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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郁淼忽然这样掐着她做什么，表情十分茫然，像睡到一半就被别人从小窝里捉出来强行开机的小狗一样看起来傻乎乎的，搭配易璟脸上那点残留的委屈又不敢说的表情更显得十分好欺负。
郁淼一怔，看着易璟那副很好rua的样子差点走了神，不过她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视线一点点扫过易璟那看起来委屈巴巴、有点想对她生气又不太敢因而显得有些湿漉漉的神色，喉咙不自觉的轻轻吞咽了一下，心跳在看似冷淡的表象之下加快了节奏：
“怎么不看着我说话？”
“。”易璟没开口，只是用那种控诉的眼神继续盯着郁淼。
她与郁淼之间还有一点点身高差，此时被郁淼掐着脸颊抬起头，只能垂眸看向郁淼，姿态稍稍有些狂，不过情绪还是全部都被眼神传递了出去。
生气——
生闷气。
生气但不敢吱声，憋憋屈屈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很多生气的狠话，但一句多余的质问都不敢对郁淼说。
她怕把郁淼吓跑。
“不想再问我了么？”郁淼看着易璟的脸问。
易璟现在就像只偷偷闹脾气的阴暗小狗，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发脾气咬拖鞋，小发雷霆，等到她视线转过来了就把拖鞋踢进看不到角落，隐藏起负面情绪乖乖地跑过来贴贴。
有点可爱，又让人觉得像只小可怜。
“……没有，想问的。”易璟望向郁淼低低回答，眼睛里盛着一点希望彼此能坦白的希冀，渴望又犹豫地望着郁淼。
郁淼看着易璟的神色，到底还是不忍心再欺骗她的小狗。
尤其是易璟明明都已经拿到了证据，随时都能够揭穿她、揭穿组织的行动、对所有涉及其中的人实施抓捕，却还是选择将一切选择权交给了她。
她明白易璟的爱意，也想……认真地回应这份爱意。
至于之后如何……就交给两个人的选择吧。
“我确实与你查到的那个组织联手了。你去看这份的监控或者接触其它的证据就会发现了，那天帮助她们脱身的人确实是我。
策划这件事情的人也是我，我一早就知道市长府邸的宴会绝对会给这次行动留出机会，所以提前给了她们信息。
甚至你在车子上发现的文件和人……也都是我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安排过去的，从一开始就只有我。“郁淼说。
易璟怔住了。
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明明不意外的，此时却也还是愣住了。
说不意外也不对，她只是……只是有点没想到居然全部都被她猜到了。
“那……那赵钦的事情也……”易璟下意识问了一句，随后就看到郁淼的神色变了一些，于是易璟紧跟着郁淼的神色变化收回了话音，没再说下去。
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一下，易璟又抬了抬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又怎么会知道市长府邸里的布局的？如果没有那个组织轻易得不到的信息你们应该没办法联手吧？”
果然，还是问到这件事情了。
郁淼垂了垂眸子，轻轻抿了下唇瓣：“关于这个，我……没有能够解释的理由，我就是会知道很多其她人不知道的事情。可能我没有亲自经历过，但不妨碍我知道它，不仅仅是已经发生的，别的事情也有可能。”
这下易璟是真的愣住了。
什么叫‘不仅仅是已经发生的’？
易璟自己就是穿书而来的、不是原作中的存在，难道郁淼也不是原作里最开始的那个角色吗？
是因为这个改变，郁淼才会那么反常地对易家的一切黑色事件、所有特权行为接受良好，毫不意外易家的逆天之处，甚至一边与易盛一家保持良好关系一边暗中报复赵钦、安排组织进入市长府邸中大闹吗？
易璟本以为是她看书的时候不仔细、对人物理解有点问题，导致对郁淼的印象也出现了偏差，真实的郁淼不仅仅聪明，同时还是一个很能隐忍、运筹帷幄的人。
但现在看来，最开始的疑惑或许并不是她的错觉。
某些微妙的改变抹掉了原作中郁淼在这个时间点上对易家一系列事情的惊愕与愤怒，有什么东西抹平了郁淼的生涩，让郁淼能够熟练地应付易家发生的所有事情、有条不紊地考虑如何整垮易家了。
“为什么会这样的？”易璟忍不住朝郁淼伸出手。
她想要触碰郁淼、想要牵住郁淼。她忽然感觉郁淼与她之间似乎隔着一层距离，如果不伸出手就真的抓不住了。
“就是因为一些……很神奇的原因。”郁淼皱着眉头思考斟酌，自然而然地回握了易璟的手。
