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年看他端出来的两盘菜像模像样,本来还觉得卖相不错,觉得这男人下功夫了。
夹了一筷子鸡蛋,脸绿了。
一口鸡蛋在喉咙里咽不下去,激起他生理性地反胃。
他看了一眼眼睛发亮,期待地等着自己评价的男人,发现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这口鸡蛋就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了。
咸得他都快倒沫子了。
但霸总的风度还是要保持的,他面不改色地咽下齁咸的鸡蛋,又不动声色地喝了半壶茶。
“还不错,继续努力。”
然后把等在书房里整理文件的梁褚叫下来。
“来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看到梁褚也吃了一口,脸色也又青又白的。
楚承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吃完,别让你嫂子难过。”如同恶魔低语。
陆子枫笑得一脸灿烂,问他,“五厘米,感觉怎么样,合不合你的口味?”
“承年说不错,那你肯定也会喜欢的吧。”
梁褚咬了咬牙,“好…好吃。”嗓子很沙哑,还有很苏的气泡音。
是被齁出来的。
天气转凉,陆子枫一向身体倍棒,就没注意保暖,却忘了他现在这副身体有多娇贵。
晚上在阳台多待了一会儿就被吹感冒了。
叫来的家庭医生说病得不重,多休息就好,但就是治不好陆子枫的头痛。
一头疼就心烦,脾气也上来了。
他想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这话说了好几次都被管家拒绝,“你打给承年,我来跟他说。”
过了一会儿管家回来了,“先生一听就挂了。”
“先生很忙。”意思就是没空理你这个矫情的小妖精,别打扰先生工作了好吗。
陆子枫也怒了,“你就跟他说,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死了!”
他都要难受死了,去医院看看都不行?
管家不觉得他这样无理取闹会管用,又过了一会儿,表情复杂地捧着电话过来了。
“先生让你接电话。”
正在会议室里的楚承年眉头皱得死紧,“你最好有要紧事。”
他面前拿着报表的秘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
楚总刚接了个电话就忽然暂停会议,脸色也不好看,给他们都吓到了。
“承年,我身上不舒服。”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软,像撒娇一样。应该就是楚总那个未婚夫了。
外面都传言楚总不喜欢他,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一个电话就紧张到紧急停下会议了,显然未婚夫在他心里的分量不小。
而离楚承年最近的梁褚却想着,这个漂亮又狡猾的男人,只有想利用谁的时候才会这样,他肯定又想让楚承年做什么。
一时间众人都各怀心思。
楚承年抚了抚头痛的额角,无奈道:“以死相逼就和我说这个?不舒服就去叫医生,我又不会治病。”
“但是我想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楚承年敏感的绿帽DNA立刻被牵动了,“不行,好好的去医院看什么,看男人吗?”
“第一步是去医院,第二步还得找个姓谢的医生,第三步就和他睡一张床上。”
“我又没说要去谢医生的医院。”
“我有提到谢修半的名字吗?一听到姓谢就想到你的谢医生了。”
陆子枫很无语,现在楚承年是从疯批变成疑心病了吗,不管怎么样都得把话题扯到谢修半身上。
“你不想我一个人去的话,你陪我去也行啊。”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楚承年挂了电话,继续和员工们开会。最近公司上遇到了一点问题,他忙得很。
晚上陆子枫就发烧了,楚承年下班后才知道这件事。
“应该是着凉了,我已经给他打了退烧针,很快就好了。”医生说完就走了。
而床上的那个男人不安地缩成一团,脸色很苍白,唇却是鲜艳的红。
大概是太贪凉了,把被子都踢下床。
楚承年给他重新盖好,却被他抱住手臂,温暖的脸颊和凉凉的发丝全都贴在他的掌心上。
手掌里温软的触感和乖巧的样子,让楚承年感到稀奇,心情也因为他无意识的依赖好了许多。
男人贴在他掌心上的唇轻轻嗫嚅着,好像在说什么。
唇很软,气息也湿漉漉的,好像连梦中都在勾引他。
楚承年捏了捏他的嘴唇,“在说什么?”
