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瑾震惊的眼光中,又说出:“谁让你又离开,我那时候在气头上,恨不得把你关起来好好审问一顿,所以才......”
两人就这样一直聊到深夜,才互相拥着睡过去。
隔天一早起来,两人还在黏黏糊糊地赖床,宁衍那讨厌的声音从前边传来,那时候莫月正在把周瑾的胸口衣服蹭得凌乱,本想着白天干点坏事再起,没想到宁衍这个二货这么早就过来。
莫月哼唧着不想动,周瑾把人哄着起来,再怎么说宁衍也还是皇帝,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招待。
昨天已经把这小药馆都逛了个遍,宁衍闹着要找些新鲜的事务。
这要按照普通人的爱好,她应该上县里给他找个酒馆好好喝一壶,再听点小曲儿,谁知道这人口中的的新鲜事物只是玩泥巴呢。
她对这附近也不算特别熟,之前过来这边也全窝在周瑾身边,除了带豆儿玩了玩,其他还真不了解。
宁衍身份在这里,不可能像对待豆儿一样对他,想起来也有半年没回临江县,刚好这次能一起去一趟。
他身边这一行侍卫都是便装,去临江县的官船上午有一趟,一行人呼啦啦地骑马往码头赶,好在是赶上了时间。
没想到这一趟船有吴家父子,两人看到莫月,马上跪下拜见,莫月已经习惯他们动不动行礼,等他们起来之后叫他们不要声张。
两人看到一行人并不多,还以为是她微服出巡,当即懂事地把船上的包间腾出来,她们也不想被人打扰,也就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临江两岸的风景没得说,加上莫月说起四年前在这里以少敌多那一次水站,以火船先攻,两艘官船拿下对方三艘军舰,听得几人惊讶连连。
宁衍是偷溜出来的,可临江县好多人都认得莫月,下船之后几人包了辆牛车就往大尹村赶,生怕那李县主跟上来,到时候又要他来招待,他也忙得生怕招待不好,她们几人也不自在。
回大尹村的路已经重新修整过,拓宽了不少,莫月本想租些马车,那宁衍看到牛车就走不动道,非要闹着坐牛车,其他人也只有由着他。
从梅溪村一路颠簸过来,宁衍还兴致勃勃的样子,周瑾有些吃不消,带着豆儿先去了周家院子休息会儿,莫月带着他四处逛逛。
宁衍的侍卫除了露面这十几位,还有不少暗卫一直躲着,莫月也有不少暗卫跟着,又要隐匿身形又要跟着主子,一时间整个竹林鸟飞兽走,吵闹成一团。
周瑾让豆儿先去周婆子之前的房间躺一会儿,她回了自己的房间,莫月之前把这里门窗都关起来,又用麻布把床上用品遮盖起来,这些年钱氏和杏儿星儿时不时的回来一趟,把两家房子打扫一遍。
现在看来和之前没多少区别,她摸了一把窗边的案上,连灰尘都没有多少,想来是钱氏她们来做了打扫,有些感动不已。
从几年前那一次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没想到还跟以前一样,连自己慌乱翻开的梳妆柜也整齐码好在旁边。
周瑾到了房间,所有的回忆都涌了回来,干脆也不再歇息,把东西都整理一遍。
整理的时候才发现,之前她从幽州带回来装东西的竹筒还散在柜子里,周瑾摇了摇,好像里面还有东西。
倒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朵早就干枯的芍药,还有两个信封。
信封?
周瑾的心莫名一颤,忙把信件拆出来:
“芍药依旧,人各两方,枝头红艳愈盛,愈衬得我心如灰槁。自别后,山川杳杳,音书难托。每至更阑人静,独对孤灯,恍惚间犹见你素手添香、低眉浅笑的模样。醒时方知是梦,惟余冷月半窗,照人无眠。——惟愿东风知我意,吹梦到卿侧。”
歪歪斜斜的两封信,字体实在有些不堪入目,有些文字还是靠着猜才弄清大致意思,不过在最后落尾的文字却清晰无比:
想你。
那时候她孤身一人到幽州,自己也去了安州,后面两人回来,被疫病的事情压着,没时间关注这些。
现在看到这信,好像能瞧见那时她在幽州的模样,记得那时候她还要矮上一些,两人恋恋不舍地从祁州分开,十几日的时间,她写出来这样想念的句子。
周瑾就坐在桌旁,把她这两封信件来来回回看了又看。
好想她。
第113章
周瑾整个下午都在房里,点了些熏香除虫,豆儿已经睡醒一觉来找她,两人正纠结晚上吃什么,莫月跟宁衍不知道从哪里抓回来几条鲫鱼,用蒲草叶串着提回来。
宁衍身上又弄得脏兮兮,淤泥沾在裤腿上,偏偏他又全是亮色的衣服,显得整个人有些邋遢。
看到师徒俩人已经收拾好房间,莫月也不再管宁衍,凑到周瑾身边关心:“累不累?怎么不让我回来再做这些?”
