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吃……”
一听他这话,季时玉时间就急眼了,他猛地扭头看向戚山州,“他这是什么意思!来我家里吃饭还要挑三拣四?!”
“别急,我来。”戚山州赶紧哄住他,转而又看向撂下碗筷的于实,“每日都要是他做饭,你是吃饱,还是饿着?”
于实原本木讷的脸上带上一丝震惊,似乎是受到了天大打击,也从戚山州的话里品出来,难吃就不吃,不吃就饿着,饿着就会死……
挣扎片刻后,他还是捧起饭碗,拿起筷子,再次夹了块肉,这次倒是没吐出来,只是那表情格外有趣,像是被逼着上断头台似的。
季时玉恍惚觉得,对方落魄前似乎也是富过的,否则养不出这样刁的舌头来。
“这野猪肉确实不好吃,瘦肉就更柴了,这野猪肉我吃,你吃菜吧。”戚山州对季时玉说着。
于实是爱吃肉的,听戚山州这样说,下意识就对菜的味道好奇起来,便趁季时玉不注意夹了一筷子,吃完依旧紧紧皱着眉。
在他看来,这菜的味道也很奇怪,寡寡淡淡的,但吃完没觉得不舒服,甚至觉得还想再吃一口。
于是于实又叨了一筷子。
季时玉眼睛瞬间就瞪起来了,“你吃肉还不够?”
“……好吃。”于实绞尽脑汁夸了一句,然后便忐忑着看着季时玉,生怕他不让自己继续吃,却不想这一句给他哄开心了。
季时玉立刻十分大度地摆摆手,“行吧,你都这样说,我若是不让你吃倒显得我小气,你吃吧!”
于实便没再多说,立刻开始扒拉饭菜。
一顿饭倒是吃得还算和谐,之后就把于实给送到旧屋那边,期间还被娘家看到了,好一番解释才解开误会。
于实看到旧屋就有些不愿意进去,他想住在大宅院里,像刚才那里就很好,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依稀觉得自己似乎不该住在破烂地方。
但他不敢反驳,因为这家的恶夫郎会甩脸子不许他吃饭!
“那我晚上在这里睡觉,白天就过去吃饭?我不用做其它事?”于实憨愣愣询问,像是确认一般。
“看把你美的!你得跟着我们洗衣浇田喂鸡!”季时玉轻哼一声,“要在家里吃饭,就要干活,明白吗?”
于实下意识看向戚山州,就见他疯狂朝他使眼色,于实顿悟了,这个家里根本就不是阿州说了算,而是这个凶悍夫郎!
他只能沉痛答应。
“那好,床褥都给你铺好了,暂时先睡着吧,你不要有负担,先在家里住着。”戚山州说,“记忆的事之后再说。”
“好。”于实轻轻点头。
把他安顿好,戚山州三人才返回家里。
季时玉虽然不满他突然带人回家,可眼下事情已然这样,就当是家里来了个帮工,他虽不会苛待对方,但也不会让他在家里当祖宗。
“他身上衣衫破旧,我本想着给他拿你先前的衣裳穿,可那身形似乎有点对不上,我明儿回家问问大哥。”季时玉说。
他总觉得于实古怪。
身形高挑和戚山州一般,却实在瘦弱,偏偏他走路和体态带着一丝很难察觉地刚毅,和从前他刚见戚山州时有点像……可服役回来的就没这样的吧?
更匪夷所思地是对方眼下虽然木讷,可偶尔也会透出一股矜贵感,季时玉也是贵过的,自然懂那种感觉。
不过戚山州不说,他就当看不出好了,何况保不齐就是他想多了。
“辛苦你照顾他,我捡到他时他似乎失去记忆了,整个人都很木讷,说话也很直白,所以在县城被丢进乞丐堆里了,他倒是聪明一直护着头。”戚山州有些无奈,虽说前世没交集,可今生突然遇到,再见到他那副落魄样,总归是感慨的。
季时玉轻轻摇头:“没关系哦,他是你的远亲,我该这样对他的。”
戚山州捏捏他脸颊,再没见过这般可爱的人了。
入夜照旧做完该做的事,季时玉便昏昏沉沉地歪着脑袋,时不时被把着胳膊和腿,期间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季时玉醒来时身侧已经没有人了,倒是屋檐下已经坐着人,还捧着饭碗,满脸的苦大仇深。
季时玉轻哼一声,现在总该知道他做饭多好吃了!
