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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风里(近代现代)——浪山

时间:2025-06-10 09:58:01  作者:浪山
  “你们认识才几天?不是——”周允行忍不住又问,“他成年了吗?”
  “应该还差几天十八。”祝云乐咬破包子皮,被溢出来的汤汁呛了一下,他接过周允行递过来的纸巾擦着,不紧不慢地说,“你着什么急,我又没对他做什么。”
  “你交退学申请的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那是——”
  “把刘子承打到脑震荡也是。”
  “哥,你也动手了。”祝云乐争辩说,“人到现在还记恨你呢,你不能因为你没被处分就当作这事没发生过吧?”
  “他又没证据。”周允行冷淡地说,“我可没像你一样在监控底下动手。”
  “我就该让凰艺那帮傻孩子都来瞧瞧你这副违法乱纪的嘴脸,看看谁还叫得出‘师兄’这俩字。”
  他话音刚落,早餐店的老板娘收拾着蒸笼,奇怪地打量了他们好几眼。
  周允行注意到,立马说:“废什么话,赶紧吃你的。”
  祝云乐晃悠着筷子,一手支着下巴看他:“虚伪。”
  .
  回途,祝云乐有心想跟着卡车去看看是哪一户在装修,被周允行揪着后领逮了回去:“这有什么好看的?真装修起来离得近能吵死你。”
  祝云乐进了门,说:“我这儿隔音挺好的。”
  兔子已经不记得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噌噌几下,欢快地跑到祝云乐腿边迎接他。
  “大胖子。”祝云乐一把将它抱起来,转头问周允行,“一直没问你,我打他是因为竺愿,你是为什么,单纯看他不顺眼?”
  “因为你。”周允行平静地说。
  “哇,”祝云乐觉得好笑,透亮的眼眸掺着笑意看他,“我会以为你喜欢我的。”
  “我一直都挺喜欢你的,不然谁理你那么多。”
  祝云乐淡淡“噢”了一声。
  周允行接着说:“这大概就是父爱如山吧。”
  祝云乐一下笑了:“滚蛋。”
  “不开玩笑了。”周允行正色道,“郑奕惊来找我问你和竺愿的事,我要告诉他多少比较合适?”
  兔子窝在祝云乐怀里,被他不经意间碰到耳朵后忍不住抖了抖。
  “随你说吧,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太傻.逼的地方你还是稍微替我艺术加工一下。”
  “行。”周允行点头。
  “还有刘子承,”祝云乐对他说,“陆磐的新片,他让我和他一起进组,你有意向去吗?”
  “栗姐跟我说过,我应该会去。”他问,“你呢?”
  “不知道,我再想想吧。”
  这时,两个人的手机同步“嗡”了一声。
  最开始《School Ruined My Life》的群聊竟然还没解散,被采楠翻出来,还发了一张偷拍的祝云乐近照,看背景应该是在学校体育馆,他和人打羽毛球,嫌长头发麻烦,向周围女生借了个皮筋随手扎了个小啾啾。
  采楠:[图片.jpg]
  采楠:@祝云乐 美女,下午有课没?我现在急需一颗脑袋给我练手,正好也给你换个发型,好卟?
  祝云乐:在不损坏它长度的基础上?
  采楠:???
  采楠:可以
  采楠:我给你剪个刘海叭,法式还是八字?狗啃那种也行
  祝云乐:谢谢您
  祝云乐:还是不麻烦了
  采楠:别嘛,下午六点来我宿舍,我等你鸭~
  祝云乐:姐姐,我是男的,你叫我美女也进不去女生宿舍
  采楠:那又什么关系
  采楠:我在鸳鸯楼,宿管阿姨不拦你的
  祝云乐:我很危险
  祝云乐:我有作案工具
  周允行:喂!乐乐
  采楠:也可以没有
  郑奕惊:……
  祝云乐:@采楠 看你把小朋友吓的,坏姐姐
  郑奕惊:[惊吓.jpg]
 
 
第46章 小组pre
  周五,镜头课照例做小组pre。
  前一天他们集体分工讨论的时候,贝宁问:“谁搜集升降镜头的资料?”
  郑奕惊刚想举手说自己来,贝易一把蹦起来掐他脖子:“你来讲!”
