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季家门前,季时玉就被在院外玩的小珠宝给抱住大腿了。
“玉哥儿回来了,生意看起来不错。”杨烁忍不住打趣他,他也没想到这位三弟竟也肯放下身段去做贩卖的事。
季时玉笑着点点头:“还不错。”
杨烁也算心里有底了,他笑道:“有你在前,回头我若是去拿货卖,想来也不用太担心了。”
“小舅舅,玩沙子!”小珠宝拽拽季时玉的衣摆,示意他蹲下。
“宝宝,该让舅舅回家吃饭了。”杨烁把小珠宝抱起来,“玉哥儿在哪吃?”
季时玉:“我回家去吃就行,姐夫不用管我。”
杨烁便没再多说什么,毕竟嫁出去的哥儿若是常回娘家,免不得叫人说闲话的,他是不在意这些,但到底是一家人呢。
季时玉回到家里,于实没在这里,应该是去田里了,戚鱼正在喂鸡,他则是先进屋把银子放进新木盒里,就准备做饭了。
秋日里就得吃肉喝汤,季时玉仔仔细细做了饭,争取让他们都吃饱喝足,至于他自己,吃得就更简单了。
“秋季该吃羊肉。”于实啃着香喷喷的骨头说着,偶尔会帮戚鱼把骨头上的肉给夹下来。
季时玉确实有听过这种说法,秋冬吃羊肉会暖身子,他想了想道:“确实越来越冷了,回头问问戚山州,若是有门路,也好弄些羊肉吃。”
“羊肉好吃吗?”戚鱼询问。
“若是我来做,定然就不好吃了。”季时玉说着笑了起来,他的手艺着实有些糟糕,没把肉糟蹋了就是好事。
今儿的肉就炖的很柴,但于实和戚鱼默契的不敢提,若是敢多说一个字,往后怕是都吃不到肉了……
吃过饭,戚鱼和于实去洗碗,季时玉则是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消食。
一晃数日过去,季时雪夫妇也准备带着孩子回家了,到底还开着小铺面,耽搁的时间越久,银子就赚的越少。
再加上越来越冷,他们也没带什么厚衣物,不得不走了。
“姐姐……”季时玉双目含泪看着她,“以后要常回家来。”
季时雪笑着摸摸他和季时欢,嘴里轻声哄着,“好了好了,又不是不能再见了,以后有空会再回来的,不要哭了。”
“姐姐,过年回家吗?”季时欢眼含期待,自从姐姐嫁人后,过年就没再回来。
“回,今年回家。”季时雪笑说。
她虽可怜丈夫没了母亲,却也觉得自己终于能喘口气,一直被婆母针对,她也很难熬,如今可算是熬过来了。
杨烁倒是没说什么,他也知晓自家妻子受了很多委屈,他也已尽量从中劝和了。
来时只有一辆马车,里面还空荡荡的,走时马车便装满了东西,都是从赋税后剩的蔬菜粮食,还有些瓜果点心,生怕这位远嫁的女儿会吃不饱穿不好。
李秀荷抓着她的手紧紧握着,“你和女婿好好过日子,照顾好孩子们,有什么事随时让人送信回来,让娘知道你好。”
“娘,我都知道。”季时雪双目通红。
“行了,快走吧。”
“爹娘大哥三弟小妹,我们走了。”
送走二姐一家,季时玉心里也蓦地有些惆怅,和二姐比起来,幸好他就嫁在同村,还离娘家这样近,有什么事只需要吆喝一声就好。
可是二姐但凡有点不如意,就都得自己憋着……说句难听的话,终于把她那位恶婆婆给熬没了。
唉。
他托着下巴坐在屋檐下,阵阵凉风扑面,让他稍微放松些。
戚山州忙活一日回到家里,就见自家夫郎面无表情地做着饭,问了戚鱼才知晓是季时雪一家走了。
“二姐她们走了?”
“嗯。”
“你为这不高兴?”
“也不是,就是提不起劲,可能睡一觉就好了。”
季时玉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何这般低落,但他情绪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想来睡一觉就把自己哄好了。
戚山州有心想猜猜到底是为什么,但季时玉就是矫情性子,说不定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若是再多问,怕是要连他一起恼了。
“如今觉得家里冷不冷?”戚山州问他。
“早晚会冷,白日里倒是还好。”季时玉仔细想了想,“村里要如何取暖?炭盆吗?”
