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郁笑了笑,回她道:“杳儿姑娘,骨肉皮相,死了都会慢慢腐烂的。”
杳儿听得心疼,急急说,“那不成,典公子,你生得这么好看,一定要长命百岁,永驻青春啊!”
楚郁:“……”
不知道该怎么回杳儿,他只好叹了一口气。
入夜,嵇临奚在砍柴,他蹲在地上,一面劈柴,一面嘴里说着什么,楚郁扶着门慢慢走出去,在离嵇临奚一段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听到嵇临奚在学沈先生和杳儿说话,还重复他的话。
“典公子、典公子,典公子~”阴阳怪气学完杳儿,嵇临奚说:“一天天的,要叫多少遍,少叫几句不行?”
“我女儿叫沈遥,遥远的遥,小名杳儿,雁杳鱼沉的杳。”他又学沈先生的话。
“沈遥……遥知不是雾遮眼,误认山花万里春,先生真是为令爱取得一个好名字。”
学到太子这里,他一下没说话了,只沉默劈着柴,过了半响,才说:“好名字,哼,我也是好名字,还没我的好听。”他的名字可是自己学会认字时,对着书一个一个找,方才取来的。
楚郁走到他身后。
以嵇临奚的耳朵敏锐程度,理应是听到他的脚步声的,只他心里酸涩万分,为了发泄只能将柴劈得噼啪作响,一时没注意周围的动静。
楚郁走到他身旁,慢慢蹲了下来。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戒奚勿躁步,世路方坎坷。”
“却也是好名字。”
作者有话说:
诗词是引用的并非原创啊!
第198章 (三更)
他就全然失力,后背、下身猝不及防与嵇临奚真正贴合在一起。
嵇临奚身形一下就僵硬住了,他连回头都不敢,满脑子都在思索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楚郁蹲坐在他身旁,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嵇临奚,”而后侧头问道:“你的名字是怎么取的?”
夜色下,嵇临奚把砍好的柴堆在一边,结结巴巴回应,“我……我自己取的。”
他在别人面前要么是笑面虎,要么是阴间刀,对他秉性了解的,都会因为他的秉性而生起提防,只有同类才会欣赏他这样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人,而即使是同类,如王相安妃这样的人也不会放下对他的警惕之心。
但在日日夜夜肖想的太子殿下面前,嵇临奚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为心爱之人魂牵梦萦患得患失的小人。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想了想,怕太子觉得自己回应得敷衍,嵇临奚又立刻道:“因为没有名字,想给自己取一个,翻着书,翻着翻着就取了。”
他从前去偷吃的,被抓到对方就会问他爹娘是谁,听到他说没爹也没娘,就会骂他小杂种,谁都骂他小杂种,他没有自己的名字,听到别人喊自己孩子的名字,他想没有爹娘给我取,我就自己取。
认字后,他兴奋冲冲翻了很久,不停排列组合,最后才组出令他满意的名字。
只后来他也很少用这个名字,因为招摇撞骗,更多用的是张奚李奚王奚楚奚的假名,没有民籍,他给自己取什么都可以,他也可以是任何一种人。
是太子给了他真正的名字。
楚郁听完,心中说不出来什么,便朝他伸出手。
片刻,嵇临奚才后知后觉地把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
楚郁握着他宽大的手掌,抬了起来,一根一根张开,嵇临奚手上的冻疮还没好,上面满是疤,雪白细腻的指,就这么也一根一根扣入他的指缝中,而后,慢慢相握,两人就这样坐着,望着头顶明月,风将各自不同的发带吹得飘飞起来。
杳儿醒来,想去茅屋解个手,出门看到就是牵手望月吹风的两人,看到她出来的身影,嵇临奚下意识就要缩回手,楚郁握着他,朝杳儿笑了笑。
“杳儿姑娘。”
杳儿不好意思极了,美人公子在前,她不好去方便,楚郁却很体贴,牵起嵇临奚回屋中去了,憋急的杳儿匆匆跑到茅房,长舒了一口气。
舒完,杳儿抱着双腿拧眉。
刚才……典公子,是牵着那总对她有敌意的蜂脸怪吧?
