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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幻觉(近代现代)——藤花琅

时间:2025-06-09 07:26:50  作者:藤花琅
  宁珏闷声:“可以不说风凉话吗?”
  “……”宋烁岔开话题,“谁打的你?”
  “不知道是谁。当时我们去KTV,都喝多了,可能是有人发酒疯,认错人,不小心打到我了,监控是坏的,找不到人。”
  宋烁沉下脸色:“谁让你喝酒的?”
  “我成年了,我可以喝酒,”宁珏别开脸,“不用经过你的同意了。”
  “是,”宋烁抱臂,“所以偷来我家也不用经过我的同意,偷用家里水电也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宁珏语言匮乏,干巴巴地回击:“可我都下面给你吃了。”
  “很难吃,”宋烁语气冷漠,“黏得都快成粥了,布施都没有人会吃。”
  “但我给你盛了很大一碗,我自己都没有吃饱。”
  “我给你提供厨房,你不该给我大碗的面吗?”
  宁珏没有一点牙尖嘴利,辩驳不过,很快败于下风,只徒劳注视着宋烁,嘴唇紧紧抿着,眼眶有点红,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方才检查牙齿时呛到的。
  在这样的对视里,却是原本获胜的宋烁首先错开目光。他起身:“去穿件外套。”
  宁珏正想说“我自己会走”时,就听见宋烁说:“我陪你再去检查一下。”
  十一月的下午五点,天已经半黑下来,路灯迟迟未亮。宋烁打了辆出租车,领着宁珏去了A市人民医院就诊。
  路上,宁珏虽然多次表明“已经好了”、“不用再检查”,但都被宋烁驳回,只好作罢,本本分分跟着到了医院。
  专家号已经放完了,普通号又排到晚上。只能等着,然而两人才吵架完,彼此都不说话,甚至隔着一个位置坐,各自玩手机。
  快七点时,宁珏接了个电话。由于中间隔着人,之后的内容宋烁没有太听清,但注意到宁珏的神情雀跃,藏不住的高兴,眼睛亮灼。
  大约八点叫到了宁珏的号,宋烁陪他进去的一小程路上,问:“谁给你打的电话?”
  宁珏含混其辞:“我舍友。”
  已经到了科室,因而也没有再追问。检查结果是,恢复得不错,但得注意此后一段时间不吃坚硬食物,少用左侧咀嚼。
  宋烁问:“需要吃药吗?”
  “暂时不用吃药,现在创口恢复良好,也没有炎症,保持口腔清洁就行。”
  “那大概多久时间能恢复?”
  “没损伤牙髓的话,再过一两周就能好了。”
  诊断结束后,又买了消炎消肿的药膏。等到一切结束,已经九点出头了。宁珏明天上午十点有课,本该返校了,但又和宋烁僵持着,一时不确定如何开口。
  犹豫时,目光飘忽着,对着路边的糖葫芦摊位思考。
  “你现在不能吃。”
  宁珏:“啊?”
  这样的迷茫在宋烁眼中更像是被揭穿后的无所适从。一个脸上还有淤青的病人,最好对医嘱上点心,不要违背。但是——宋烁还是走向摊位:“可以买了先放在冰箱,等牙好了再吃。”又问宁珏,“一串豆沙和一串糯米馅的,可以吗?”
  然后,宁珏稀里糊涂得到了两串晶莹甜亮的糖葫芦。
  宋烁:“高兴了吗?”
  尽管一开始并无此意,闻着糖的甜味,宁珏也难免蠢蠢欲动,说了句“高兴”,背着宋烁时,偷偷舔了好几口糖壳解馋。
  由此造成的结果是,回到家后,宁珏彻底错过了开口的时机,只好试探性开口:“我睡这儿啦?”
