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半淡淡应了一声。
他走在前头,陆子枫盯着他的衣摆跟在他后头。一直到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时, 都没琢磨出来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又和谢医生独处了。
要是被楚承年知道了, 他肯定又要疯。
谢修半坐在他对面, 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拿着一份资料看得很认真。
陆子枫端着谢修半给他倒的热,茶喝了一口, 看着他认真的侧脸, 不知不觉就发起呆。
俗话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谢修半认真起来好像确实更帅了。
谢医生长得这么帅, 在曲丘也有权有势,怎么没有听说过他身边有过谁?
楚承年那种疯批都那么受欢迎,喜欢谢医生的人肯定更多。
不过谢医生和楚承年不一样,他肯定不会当花丛浪子,应该是只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比如燕云雀?
谢医生好像对他很特殊, 对于谢医生来说,他是特别的吗?
陆子枫散漫的思维忽然停下了,心情有些低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他正出神的时候,听见谢修半问他要钢笔。
连忙回过神,放下手里的茶杯,把遗忘了一路的钢笔还给他。
然后就看到谢修半接过钢笔,在那份资料上勾勾画画着什么。
既然钢笔已经物归原主,那陆子枫也没有理由留下来了。
“抱歉,你好像很忙,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他站起来想要离开,腿却和扎根了一样,就是挪不动。
“我要走了。”
谢修半却说:“不是有事找我?”
“我捡到了你的钢笔,已经还……”陆子枫正要解释,却被他打断了。
“一个病人来找医生,难道不是来看病的吗?”谢修半夹在食指和中指上的金色钢笔,敲了敲手上那份文件。
发出的哒哒声吸引了陆子枫的目光,他看向谢修半手上那根闪亮的钢笔,目不转睛。
“你的检查报告我还没看完,这位好看的病人可以再等等么。”
他平淡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笑意,调侃道。
陆子枫扭扭捏捏地又坐下了,他刚想问谢修半手上怎么会有他的体检报告,就想起谢修半是外科室的医生。
那不就是苏乘凤给他的了?
原来苏护士之前和他说要把他的检查报告给同科室的医生看,那个医生说的就是谢修半。
但苏护士为什么要给谢修半?
谢修半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是我和苏护士要的,我不放心别人,就想帮你看看。”
类似的话苏护士也说过。
她说,有人不放心,所以特意让她来。
难道……那个人就是谢医生?
陆子枫觉得应该不至于吧,他和谢医生顶多算得上朋友,还没到能这么关心他的地步。
还是说谢医生人好到就是对朋友这么掏心掏肺?
这一刻起,谢修半在陆子枫心里的形象越来越伟大了。
“你介意我看看吗?”
陆子枫摇了摇头。
“谢谢啊,有看出什么吗?”陆子枫有点紧张,把一缕头发放到胸前,轻轻梳理着,十指在乌黑的发丝间穿梭。
他最近一直觉得自己不舒服,但楚承年叫来的医生就是查不出什么。
越是查不出,陆子枫就越觉得自己肯定哪里有病。怀疑落不到实处,就演化成了焦虑。
陆子枫一脸期待地看着那份报告,希望自己能查出个什么来,不然他真的要焦虑死了!
报告上被勾画出来很多地方,旁边还有钢笔写出来的小字注解。
字迹很工整,不是陆子枫看不懂的鬼画符。
“我需要检查一下,验证我的诊断。介意我碰你吗?”
陆子枫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谢修半伸出手轻柔地捧着他的脸,一只手掌从他的额头开始缓缓往下扫。
擦过他颤抖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绵软的唇珠上。
陆子枫乖乖闭上眼让他检查,感觉脸上被他摸过的地方痒痒的。
他的手掌不烫,但就是让陆子枫觉得,他碰过的皮肤都开始发烫。
谢修半好像忽然靠得很近,近到陆子枫都感觉到了他的吐息。
谢医生离得他很近吗,有多近?两步?一步?
