玩得开心，远远地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听到熟悉的名字几个人都齐齐看了过去，直到呼喊的那个人跑到这边，笑着与黎初阳打招呼。
“班长。”黎初阳挪了一下位置，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来坐坐？”
“谢了啊。”班长爽快坐下，环顾一圈，“咦，我江哥也在？”
“嗯。”江影向他点了点头，“我和初阳是邻居。”
“噢，难怪你们会一起行动。”班长视线落在另外几人身上，“这几位是？”
黎初阳给介绍：“这是我姐，这是我姐夫，这是我哥，这是江哥的儿子。”
“噢噢，姐姐姐夫哥哥好，小孩你也好。”班长笑道，“我是初阳的同学，听说民生公园这里有活动过来凑个热闹。”
听到“姐夫”这两个字，程明的脸立马就红了。在男生打招呼的时候他紧张地看了一眼李卉，见对方含笑应下干脆也就默认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
班长很快就和黎初阳聊了起来。江影看了看周围，干脆抱起了小孩：“我和小无到周围随便逛逛，等下放烟花的时候就回来。”
黎非神情微微一动，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也——”
江影：“你老实坐着。”
“……好吧。”
班长问他：“江哥你要往哪边逛？如果去右边那条路的话有个便利店，回来能不能帮我带一罐可乐？”
江影：“行。”
“谢了江哥，江哥仗义。”班长晃了晃手机，“江哥你开一下你的收款码，我转钱给你。”
江影依言打开手机点开收款码面对班长，对方扫了码之后就抱着小孩往左边走去，渐渐融进了人群之中。
黎非半眯起眼，回过头与周围人说了几句什么，起身也悄无声息地朝着江影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孩特意调配了自己的身体数据，令江影抱着他的时候就像抱一团棉花一样轻松。
此时此刻，在昏暗的路灯下小孩侧过头，看着江影近在咫尺的侧脸若有所思，在系统频道内说：【宿主，你好像在踌躇着什么。】
“……”江影抱着小孩随处找了个长椅坐下，低低呼出一口气。
“黎初阳的事我们已经解决，李卉的身体已经治疗完毕，程明现在也回来了，我已经完成了他当初的嘱托。”江影垂下眼，“我们……该走了。”
最后三个字的声音低不可闻，但系统听得一清二楚，包括话语中的那几分犹豫。
于是系统笑他：【宿主，我们都已经经历过了这么多次离别，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会伤感，我以为你的心早就和崩坏部长手里的刀一样冷了。】
“我没有伤感。”江影瞥了小孩一眼，“现在不是正在跟你商量么，想走了吗？”
【你很犹豫。】系统十分直白地指出，【宿主，你根本不是在跟我商量，而是希望从我口中得到一个能够多留下来几天好让你调节心情的借口而已。】
“……”江影捏了捏他的脸，“知道就行，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给我留一点面子。”
系统又笑了：【宿主你平时说话也不给别人留面子——好好，我不说了，我们的关系哪里是别人能比的，对吧。】
“言归正传。”江影顿了顿，“要走，还是再多留下来一段时间？”
系统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如果再留下来的话，宿主你还顶得住黎非的攻势吗？】
江影抿了抿唇：“我可以。”
系统又问：【但是如果他真的愿意跟你走呢？】
“不可能，他不会跟我走。”江影抬起眼看着前方走来走去的人群，“我知道他不会跟我走，我知道。”
系统叹了一口气，安静了一会儿，知道这一次是宿主将选择权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看向自家宿主。
【宿主，】系统说，【我们参加完李卉的婚礼就走吧。既然要有始有终，那么眼看着他们步入婚姻的殿堂也算是一个美满的结局，不是吗？】
江影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好。”他顿了顿，又看向小孩，“谢谢小无。”
【哎呀，宿主不需要跟我说谢谢。】系统语气欢快，【为宿主分忧一直都是我们系统的职责之一呀。】
江影轻轻笑了一下，转而开启另一个话题：“下个位面还当小孩吗？”
系统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打算换个年龄，小孩子虽然能有效降低人类的警惕性，但也到处都受到限制，太聪明了还会引人怀疑。】
管理局商城的商品向来物美价廉，比如在商城兑换了人类的身体之后可以随意调整这个身体的年龄，只是建议在位面内最多调整一次，多了可以会引起天道不满，更严重的被驱逐出去也说不定。
江影轻轻颔首：“那你打算调整到多少岁？”
【嗯……看情况吧。】系统笑道，【先看看下个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再按着情况来。】
