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枫就靠在他身边,嘴巴贴近他的耳朵。灼热的气流吹进耳孔里,楚承年好像连脑子都被麻痹了。
“我不想骑这匹马。”
“要是摔下来了,我真的会死的!”
薄薄的胸膛贴着他的肩,楚承年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和喘息,滚烫的皮肤融化了似的,燥得他喉咙发紧。
大庭广众的,就迫不及待勾引他了。
真怂,就一匹马怕成这样。
楚承年正要开口让他和自己骑一匹马。
“死不了,最多残废。就跟我哥哥一样,整日躺在病床上,多好啊。”轻快的语调,像小鸟一样清脆动听。
燕云杨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令人恶寒的弧度。
楚承年的眼神也冷了,看着陆子枫的脸,淡淡道:“去骑那匹马。”
见陆子枫还是不肯动。
“没听到云杨的话吗?”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陆子枫的死活。
陆子枫也恼火了,“凭什么他说我就得听?”
他的人设是爱楚承年这个未婚夫,又不是燕云杨。
“你生气了?”他语气古怪。
楚承年似乎有点意外他竟然会生气,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抬高。他也俯下头,两双唇瓣近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带着一点酒气的呼吸吐到他唇上。
交换了气息和温度,似一个缠绵的吻,但楚承年永远都不会吻他。
多恶心啊,祝怜玉这种人怎么配?
“谁让他是云雀的弟弟,你就受着吧。”手掌轻贱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你当了我的未婚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温柔悱恻的语气像情人间的喃喃细语,楚承年头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这种姿态,也是祝怜玉最期待的样子,缱绻、深情。
在此刻的话语下,显得无比讽刺。
楚承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在乎他了,这男人现在总是惹他生气,要是以前,男人敢和他顶嘴半句,早就被他丢出去摔死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敢这么三番五次地激怒他,第二天就会被串成风铃挂在他家窗户上。
再这样下去,祝怜玉早晚要骑到他头上。
还不如今天就让他被踩死在马场上,省得自己一天天被他气。
楚承年觉得自己想通了,不打算留着这个男人折磨自己了。但他的胸膛却剧烈起伏着,胸口的火气怎么都消不下去。
楚承年要他骑,那陆子枫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索性那匹马很温顺,大约是感觉到陆子枫的害怕,并没有立马跑起来,而是稳稳地走着。
陆子枫刚要松一口气,一声爆裂的汽水声忽然响起,陆子枫被吓了一跳,马也被吓了一跳。
受惊的马往林子里窜去。
“抱歉,我好像吓到那匹马了。承年,你要不要找人去救你未婚夫啊?”美少年笑得很好看。
楚承年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摸着猫一样,很温柔。
“救他做什么?”
“我总感觉你现在好像很在乎他的样子。”
楚承年嗤笑,“那你的感觉错了。”
第9章
进入林子深处后,大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陆子枫也不敢轻易下马,怕他摔死。
他就抱着马的脖子,抓着它粗糙的鬃毛,任由它自己走。
过了会儿,他发现马自己跑回马厩里,之前那个扶他下马的男人恰好也在。
“唔……谢谢。”
男人扶着他下来,却不肯松手。
“祝怜玉,你比以前还漂亮了。”
贴近的身体让陆子枫很难受,男人的手也在他身上乱摸,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大喊:“我是楚承年的未婚夫,你不能碰我!”
男人一边急吼吼地乱亲他的脖子,一边嘲笑道:“你今天就算在我家的马场里被我玩死了,楚承年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楚承年可从来没在圈子里公开承认你的身份。”
李少之前就眼馋祝怜玉了,但是那时候他有楚临司当靠山,那个人太狠了,他不敢得罪楚临司。
后来楚临司死了,他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吃到这口馋了很久的肉了,没想到他又和楚承年订婚了。
但是楚承年的态度很明显,他调查到的资料也显示,楚承年一点也不喜欢祝怜玉,也压根不在乎他的死活。
怀里的男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挣扎的动作逐渐减弱,最后彻底认命,任由李少开始扒他的衣服。
李少眼睛赤红,脑子也因为极度的兴奋开始恍惚。
见男人不挣扎了,就放开他被拧到背后的手,手刚放到腰带上,陆子枫猛地往上一抬头,狠狠给了他一个头锤。
“嘶——”
李少痛得捂住额头,背也弓起来。
陆子枫转身就要跑,被李少一把抓住了头发,陆子枫直接就栽倒在了地板上,发根被拽得生疼,五官疼得皱成一团。
“你个贱人,还敢跑!”