豆儿现在胆子大,在一旁跺了一脚,装作不满地问道:“师娘怎么不问我累不累?”
莫月扭头看了她一眼,拿手在面前挥了挥:“去去去!”
几条鱼刚抓上来,有两条还在挣扎得赶紧处理,不然做出来很腥。
二狗一身侍卫装从外边进来,拱手向莫月报:“殿下,杏儿姑娘她们到了。”
莫月一手提着鲫鱼,冲他点点头:“去吧!”带着几人又往竹林外自己家的小房子里走去。
二狗就是赵鸿,他脑子灵活又会做事,几年下来武力也不弱,现在是莫月钦定的侍卫头子,回到大尹村莫月就没让他再躲在暗处,去临江县把杏儿几人接了回来。
二狗他娘早被接到江北,现在大尹村也只有几个小时候的朋友在,好几年没回来过,这时候可以一起聚一聚,他得了令,道完谢就去了。
两家房子离得近,就一片竹林的距离,莫月出了林子就扯着嗓子喊:“娘!”
家里边什么都不缺,母子三人跟着二狗急冲冲回来也没买什么,好在屋子都还是干净的,不用怎么收拾。
三人听到莫月的声音,都从里面走出来接,姐弟妹三人这几年并不生疏,星儿跟着舅舅在药堂,人沉稳了许多,杏儿的性格更跳脱一些,跟莫月很像。
这时候颠颠地赶上来:“姐,从哪里抓的草鱼,这么厉害!”
“后边山里那条河里,怎么样,你来弄两个菜?”莫月冲她挑眉。
李县主牵线给他们弄了个酒楼,杏儿特别喜欢做饭,现在刚好酒楼里面当学徒,听大厨说特别有天赋,今天六个人吃饭,莫月懒得动手,刚好让杏儿发挥实力。
杏儿马上接过去,看这几条鱼个头都不大,要么油炸要么炖汤,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宁衍和豆儿是个生面孔,莫月指着他为三人介绍:“这位是江北的大画师,宁公子宁衍、豆儿小姑娘、这是我娘、星儿和杏儿。”
宁衍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把手背的泥巴全擦到衣摆处,微微颔首微笑打招呼。
豆儿嘴甜辈分最低,又跟杏儿差不了几岁,本来想喊一声师祖母,莫月让她叫婶婶就行。
周瑾在外边漂泊流浪了几年,稍微有些尴尬,也出声喊人,只是看着杏儿跟莫月当初几分相似的脸庞,有一瞬间的恍惚。
杏儿好久没见她,特别开心地凑过来牵她的衣袖喊周姐姐,这是以前的习惯,倒消除了刚刚那点尴尬。
莫月看她娘钱氏表情有些奇怪,眼睛直溜溜地在那宁衍身上转,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开心,热情招呼几人进屋。
家里的东西还跟之前一样,几乎都没有变过,钱氏灶房去烧水泡茶,星儿跟着杏儿去处理几条鱼,莫月带着宁衍豆儿去那泉眼洗手,周瑾不好干坐着,也跟着一起在灶房里,帮着看着灶膛里边的火。
钱氏虽然知道莫月这几年一直在找她,但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只当莫月顾及周家的恩情,两个姐妹关系好,完全没想到另一层面。
三母子在莫月拿下祁州之后不久,就被李县主以安全理由接进临江县,并隐藏了她们与莫月的关系,所以三人对莫月在外的名声了解并不多,有时候还有些谣言混着一起,她们就更不会信外边听的。
连带着整个大尹村也就刘大虎几人知道,其他人只以为她去县里跟李县主做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些年也就知道她当上将军,后来又封了王,其他事情没有了解过,她们也不敢去了解,生怕给莫月带去麻烦。
钱氏一直念着周婆子,当初帮了一家人那么多,这次看只有周瑾跟着回来,心里有不好的想法,如果真是那样,那这孩子不就只剩一个人了吗。
纠结了半晌还是问了出来:“妹子,周婆子她……”
周瑾早就猜到她会问,杏儿跟星儿在旁边处理鱼,手中的菜刀停下,竖起耳朵来听。
一想到周婆子,周瑾不免得悲伤起来,她跟老婆子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相依为命,那时候她还小,是周婆子为她挡了外面的许多风雨。
“婆婆在江北去世了,我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钱氏擦灶台的手一顿,这个结果她其实早就猜出来,说了一句:“这样啊”
转头低着头颤抖着离开了灶房,出了灶房回了房里,才低声哭出来。
在莫月这个大女儿身体没好之前,整个村子也就只有周婆子对她友善一些,又教她做些采药的活儿,这才不至于让莫家人赶出来,对三个孩子也从不嫌弃,这样好的一个人,眼看着日子好起来,怎么就不在了呢。
柴火烧一锅水特别慢,莫月带宁衍豆儿回来,看着钱氏不见,拉过周瑾到身边,让宁衍去体验烧锅。
宁衍早就等不及,拿着块木头就往灶膛里塞,莫月白了他一眼,把木头扯出来,告诉他注意事项。
“里面的柴都没烧一半,你塞那么满,没有空气火怎么烧得起来。”
说完拿火钳给他,让他等里边的柴燃得差不多再塞,吩咐豆儿盯着他,小心不要烫到手。
宁衍这辈子第一次看灶火,比他跟太傅学习的时候还认真,听莫月一点点讲着,眼睛里的小星星都冒出来,崇拜得很。
钱氏拿着茶壶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刚刚悲痛完心情平静下来,看到两人靠这么近,心里忽然又有些激动。
农家人泡茶没讲究那么多,茶块扔进茶壶,倒上开水盖上盖子就成,放凉之后就可以吨吨吨。
茶泡好之后莫月牵着周瑾把茶壶放在堂屋桌上,两人也很久没回这里,想到处看看。
钱氏看宁衍还坐在灶前,一副新鲜的模样,开始朝他搭话:
“宁公子家里是做什么的?”