江影又是一点头，察觉到已经有不少人涌到湖边，就知道是要开始放烟花了。
“走吧。”江影抱起小孩，“我们回去。”
【好的。】系统提醒，【宿主别忘了答应帮别人带的可乐。】
“嗯，我记得。”
第22章 校医22
江影回到原来的地方，看了一眼仍在聊天的李卉与程明，班长与黎初阳正在讨论着什么，黎非倒是半垂着眼看着手机屏幕，他眼尖地发现对方好像在玩消消乐。
他将可乐递给了班长，班长快乐地道了一声谢，看着江影坐了下来：“江哥你回来得刚好，我们听到前边的人都说要放烟花了。”
江影“嗯”了一声：“挺好。”
突然间，烟花“嗖”地一声划破夜空骤然绽放，也点亮了所有人的目光。
听到动静，几人齐齐抬起头看向空中绽放的烟花，不远处的圣诞树也在这个时候绽放出万千华光，闪烁的灯条搭配圣诞快乐的音乐，倒是很有节日氛围。
“西方节日都过得这么有氛围！”一旁的班长扯着嗓子喊，“要是春节搞得比这还差劲，我将引爆整个A市！”
“我听得见，我听得见！”黎初阳都无语了，“不要对着我的耳朵喊！”
“啊？”班长声音更大，“你——说——什——么？”
黎初阳终于忍无可忍地给他塞了一嘴的零食，让他强行闭麦。
江影看着他们这些少年人打打闹闹，眼中忍不住划过一抹笑意，眉梢眼角映着烟火闪烁的光，看上去似乎竟然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
这几分流光溢彩也在某一瞬间吸引到了一直在看着他的某个人。黎非悄无声息地凑到江影耳边，声音被烟花炸响所掩盖，带着旁人听不到的缱绻：
“我喜欢你。”
江影蓦地转过头看向黎非，二人一时对视。
他神情依旧平淡无波，黎非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不过下一秒，他就确认了江影的确是听到了自己的话，因为他就这么看着黎非，安安静静地说了些什么。
黎非仔细辨认，他的口型念出来，分明就是——
“别喜欢我，不值得。”
依旧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黎非唇边笑意不变，但眼神却渐渐幽暗。
江影比他想象中还要更难攻略。
送他花不能打动他，请他吃饭他当做改善伙食，嘘寒问暖他嫌无聊矫情，帮他浇花他也会说谢谢，但那个架势明显是把自己当成了免费劳动力。
江影对他的态度明显与别人不同，但这几分不同却不足以让他答应自己。
不行……还得想别的办法……不能囚禁……要让他心甘情愿最好。
江影依旧在看着黎非，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面上情绪的细微变化。
他又静静地与人对视了一会儿，在烟花闪烁的光芒之中忽地抬起手，遮住了对方的双眼。
黎非有些意外，但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只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江影下一步的动作。
江影缓缓靠近黎非，凑近他的耳畔，声音轻得就好像一阵风：“你不可能囚禁得了我。”
黎非顿了两秒，脸上的笑意骤然加深。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黎非将头往江影的方向偏了偏，也轻声问，“江江要给我这个机会吗？”
江影将遮着他双眼的手放了下来，脸上恢复成了一贯淡然的神色：“我家孩子突然之间没了爸爸怎么办。”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烟花已经放完，这下子便显得江影这句话格外清晰，清晰到周围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全都看了过来。
除了一直都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的小孩全程笑眯眯不动如山，其他几人的神色都各有各的精彩。
江影扫了他们一眼，四平八稳：“看什么看，我在跟黎总探讨怎么把遗产留给小无。”
黎初阳轻咳一声：“江哥，好端端的实在没必要诅咒自己。”
“就是啊。”班长挠了挠头，“更何况小无还这么小，怎么能没有爸爸呢。”
江影淡淡：“意外之所以会被称之为意外，就是因为它随时有可能会在某一个意想不到的瞬间到来。”
李卉轻轻笑着：“说得也是，所以我们才更要把握当下。”
转移了注意力，眼看着他们做起了别的事，江影这才转过头看向黎非，忽地就这么向他笑了一下。
“我会送小无去他妈妈那里。”江影平静道，“我给你这个机会，就从明天开始。”
黎非勾唇：“江江答应陪我玩了？”
“嗯。”江影颔首，“如果你没能成功，那么之后还请黎总不要再给我的蝴蝶兰浇水。”
黎非也道：“如果我成功了，你就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可以。”
“时间怎么算？”黎非稍稍歪头，眼中是被激起的某种欲念，“总该有个期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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