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年不知道有没有信他的解释,目光幽暗地看着他的脸。
喉结不易察觉地起伏了片刻。
“我真的没有骗你,也没有背叛你,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
听到男人的蠢话,楚承年都忘了算刚刚被打脸的帐。
“啧,看到你这幅样子我就知道了。”
出去鬼混了一夜,都没忘记打理那头破长发,知道他要逮人,还特地做了造型,想引起他的注意吗?
陆子枫有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搞懂他看出什么了。
一个佣人过来递上一通电话。
楚承年看了一眼,脸色乍然平静,好像刚刚恨不得掐死未婚夫的人不是他一样,让管家收好那些破日记本,丢下一句“再跑就烧掉你的日记和头发”就走了。
陆子枫眼尖地瞄到了他那通电话——云雀。
原来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怪不得连抽他巴掌的事儿都不生气了,白月光的魅力果然很大。
陆子枫忽然想到,楚承年知道他心上的白月光喜欢别人吗?看这表现应该是不知道的。
飘走的思绪兜兜转转,忽然又绕到了谢医生身上。
那谢医生呢,他喜欢燕云雀吗?
应该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吧,毕竟他可是全曲丘的万人迷啊,漂亮干净、身份尊贵又性子好,谁不喜欢他。
佣人给他准备了点心,他一边啃着点心一边看手机。
谢医生还是没有回他早上的消息。
陆子枫隐隐约约感觉到,他是不是在生气?为什么?
他仔细想了想,除了昨晚谢医生走时说的那句“等我回来”以外,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因为他爽约了,没有乖乖等他回来?
但谢医生不可能是会介意这种小事的人吧。
可能只是在忙。
谢医生又要忙公司里的事又要忙医院里的事,肯定很忙,又不是楚承年那种风流公子,一天到晚闲得和狐朋狗友或者小男孩鬼混。
楚承年要是知道他在未婚夫心里是这种形象,大概要气得鼻子都歪了。
陆子枫觉得这个解释非常合理,放下手机打算自己去做点午饭。
虽然别墅里的佣人做的饭也很好吃,但他还是吃不太习惯。
他觉得一时半会谢医生也不会回他,就放下手机去了楼下的厨房,没过两分钟又噔噔噔跑上来,把手机放到贴身的上衣兜里。
还开了振动。
这样有人给他发消息后,就能第一时间得知了。
“绝对不是在特意等谢医生的消息。”他一边把煮好的面盛出来,一边碎碎念。
“我们又不是那种天天守着手机等对方回消息的关系。”
鉴于自己要保持身材,陆子枫只盛了小半碗面,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做得多了,自己吃不完。
他就盛了一大碗端到餐桌上,想请佣人和管家来吃。
恰好撞上楚承年回来。
“承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陆子枫有点惊讶,他本来以为楚承年见到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会神不思蜀到晚上才回来。
他这才去了几个小时?
楚承年好像心情很好,都没挑刺,“又想玩什么花样?”眉头微挑,眼神里满满的柔情,四处放电。
陆子枫对此无动于衷,“没什么,就是煮了点面,不小心煮多了。”
楚承年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面,一脸“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你还会做饭,不会给我下了毒吧?”
他一脸怀疑,却还是坐下,等着陆子枫把面送过来。
大约是因为今天喝了酒,他的脑子有点糊涂了,竟然觉得,接受他一次示好,也没什么。
陆子枫有点惊讶,“这碗面是我留给佣人和管家的,不是给你的。”
楚承年面色猛地一僵,周边的佣人也连忙低头假装忙忙碌碌。
不敢看他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
陆子枫后知后觉,“承年,你想吃的话,那我给你……”
尴尬,在瞬间冻结的空气中蔓延。
楚承年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他堂堂楚家大少,楚氏继承人,这辈子就没缺过什么。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也会有主动给他送过来。
今天却沦落为和这男人讨一碗面!
还特么要不到,因为要先给他家佣人吃。
“承年,你很想吃吗?要不我现在给你做一碗新的?”