  宋烁:“嗯。”
  “真的吗?”宁珏不太放心,“你不会半夜反悔,又把我——”
  宋烁咬牙:“滚去洗澡。”
  宁珏“哦”了声,将糖葫芦放到冰箱里后进了卫生间。尽管有地暖,冬天洗澡仍是一场挑战。宁珏等着浴霸将浴室晒暖了,这才开始洗澡。洗完正想回房间时,发觉宋烁坐在沙发里睡着了。
  电视机正在放着综艺节目,声音吵闹,宋烁却是全然没有被吵到,头稍稍偏着,手里甚至还拿着手机,屏幕都熄了。
  宁珏叫了两声“哥哥”,宋烁也没有醒的迹象。
  想走近晃醒宋烁时,宁珏才注意到摆在茶几上的两个物件——拼凑好的水晶球,以及一条木吊坠。可以看出,此人并不擅长手工,修补得尤为艰难,胶水沾得溢胶,又动用透明胶带,水晶球中的雪花液体已经流干净,一圈圈缠裹的胶带,如同雾气蒙住其中的云屏山模型。
  宋烁不会示好,也学不会让步,但又不希望宁珏只看见他的外壳,只好别别扭扭地将礼物放在显眼的地方,将外壳撬开一道空隙,借以暗示。
  结果没有等到宁珏出来,自己先睡着了。
  这两个月,虽然没有联系过对方,但依据宁珏的了解,宋烁一定是很忙,在学业与工作之间连轴转,缺乏休息,眼下乌青,以至于连宋烁这样睡眠质量很差的人,都能看着电视睡着了。
  但尽管很忙,宋烁还是腾出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领着宁珏复诊、买药,违背了之前所说的“我很忙”、“不再管你”的话。
  对宁珏冷嘲热讽、幸灾乐祸的是宋烁,但眼下,没说辛苦、肯为宁珏买糖葫芦的也是宋烁。
  其实这两个月里,宁珏并非没有冲动,想同宋烁和好的时刻。
  比如周六的KTV,宁珏是真心想邀请宋烁的,只是迟迟没有等到回复,这才改口说发错了。
  毕竟宁珏不是犯错之后多么冥顽不灵、固执己见的人,他甚至很少同人起争执,是好脾气的。如果旁人挑宁珏的刺,宁珏可能只会笑笑,过后再自我舔舐伤口。但如果是宋烁,宁珏会不假思索地顶嘴、反抗。
  他所有的任性、小脾气和逆反心理都给了宋烁。
  难道那场争吵里,只有宋烁是错的吗?宁珏先不经许可进入房间,所以戴着耳机的宋烁,也并非有意摔坏礼物的。吵架一上头,自己又出尔反尔,说着不想去A市,不想一起的气话。而且,宁珏明明知道,家庭是宋烁长久以来都不愿提起的事,却仍然以此来反驳宋烁。他们都太熟悉彼此,才会吵起架来用很多刺耳的、尖锐的话伤害对方。
  就像宋烁说的,想吃甜食,就得接受蛀牙的风险。如果想完全拥有宋烁对自己的特殊,就必须学会接纳宋烁不那么好的脾气、伤人的话与苛责,这是不可分离的。
  既然宋烁给予的特殊,已经是最好的了。那偶尔争吵说出的坏话,又为什么总斤斤计较,挂在心上?
  “哥哥。”
  宁珏轻轻晃了两下宋烁的肩膀。宋烁皱眉,终于是醒了,眼睛里很明显的红血丝,似乎有点迷茫,在看到茶几上的礼物后反应过来,神情不大自然地起身,并不看宁珏:“我去洗澡。”
  宁珏问:“你还想吃面条吗?”
  他竖起手指:“我发誓,这回会煮的时间短一点,不会黏得像粥。而且加两枚鸡蛋,可以吗?”
  宋烁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好吧。”
  或许老天爷也想为他们的关系添砖加瓦,晚上的鸡蛋面较为成功,正正好的软度,就是味道咸了点,宋烁添了两回水,才得以入口。
  这晚,宁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次日,宁珏八点来钟起床时,宋烁已经醒了,并且买好早点,但还没有洗漱。两人挤在盥洗池前,可能因为共同生活太久,连刷牙的动作都是镜像复制的。
  宋烁突然出声:“家里的监控我都拆了。”
  但是:“手表里的装置拆不了,等明年生日,我送你一个新款的。”
  宁珏抹了把脸上的点点牙膏沫:“知道啦,但是刷牙的时候不要说话。”
  他十分恪守这个规矩,直到洗漱结束,才抱住宋烁。宋烁说“别把脸上的水擦在我身上”,但还是回复了这个拥抱,鼻尖碰到了宁珏的头发,低声说:“周末多回家吧。”
  早餐是烧卖、豆浆和包子。都是很对宁珏胃口的食物,因而大快朵颐。
  宋烁都忘了多久没吃早饭了,并不饿,因而吃得很慢。抬手拿起水杯时,不小心刮掉了宁珏放在桌边的手机。
  咔嚓——屏幕四分五裂。宁珏惊呼一声,连忙捡了起来,很是心痛,尚且能开机,但即便有钢化膜,手机屏幕仍是花得厉害。
  宋烁顿了一下,同之前吵架类似的场景,但这回他说:“是我不小心。”
  “怎么办?”宁珏一脸悲痛,“等会儿上课,我怎么用学习通扫码签到?”