她不愿意多提过去的事情，随口略过：“总之，我就是很莫名地知道了很多——非常多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并不完全准确，但是也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就比如……市长府邸的那场宴会与府邸的内部结构。”
易璟听完唇瓣轻轻动了动，下意识地想追问郁淼究竟是因为哪种原因知道了未来的事情，会不会与她一样也是穿书而来，会不会对郁淼自己有什么影响。
不过想到郁淼对易家自然而然地恨意与排斥易璟又闭了嘴。
如果真的是穿书者的话大概也没机会对这个世界里的细节那么清楚吧，顶多像她一样，一知半解但十分迷糊。
算了，既然郁淼不愿意多提就还是不要追问了。
不过……郁淼既然说她知道很多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那她知不知道原本的剧情里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呢？
易璟望向郁淼的神色里藏着些隐晦的心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恨易家的人么？”
终于听到了这次谈话真正令郁淼隐隐担忧的关键词，郁淼脸上多余的神色一下子淡了下去。
犹豫与胆怯都失去了意义，最后一刻提前到来。郁淼所能想到的存在于她与易璟之间最无法解决的矛盾就是她与易家注定敌对的立场，她不会放弃扳倒易家，别说易家给普通人带来的恶劣影响，就算只论私仇郁淼也没法放过易家。
放弃仇恨对不起过去几次差点死在易家、拼了命地想要易家人付出代价的她自己。
况且即使愿意放弃她大概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像无事发生一样地与易璟在一起。
恨意总要有一个出口，她真的没办法忍受易家的人。
她之后是否还会与易璟继续在一起就靠这一刻决定了，郁淼轻轻一抬眸，撩起眼睫望向了易璟低声问：“……你呢？”
“什么？”易璟一怔，“我么？我恨不恨易家？”
“你知道我对赵钦做的事情了，也知道我指点组织从市长家里抢资料的事情了。
我不会停下的，下一个不知道是谁，但以后一定会轮到易家，“郁淼轻缓且毫不迟疑地开口，安静地望着易璟缓缓说，
“我一定会针对易家的，但你是易家的人，易家的资源都会倾倒向你，我会伤及你的利益、你的家人，你会对我不满吗？如果不想支持我的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易璟一时愣住了。
她知道郁淼可能有所顾虑，但没想到郁淼的猜测这么离谱。她现在的身份出自易家，确实与易家有利益牵扯，很多时候她自己也会为了行动方便而借助易家的实力，但那是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知道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除了手边能用的一切她也没有别的可选的了。
但她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些放弃郁淼？
“我选你。”易璟想也不想地说着，伸手握住了郁淼的手腕。
“嗯？什……”郁淼愣了一下，诧异地望向易璟，“我还没让你选呢。”
“但我选你，”易璟像没听见一样说，“组织的行动我已经摸清了大半，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一样非常确定我未来会做的事情、会选择的道路，我说要与组织合作并不是玩闹或者钓鱼执法的，某些方面我与组织的目标确实是一致的，我也……并不想阻止你。”
易璟话音顿了一下，神色郑重地微微垂眸说：“所以……”
“……所以？”这次轮到郁淼忐忑不安了，指尖不自觉地收紧，目光落在易璟的脸上紧紧地留意着易璟的每一点细微的神色变化。
“所以我们合作吧。”易璟望着郁淼说，“姐姐。”
第57章 她也确实没有办法拒绝小alpha的撒娇
——半个月后。
时间飞速流逝，十三区内再没有出现引起舆论的大案，一切渐渐平静下来。
夜幕一如往常般降临，浓重夜色笼罩住静安市，喧嚣灯光渐次亮起，不同批次慢慢下班的人流逐渐离开各类产业园，开始向住宅区集中。
天幕之下，黑沉沉的大海冲刷着海岸，雪白浪头一次次拍击在码头边，一队通体漆黑、车身充满力量感仿佛黑豹夜行般的车队忽然开进了第九区著名出海港口附近一处空无一人的私人码头。
这个码头名义上属于某个小富豪，但实际上控制权是在易家的某个分支手里。
这里基本就是易家的私人港口。
车队正中央的一辆车在开道车辆让开的空间正中停稳，车门打开，纤瘦高挑的易棉从车上走了下来。
黑沉沉的长款风衣撑起易棉的肩背与腰身，夜风吹拂，发丝飞舞间露出的冷肃傲慢的神色让她看上去更不好惹了，就像一支保养精良马上就要锁定目标的步/枪，十分符合她在易家负责‘脏活儿’的气质。
一身冷冽气息的易棉下车后眯着眼睛望向海岸的方向，一边看一边取出了一支烟。