男人眉头紧锁,似乎是真的很不舒服,无意识地梦呓着,楚承年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担心他。
摸了摸额头,发现他已经不怎么烧了。
但还是决定明天送他去医院做一套体检,当然,要避开谢修半工作的那家医院。
他也弯下腰,低沉的嗓音落在陆子枫鼻尖上,暧昧的距离似乎一瞬间就可以吻上去。
楚承年看着他柔软湿润的红唇,想着,要是他连说梦话都喊自己名字的话,亲上去好像也无所谓。
反正是他的未婚夫,这本来就是他的本分。
两双唇越靠越近,气息缠绵,只差那么一丝丝就要吻上去。
男人又开口了。
这回楚承年听得很清楚,他说的是。
谢医生。
仿佛被暴风雪席卷而过,温暖暧昧的气氛瞬间消散,冰冷到彼此的吐息都快要凝结成冰。
楚承年捏着他脸颊的手掌猛地用力掐进肉里,死死掐着,用力到手指都发白。
胸膛剧烈起伏着,几乎恨不得立刻把眼前这个男人掐死在床上。
妈的,这个贱人!
才以为他乖了几天,刚给了点好脸色,他就又活腻了。
在他楚承年的床上喊别的男人,当他死了?
这个老男人到底还知不知道,他是谁的未婚夫?
三番五次管不住下半身,还是掐死算了。
掐在脸上的手逐渐下滑,圈在了陆子枫的脖子上。无知无觉的男人皱起眉,苍白的脸因缺氧而逐渐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红。
这时,管家敲响了门。
楚承年没有理,手掌越收越紧。
“先生,燕家来电,说燕大少被送去医院了,请您去看看。”
即将崩溃的理智猛然被拉回。
楚承年放开手,看到被他骑在身下的男人,脸上、脖子上一圈青紫的痕迹,在他漂亮的脸上有种凌虐残缺的美。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以后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别叫医生来。”他冷着脸对管家说道。
其实他本来更想说让里面那个人病死算了,但一想他现在还是自己的未婚夫,要是被人知道他是病死的,太丢脸。
*
陆子枫半夜醒来时,看到床头有个黑漆漆的人影。
他吓得差点叫出来,却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嘘,你也不想被楚承年发现我和你独处吧?”男人调笑的脸逼近。
他才发现是梁褚。
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是个大活人,不是鬼就好。
“大半夜的找我什么事?”陆子枫莫名感觉嗓子疼,摸了摸脖子。
梁褚瞥了眼他脸上青紫的指痕,笑了笑,伸手想摸上去,还没碰到就被避开了。
“关于纹身的事,我查到线索了。”
陆子枫连忙问道:“太好了,进展怎么样?”
“只差一点就能拿到照片,不过就是要嫂子再受受苦了。”他叹息道,故意这么叫他。
陆子枫被恶心到了,“别那么叫我。”
“你要我做什么?”
梁褚的脸靠近他,姿势都快躺到床上贴着他了。
压低的声音吹进他的耳朵里,“大病一场,让楚承年不得不送你去医院。”
陆子枫皱着眉头思索要怎么装病,没注意到梁褚的指腹轻轻贴了上来,在他下巴上的青紫指痕上蹭了蹭。
像摸猫一样,怕他发现被爪子挠,只好趁其不备轻轻撸一把。
装病不难,但楚承年连着好几天不回来,他演的戏就只能给那些管家和佣人看。
他的演技实在有限,管家对此没什么反应。
毕竟楚承年早就交代过了,只要人死不了,就不用去跟他报告。
他没有表示,那梁褚也不能随便来别墅里找他。
陆子枫天天愁得吃不下睡不好,没过多久就憔悴了不少,看着真像病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管家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怕他真的噶了,跟楚承年请示了好几次。
他才叫来了一个医生。
医生是梁褚提前收买的人,给他把了把脉,用冰冷的听诊器在陆子枫胸上搓了搓,就一脸沉痛。
“我们出去说。”
这语气,陆子枫都觉得自己像个命不久矣的绝症患者了。
卧室门没关,他很清晰地听到医生张口就是,“怕是不行了。”
顿时抽了抽嘴角。
他还活得好好的好吗!