他声音很轻,可檐下的人还是听到了,并立刻扭头朝他看来,“阿州夫郎,你要吃饭吗?阿州做好饭走的。”
“要吃,你吃不下就去喂鸡。”季时玉故作冷淡地说着,“我夫君做饭还不错,看来你都吃撑了。”
于实表情更木了。
“不好吃。”于实说,“没有你做的好吃。”
季时玉呵笑一声:“不好吃也得吃,我们都是乡下人,粮食多么珍贵,不能浪费粮食。”
他说完就直接进厨房盛饭了。
戚山州做的他爱吃的面疙瘩汤,里面有荷包蛋还有青菜,只撒着盐巴和酱调味,就再没有其它味道了,吃起来很清口。
是他爱喝的,但是别人却是吃不惯。
于实确实很无奈,但是他还是听恶夫郎的话把面疙瘩汤喝完了,他用手背轻轻擦擦嘴巴,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我先回娘家一趟。”季时玉说,“一会我得去洗衣裳,你让小鱼带着你去田里翻地收菜,这几日该种其他的菜了。”
于实是半点都听不懂,但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只跟着点头,反正戚鱼肯定会教他,他只需要跟着走就是了。
季时玉快速回家里拿来了大哥之前的旧衣裳,稍微比划看看倒是很适合于实穿,他就直接拿回来了。
于实看着旧衣裳难得没有说不喜欢,他很顺从地进了耳房换衣裳,很快就拿着脏衣裳出来,他认真道:“我自己洗。”
“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河边都是姑娘妇人或小哥儿,你去不合适,你就去田里做事吧,省得我再去了。”季时玉说完看向戚鱼,“你教教他,这几日就得把种子种下了。”
而且鱼哥儿还小,他就算和于实同进同出也没人会说闲话,他就不同了。
三人立刻分头行动,季时玉很快就端着木盆离开了,戚鱼则是带着于实朝家里的田地去,哥哥昨日也有叮嘱他,所以他知道哪里的田地该种什么。
在村里猛地见到陌生人,还是跟在戚鱼身边,村民们不免惊讶起来,少不得要询问几句,偏偏高大的汉子不说话,他们就只能问戚鱼。
“是远亲。”
不管是谁问,戚鱼都会用这三个字回应,即便是戚有才家人问都这样说。
戚有才家气个半死,他咋不知道这俩崽子还有什么狗屁远亲!
这汉子虽然不说话,但一进田里就被戚鱼带着做事,开始翻地松土,时不时就要问问戚鱼自己做的有没有问题,任谁看都觉得戚山州家这是雇了个长工回来!
可不得了,他们也就在镇上那些老爷跟前见过奴仆,这戚山州还真是厉害!
于实看着瘦弱,做事倒是还算不错,季时玉光明正大过去,少不得要被村里人打趣几句,不过得知大家误会他是奴仆,反而松了口气。
忙活一上午翻了两块地,季时玉眼看他们要做完,就赶紧先回家做饭了。
经过一日的相处,季时玉觉得这位“奴仆”做事还不错,虽然偶尔说话很欠打,但看在他家戚山州的面子上,勉强能忍。
为此他还决定晌午做顿好的,至少多做点菜,不知道戚山州在县衙吃的好不好……
“衙门的饭菜当真不错,大人都跟着我们吃呢!”
“我长久不回,婆娘说家里都清净了,还嫌我没空带她和娃出来闲逛,净顾着赚白花花的银钱了,哪有那空啊!”
“话可不是这样说,该陪还得陪啊,下次休沐我就要带她们去吃酒楼,也得叫她们见识见识!”
“那咱们干脆回头一起?各自带上夫郎婆娘,只当是小聚了!戚先生和代先生怎么说?”
戚山州下意识和代今宵对视一眼,这倒是没什么,他犹豫片刻笑道:“我得回家和夫郎商议,若是他愿意,明日我告知大家一声。”
“戚先生,您瞧着是这个——”说话的三班班长竖起大拇指,紧接着又继续说,“没想到却是个惧内的,我家那婆娘,我说东她不敢往西!”
“嘿!那你刚刚还怕得要带婆娘进酒楼!”
一众人瞬间哈哈大笑起来,跟在县令身边做事,自然会耳濡目染,县令最是不喜欢狂妄粗俗的人,尤其是县令最疼妻室,连女儿都喜欢,如果他们做事让县令反感,自然不会一直被用。
他们倒是也没嘲笑戚山州,对他只是打趣更多,大家都是五十步笑百步,没什么差别可言。
这事确实要和季时玉商议一番,只是这样一来家里就会只剩戚鱼和于实,到时候再好好安顿他们吧。
一日活计结束,戚山州便驾着马车回家,一路上都在想家里会不会被拆掉了,生怕季时玉和他打起来会吃亏。
好在他预想的事并没有发生,不仅没发生,季时玉使唤起他来还颇为得心应手。
听季时玉絮絮叨叨完,戚山州不由感慨着,只要没闹破天就好。
“阿州,你夫郎今日一直在使唤我做事,不过他中午有好好做饭。”于实呆愣愣地也和他说着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倒是都如实交代了。
“做得好。”戚山州拍拍他肩膀,“只要你好好做事,就能吃到好东西。”
于实似乎是不太理解,但还是故作明白地点头了,反正他在这里吃饱喝足就好,不让恶夫郎欺负他!