陆子枫思索着。
不知道他的唇和谢修半的唇,现在只隔了一个手掌的厚度。
挪开手,他们就会吻上。
以近乎亲吻的距离,陆子枫听到自己的嘴唇前方响起了谢医生的声音。
“这位病人,你的脸好红。”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连陆子枫都听出来了。
陆子枫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冒烟了,整个人都羞耻到发热。
原来不是谢医生的手烫,而是他的脸在发烫。
而且竟然还被谢医生看到了!
也太丢人了。
他再睁开眼时,谢修半已经退后了几步,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陆子枫捂着脸默默降温,尴尬到不敢和他再开口交流。
“检查结束了,我给你拿点药。”
陆子枫感觉脸上的温度降得差不多了,才扭过头问道:“什么病啊?”
“轻度贫血、营养不良和vd缺乏症,其余的维生素也有些不足。”
谢修半让护士给他拿了药。
陆子枫终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我肯定有病。”
其实他确实没什么问题,轻微的贫血和维生素缺乏算不上啥,好好吃几天饭就好了,他得的是疑心病还差不多。
谢修半开的药主要是起一个安慰剂的作用。
现在病也看完了,这回他是真的得离开了。
即将踏出去的那一刻,陆子枫忽然问他,“谢医生,你还记得你借我外套的那晚吗?”
那天他被楚承年丢到大路上,忽然下起了雨。
雨不大,但他很冷。
谢修半一步都没有离开。
直到他们一起走到了路的尽头,他把外套还给谢修半时,他说:“秘密只能和朋友分享。”
看到他应声,陆子枫又问道:“那你觉得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谢修半没有直接回答,“你想知道的秘密,马上就能知道了。”
陆子枫一头雾水地走出休息室,就看到蹲在门口守着的梁褚。
“你怎么在这?”
梁褚站起来,嘴里咬着一根糖。
咧着嘴笑了笑,拿出一张照片在他面前晃悠。
“这是纹身的照片,给你。”
陆子枫惊讶道:“你竟然拿到了!”他还以为梁褚早就不想帮他了呢,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把照片拿来了。
“又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这么惊讶?”梁褚单手插兜不屑道,很不屑的样子。
没听到男人夸他厉害,偷偷看了一眼。
就看到陆子枫拿着照片皱着眉,忽然恍然大悟,“原来谢医生说的就是这个啊。”
谢修半说的秘密,原来就是指他想要的照片,他好像早就发现了梁褚的行动。
陆子枫还记得之前梁褚说要他引走谢修半,才可以去偷照片。
所以谢医生是为了让梁褚拿到照片,故意带他去了休息室和他独处?
“谢医生真厉害。”
梁褚没听到男人高兴得夸他,反而夸起了不相干的谢修半,立马就黑了脸把照片抢回来。
“干嘛?”陆子枫不满道,梁褚忽然反悔把照片要回去,他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下照片呢。
“我说过的,有报酬才能办事,你打算用什么换照片?”
陆子枫摸了摸兜,一分没有,他浑身上下就只有刚刚拿到的那包药。
他拆了一瓶维生素c软糖,“给你,当糖吃吧。”
可以说是很敷衍了,
但梁褚打量了一下,还真的接了。
陆子枫得到了那张照片,发现上面是楚临司的背部特写。
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皮肤上,浮现出一条纹身似的红痕,是和陆子枫身上一模一样的红线。
但不同的是,陆子枫的脖子上只有一圈红线。
但楚临司的脖子上,密密麻麻地缠了无数道,从下巴到锁骨上方,几乎全被血色笼罩,乍一看上去像是脖子被切断了一样。
仿佛他不是不明不白死的,而是被这无数道红线硬生生勒死的。
陆子枫忽然感觉一阵恶寒,身上冷飕飕的,仿佛有阴风吹过。
这玩意真的只是普通的纹身吗?看着也太诡异了,而且谁会在身上纹这种晦气的东西啊!