她对嵇临奚的印象不好,自然心里称呼也不好,哪怕对方脸如今也看得出来相貌甚佳,但察觉出嵇临奚对自己的不喜,杳儿也不会凑上去,她更喜欢与她说话时温柔含笑轻言细语句句有回应的美人公子,只是说话,都能叫她脚下像踩了云朵一样,飘来飘去,如喝了酒醉了一般。
但她知道,她与对方是永远不可能的。
美人公子是对所有人温柔有礼,事事有回应,就连对她爹爹也是如此,这样的人,想要走到他心里,怕比登天还难吧,
抱着腿的杳儿,忧忧长叹了一口气。
……
翌日,雪开始大量大量的化。
院子里,脸快好全了的嵇临奚从井中打水到屋檐下的水缸里,楚郁坐在小板凳上,和杳儿在打理草药,沈先生在灶屋里做饭,杳儿还在叽叽喳喳说什么,楚郁微笑回应着,提着水桶的嵇临奚忽然听到什么动静,紧接着,楚郁也听到那靠过来的动静。
杳儿还没听到,还在说话的时候,嵇临奚就放下手中提的水桶,几步奔了过来,将楚郁抱在怀中。
“你干什么呀……”
嵇临奚神色阴沉,楚郁给杳儿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杳儿会意过来,意识到事情严峻,面色一变,连忙跟了上来。
嵇临奚抱着楚郁来到房中,早前沈先生就把能躲避的地方告知他们了,房中有一处地洞,由一个空的衣柜挡着,他一手将衣柜推开,弯身打开下面的木板,里面满是尘土,只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他将楚郁先放了下去,自己则随后而下,木板关上,杳儿用力推着衣柜归位。
外面已经响起了急急敲院门的声音。
“开门!开门!!开门!!”
三声之后,嘭的一声,门被用力踹开了,一群穿着盔甲身上佩戴刀剑的士兵们闯了进来,刚跑出门的杳儿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白着脸喊着:“爹!爹!!”
在灶屋里已经听到声音的沈道跑出来,“杳儿!”
为首的将军一个眼神示意,让身后的士兵进屋找人,一群人冲了进去,见什么翻什么,便是床被,也要一剑扎进去,可见杀心之强。
杳儿和沈道被围在院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搜查的士兵从几边房屋中走出,对着将军摇了摇头,汇报道:“将军,没有。”
“没有找到人。”
“这里也没有!”
将军的视线落在杳儿和沈道身上,他从怀中掏出两幅画像展开,逼问道:“你们可有见过这两人?这两人乃朝廷通缉要犯,犯上作乱之徒,倘若提供线索,就赏银一万两。”
杳儿捂住嘴巴惊呼,“一……一万两啊,这么多?”
将军眼神一厉,抓住杳儿,“你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杳儿满脸害怕。
“你不知道,你咋咋呼呼什么?”
杳儿说:“一万两哎,民女不该惊呼吗?民女不惊呼才奇怪吧。”
将军忍了忍,又问她,“你们住在溪边,难道就没捡到什么昏迷的青年男子吗?”
杳儿诚实摇头,“没有,将军,民女经常去溪边,捡到过鱼捡到过蟹捡到过果子,但没有捡到过男人。”
将军一把把她推开,转而去检查周围环境,试图寻找有年轻男性的痕迹,只嵇临奚和楚郁二人十分谨慎,并未留下任何东西,就连衣物,也没有洗晾,而是穿在身上从不离身,只怕到时连累到沈先生与杳儿父女二人。
逼仄的地下洞里,嵇临奚抱着楚郁。
因为这里是沈先生用来藏一些药草的地洞,空间并不宽敞,甚至很狭窄,站不起来只能蹲着不说,面对面蹲十分拥挤伤人,嵇临奚怕伤了太子的腰只能将人抱在怀里,一手护住脑袋,一手揽住腰,让太子坐在自己大腿间并拢的缝隙里。
外面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有一批人走了进来,肆意翻找搜寻。
嵇临奚仰头看着头顶的缝隙,慢慢握紧袖中的一个手环,还有匕首。
当日刺杀沈闻致以后,回去他怕沈闻致查出来报复自己,特意让人订做一个暗器,戴在手上,危急之中只要一按,就能射出无数毒针,但因为是一次性保命用品,到了现在,他也没动用过。
若这群人真发现了他们,他就会射出这些毒针,趁乱翻出去带着太子翻身逃出去,再有人追上来,就是匕首封喉。
怕太子害怕,他将人箍紧在自己怀中,只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腿越发交叠,不仅是腿,嵇临奚能感受得到柔软的臀,就这么隔着几层布料亲密贴着他。
楚郁似乎也意识到这点,他想挪开身体,但这样稍有不慎就会发出动静吸引上面的注意力,他只好试图撑起身让自己别贴嵇临奚那么紧,但还在修养中的腰并不足以他支撑那么久,不过一会儿,他就全然失力,后背、下身猝不及防与嵇临奚真正贴合在一起。
嵇临奚的身子一下绷紧,这种绷紧通过过密接触的躯体,传到楚郁的身上,楚郁全身一僵。
第199章 (一更)
“呃呃啊啊啊——嵇临奚,孤要杀了你!”
