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既然猜到我在约会,就不要来打扰我了。”贝尔摩德催促道,顿了顿,才继续说,“我会早点回去的。”
虽然她很想再多和青年聊几句,但她也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还是及早挂断电话吧。
“挂了。”
“等等,太宰——”
嘟、嘟、嘟……
幽怨地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浅间凛无语了片刻。
真是的。
不过他也习惯太宰治的不按常理出牌了,倒是没有怀疑什么,跟织田作简单解释一番之后,转头看向乖乖坐在一旁的梶井基次郎。
梶井基次郎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容:“浅间先生。”
“行了,首领让你来看看我过得怎么样,现在你也看到了,明天你就回横滨吧。”浅间凛摆摆手。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梶井基次郎顿时泄气,不情不愿地说:“好吧……”本来他还想在浅间先生身边多待几天来着。
之前首领宰的事情还没搞清楚,浅间凛可没这么多时间管梶井基次郎,还是让他回横滨的好。
不过,说起首领宰……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港口Mafia出手,还是早作准备为好,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们会快就会再见面的。
浅间凛摸了摸下巴,吩咐眼前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手下:“回去和首领说一声,让港口Mafia最近加强警戒,要是有什么异动,记得告诉我。”
只希望首领宰的目标不是港口Mafia……
“是。”
瞧着浅间凛一脸郑重的表情,梶井基次郎也不敢多问,收起脸上多余的情绪,严肃地点了点头。
***
挂断电话后,贝尔摩德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太宰治。
恰好对上太宰治平静无波的双眼,然而看似沉静之下,眼眸深处蕴含着某种贝尔摩德看不懂的情绪。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毕竟堂堂港口Mafia的干部,要是真的那么容易被迷晕放倒,反而显得更加可疑,现在这样倒是在预料之中。
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不闪不避地直视太宰治幽暗的双眸,朱唇轻启,索性也不装了:“醒了?”
丝毫没有把人绑来的自觉,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太宰治的双手还被捆绑着,他借力翻身坐起来,面向贝尔摩德盘起腿坐着,然后左右动动身子,松了松筋骨。
事实上,太宰治从头到尾都清醒着,一直装晕也只是想看看眼前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认识他?”他幽幽地开口。
虽然没有明说是谁,但双方都知道指的是浅间凛。
刚刚太宰治听得很清楚,前三个电话是织田作打过来的,眼前的人都毫不犹豫地挂断了,到浅间凛的电话时,她犹豫几秒之后反而接了。
她想干什么?
故意接近自己,翻看他的手机,为的是借机收集浅间凛的信息?
太宰治用审视的目光直白地打量着贝尔摩德,从头到脚,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贝尔摩德也不恼,大大方方地让他看。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贝尔摩德轻笑着,做足谜语人的姿态,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模样,实际上内心正暗暗警惕着,她绝对不能让太宰治察觉她对浅间凛的在意。
“呵。”
如果太宰治没记错的话,“宫崎绘里”在东京大学任教的时间不短,至少在浅间凛上学之前就在了。
太宰治琥珀色的眼眸,不带感情地扫过贝尔摩德那张温婉可人的脸庞。
他可以肯定,眼前的人跟他是同类——那种在黑暗中浸染多年的气息,他一点儿也不陌生,那可不是换个身份就能掩盖的。
虽然他暂时分辨不出易容的痕迹,但贝尔摩德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气质,跟温柔的英语老师显然丝毫不沾边,眼前的宫崎绘里并不是本人。
是东京的某些黑暗组织吗?
又刚好在浅间凛回东京的时间点出来……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像一团浓稠得化不开的墨。
一个高度疑似黑暗面的人,代替别人的身份来到东京大学、又故意接近他调查浅间凛……
“我警告你,离他远点。”否则,他不介意让她深刻体会一下来自前港口Mafia干部的恶意。
贝尔摩德斜睨了他一眼,望着他被捆着的双手,轻蔑一笑:“就凭你?”
下一秒,太宰治“嗒”地打了个响指,手上的麻绳应声而松,他扔开绳子,捏了捏被绑得发酸的手腕,笑容浅淡地迎上贝尔摩德的目光。
仿佛在说,你大可以试试。
见状,贝尔摩德眉头轻挑。
啧。
果然不能小看这人。
不过,听太宰治的语气,他似乎以为自己要伤害浅间凛?
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正好可以掩盖她的真实目的,顺便还能试探一下他对浅间凛的态度,到底是敌是友。
“我想做的事,还没有不成功的。”
贝尔摩德双手抱胸,没有直接表明她是不是要对浅间凛不利,只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但在太宰治听来,就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他危险地眯起双眼,神色不善,当初浅间凛就是因为mimic事件差点儿死掉,这次又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组织,但不管是谁,他都绝对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是吗?”太宰治跳下床,走到贝尔摩德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那在你动手之前,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和港口Mafia的差距。”
太宰治毫无心理负担地抛出港口Mafia,笑容是天真的残忍——
“毕竟大家都是东京大学的老师,我也不想在哪天,收到同事突然暴毙的消息。”
今晚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和宫崎绘里一起离开学校,哪怕真要动手也不是现在,只能先警告一番,她要是识相的话倒还好,不然,他不介意重操旧业。
“你!”贝尔摩德怒目圆瞪。
她不愧是著名影星,演技实在是炉火纯青,明明表面上愠怒无比,实际内心的杀意已经放下了一大半。
……看来,太宰治对浅间凛应该没什么恶意,但谨慎起见,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她把金色的头发撩到耳后,假装已经平复了怒气:“很好,那我们走着瞧。”
由于各种各样的顾忌,目前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双方互相放了几句或威胁、或警告的话之后,就离开了。
第74章
下周日。
薄暮冥冥,夜色渐浓。
东京大学门口,许多学生身穿各色各样、做工精细的晚礼服,化着最精致的妆容,满心期待地等待着自己邀请的朋友。
浅间凛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虽然舞会是开放的,但也得有本校的人带领着才能进去,不过不同的是,其他人都只是邀请了一位舞伴,而浅间凛嘛——
“小浅间!”
