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盛洋看着自己做的蛋糕,陷入了沉思。
明明想象中那么好看,自己做出来却很糟糕啊。
盛洋又想试图挽救一下,结果越救越糟糕。
还不如他一开始看橱窗里的那些蛋糕好看呢。
“您做得很好看呢。”
前台的小姐姐早就注意到在角落里认真做事的盛洋了,她走过来轻声夸赞道。
盛洋被她说得很不好意思,他低声说:“你不用安慰我啦,我知道做得丑丑的。”
前台看着少年面前摆着的爱心蛋糕,笑着说:“是要送给喜欢的人吗?”
盛洋被戳破小心思,绯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我觉得,这份蛋糕可能心意更重要呢。”
前台说,“如果是我,收到这份礼物会很开心的。”
盛洋也被她说得动摇了几分,语气里带着希冀:“真的吗?”
*
裴制说得没错,裴家那些老股东开始不老实了。
一开始裴家掌权人是裴老爷子的时候,他们还勉强老实,后来是裴家家主裴有志,那时他们就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了,可惜裴有志只有满肚的花花肠子,一直没有实权。
如今裴老爷子猝然病逝,遗嘱里竟然把自己所剩的30%股份给到了裴家那个私生子——裴川手上,而裴川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自己又额外得到了25%的股份,一跃成为裴氏的总裁。
对于裴川这个私生子,他们自然是瞧不上的。
在裴家,权利是可以争取的。
至于手段,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裴川虽然已经是超出同龄人的稳重成熟,但终究还是太年轻,再加上他敏感的私生子身份,并不足以震慑那群老狐狸。
贺经年还在背后做小动作,让裴川被架上了一个水深火热的位置。
他今天非常忙碌,早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工作到了接近傍晚才有空闭目养神一会儿。
裴川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盛洋的消息。
【盛洋】:哥哥,你今天什么时候到家啊?[小猫好奇]
本来处理了一天事情的疲惫在此刻好像突然就消散了。
裴川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会儿,才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的笑意回复道:会很晚,别等我。
可是发完消息后裴川心里还是不太满足,跟缺了点什么似的。
他又打开了监控,想看看盛洋在干嘛。
监控里大厅外一片漆黑,看不真切,只有厨房还亮着点点灯火,能看到少年正在忙碌着做什么。
又要做甜品出去卖?
裴川想了想外面炎热的天气,刚想打电话给盛洋时顾南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裴总,车已经准备好了。”
裴川适时收回手机,他嗯了一声:“走吧。”
裴家老宅在离这里很远的山庄,来回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到裴家的时候,裴川刚下车,就听到裴家二叔二婶的阴阳怪气:“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生病头昏了,竟然让裴川这个毛头小子继承裴氏。”
他们那圈围了不少人,还在不断起哄。
“对啊,咱们在裴氏兢兢业业快三十年,也是想让企业更好啊,这倒好,把股份转给了他一个在外国不知道混了多久的私生子,我有时候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裴川并不理会他们的自我感动,而是让顾南拿出了几份文件,面若霜寒地走了进去。
大厅里本来还热热闹闹的,看到裴川的那一刻顿时就噤声了。
只有在幼年时被裴老爷子捡回家的弟弟裴制走了过来,朝他喊了一声哥。
裴川朝他点了点头,那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在场的所有人,声音低沉、不容置喙:“想要离开裴氏,可以,只要签了这份股份转让书,以后就不用来了。”
他的那些所谓长辈都愣神了几秒后,裴家三婶气得拿烟灰缸直直往裴川那边砸,但裴川微微侧头一躲,就砸偏了,只是肩膀处还是被刮蹭到了,火辣辣的疼。
“你什么意思?我们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跟我们说话的?”