宁衍还不懂这些问话背后的意思,以为是长辈的随口关心,只好把之前准备的说辞拿来说了一遍:
“家里做点小生意,是江北的画商。”
钱氏想着跟猜想的差不多,难怪对农家一副稀奇的样子,那一身不菲的料子,看着就是个少爷。
虽然莫月已经很有钱,但几母子节俭惯了,衣服只要没打补丁就会一直穿,也不会追求特别贵重的料子,平常很朴素。
钱氏听着很满意,虽说有些孩子心性,但不像一般的少爷一样骄躁,“可有婚配?”
宁衍看钱氏一脸笑盈盈地问这个问题,再迟钝也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本想说有搪塞过去,转念记起下午两人抓鱼时,莫月跟他嘚瑟的话:
你没有娘子我有,你这样的单身狗怎么会懂。
他那时候气得牙痒痒,又对她无可奈何,现在报复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话到嘴里拐了个弯,一脸羞涩地低下头,回道:
“未曾。”
这是宁衍的实话,他宫里虽有好几位嫔妃,但皇后这个位置一直空着,按照一般家族来讲,可不就是未曾婚配吗。
钱氏看他的小模样,满意得很,自己这大女儿都二十了,除了之前二狗受伤时,她表现出过担心,其余时候简直就是根木头。
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带了个适龄俊俏公子回来,怎么不让当娘亲的多想。
现在她的位置又高,若是两个都喜欢,那两个都收回去也不是不行,不然身边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看着多冷清。
莫月完全不知道已经被宁衍卖了,正牵着周瑾在屋后边闲逛,凉风轻轻吹过竹林,带起她的长发飞舞,周瑾在她身侧,看着她出了神。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以前在军营一身黑甲,是英明神武的大将军,一手长剑征战沙场,仿佛天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两人私下相处,跟那只小白猫一模一样,喜欢拿头来蹭人,还翻出软乎乎的肚皮,任由自己揉捏。
“月儿——”想到这里,周瑾突然开口:“小白去哪里了?”
莫月正踢地上的石子,真是悠闲呐,听她这样问马上回答:
“在江北王府,之前在雍州伤到了腿,恢复了大半年才好。”
说完又叹息道:“哎,可怜它娘亲不要它,还有两条小泽合,也被一并抛弃,真是没天理。”
周瑾听着它娘亲这个称呼时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泽合也被抛弃,就知道她嘴里小白的娘亲是自己。
连忙扯着她的手,牵到身边来,顺了顺她被吹乱的头发,揉着人头顶哄着:
“好了,乖。”
莫月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周瑾每次都会拿乖来哄人,又不给点实际的好处,脚下的石子也不踢了,站定在原处,撅着个小嘴看着她。
周瑾又不是傻子,当然看明白她的意思,但现在在外边,虽说四处没人,可离她家这么近,万一被瞧见……
看她犹豫不决,莫月哼地一声转身就走,手使劲一甩想要挣脱,好在周瑾握得紧,没有被挣脱开。
“月儿~”周瑾的调子跟几年前的一模一样,莫月忽然就委屈起来,她找了对方几年,在两人重新相逢之后,她居然还想着离开,这样想着心里越发委屈起来,翘着的小嘴撅得更高。
周瑾走到她面前,伸出另一只手去摸她的耳垂,这是以前她就爱做的事情,小小的耳垂软乎乎的,跟她本人简直一模一样,现在撅着嘴一副娇俏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大将军的影子。
这样的人儿,只有自己知道,从头到脚都属于自己一个人,她眼里也只有自己存在,周瑾哪里能再让她伤心。
眼前人比自己高上一点,周瑾手从耳边伸入她后颈,扣住她的后脑勺,也不再管这个地方是否会被其他人看见,极尽温柔地吻过去。
双唇刚碰到一起,莫月放开两人抓在一起的手,从她腰间穿过,狠狠地把她搂在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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