李少红着眼,气喘吁吁地拽着他的头发往马厩里拖。
陆子枫感觉头皮都快被拽掉了,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一脸冷汗,反手抓住他的脚腕想绊倒他。李少被他绊了一下,身子往后一倒,撞到了陆子枫先前骑的那匹大马身上。
健壮高大的大马被惊得撒开蹄子乱踢,一蹄子就踩上了李少的右腿。
他惨叫一声,昏了过去,生死不明。
陆子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李少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堆稻草上。
附近有人听到了他昏迷前的惨叫,赶过来后很快就发现了濒死的李少,立刻惊慌地叫来了急救人员。
兵荒马乱之下,暂时无人注意到缩在角落里的陆子枫。
他脸色惨白,脑子也恍恍惚惚的,身上疼得厉害,却不知道该去哪。既怕有人后知后觉找自己算账,又因担心自己是不是间接杀死了一个大活人而惶惶不安。
茫然地四处乱走,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那片林场。
风不算大,卷起地上的落叶和他凌乱的发尾。他连忙压住乱飘的发尾,一点点梳理着。
浑身脏兮兮的,狼狈不堪,可那张脸浓艳迤逦,他像一缕幽魂、一只游荡在这里引诱路人坠入地狱的艳鬼。
有人靠近了他。
陆子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一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穿着深色的西装,长相不算很出彩,但也算得上英俊。
“楚哥让我带你回去。”
他靠近的时候,陆子枫闻到了熟悉的、若隐若现的烟草味。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刚来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梁褚。陆子枫见过的烟鬼不少,但像梁褚这样令他印象深刻的烟鬼就仅此一个了,主要是刚见面就拿枪指着他,他想忘都忘不了。
年轻男人听到他嘴里念出的那个名字,眯着眼盯着他,似乎有点意外。
但在陆子枫抬头的一瞬间,视线就挪开了。
应该是巧合,这男人那么蠢,怎么可能认出他。
“梁褚是谁,都要和楚哥结婚了还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吗?”他讥讽道。
“反正楚承年又不会真的和我结婚。”
年轻男人故作惊讶道:“原来你知道啊。”
随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有反驳自己对梁褚念念不忘这一点。
他语气顿时有些古怪,“所以你认清现实心灰意冷,打算找梁褚当下家?”
陆子枫想起自己之前确实有要换个未婚夫的想法,但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加上他又不喜欢男人,就更难办了。
最重要的是,就他目前遇到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疯狗。
唯一的正常人好像就只有谢医生?
他拧着眉沉思了许久,两人一起并排走着。
年轻男人只能听到他们走过的路上,叶子被踩出的沙沙声和旁边男人轻缓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很轻,轻到好像一瞬间就会从身边消失了,因此让人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去关注他,渐渐地,连心跳声都被他的呼吸吸引了。
砰砰砰——
旋律逐渐一致。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的声音也好轻好轻,一团团飘到了耳中。
“洛鹰。”
男人忽然笑了,一脸灰和嘴角的青紫,也挡不住琥珀的眼眸里夺目的光彩。
“落樱?那我可以叫你五厘米吗?”
洛鹰不知道他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但他无所谓。
洒落地耸了耸肩,“随便你。”
陆子枫听到他的名字后脑子里就蹦出了那句“樱花下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然后满脑子都是一树的洛鹰往下掉的画面,一瞬间就绷不住了,差点笑出声来。
好像没什么可笑的点,但他还是被自己想象的画面给逗笑了。
脚腕上有点刺痛,好像是崴到了,还好疼得不是很厉害。
他一瘸一拐地走着,洛鹰刻意忽视了他脸上的青紫和一身脏兮兮,连步子都不曾放慢一点。
陆子枫想着不愧是楚承年的人,都那么讨厌他。
他回去的时候楚承年就在客厅里,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陆子枫也不想搭理他,打算上楼洗个澡。
才换上睡衣,洗澡水还没放呢,就被佣人粗暴地拽到一楼客厅,压在楚承年面前。
楚承年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身阴沉沉的气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很冷,周围的气氛也很压抑,似乎风雨欲来。
“李家打来电话,管我要你。”
陆子枫立刻就明白了,楚承年知道下午发生的事儿了,他立刻脸色一白,“死人了吗?”