楚承年脸皮轻微地抽搐,额角青筋暴起。
他难道要承认他想吃祝怜玉的一碗破面吗?还是和佣人抢……
陆子枫又问了他一遍。
楚承年直接闭上眼睛,装醉。
“管家不好了,承年好像醉了。”
管家匆匆赶来,把楚承年扶上楼。看到他睁开眼时,刚想说话。
“闭嘴。”
管家:“……先生,我只是想说,我等会可以吃祝先生的那碗面吗,真的很香。”
楚承年狠狠咬牙,“不许吃!”
其他管家和佣人都不肯吃,陆子枫把目光转移到了厨房门口的梁褚身上。
他端着面走过来,和那晚拿着咖啡的情形一模一样。
梁褚直接伸出手要接下他手里的面,这算是发出示好的讯号了。
“你干什么?”陆子枫有点诧异地看着他的动作。
“……你不是要给我?”梁褚从他惊讶的眼神中得知,他确实不想给他。
他刚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就僵硬了。
静止的空气中蔓延着无与伦比的尴尬。
“那你要给谁,你有别的狗了?”
第17章
陆子枫好半天才琢磨过来,他是在说之前自己给他楚承年不要的咖啡那件事情。
也终于迟钝地接受到了梁褚示好的讯号。
所以是打算和他合作了?
之前陆子枫想私下和他见个面他都不乐意,天天躲着他,陆子枫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倒是主动找他来了。
但现在陆子枫已经不想和他合作了,梁褚在他心里已经从可以利用的工具人变成了嫌疑犯,怎么可能答应他?
“我倒掉也不给你吃。”陆子枫推开他,一脸心痛地把已经坨了的面倒进垃圾桶里。
下次一定要记得少做点。
他身后梁褚的脸色比垃圾桶里的颜色还要复杂,又黑又绿。
所以在这个男人心里,他已经降格为连狗都不如的地位了吗?
“你最好别后悔。”
*
楚承年一直到了晚上都没回来,陆子枫不在乎他去了哪,但他在乎那些放在管家手里的日记本。
他和管家要,管家却说需要楚承年的同意。
陆子枫就干脆给他打了电话。
头两次楚承年都秒挂,第三次才接起来,“说。”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
他随手松了松领带,语气有点不耐烦。他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吵得很。
“承年,我想要回我的日记本。”
楚承年看到有个端果盘的男孩过来,就随手抱进怀里,手一掐小男孩的嫩脸,他就甜腻腻地叫。
陆子枫在那边听着,宛如在那啥片场围观,他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看你表现。”楚承年的嗓音带着刻意的沙哑,好像他刚刚真的干了什么一样。
陆子枫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还是跟他的炮友说,慢吞吞道:“算我求你了。”
电话的传递让低低的声音更微弱了,楚承年听不清、听不爽。
“大点声。”
陆子枫大声哇哇,“求你了,承年。”他脸皮厚,不觉得丢脸,反正说一句求他又不会身上掉块肉。
清脆的声线,这回楚承年听清了他的话,但周围震耳欲聋的声音模糊了男人的嗓音。
他很不爽。
“都他妈闭嘴,没看到我未婚夫在和我打电话?”
包厢里一圈的好兄弟听到他的话,顿时全都安静了,各个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说好的不在乎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这叫不在乎?
刚刚还趴在他腿上的小男孩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连吵闹的音乐都停了。
“让管家把东西给你。”
包厢里太安静了,以致于所有人都听得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那个漂亮的长发男人高兴到声调都上扬起来。
微微的喘息,让人听了就耳根子发麻。
“承年,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楚承年没说话,男人继续自言自语。
“那承年你好好玩,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别玩太花了,伤身。玩的时候注意做好安全措施啊。”男人絮絮叨叨的。
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在玩男人,还体贴地让他注意安全,乍看上去非常贤惠。
“你嫌我脏?”楚承年微微眯着眼,语气不是很友善。
陆子枫怕他生气反悔,又让管家烧了自己的日记本,连忙道:“没有没有,我真的只是在关心你。”
其实就是嫌他玩太脏,怕染了病,还寻思楚承年不怕他给燕云雀染上了?