裴家四叔也跳了起来,大腹便便看着就满肚肥肠,那张吃到肿胀的脸在此刻红彤彤的。
裴川长身玉立,目光森然地看着眼前这群所谓的长辈。
他知道,那些年早国外屡次遭人刺杀和陷害,跟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到了国内,他们的手不会伸得那么长罢了。
他早就知道裴氏现在只是一艘失去了船长,内部被蛀虫蛀空的大船,可他真正面对这些时却不由得感到恶心和厌恶。
所有人都觉得裴川继承了裴氏是裴老爷子偏心。
但裴川知道,这是爷爷不想让自己白手起家的产业被这些人糟践死了。
他不是来继承裴氏的,他只是来试图挽救一下裴氏。
耳边还充斥着长辈的斥责,裴川冷眼看着他们,又冷眼看了看一旁长桌上摆满的饭菜和大厅最中央摆着的家和万事兴刺绣就觉得很是讽刺。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主座的沙发上,让顾南把股份转让书发放到了他们手里。
三婶还在歇斯底里地骂:“你这个没妈的私生子...怎么没死在国外?”
裴川目光森然:“你没资格提她。”
所有人都说裴川是裴氏的私生子,殊不知他的Omgea母亲才是盛有志的原配妻子,裴氏原先也是祖母跟裴老爷子的产业。
只可惜盛有志禁不住金钱的诱惑,娶了蒋氏的千金,而他的母亲到死也顶着小三的污名。
裴川这次回国,不仅是因为裴家也算祖母一手建立起来,也是因为他实现自己的抱负也需要一个跳板。
三婶被他的眼神弄得心惊胆战,她哆哆嗦嗦地说:“你逞什么能?裴氏要是离了我们,你以为你能把它再次运转起来吗?”
裴川一字未发,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签吧。”
脱离裴氏其实是他们最渴望的,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裴氏现在大不如前了,还不如去投奔贺经年。
他们这次敢起义,也是贺经年的意思。
只要他们脱离了裴氏,贺家愿意收留他们,给他们一口肉吃。
他们骂归骂,签字的速度一点也不含糊。
裴川就这么冷眼看着他们那一张张藏不住贪婪的脸庞。
在所有人都签完字后,裴川缓缓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天的天气灼热,裴川看着几乎看不到星星的夜空。
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回了实现。
顾南问:“裴总,是回云端吗?”
裴川脑海中浮现出盛洋那张白皙的小脸,嗯了一声。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裴川都在后座打开电脑办公。
顾南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裴川这些天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
他凭一己之力跟贺经年对抗,又怎么可能是容易的?
车稳稳停在了门口,裴川跟顾南交待了几声后就下了车。
他抬眸看着别墅,里面漆黑一片,盛洋应该已经睡着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可当他走进门里看到漆黑的大厅还是心里莫名堵了一下。
在裴川刚刚换好鞋子后,房间里的灯光瞬间凉了。
“哥哥!生日快乐!”
盛洋带着笑,手里拿着蛋糕出现在他面前。
裴川硬生生被控了10秒才反应过来今天似乎是他的生日。
他早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了,生日这天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
可是盛洋怎么会知道...
盛洋见他很久不说话,又把心虚的目光放在蛋糕上。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虽然这个蛋糕有点丑丑的,但是很甜的。”
他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裴川,小声问:“哥哥,你要不要先尝尝?”
裴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盛洋目光放到了他的肩膀,突然问:“哥哥,你这里怎么全是灰啊?”
他伸手想帮裴川拍拍肩膀上的灰尘,却被裴川单手环住了腰。
裴川眉眼间全是疲惫:“让我抱会儿。”
盛洋呆着不敢动,他很敏锐的觉察到裴川今天很不开心,于是也轻轻拍了拍裴川的后背,以示安抚。
第18章 面馆 露出了微鼓的肚子
盛洋不知道裴川今晚发生了什么,他边拍着裴川的背边轻声问:“是公司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裴川没有回答,但盛洋感觉到了他的呼吸稍稍停滞了一瞬。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裴川才松开了手,他的脸上依旧是往常那样的神情,仿佛刚刚那个主动求抱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看着一旁那个丑萌丑萌的小蛋糕,思绪百转千转,最后变成轻飘飘的一句:“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裴川的出生年月被裴有志篡改过,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生日。
但盛洋竟然会知道,这让裴川又不由自主想到这可能是贺经年查到的。
但今晚氛围太好,裴川不想破坏。
就算盛洋骗了他,他也可以不当真。
他果然不记得自己了,甚至不得是他亲口告诉盛洋生日的这件事。
盛洋心里难掩失落,但他并没有显露出来,而是笑着说:“是你告诉我的。”
裴川抬眸看他,眼里闪过疑惑。
盛洋继续强颜欢笑:“可能是太久了,你不记得了。”
裴川这时才微微皱眉:“我们以前见过吗?”