  贝宁把他从郑奕惊身上撕下来,同情地抚摸他的脊背,边对郑奕惊说:“我可怜的弟弟,他真的被英语课吓坏了。”
  杨逢跟着认真点头。
  郑奕惊拧起眉,神情困惑,怀疑他们在合伙演戏,可他没有证据,只能接下这个担子。
  他们这一组要讲的是运动镜头里的最后一个,升降镜头。上一个小组把跟镜头讲完,老师稍加补充了几个要点,就让郑奕惊上讲台去。
  他插上U盘,刚点开PPT,“啪嗒”一声,投影仪和电灯一起灭了。
  停电了。
  郑奕惊戳在讲台,和同学、老师面面相觑,他问:“我还讲吗?”
  “讲不讲随你。”老师靠在一旁,悠悠地说,“不讲小组平时成绩算零分。”
  台下,贝宁迅速朝他做了一个“你敢下来就砍头”的手势。
  郑奕惊默默把准备下讲台的脚撤回去,思考了几秒。他捡了支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升降镜头的简略图,笔头轻轻地磕出一声响,他面向全班人,说:“升降拍摄,是摄像机借助升降装置、一边升降一边拍摄的拍摄方式。顾名思义,用这种方法拍摄的画面就叫做升降镜头。”
  有人将教室的窗帘拉开,外面的光线透进来,照亮黑板上的图示文字、还有男生纤长透金的睫毛。
  整个班的人都目不转睛盯着讲台看,贝易用胳膊肘一碰贝宁,语气惊讶:“姐,难道他全背下来了?”
  “没有。”贝宁摇头,“我的PPT不是这么写的。”
  “在画面造型上,升降镜头的运动普遍会带来视域的扩展和收缩,比如说……”
  郑奕惊一路讲到功能和表现力,想起来贝宁做的PPT里是有插影片片例的,他径直下去拿了自己的平板,把几个视频挑出来,一边示意坐在窗边的人拉上窗帘,他点开视频,屏幕面向同学,举起来说:“《爱乐之城》的片段,都能看清楚吗?”
  底下的人一起回应他说:“可以——”
  视频比较长,几个一起看完至少也得五六分钟。大家都盯着郑奕惊看,他自己看不到画面,无事可干,只能被迫和大半个教室的人干对视。
  他眨巴几下眼睛,这才感觉出不好意思,偏头看向一边,只有左手的手指仍垂在腿边,随着视频里音乐的节奏轻轻晃了晃。
  “他好可爱啊。”坐在贝宁旁边的女孩儿忍不住捂脸,透过指缝去看讲台上的郑奕惊。
  贝宁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也忍不住感慨:“郑奕惊现在多高?有一米八了吧,我竟然也会觉得高我一个头的男生可爱!”
  女生:“锯腿,给他截肢,变成一米六的小矮子就更可爱了,双倍可爱。”
  贝宁:“五头身,我要有画面感了。”
  “姐,”贝易忍不住插话,“你们女生好恶毒噢。”
  贝宁不动声色地狠狠掐了他一把。
  郑奕惊的镜头讲完,老师接棒上台,点了点头,总结说:“挺好,大家以后可以多尝试一下,能脱稿就脱稿,别给我照着屏幕念PPT。”
  底下的人看完热闹,突然间被扯进高难度关卡里,顿时哀嚎声四起。
  郑奕惊对他们愤恨的眼神表示冷漠,毫不关心地收拾了东西,拽着腰包抬腿走出教室。
  他一抬头,就见教室门口的周允行。
  他可能也刚下完课,手上还拿着本书,笑着朝他一挥:“郑奕惊。”
 
 
第47章 归罪
  郑奕惊在“学长”和“师兄”之间只挣扎了半秒,被周允行猜中心里想的,他笑眯眯地对郑奕惊说:“叫师兄。”
  郑奕惊扫他一眼,哪个都不想叫,直接问:“我们去哪?”
  下午五点十分,尚且未到日落的时候,不过走了十几分钟的路途,天就已经暗了下来。有雨悬在半空将落未落,憋闷得厉害。整个天幕都阴沉沉的,仿佛一张揉皱的纸无意中补了天缝。
  他们在校外不远处一家咖啡店坐下,两杯冰美式放在木桌上,谁都没有碰。
  周允行的目光移向玻璃窗外,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路上沙尘肆虐,一个身材娇小的漂亮女生试图开伞挡风和尘土,却连带着伞一起被掀走。她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幸好有路人抓住了她的伞,快走几步过来还她。
  他问郑奕惊:“你觉得长相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
  这个开场白乍一听有些无厘头,郑奕惊皱了皱眉,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往窗外看,女生婉拒了路人要替她撑伞、送她回学校的建议,习以为常地转身离开。
  郑奕惊很快意识到他话里这个人指代的可能是竺愿,思忖片刻后,他说:“我不知道,要看她给自己设的期望值。”
  假使将真实长相笼统地归为一组数据,而她给自己预设的期望值是另一组数据,其中的差距或者说心理落差,往往就会是长相对于她来说的重要程度。
  周允行没有对他的回答发表意见,而是顺着往下问:“如果她给自己设的上限是乐乐呢?”
