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们根本没花钱的机会。
现在江芽头一次开口要花钱,叶厘挺高兴。
他朝江芽伸出手:“把这枚铜钱给我吧,我给你俩买糖人。”
一旁的江麦听到这话,立马道:“一个糖人要好几文钱,我回屋拿钱。”
之前,刚拿到工钱时,他担心叶厘会去东屋乱翻再把工钱抢回去,于是就把他和江芽的工钱埋到他们常去捡柴的地方。
埋了十多天,见叶厘真改性子了,他这才把钱挖回来放东屋里。
“哎,不用,你和芽哥儿第一次托我带东西,大优惠!只收一文钱!”
叶厘叫住他,笑眯眯的道。
一旁站在灶前,正从锅里舀粥的江纪也道:“小麦,听你厘哥的。”
江麦听了此话,挠挠头:“真一文钱吗?”
“当然了,你俩这么乖,给你俩买个糖人怎么了?可惜这会儿没卖糖葫芦的,不然糖葫芦也给你俩安排上。”
叶厘道。
山楂秋日才成熟。
这会儿县城没卖糖葫芦的。
江麦闻言,小手还是挠头。
心里有些不自在。
虽说最近厘哥待他和芽哥儿很好,不仅发工钱,还给他们洗头洗衣服!
去县城时,也会给他们俩带东西。
芽哥儿甚至还时常在厘哥怀里腻歪!
可他和芽哥儿从不问厘哥要东西。
他们俩一向很有眼色,很有自知之明的!
在二叔二婶跟前如此,在厘哥跟前亦是如此。
但现在他和芽哥儿如其他人家的孩子那般,家长进城了,就嚷嚷着要这要那,而厘哥呢,也笑眯眯的应下。
好似寻常人家一般……
他觉得怪怪的。
但心里更多的是兴奋、高兴。
两种情绪在他心里绕啊绕的,绕得他也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于是下意识挪到江纪身旁,用江纪高大的身子挡住他。
在叶厘看不到的地方——他自以为的看不到,他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叶厘可搞不懂江麦的小心思。
不过,他知道这小家伙一向别扭。
但此刻,小家伙明显是高兴的,叶厘就放了心,道:“你们俩还有什么想要的?今个儿坐牛车进城,能去的地方多。”
“没有了。”江芽摇摇小脑袋。
“不用你俩花钱,我给你们俩买。”叶厘又道。
江芽闻言,大眼睛转动,小脑袋也转动,但转了一圈后,他还是摇头:“谢谢厘哥,没有了。”
他有玩具——大风车。
平常厘哥也会做点小零食。
他没什么要买的。
江麦也道:“谢谢厘哥,我也没有。”
叶厘见状,只得道:“行叭。”
两个小家伙太懂事了。
心疼。
江纪做的这顿早饭还挺可口,他怕土豆饼咸了,特意少放了盐,但配上咸菜丝一起吃,咸淡正好。
浓稠的大米南瓜粥也挺好喝,大米的软糯和南瓜的清甜融合到一起,让叶厘也忍不住喝了两碗。
早饭后,江纪去江大河家把板车推来,套上牛车,迎着清晨和煦的微风,他和叶厘戴上草帽前往县城。
进城之后,两人先去菜市场买鱼。
北阳县靠近南通渠,一向是不缺鱼的,鱼肉也不算贵。
买了三条草鱼,两人又去了干果店。
核桃这东西贵的要死,一斤就要二十多文,比猪板油都贵。
但叶厘一口气就买了五斤。
这种带皮核桃,去了皮,那重量就要减半。
他又买了两斤黑芝麻。
家中还有大米,但不多了,他就又去粮店买了十斤大米。
当然,少不了两个小家伙的糖人。
但糖人是制糖人吹出来的,以叶厘的眼光来看,不太卫生,于是他只买了两个小兔子造型的糖人,还准备叮嘱两个小家只准拿着玩不准吃。
为了补偿两个小家伙,他就又买了些蔗糖,准备自制点小零食。
而且,他还有新想法了!
站在糖铺门口,江纪瞧着牛车上的东西,不由抬手揉了下心口。
叶厘这一通买买买,只一个上午,几百文就花出去了。
这些东西,都是为了他、为了他们兄弟。
属于叶厘自个儿的,一样都没有……
此刻,日头升高,比起出门那会儿明显热了许多。
他就道:“要不咱们回去吧?”