  宋烁噎了一下:“……我那儿还有台备用机,你先拿去用。等你的手机维修完了,我再给你送到学校。”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宋烁的备用机倒是和新的相差无几,宁珏匆匆换了手机卡,下载学习通后,来不及多说什么,连忙往学校赶,说是快迟到了。
  宋烁替他打了辆出租车:“给你转了零花钱了,不够再跟我说。”
  宁珏终于不用再过挂面鸡蛋的便宜日子,叫了声“哥”,眼神巴巴着说“我以后还你”。宋烁笑了声:“得了,你好好上课吧。”
  车已经开动,宁珏还打开窗,冲宋烁晃手:“哥——拜拜——”
  待看不见车影后,宋烁垂眼看着手中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慢慢走回公寓。
  ·
  两天后,手机修好了。
  甚至换掉了原先发黄的手机壳,新的手机壳是小熊维尼的,宁珏十分钟意,捧着看了半天,由衷赞扬家兄的审美,无以为报决定领宋烁去买报刊亭的火山石肉肠,顺带逛逛校园。
  A科大比A大小得不是一星半点,三四十分钟便逛得差不多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宁珏与有耻焉,担心宋烁内心嫌弃,“如果你觉得无聊,我们可以去逛外面的商场。”
  但一向挑剔的宋烁,却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你平时在哪里上课?”
  走进教学楼时,宁珏看到有两名女生在悄悄打量宋烁。随后,在其中一人推动下,另一名女生小跑过来,问宋烁能否加微信。宁珏全然八卦的态度,但宋烁拒绝了,不了了之。
  待两人走后,宁珏问:“你现在谈恋爱了吗?”
  宋烁看他的眼神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谈?”
  “谈恋爱会很有意思呀,”这是宁珏天天蹲守大学表白墙的结论,“可以有人一起散步、吃饭、陪伴,多好?”
  宋烁随口问:“怎么,你谈过?”
  谁知,宁珏竟然不言语了,面颊涨红,眼神闪烁。宋烁停住脚步,心中冒出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宁珏小声说:“我有一个喜欢的男生。”有点不好意思似的,“不过还在追,没有谈。”
  宋烁心中咯噔一声,好像硌了块石子,非常不痛快。冷战的时间里,自己睡不好觉,忙里抽闲操心宁珏,结果宁珏一点良心都没有,居然还有了中意的人,忙着追求。
  见宋烁不应声,宁珏误以为他在等后话,于是又说:“很好看的!”
  宋烁咬牙:“什么时候追的?”
  “九月下旬吧。他是我的舍友,”宁珏说,“我一开始不好意思追,后来钱阳给我支招,我才开始尝试的。不过两个月啦,也没有成功。”
  还是近水楼台。宋烁面无表情:“别又跟高中那个一样,是故意吊着你的。”
  宁珏摆摆手,否定了这一观点:“不会的,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柯昭。”
  甚至还记得柯昭的名字。
  实际上,宋烁并不认为宁珏有独立恋爱的能力,他太冒进,什么都不为自己保留,因而很难得到他人的珍惜。如果放在以前,宋烁已经将正确且难听的客观分析摆在宁珏的面前,劝他放弃,但偏偏是冷战才结束的阶段,好不容易才一针针修补好的裂缝,如果再用只言片语崩开,太得不偿失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宋烁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祝你成功。”
  “我会努力的!”得到激励的宁珏万分鼓舞,迫不及待同家兄分享心得,“而且我觉得,至少他不讨厌我,而且在一步步了解我,这已经是良好的开端了。”
  宋烁:“有照片吗?”
  “没有,”宁珏挠挠头,“我不好意思拍。”
  宋烁深吸了口气,不想再问其他信息,决定了结这个话题,不给自己找罪受。
  不过,说起照片,倒是让宁珏想起,之前升学宴时,宋雅兰曾经拜托自己,多拍几张宋烁的照片,但返回A市后又是争吵,又是冷战,全然忘了这一回事了。
  他亡羊补牢,打开手机摄像头,一连偷拍了十几张宋烁的照片。只是拍宋烁扔垃圾时的侧脸照时,不甚被宋烁觉察到了:“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宁珏藏起手机,“我们再去买根肠吃吧?”
  逛完校园后,两人各回各校。路上,宋烁多次打开手机,查阅他人恋爱的帖子,仍觉察不到任何宁珏所说的好。青春期时,宋烁忙着同母亲对峙,成年后,又在为独立而忙碌,桩桩件件,都摆在靠前的位置,完全没考虑过恋爱。在宋烁的印象中,恋爱只等同于浪费时间和麻烦。
  即便是奔着结婚的恋爱,但宋烁这里也并无价值。如果真的挑一个未来可能一同生活的人,宋烁能想到的,好像也只有弟弟。
  结果现在,宁珏居然打算恋爱了。
  不过,同性恋在国内又得不到承认,结不了婚,就算真谈了早晚也得分。宋烁心情又转好了。
  回校后,两人恢复了往常的联系状态。宁珏喋喋不休,经常给宋烁发送照片。大部分时间,宋烁都是较为愉悦的,但偏偏聊天记录中,经常穿插另一个人的存在。
  【弟弟】:我们今天要一块出去吃饭^0^
  【弟弟】:前两天,他不小心崴脚了,是我背着他去的校医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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