远处并排走来三个人,站在最右边的萩原研二兴奋地挥着手,最先跟他打招呼。
浅间凛也微笑着挥手回应。
“班长、研二哥、阵平哥。”
松田阵平率先走过来勾住浅间凛的脖子,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小子今天打扮得很不错啊!”
穿上燕尾服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同了。
“你也不赖嘛。”浅间凛挑挑眉。
明明大家都是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可穿在松田阵平身上,却总有一种痞里痞气的感觉,跟其他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萩原研二打趣道:“你都不知道,出门前小阵平还对着镜子照了老半天,生怕哪里穿得不对劲,不然我们早就到了。”
伊达航也搭腔:“可不是嘛,都多大的人了还臭美。”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
“你们还好意思说我,自己挑衣服的时候,不也是试了半天。”
“噗嗤!”浅间凛没忍住笑出了声,“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浅间凛领着他们三个进去,他们几人身材高挑、气质各异,并排走在校道里,还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引得其他学生纷纷用余光偷看。
一边走,浅间凛还一边给他们介绍东京大学里的各个建筑。
“环境真不错,突然有点怀念以前的大学时光了呢。”伊达航感受着周围浓烈的校园气息,忍不住感慨道。
浅间凛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说:“那班长也来读个研究生,正好可以跟我当同学。”
伊达航摆摆手,表示拒绝。
“算了吧,我可没那个学术细胞。”
……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体育馆。
今晚的蒙面舞会将会在体育馆举办。
此时的体育馆内十分开阔明亮,工程师在尽职尽责地调试着音响和聚光灯,学生们则换上了款式各异的晚礼服,在场馆内和身旁的友人有说有笑,氛围十分和谐融洽,大家都在默默地等待着舞会开始。
浅间凛把他们带到了角落的地方休息。
松田阵平刚一坐下,就炫耀般地掏出自己的舞会面具,得意地展示给浅间凛看:“浅间,给你看看我的面具!”
——那是一个暗金色的仿古独眼面具,眼眶周围镶嵌着古埃及风格的同色系不规则图案,眉心处还有一个太阳图腾。
看着确实是挺特别的。
很适合松田阵平。
但心里想是一回事,浅间凛嘴上还是忍不住要损几句:“也就一般般吧。”
“什么嘛,你分明就是嫉妒!”
“哈?我嫉妒你?”
“你就是嫉妒!”
“我的面具比你的好看一百倍!”
“那你拿出来看看啊。”
“你等着!”
萩原研二附在伊达航耳边,小声说:“班长,他们俩是小学生吗?”怎么总喜欢吵架……
以前还是警校生的时候就这样了。
本来以为都参加工作了,多少会变得成熟一点,结果还是老样子……
伊达航早已见怪不怪:“大概是感情好吧。”
只见浅间凛气势汹汹地把手伸向口袋,正要把面具取出来,然后霸气地炫到松田阵平脸上,结果摸了个空。
浅间凛的表情僵住了,十分尴尬。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估计是把面具落在教室里了。
等了一会儿,瞧着浅间凛迟迟没有动静,松田阵平高傲地仰起头,做作地大笑两声,“哈哈,拿不出来了吧?”
“我只是忘记带过来而已,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浅间凛不服气地叉着腰,说完之后就往教室的方向小跑着离开了。
萩原研二注视着他的背影,笑道:“小浅间,快去快回哦。”
……
此时教室里黑漆漆一片,一个人也没有。
浅间凛摸到墙上的开关,把灯打开。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半蹲下来朝抽屉里面张望,果然看到了被他落下的黑色面具。
伸手把面具取出来,刚一站起身,就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正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吓了浅间凛一大跳,差点儿跌坐到地上。
“太——”
不对!
这不是太宰。
飘扬的红围巾、左眼的绷带……
浅间凛瞳孔地震:“是你!”
虽然浅间凛早就料到他们还会再见面,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有,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他什么时候来的,明明刚刚教室里还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浅间凛不着痕迹后退两步的动作,首领宰不紧不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这里是阶梯教室,首领宰站起来时,刚好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浅间凛,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注意到浅间凛脸上越发戒备的神色,首领宰往前走了半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半弯下腰,视线正好与浅间凛平齐,他认真地注视着浅间凛的眼睛,露出有些受伤的神色。
“才短短几天不见,阿凛就这么防备我了,让我有些伤心呢……”
浅间凛不想跟他寒暄,直奔主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刚刚问完,浅间凛便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弱智——首领宰和太宰治长得一模一样,现在太宰治又是学校里的老师,首领宰估计随便刷个脸就能进来了。
于是他又换了一个问题:“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能不能干脆一点一次性说清楚,别总是让人猜来猜去的,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
首领宰直起腰,右手伸进大衣的口袋,然后拿出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实木翻盖盒子,递到浅间凛眼前。
“这是什么?”浅间凛没有接。
“物归原主,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好,丢了我可不负责。”首领宰保持着伸手的动作,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浅间凛刚要说些什么,教室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听声音离教室已经很近了。
浅间凛一惊,然后就听见外面的人边走边说:“凛酱,是你在教室吗?”
浅间凛:!!!
要命了,是太宰!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不行不行,不能让太宰看到首领宰,要是让他见到了自己的同位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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