叶厘已把东西买的七七八八,想了想,就点头:“成,咱们回去。”
江纪攥着手中的缰绳,一边给牛车调头一边道:“那去布店一趟。”
“去布店干啥?”叶厘坐在牛车上一边归整东西一边问。
“给你扯块布。我刚问二叔要了五百钱,能给你扯几尺棉布,让你做件新衣裳。”
江纪解释。
“……给我扯布?”
叶厘抬起头来,很是吃惊。
江纪这会儿已经调过头,闻言就站在车把旁,问:“你不喜欢?”
“不喜欢!”
叶厘答的斩钉截铁。
他又不是真的小哥儿,不爱穿不爱打扮!
再者,原身的针线活一般,他继承了原身的记忆,那就更一般了。
他才没耐心去做衣裳。
有的穿就成了。
他扯了下江纪的袖子,笑眯眯的道:“我不想做针线活,先不买了。”
“……”
江纪的确没见过叶厘摸针。
但叶厘为他,为小麦、芽哥儿做的太多了!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待叶厘更好。
想着今日是两人第一次逛街,去江大河家取板车时,他就盘算着给叶厘买点什么。
他银钱不多,想到从前叶厘爱打扮,于是就琢磨着买几尺棉布,好让叶厘做新衣。
可现在叶厘不想做针线活……
他道:“那要不,给你买几根好看的头绳?”
“不了不了,回家!”叶厘还是摇头:“核桃、黑芝麻还有大米得炒熟了才能磨成粉,事情多,头绳等以后再买。”
“到那时,我挑,你付钱。”
有了叶厘此话,江纪心里头好受些许。
可还没等他说话,叶厘又补充道:“你可不许偷偷打零工挣钱,等你考上举人,那立马就又有身份又有钱。”
“至于现在。”
叶厘对他勾勾手指:“过来。”
江纪闻言俯下身子,两人头上的帽檐碰到了一起,他问:“怎么?”
叶厘瞧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笑眯眯的轻声道:“好相公,我知你的心意,不用整这些,你夜里以身报答我就好了。”
江纪:“……”
他做贼一般,下意识扭头看向周围。
好在此刻糖铺门口只有他们俩。
但他周身还是燥热了一下。
脸庞也有些红。
大庭广众!
这个胆大包天的夫郎!
他深吸一口气,丢下中午补上这四个字,随后直起了身子。
昨夜,为了帮江大河拉麦子,他到家时,两个小家伙都睡了。
着实太晚,两人就什么都没做。
但现在叶厘点明了,那今个儿去私塾前,怎么着都要报答叶厘一次。
叶厘得了这四个字,不由一乐:“那快回去吧。”
江纪不再耽搁,牵着牛车出城。
到家之后,两个小家伙已经回来了。
不过,两只小猪吃的多,他们俩还要再出去割猪草,叶厘就将两个糖人递给他们,喜得他们连声道谢。
叶厘叮嘱他们不准吃,两人就依依不舍的把糖人放回东屋,然后拎上背篓出门了。
叶厘便让江纪剥核桃,他将大米、黑芝麻淘洗一下,懒得晾晒了,直接下锅炒。
将这几样东西炒熟,让江纪去磨房磨成粉,他将三条鱼拎到水井旁,杀鱼,准备炖鱼汤。
忙忙碌碌的,等两个小家伙再回来时,鱼汤已炖好了。
于是开饭。
叶家的麦收未结束,叶两下午才来,饭后,两个小家伙回房午睡。
江纪直接将院门从里面锁上,然后一手拎着叶厘的专用凳,一手拉着叶厘回屋。
叶厘笑的有些直不起腰:“你就不怕有人过来?”