虽然梦中已经与嵇临奚这个混账翻过数不清多少次,但对楚郁而言,那终究只是梦,梦醒后那些感官知觉很快就会遗忘,本来是遗遗忘得干干净净的,但眼下从身后传来的触感,又将那些荒诞梦境里的感官回忆再次唤醒。
他试图将身子一点一点往前挪动,摆脱这般尴尬的境地。
但在嵇临奚眼中,暗色里无论是太子晃动的身躯,还是那细微的摩擦,哪一处都在疯狂调动着他的渴望,试图让他变成屈服于兽性的野兽,他僵持着身体,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楚郁想净了嵇临奚的心在此时无比强烈,因为——他绝望闭上眼睛。
根本无法忽视,感受真的……俨然与梦里一般。
楚郁耳朵红得仿佛滴血一般,他紧咬着唇瓣,手掐着嵇临奚,慢慢用力,绞着嵇临奚提醒他快点平息下去。
只日夜思之的佳人就这样坐在自己身上,身体感受到的是柔软的触感,鼻间嗅到的是美人香气,嵇临奚的理智若能够自控,就不是那个只是一点和太子有关的臆想都能令他梦里不知几度春宵的人物了。
头顶的士兵还在搜查,逼仄的空间里,没有舒展身体的地方,可供呼吸的空气也不是很够。
二人就这么贴身拥抱在一起,上面的动静都开始变得虚幻恍惚起来,楚郁受不了了,垂下首再度闭上眼睛,不想面对眼下羞于启齿的境况。
但垂首的姿态让他就像某种表示臣服受愉的柔弱兽类,白皙的脖颈没有一点戒心暴露在身后压抑的猛兽视线中,几缕发丝蜿蜒着贴着肌肤,嵇临奚呼吸一窒,就跟着了魔一样,情不自禁低下头,缓慢呼吸嗅闻着。
楚郁:“……”
嵇临奚,你去死吧。
头顶的柜子被打开,没看到人后,对方就离开了,然后屋子里的脚步声在逐渐远去。楚郁终于能动作微弱地反抗,但他的动作太微弱了,与梦中肖似的动作与姿态,更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引,要将微微失神的嵇临奚,也一同勾进梦中。
嵇临奚这样的流氓色胚怎么受得住这般诱惑,再怎么装,再怎么隐忍,他本性便是那样的本性,屋子里的人已经离开,去到院子里,安全下来的环境让他不自觉就慢慢将人压在身下,到了这般时候,他倒也还记得体贴地护着楚郁的腰和头颅,只是那份保护,亦是某种禁锢,把人牢牢箍在他怀中,不得逃脱。
楚郁抬手,扣住他的手腕,五指慢慢抓紧。
嵇临奚却仿佛毫无察觉,带着他的身体往下压,温热的唇瓣擦了过去,滚烫的呼吸喷洒,神魂颠倒间,他探出舌尖,一舔而过。
楚郁头皮发麻地绷紧身体,头顶微弱的光线穿过地板的缝隙一缕一缕洒了下来,他不自觉仰起脖颈,去看上面的光,身后的嵇临奚还若有若无拖着他往里带,他咬紧牙关,想回头扇嵇临奚耳光的心都有了。
他要阉了嵇临奚。
他要砍了嵇临奚的脑袋。
他要……
他要……
他要——
游蛇滑入袍下,他琥珀色的双眼在昏暗的光线里骤然睁大,全身都在发颤,因为官兵还在外面的院子里搜查,怕发出动静将人重新招惹进来,他只能紧咬着牙,一忍再忍,抓着嵇临奚扶着他脑袋的手手指都陷了进去,抓出指痕来。
嵇临奚吐息。
兴奋的气喘声越来越大。
嵇临奚是真以为这是在梦里了,昏暗的光线、暧昧的光彩,会主动诱惑他的太子,还对他各种放肆举动包容的太子。
带着湿意的唇瓣贴着楚郁的锁骨,含亲带舔的舔舐。
整张脸已经埋在他的衣襟里。
楚郁开始抓嵇临奚作乱的手,另外一只手慌忙拉自己肩膀上凌乱的衣服。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与嵇临奚百般纠缠,因为嵇临奚并不会乖乖收手。
楚郁忍无可忍,他猛地转过身来,伸手扯住嵇临奚衣服,逼了过去,“嵇临……”
嵇临奚在梦里确实是肆无忌惮的禽兽,此时此刻,还能抓着他来亲。
好好好。
好好好。
狼狈至极的楚郁是怒极反笑,他先是将腿压在嵇临奚身下,而后屈起膝盖,用力往上顶,在做这些的时候,捂住嵇临奚的嘴。
嵇临奚原本恍惚迷离的神情,就这么一下清醒了,同时楚郁察觉到一股无来由的湿意,那是什么,他想都不敢去想。
“呃呃啊啊啊——”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拉着嵇临奚的衣领,发出崩溃的低声叫喊,低得只有嵇临奚能听得见,“嵇临奚,孤要杀了你。”
“孤一定要杀了你,你这个禽兽、畜牲、流氓,登徒子,天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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