‘叮’得一声轻响，复古式打火机开启的清脆声音响起，蓝色的防风火苗闪动了一下，点燃了夹在易棉指间的女士香烟。
“距离约定的碰面时间还有多久？”易棉吐出一口烟雾，抬眸望向海天交接的边界线。
微冷的海风吹散了白色的烟雾，也撩动了易棉的发丝。
“十分钟，十分钟就是最后时限。”站在易棉身后一点的下属低了低头，恭敬地回答。
“十分钟，还好。不算久，等等吧。”易棉淡淡地开口，语气里带着股轻描淡写的恶意，“希望那外国佬能老老实实的过来，不要再给我添麻烦。”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易棉手腕上的机械手表指针无声的走过一圈又一圈，在时间走到第八分钟的时候视野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艘快艇，正飞速地破开海浪朝着码头的方向驶来。
“易总。”旁边的手下识趣的递上了一只望远镜。
易棉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快艇后排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显得有些阴暗的外国佬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身形，片刻之后淡淡地开口道：“人到了，准备接应。”
“是！”
隐藏在暗处的人手迅速下车，从各种不易被注意到的角落翻出了漆黑一片的枪械与武器，迅速控制了整个码头。
两分钟之后，只载了两个人的快艇在岸边停下。前排的驾驶员没动，只有后排那个个子很高、衣着看起来有些落魄却又包裹的很严实的白人从游艇上走了下来。
那人神色疲惫，但是上岸之后目光还是迅速又精准地扫过了几个最合适狙击与放冷枪的点位。
“易，你们就是这样迎接我的么？”白人开口就是带着浓重西欧腔调的中文。
“别紧张，这不是针对你的，”易棉笑着摊开了一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恶意，“仅仅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你知道的，家族为了转移你已经废了很大的力气，没必要在即将成功的时候杀你。”
“……所以我会怎么样？超新星已经完了，未来几年我都无法回到西欧。”白人看上去有些疲惫，撑不住再与易棉周旋，换回了他自己最适应的德语。
易棉毫无负担地跟上，自如地切换了语种：“按照家族的紧急预案，你会在停留在东太属地大约半年的时间，除了重新接受训练以外还要熟悉新的身份。
家族会为你安排一场‘意外死亡’的事故，度过案件审查期之后将会安排你使用新的身份前往其他属地开拓新的版块。放心，还有新的事业在等你，你很快就会东山再起的。”
“我不会就这样死在新事业开启之前吧？”白人抬起眸子望向易棉。
“当然不会，”易棉勾起唇角十分虚伪地笑了笑，“但我希望你记住，一个人能承受的错误是有限的，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不要等到事情无可挽回才后悔自己的大意。”
白人转了转阴暗的眸子，目光沉沉地望了易棉一眼：“我知道。”
易棉微笑着后退了一步，破天荒地替人开了车门，示意白人赶紧上车转移。
但是白人没敢真的上车，谨慎地看了一眼大开的车门问：“你不跟我一起离开么？”
“当然不，”易棉露出一点虚假的笑意，将手里的烟捻灭在手下递来的烟灰缸里，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
“我只是来确认你的生死，既然你已经安全了，我就该去做别的了，西欧分部那些还没来得及料理的人也该彻底清算了。”
辗转多地经历了数次追杀几次、好几次极限逃生才勉强活着到了东太属地的白人劳伦斯一下子明白了易棉的意思，不再追问易棉究竟要做什么，矮身钻进了车里。
易棉一下子关上车门，对着身后的下属们打了个手势。
暗处待命的人手们立刻分出了一半，十分训练有素的快速上了车，连同劳伦斯逃上去的那辆车一起利落地开出了码头。
易棉目送着车队离开，就着下属的手再次点燃了一支烟，站在迅速被海风打碎的烟雾里望着车队离开的方向神情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易总，我们现在行动么？”托着烟灰缸的下属等了易棉片刻很上道地问。
“嗯，走，”易棉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样轻轻地眯了一下眸子，随后后退两步，转身走向她来时乘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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