但他没敢说。
“真把自己当楚太太了,还没进门就开始管我了。”楚承年语气轻慢,掌心摸着趴在怀里的男孩,动作轻缓。
男孩跟被野兽咬住的兔子一样,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没把自己当楚太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肯定不会和我结婚的。”
他当然没把自己当楚太太,他是男人,而且他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楚承年。
陆子枫刚指挥佣人把日记本放进自己的卧室里。他躺到床上后,声音就有些闷闷的,听着颇为落寞。
楚承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知道就好。”
不知怎么的,发现男人这么有自知之明后,心里反而有点不爽。
他挂了电话,男孩很识趣地凑上来,“楚总,今晚我陪您?”
楚承年捏着他的脸打量着,男孩很年轻,脸嫩得一下就能掐出水似的,比他家里那个老男人强太多了。
那个男人捏着肯定没有这么舒服。
他回忆起男人的样子,脸挺漂亮,身段也很魅。总是气他的那双唇,看上去也很软……
男孩看他没拒绝,正要亲上去,忽然被他推开了。
“滚吧。”
他一想到那个男人的话,就忽然没有什么兴致了。
李洛生打趣道:“这是被未婚夫查岗了?”
楚承年也笑了,好像他说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他敢?”
“你今晚一直都心不在焉的,该不会是在惦记着家里的那位吧,要回去吗。”
“他算什么。”楚承年嗤笑,看到姗姗来迟的燕云雀,面色温和了许多,“我是来陪云雀的。”
“那个老男人哪里比得上云雀?”
楚承年俊美的脸上是微微的笑,看着燕云雀的眼神缱绻暧昧。
他那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燕云雀。
李洛生的表情有些古怪,楚承年好像没发现,他竟然拿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云雀和祝怜玉比?
如果是以前的楚承年,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想法。
他以前压根没把祝怜玉当成一个人,更别说拿他和云雀比这种招笑的事了。
燕云雀好像没听到楚承年的话一样,柔美的脸上带着微弱的苍白,他身后跟着燕云杨。
身为哥哥,燕云雀年纪更大一点,但也才将将二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兄弟俩长得很像,但燕云雀就是要更漂亮一点,气质也更温柔,没有弟弟那么活泼。
他一回来,身上闪耀的光芒就掩盖了燕云杨的存在。
所有人都围着哥哥团团转,气得燕云杨直咬牙。
恨当时那辆撞他哥哥的车怎么不再撞得准一点,直接奔着那张脸上去,碾得稀巴烂才好。
“承年,我听说你订婚了?那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再陪我们一起鬼混了。”
燕云雀坐在他旁边,声音很柔和,样子也比年幼时的模样更好看了。
久违地重逢,楚承年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很激动,但是心里却意外地很平静。
“还是陪你玩更重要。”
昏暗的灯光下,楚承年已经成熟的面庞和飘忽的眼神,被这双深邃眼眸看着的人,很难不脸红心跳。
他比燕云雀记忆中的样子多了几分男人的韵味。
楚承年伸手捻起他搭在肩上的发尾,忽然道:“你剪头发了?”
他印象中燕云雀的头发要更长,长到及腰的地方,发色也更黑,而不是这样的深棕色。
“没有,我一直都是这个长度。”
所以不是燕云雀的发型变了,是他楚承年记错了。
拥有一头漂亮乌黑长发的人,不是他燕云雀。
而是祝怜玉,那个卑鄙的男人混淆了他的记忆,让他即使在燕云雀身边,一看到那头相像的长发,也只会想到祝怜玉。
楚承年忽然感觉很烦躁,一想到那个男人现在肯定已经舒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觉,就更烦了。
*
陆子枫睡得好好的,忽然被管家叫醒。
“先生的电话。”
他迷迷糊糊,没听清管家的话,眼睛都没睁开就被塞进来一个电话。
“谁呀?”
电话那头是楚承年低沉的声音,“睡得爽吗?”
“本来是挺爽的,一听到你的声音就不爽了。”陆子枫有点起床气,脑子也晕晕乎乎的,一时没管住嘴。
“扰人清梦会阳痿的,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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