戚山州解释道:“盖房时就已经叮嘱过匠人们,专门做了火墙和火炕,冬日里睡着暖和,再添个碳炉就能过冬了。”
“那就好。”
没自己想的那么艰苦,季时玉这才稍稍放心些,他最是怕冷的,冬日里能在床榻上窝过冬,若是村里连取暖都做不到,他真就要闹性子了。
于实和戚鱼就像是不存在一般,默默吃着饭,反正家里一切都会以季时玉为主,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吃饱饭,跟着享福就好了。
吃过晚饭,季时玉擦洗过后就钻进了被窝里,戚山州也简单清洗一番,把脏衣裳丢到篓子里,也跟着躺上去。
两人相拥说着体己话。
“越来越冷,就别到河边洗衣裳了,不小心掉进去再伤着身子。”戚山州轻声说着,“或者就等我回来再洗衣。”
“这样的小事我能做。”季时玉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矫情归矫情,可该做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戚山州来往县城做事本就累,他哪里还好意思给对方添麻烦。
在戚山州眼里,这些可都不是小事,不管季时玉做什么,只要他做了,那定然都是值得表扬的。
“香膏最近卖的如何?每次都会和朋友见面吗?”戚山州问着这些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日一次,次次都能卖掉,阿紫说还会有新东西,我只等着呢。”说起这些,季时玉便有更多话说了。
又说他是如何坑张春雨的,卖他卖得最贵等等。
等他说完,头顶的人迟迟没有夸赞。
季时玉抬头去看,就见戚山州早就听着他的声音睡着,眉宇间都是舒展的。
他扬扬唇角,好暖和。
第69章 苦恼
时节越来越冷, 季时玉便有些懒怠,不愿出门,奈何他还要继续做他的香膏生意, 不得不打起精神到县城拿货,之后便返回镇上贩卖。
来往县城总是麻烦事, 否则这些少爷小姐们早就派自家人去买了,但他们多多少少听到一些,比如:
县城人本就多, 有钱人更是数不清, 每每买起香膏都恨不得整箱买,他们若是贸然去排队, 能不能买到都另说。
再者他们还听说, 季时玉和县城铺子的东家交好,想要香膏货什么时候都有, 他们又何必舍近求远?
只要季时玉到县城,那必然能买到香膏,自然是要巴着他一些!
季时玉坐在雅间里,双手捧着热茶,只等这些小姐少爷挑完, 他收了银子便能回家了。
“瞧你这样怕冷, 我先前还有条多的披风,上面的风毛很暖和, 你从前见过的,是月牙白那件。”江池青淡声说着,“回头我拿给你,暖和就好,何必去管颜色?”
姜橙子闻言捏着糕点笑个不停, “我依稀记得是前两年,有一回我穿了件白色夹袄,小玉儿那一日问了我三次冷不冷!”
如蓝也跟着笑:“他就爱跟着节气选颜色衣裳穿。”
季时玉觉得有什么,冬日里若是穿件橘色衣裳,如太阳一般,光是瞧着都觉得暖洋洋的,穿在身上便更是如此了。
他冬日里是绝对不会穿白色夹袄的,瞧着就冷。
这边闲聊着,那边也挑着香膏。
都知晓每盒价钱几何,早早就换好银子,来他这里拿相应的数,给季时玉看一眼,把银子放到他跟前就离开了。
如今倒是叫他也体验坐着便能赚钱的好事。
没一会的功夫香膏就全都卖光了,季时玉将那些箱子收起来,回头去县城时还要再带上的。
“你这生意当真不错,怕是连酒楼的东家都要感谢你。”如蓝轻声说着。
季时玉常到飘满香卖货,这些小姐少爷少不得就得在酒楼里吃饭,一来二去,便就都成熟客了。
季时玉故作惊慌:“感谢倒是不必,人酒楼东家不嫌我在这里做这些就是好事,哪里还敢奢求这样的好事?”
“你何时对这样的事来兴致了?莫不是家里过得不好,银钱短缺?”江池青皱眉询问,以他对季时玉的了解,这位少爷从前可不会管这些。
“不是,只是觉得这样的银子好赚罢了,你们也瞧见了,短短数日就能赚几十两,寻常人家三五年都赚不得这些!”季时玉一副掉进钱堆的模样,来钱这样容易,谁会不喜欢!
这倒是让人无法反驳。
尤其是还有个愿意花高价买的张春雨,分明就是在给他送银子。
“这话虽粗,却也是实在话。”如蓝笑弯眼睛,冰蓝色的衣衫衬得他格外清雅,他屈起手指隔着虚空点点季时玉,“这位便是最有脑子的,怕是连银子如何花都想好了。”
这话倒是戳中季时玉心事了。
他想了想问道:“我若是要买宅子,是要先找牙人,还是先到县衙?”