楚承年似乎很生气,满眼的怒火,“你就这么贱,一离开我就迫不及待去勾引别的野男人了?”
“李家的儿子断了一条腿,他们要你还一条命。”
他俯下身用力捏着陆子枫柔软的脸颊,脸色难看,“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那你的爱还真是廉价,还是说你早就习惯了满口谎言?”
楚承年觉得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信这个男人的鬼话,满嘴谎言还又蠢又贱。
既然自己作死,就别怪他心狠。
反正不是他出手,不算违背和楚临司的约定。
“拖出去。”他叫洛鹰把人带走,但陆子枫死死地扒着他的袖子。
“不要!承年,我没有想勾引那个人,明明是他要强迫我!”
那又如何?
陆子枫在他眼里看出来这个意思。
对楚承年而言,他和李家,一个是无足轻重的玩意,一个是有利益往来的家族,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一秒的犹豫。
“谁让你管不住自己。”
于是陆子枫不说话了,因为说什么都没用。楚承年又不在乎他。
他只能默默地哭,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这是他头一次在楚承年面前哭,不是眼里挤出恶心的两点泪花,让人作呕的刻意,也不是大哭大嚎到吵闹的地步。
就只是默默垂泪,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砸在楚承年的手腕上。
并不想让人注意到,却反而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
楚承年手背手心都滚烫,袖口也有一点被濡湿了。
楚承年就看着他垂着头乖乖地走出去,披散的乌发搭在肩头,泪水断了线,墨黑的发丝和眼泪一刻不停地淌下来,浅色的眼瞳被泪水润得更湿了,化了的冰一样。
让楚承年无端的烦躁,这男人以前有这么爱哭吗?
再过不久,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他就叫洛鹰去收尸。
他看到地上一缕发根带血的长发,心底忽然生出一团暴虐,恼得他嗓子发疼,胸膛也气汹汹的。
“把碍眼的垃圾全都烧掉,祝怜玉的屋子也别留了,处理掉。”
管家和佣人不敢触他的霉头,连忙去按他的吩咐处理。
周围的人都走光了,只留下一个洛鹰,他看着楚承年被抓得皱巴巴的袖子,对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袖子被弄得又脏又皱,至今没有换一件衬衫。
明显心不在焉。
真的不在意吗?洛鹰锐利的眼眸微微眯着,似乎玩味地笑了一下。
祝怜玉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啊,竟然能让楚承年这家伙在意。
楚承年以为那个男人离开了,自己终于可以安静那么片刻,可他耳边始终萦绕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微弱的哭泣声。
吵得他烦躁无比。
管家等人刚把一些杂物搬出来,才扔了一部分,楚承年忽然站起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洛鹰,你去要人。”他压抑着嗓音。
才刚把人送出去,就反悔要把人带回来,就为了一个老男人。
楚承年可不想为了祝怜玉,亲自开口丢自己的脸。
搞得好像他很在乎一样。
“他是我的未婚夫,深更半夜独自去李家做客,不体面。”
这是楚承年要洛鹰带去的话。
陆子枫被带去李家宅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宅子里却灯火通明。
李少一脸虚弱地躺在沙发上,右腿上打着绷带,身旁是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性,一脸心疼地抱着他,应该就是他的妈妈、李家主母了。
一看到他,李少就挣扎着要坐起来,惨白的脸上一片狠毒的神情。
显然是不打算轻饶了陆子枫。
第10章
“贱人,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
“真是枉费我对你的喜欢,还敢拒绝我。”
李少骂了他好半天,各种恶毒的话几乎无法入耳。
甚至颠倒黑白,说是陆子枫不知廉耻地勾引他。
陆子枫冷笑着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想知道吗?”
男人被押着跪在他面前,眼尾有点发红,眼下是一层细细的水光,连勾起的唇瓣也闪着魅惑的色泽,呼出的气息喷在李少面孔上,鼻腔里立刻被灌满了暧昧的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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