“真有人过来,就装不在家。”江纪说着,将西屋门的插销也插上。
叶厘啧了两声,不过,见江纪转过身来,他就伸出双臂环上了江纪的腰。
他的好相公,又该去读书了。
不舍。
瞧着江纪的薄唇,他踮起脚吻了上去。
江纪微微弯腰,一边回应他,一边去解他的腰带。
等他裤子掉在地上,江纪一把抱起他,将他放到了炕上。
头一次大白天的干这事,从视觉效果上来说,刺激性比夜里更大。
再加上两人都长在对方的审美点上,看对方自带滤镜,于是两人就兴奋了些。
在炕上做了会儿,之后江纪将叶厘抱到了凳子上。
叶厘在凳子上敞着身子,大白天的,又是阳光最盛的夏日,视线之下,一切都纤毫毕现,清清楚楚。
江纪之前脑补的画面成了真。
他比夜里更为激动。
激动的后果便是当叶两来时,豆腐泡还没炸完。
而且,是江纪坐在灶前抓着长筷子扒拉着锅里的豆腐泡。
叶厘不见影子。
叶两有些奇怪:“厘哥儿呢?”
“他这两日有些累,我让他多休息休息。”江纪稳稳当当的坐在高凳上,面不改色的解释。
叶两哦了一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他颇为欣慰。
厘哥儿嫁了良人!
第41章
送走叶两, 江纪拎着叶两结算的铜板进了西屋。
二十斤豆子,做了六十斤豆腐,但今个儿只卖出去了四斤豆腐, 余下的五十六斤豆腐,全做成了豆腐泡、大串串, 共二十八斤。
一斤的售价是十一文, 二十八斤就是三百零八文。
还有五斤的面果。
面果卖给叶两的售价是二十七文一斤——得给叶两让利三文钱。
五斤就是一百三十五文。
两者相加,他手里的铜板一共有四百四十三个。
好大一串, 沉甸甸的。
他把这一大串铜板放到木桌上, 对叶厘道:“你数数, 一共是四百四十三文。”
叶厘懒洋洋的趴在炕上,用后脑勺对着他, 闻言翻了个身,开口道:“你数六十文出来,待会带走。”
“六十文?”
他有些诧异,在炕边坐下:“是要我十五天回来一次?”
原本一天俩鸡蛋, 四文, 十天就是四十文。
现在多出来二十文。
他长眉蹙起, 叶厘该不会生气了吧?
中午那会儿,因着视觉上太过刺激——叶厘不仅身上白, 腿还匀称,又细又直,于是他就让叶厘维持一个姿势:在凳子上劈叉,一字马。
放纵的后果就是现在叶厘大腿根疼, 走路差点儿罗圈腿。
但这个后果是他造成的。
这怪他。
肯定怪他。
叶厘生气时应该的。
不等叶厘开口,他双手按着叶厘的大腿根:“我给你揉揉?下次不用这个姿势了,只这一次。”
“……”
叶厘翻了个白眼, 抬起脚丫子在他肩膀上轻轻踹了一下:“想什么呢!多出来的那二十文,是给你的高温补贴!”
“天那么热,万一你也想喝点茶饮呢?手里没钱怎么成。”
至于中午的姿势。
咳,爽的又不仅仅是江纪。
他也超喜欢的。
叶厘的解释,顿时让江纪松了口气,他一把抓住叶厘的脚踝,摇头道:“用不上,膳房里有凉白开,随便喝。”
“再者,你才应该拿高温补贴。大夏天的围着油锅炸东西,你比我辛苦多了。”
虽说叶厘搞了一双长筷子,炸东西时手不会离热油太近。
但炸东西嘛,人是不能离灶台太远的。
叶厘可比他辛苦多了。
这般想着,他俯下身子,侧躺到了炕上,长臂一捞,将叶厘捞进怀里,他亲了下叶厘的唇:“你攒着,我们三兄弟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叶厘哼了一声,象征性的在他心口推了一把:“我在家日日都能喝井水湃过的饮子,你哪能和我比?”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就当是你太会报答,赏你的。”
“还不快谢厘老爷赏赐?”
江纪:“……”
他有些无语,但也想笑。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叶厘挺翘的鼻尖,他乖乖道:“小的谢厘老爷赏赐。”
话毕,两人视线碰到一起,随后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江麦、江芽的声音,他们捡柴回来了。
江纪就在叶厘唇上重重亲了一下,然后坐起身来,道:“要不我先把晚饭做了,吃了晚饭再走?”
夏日天长,城门关闭的时间会延后。
叶厘自是也舍不得他,就点头:“好。”
晚饭好做,把中午剩的鱼汤热一热,把饼子馏一馏,再拍个黄瓜,一餐饭就好了。
只是,甭管如何拖延,该走还是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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