“这应该不是纹身吧。”
梁褚也觉得这东西有点诡异了,“我有个朋友很了解这种奇异诡事,我找他帮忙查一查。”
说着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这时梁褚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楚承年要我每隔两小时就报告你的行踪,你先回去,我等会就来。”
陆子枫骂了一句暴君,一点都不尊重他的人权。
回病房的一路上,他都觉得身上发冷,感觉好像有人在透过墙壁暗暗窥视自己。
离自己的病房越近,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就越强烈。
经过燕云雀的病房时,他被叫住了。
“好久不见。”燕云雀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关系多好的熟人呢。
陆子枫注意到他手上拿着几张有点发黄的纸,纸张的边边很碎,像是被人粗暴地撕下来的。
燕云雀发现了他的目光,“很好奇吗?”
他轻轻笑着,和煦的笑容在脸上自然地舒展。
“你不应该好奇的,你应该很清楚上面的内容才对。”
“毕竟,这可是你自己的日记啊。”
陆子枫没想到他会在燕云雀手上看到那些日记残页。
第27章
“你从哪里找到的?”陆子枫伸手就想抢回来。
“我可没说要还给你。”燕云雀收回手, 把日记夹在一本黑色封皮的书里。
“在让我满意之前,我都不会把日记还给你。”
让燕云雀满意?满意什么?
陆子枫想了想,祝怜玉差点害死燕云雀, 正常人很难不产生报复心理吧。
应该是想和楚承年一样折磨他、报复他。
那个疑似纹身的东西, 肯定和任务有关,他迫切地想知道那诡异的玩意儿究竟是啥。
现在他手上的线索就只有日记残页和纹身照片。
日记他大概率是拿不到了, 毕竟燕云雀看上去那么讨厌他,肯定不会轻易把日记还给他的。
*
【叮——支线任务(3/4)已解锁, 请仔细听题。】
陆子枫正在吃饭, 系统突然开口,差点吓得他一抖把筷子掉地上了。
他抱怨了一句, “你就不能在我没事做的时候发任务?”
系统问他什么时候没事, 陆子枫想了想,“这还要问我?嗯…比如睡前或者刚睡醒吧, 正常人这时候一般都有空吧。”
系统没拒绝, 也没答应他, 继续做个无情的发布任务机器。
【问题三:楚临司最常对祝怜玉说一句话,这句话是什么?】
这个问题乍一听和第一个挺像的。
但既然系统提出来了,那肯定是和第一问不一样的答案。陆子枫想着等出院了就回去翻日记本。
他在医院没待两天就出院了。
楚承年派了司机接他。
他本来还觉得楚承年开始做人了, 没让他这个病人自己走回去。
结果半路上就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还没到?”就算医院离楚承年的别墅再远, 也不至于怎么久都没到吧。
这再开下去都要出曲丘了!
陆子枫眉头一皱,“停车。”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绑架、拐卖什么的, 顿时紧张到手心里都沁出冷汗。
这个司机该不会是什么连环杀人犯吧?
还是楚承年又想找人把他拐到荒郊野外杀掉?
他这几天明明很听话啊,都没有乱跑,最多和楚承年顶嘴呛呛他而已。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皱着眉头的长**亮男人,目光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先生的这位未婚夫还真是好看,说是快三十了, 但一点也看不出来。
“抱歉,是燕大少的意思。”
“说起来也巧,燕家俩位少爷也在那个学校里。或许只是想和您交个朋友?”
陆子枫抽了抽嘴角,才不巧,他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肯定是燕云雀搞的事。
所以燕云雀说的“直到我满意为止”就是指的这个吗?
把他带到自己的地盘上可劲儿折磨,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楚承年只是喜欢燕云雀,就恨他恨得一度差点弄死他,那燕云雀本人不得更狠?
陆子枫都不敢想自己会死得有多惨。
他连忙叫司机打电话给楚承年。
“先生现在应该正在忙,不一定会接。”司机有点为难。
陆子枫也觉得没啥希望,但还是想努力抢救一下自己。之前几次给他打电话时都是响了好久才接通,他这回也做好了多打几次骚扰电话的准备。
电话响了不到一秒就接通了。
陆子枫有点意外。
“承年,我不想去那个学校。”他把这事儿说给楚承年。
两个仇人都在那儿,去了他还能活吗?
听到男人可怜巴巴的求饶语气,楚承年本来烦躁的心情莫名好转。
“你还知道害怕?”上挑的尾音带着愉悦的钩子。
听得陆子枫想撕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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