盛洋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下了肯定的回答。
在他看来,裴川不记得自己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满打满算下来,他跟裴川那时也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裴川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也不奇怪。
谁回想到自己帮了几次的小弟弟会一直记着他,并且喜欢他呢。
怪不得他们重逢的第一面裴川就好像不记得他了一般。
不过到了现在,盛洋已经不执著于裴川记不记得他了。
他与非是想在裴川心里争夺一个地位,既然以前的他没有做到,现在的他要努力做到。
即使在内心疯狂进行自我调理,盛洋的眼睛还是有点红,他咧起嘴角,很勉强地说:“没有,没有见过。”
裴川自然是不信的。
他看着盛洋越来越红的眼睛,主动转移了话题:“那些是你做的吗?”
桌上摆着几盘饭菜,只是成色和样式都有点死亡。
盛洋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可能会不太好吃。”
裴川先是任由盛洋带着他点了蜡烛,一定要逼迫着他许愿。
裴川有几分不解,他向来不信这些:“真的会实现吗?”
盛洋想到了自己前不久过生日时许下的愿望——能跟裴川说上一句话。
现在不仅话说上了,还做了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不仅说上话了,亲了,抱了,还……睡了。
盛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会的!”
看着他郑重其事的语气,裴川将信将疑闭上了眼睛。
许了愿后尝到了盛洋精心制作的蛋糕。
跟盛洋口中所说的那样,的确很甜。
裴川对于甜食向来很克制,但今天他却吃了大半,盛洋晚上没什么胃口,但也用叉子一点一点塞了些。
毕竟今天可是裴川的生日,他不能扫兴。
裴川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而隐隐作痛的胃在此刻得到了缓解。
盛洋这个蛋糕虽然造型不太行,但能看得出工艺很繁多,不知道这家伙一个人做了多久,大学霸做蛋糕估计也是精益求精,最终做成这副样子看来是努力过了。
吃完蛋糕裴川刚想动筷子就被盛洋制止了。
盛洋还是很没自信,他耳朵很红:“算了哥哥,要不我们还是去外卖吃吧。”
他下午的踌躇壮志在此刻烟消云散。
毕竟他知道裴川的嘴有多挑剔,肯定吃不管他这种一看就能食物中毒的菜。
裴川微微挑眉,不顾盛洋的阻止尝了一口菜。
是热的,味道倒是不难吃,比上次的饭团有进步。
裴川注意到了盛洋左手的中指和右手的食指上有细细的伤口,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罕见的承认:“还行吧。”
他注意到盛洋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睛骤然亮了。
裴川的唇也微微勾了起来。
盛洋今晚也稍稍打开了点话匣子,开始跟裴川聊各种事情。
最后他清了清嗓子,看着裴川说:“哥哥,我还有2个星期就开学了。”
裴川夹菜的手一顿。
他都快忘记了,盛洋还是个即将开学的大学生。
金陵离A市有1500公里,坐飞机都要几个小时。
这个问题一出来,裴川觉得心里突然很是烦躁,他发现自己很排斥跟盛洋谈到分离的这个话题。
难道他最近真的心理太脆弱了?
盛洋继续问:“你会去找我吗?”
裴川低着头,口是心非道说:“不会。”
盛洋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心里很是气馁,但也什么话都没说。
这个问题让两人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裴川又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太恰当,他抬眼的时候刚好对上了盛洋那双干净清澈的眼。
盛洋正看着他,微微笑着,他假装很轻松地说:“没事,那我到时候会争取每个月来见你的。”
毕竟是他一开始说要追人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再说了,裴川本来就是很难追的,他需要有更多的耐心和恒心。
只要裴川没有遇到其他喜欢的人,他就还有机会。
喜欢的人...
这四个字突然刺痛了盛洋的心。
他这次去上学,一年最多也只能回来几次,裴川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到时候会不会也像他忘记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忘记现在的盛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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