季时玉已经做好饭菜,眼看着就要到九月,再过两个月就要冷起来了,饭菜渐渐的都能放住了。
“田地暂时放放也没事,就等我没事的时候翻种也成,你别把自己累坏了,下个月秋收肯定要多休几日,到时候再种也一样的。”戚山州就怕他会累着自己,种田都是次要,病了真是要受罪。
“阿州,田地的活都是我在做。”于实对他觉得季时玉会累到这件事表示不理解,分明都是他在忙碌。
戚山州压根不理他,谁的夫郎谁心疼。
季时玉确实不愿做这些,只是他早已不是从前的季少爷了,这些都是家里的事,也都是他该做的分内之事,不能不好好做。
“我会看着办的,你不要想太多,今日县衙有有趣的事发生吗?”
“说起来倒是真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戚山州将大家想要相聚的事告知他,“我不知你愿不愿出门,就没一口答应,你若是想去,明儿我就告知他们。”
“当然要去,我也想见见你的同僚!”季时玉立刻激动地抓住他衣袖使劲晃着,“要去要去,一定要去!”
戚山州颇为受用,笑了起来:“那咱们到时候就去。”
于实沉默片刻询问:“我和戚鱼呢?”
戚鱼:没眼力见儿!
似乎是觉得丢下他们不太好,季时玉很大方道:“到时候你们中午随便对付一下,我们晚些时候回来时给你们带酒楼里的饭菜!”
“也好吧。”于实很不情愿的答应。
季时玉很少去县城,先前家就在镇上,那自然是日日都在镇上玩乐,后来回了村里,就连镇上都不常去了,眼下有机会去县城,他当然乐不可支了!
只是想到这事,他都欢喜的要笑出声了!
戚山州他们每月就休息一次,一次休息两日,下次休沐都要到下个月中旬了,很快就又是秋收,若是真能放两次,那就各种事情都不耽误了!
吃过饭便要趁着天色还未晚到外面转转,走到季家门前时刚好遇着季岩峰带着杨雪梅出来,虽然还不满三个月,但平时该走动还是要走的。
“哥,嫂嫂。”
“真是巧,诶——你把我旧衣裳给人家穿,你也好意思?”季岩峰没忍住戳戳季时玉脑门儿,“何时变得小气吧啦了?”
季时玉却是狐疑:“旧衣裳哥哥你都穿得,他为什么穿不得?我不觉得他比哥哥你高贵,他现在暂住我家,吃穿都是我给的,他得听我的!”
“蛮不讲理!”季岩峰拿他没办法,就没见过这般不讲理的,到底是客人,哪里能用这种旧衣裳,他还以为当时要旧衣裳是裁剪碎布。
“我能穿,阿州的穿不了。”于实却是开口说话了,说的是实话,听着反倒是像替季时玉开脱似的。
他们没在这些事上纠缠,说说笑笑地朝着街巷继续走,这时候晚风有些凉,反倒是叫人觉得舒爽。
两波一遇到,戚鱼和季时欢早就跑没影了,期间季时玉没张望到人,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出来散步啊?吃过没?”
“吃的啥啊?哎那家的好点没啊?伤咋样了?”
“还行,能下地走动了,幸好野猪已经解决掉了,多亏了你们!”
路上遇到零零散散的人都会寒暄两句,吃过没,吃什么……这些家常理短的话,当然更多是说野猪和野猪肉的事。
村里顺利把野猪给解决了,里正欢喜的很,村民百姓也都欢喜,这样就不会耽误秋收了。
散步回家,路上于实就回了旧屋,戚鱼回到家也识趣的躲进自己的屋里,戚山州和季时玉自然不会忍耐。
这种在别人看来是繁衍后代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只是夫夫间表示情感的途径。
他们的情感总是格外浓和重,浓到领间皂荚都失了香气,重到房屋都恨不得跟着地动山摇。
那些浓烈地情绪随着摇晃和碰撞重重宣泄,他们在热情互诉衷肠。
诉完,季时玉照旧平躺,任由汗液和其它东西流淌,戚山州被对方的“衷肠”抓挠的后背双臂都是痕迹,足见热情。
“我算是觉察到了,你在县城当真没事做……所以才有这番力气都用在我身上……”他边说着边被戚山州抬起腿,汗珠擦掉,肌肤瞬间变得清爽。
“别招我。”戚山州轻啧一声,照着他身后的白团拍了拍,“挪挪地儿,我换张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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