管家听罢连忙让佣人送医生出去,慌张地去和楚承年打电话报告。
医院里。
“承年,谢谢你来陪我。”病床上的青年脸色略有些白,气质柔和。
“不过你家里那位没事吧,刚刚听到管家给你打电话说他病了。”他眉头微皱,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
对待曾经伤害过他的人都能这么心软,实在善良。
楚承年坐在床边慢悠悠地剥了个橘子,看着一点也不着急。“不用管他,他贱命一条。”
反正那个男人皮糙肉厚的,病一病死不了。
真死了也是给他省事儿。
燕云雀似乎不是很赞同他的话,眉头就没舒展过。
“他毕竟是你的未婚夫。”
楚承年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燕云雀接过来,没吃,而是放在一边。
他颇为珍惜地攥着几张发黄的书页,仔细看着,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楚承年问他在看什么,他说:“算是爱情小说吧?是一个很笨的作者写的。”
“但是我很羡慕另一个主人公……羡慕到恨不得取而代之。”
“你也会看这种幼稚的东西?”楚承年嗤笑,“听起来像是那家伙会喜欢的。”
燕云雀的目光闪了闪,嘴角的弧度略有些拉平了,没叫对面的男人发现。“相信爱情很幼稚吗?我不这么觉得。”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配得到的人得到了太多,应该得到的人却始终等不到回应,未免太不公平了。”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一不小心把那颗剥好的橘子碰到了地上。
汁水充盈的橘子果肉碎了一地。
“你觉得呢?”燕云雀微微笑着,眼底却不含半分笑意。
这时梁褚敲了敲门,“楚哥,管家刚刚来电话,医生说祝先生怕是不行了。”
里头的两人都被他这句“不行了”给惊到了。
看到他们的反应,梁褚一点也不意外,慢吞吞道:“是要准备后事,还是送他去医院?”
第22章
楚承年脑子哄的一下, 一片嗡鸣。
手掌猛然收紧,捏在手里的文件被硬生生撕碎。
不行了?
那个男人、他的未婚夫?
死了倒好,一干二净, 省得自己一回家就要看到他那张脸。
省得他晚上做梦都不忘念叨着别的男人。
留他活着, 迟早有一天给自己戴绿帽子。
楚承年猛地站起来,抬手把手边的果盘掀翻了。双眼赤红, 嗓子里一口气咽不下去。
梁褚立马转身,“知道了, 我去准备后事。”
“等等, 回来。”
楚承年暴躁极了,用了扯了扯领带, 但还是觉得喘不上气, 呼吸急促。
却难掩急促的心脏上,那一阵细微的刺痛。
“立刻送他去医院。”
梁褚要离开时,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不惜一切代价, 治好他。”
梁褚头也不回摆了摆手, “遵命。”随后就单手插兜,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晃了晃身子走了。
*
陆子枫只是小睡了一下, 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医院里。
病房里没有什么人, 只有梁褚站在他的床头。
“睡美人终于醒了?”
陆子枫看他俯下身,把脸贴近, 正要避开就被捏着脸又转回来。
“别动,听我说。”梁褚的唇凑在他耳边,低声耳语,湿润的气息带着一点烟草味,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陆子枫总觉得他身上的烟味淡了很多。
他的话总结下来就是,要陆子枫在特定的时间里去一个他指定好的地方,尽可能闹出最大的动静,吸引那边医生和保安的注意。
时间还有很多,梁褚站在窗边远眺外面的蓝天绿草,眼睛一瞟就看到了熟悉的某人,正穿着白大褂走进医院。
“真巧,你的谢医生也在。”
陆子枫一下就来了精神,“谢医生在这家医院?是来看病的还是来上班的?”
梁褚看他忽然神采奕奕的样子,哼笑着,“我哪知道,他是咖啡吗,你一听就精神,怎么在我面前就不这样?”
陆子枫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
谢医生应该是来上班的,不知道他在医院里能不能碰上谢医生。
但这个医院这么大,想碰见应该还是挺难的吧。
而且他觉得就上次那件事后,谢医生想不想看到他还得两说。
毕竟一般人都受不了楚承年那么神经兮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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