面前的三人都成精了,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旁人要买宅院自然是得先找牙人,但若是想买回你家的宅子,恐怕得先让你夫君问问县令,毕竟宅子当初是直接抵给县衙的。”如蓝说。
他对这些事颇有了解,抵给县令,却也不是独属于县令,而是有完整的房屋地契,会托给牙人去进行贩卖,若是有人买,那自然就再次卖出去了。
季家当初的宅院并不小,真要买,少不得得几百两银子往上,按照季时玉如今的赚钱速度,怕也得到明年了。
“可宅院买回来是要给我爹娘的,我怕他会不同意,不想让他知晓……”季时玉有些为难。
季家的宅子本就是爹娘当初买的,若他买回来,自然也是要爹娘住进去,那大哥和嫂嫂以及小欢儿也得住,至于他们一家自然也得住,否则岂不是要重新买宅院了?
可家宅能住的地方实在有限,到时一家人都在,更别提来日还有小侄儿出生……到时候根本住不下。
戚山州怎么可能会同意!
“买宅院可不是小事,他虽由着你胡乱花钱,可你也不能真不告诉他。”如蓝赶紧阻止他的念头,“你便和他说清楚,他若是不肯,你撒撒娇就是了,不要瞒着他,免得伤了和气。”
季时玉狐疑地看向他,“你能说出这般话来,实在是反常……”
如蓝见他打量自己,当即一放糕点,扭过身去,半句话都不再多说了,免得他总要找机会打趣自己。
“哎呀我说错话了,怎么还恼起来了?”季时玉赶紧笑着上前哄他,“快别和我计较了,你说的都对,我会再仔细考虑这事的。”
如蓝轻哼一声,“季时玉你这张嘴!”
季时玉当即笑弯眼睛,轻轻拍拍自己的嘴,“都是我坏心眼,我最坏~”
“懒得和你计较,左右你让他先打听着,若是没人打你家宅院的主意,你也可慢慢攒银子,再不济还有你夫君呢!”如蓝说。
“就是,你夫君那样疼你,你说想要,他必得不眠不休地把事情给你办妥了!”姜橙子忍不住打趣起来,再没见过比那戚山州还疼夫郎的!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只是戚山州也是有脾性的,这样的事总得商议着来。
在酒楼消磨片刻,季时玉便拢紧衣裳准备回家了。
江池青道:“缓些再走,我命人去拿那件披风,你回头穿着能暖和些。颜色有什么重要的,你模样顶好看的,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那我便等等。”季时玉笑弯眼睛。
“瞧瞧,这话说他心坎儿里了,日后想给他什么东西,还得捧着哄着!”姜橙子啧啧两声,眼睛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季时玉羞的拿起桌面的果子就丢他,众人哄笑一团。
几人身形相仿,衣裳便是换着穿也能穿下,何况是一件挡风的披风,能保暖就行。
季时玉没和他们客气,将东西收拾妥当就去坐牛车了。
十月底的风有些凉,他瑟缩在牛车上挡着脸,想着还是得再买辆马车,若是冬日里还要他这样跑,那真是要冻死了。
好不容易回了家,季时玉脱掉外衣,将江池青给他的衣裳收进柜子里,等再冷些时候就能穿了。
他进厨房做饭,每日都得有肉有菜,不是吃米就是面,时间一久,季时玉连馒头都会蒸了。
利利索索烧好三菜一汤,将锅子刷洗干净,又烧了一大锅热水,等于实和戚鱼他们回来还能暖和暖和。
“好香好香!嫂嫂我们回来了!”
戚鱼刚进家门就闻到饭菜香了,把竹篓农具放好就往厨房跑。
季时玉朝他抬抬下巴,后者立刻去锅里打热水,和凉水兑好,端到屋檐下和于实一起洗手擦脸。
于实让他先洗,之后再就着水洗。
“他在做什么?”于实问。
“大概是在炖肉,很香。”戚鱼说起肉就满脸餍足,分明还没吃到,好像就已经尝到肉香了。
“不好吃。”于实实话实说。
戚鱼慌的就要用布巾捂他的嘴,圆润的眼睛瞪的老大,“你不要这样说!”
于实半弯着身子任由他捂着,却依旧不死心的嘟囔着后半句,“实话。”
“做什么呢?来吃饭!”季时玉探头对外面吆喝一声,阻止他们两个继续闹腾。
不管人多人少,都要上桌吃饭,这是季时玉立的规矩,不能端着碗就在屋檐下吃,像没家似的。
季时玉炖肉很香,但就是不好吃,今日这顿依旧如此,但嘴上叫嚷着不好吃的于实却啃的最多。
吃过饭,于实主动夺过戚鱼手里的碗去洗,还不忘添上热水,免得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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