  “她——”郑奕惊不由愣住,“她是女生吧?”
  周允行点头:“感觉怎么样?”
  “有点奇怪。”郑奕惊认真地说。
  周允行说:“有的人受到伤害后会痛恨世界、自我消解;但另外一些人会习惯性地把自己经受到的挫败都归罪于自己……”
  那天遇见祝云乐只是竺愿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别人对她明面上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甚至比往日更甚。
  但没人觉得自己这是欺凌,她们都说——
  “喂,你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吗?我犯得着浪费时间来欺负你?”
  “我们就是说话直啦,懒得拐弯抹角的。装模做样,三好室友?累不累啊。”
  “竺愿,我不针对你,我就是单纯不喜欢你。”
  她不痛恨也不厌恶任何人,只怨自己藐小又无力。而有时候,她又忍不住会企望:如果我瘦一点、好看一点、更优秀一点……假如有这么一天,我宽宏大量不跟他们计较,这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对于熟悉她的人来说,竺愿的变化确实很大,她用半个学期的时间让自己瘦了近50斤,变成凰艺最常见的那一类漂亮女孩儿的模样。”
  “只是减肥?”郑奕惊问。
  “可能还有整容,我看不出来,不过采楠很确定,她说她在看到竺愿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不舒服。”周允行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们都觉得好像有点像乐乐。”
  大一是祝云乐在凰艺风头最盛的时候,他的作品和照片一起在校内疯传。论年轻、论天才、或者论长相,他都是一群人里面最拔尖的那一个。竺愿发自内心地羡慕他,也是发自内心地想成为他。
  “他就不介意吗?”郑奕惊忍不住问。
  周允行说:“不介意,他从来不在乎这些。”
  而除了这些让他们隐隐觉得不舒服的点,竺愿是一个认真细心、谦逊到几乎毫无原则的人,即使早早过了社团招新的时间,因为她在专业上展现出来的优势,祝云乐还是把她揽进了风神的队伍里。
  但那时候的祝云乐并没有意识到,他不在意的事并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
  采楠讨厌竺愿,无关她的认真谦逊,也无关她的专业能力,从看到竺愿的第一眼起,她就确认了自己不会喜欢这个人。
  也许是她退避躲闪的态度太明显,竺愿主动找上她,问是不是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采楠说没有。
  她不信,认真说你提出来我都会改的。
  采楠弄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老是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卖可怜给谁看啊。
  于是她直截了当说:“你没做错什么,我就是单纯不喜欢你。”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对于竺愿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她再一次被全盘否定,她自己、连带她几个月拼了命的催吐减肥、锻炼学习、在自己脸上动刀……她耗费的时间精力还有金钱,她咬牙忍下的欺辱,她那么认真想为大家做点什么,想变成一个更好、更讨人喜欢的人……
  这一切好像全都没有意义了。
  你根本就不需要改变啊,你从内到外、从头到脚都那么讨人厌。
  她强撑起来的、本就岌岌可危的自信心于一瞬间倒塌。
  彼时,采楠转身离开,她甚至欢快地接了别人的电话:“喂?乐乐,你在哪?大晚上的还吃海底捞啊,史波也在?胖不死你们。”
  竺愿站在原地,她看着采楠一步一步走远,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想:祝云乐他胖什么,我那时候才胖呢。
  哪个时候?
  脑子里甚至还没来得及出现画面,她喉咙口突然泛起一阵恶心,跑去卫生间吐了一场,吐到后面她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空了,一键按下去,五脏六腑都被抽水马桶的漩涡带走才好。
  这样她就只剩一具空空荡荡的皮囊。
  一具没有重量的皮囊。
  鼻头忍不住泛酸,她一屁股坐在狭小的卫生间地上开始哭,可外面传来保洁阿姨打扫卫生的响动。
  她死死捂着嘴,半点声音都不敢露出来,只有憋红的眼角和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糊得手心一片粘腻。
  “她得了厌食症。”周允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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