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馨一听也不装了。
她放下了用于伪装的遥控器,语气很严肃:“小川,你和我说实话,你跟洋洋到底怎么回事?”
她历经几十年的风霜,目光是何其的毒辣。
盛洋的肚子掩饰不了,这时间上完全对不上。
除非裴川跟盛洋是一夜情,稀里糊涂才有了这个孩子。
而裴川的品性她也很了解,出了事就自己承担责任。
康馨并不担心裴川或者盛洋会做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只是感情这种东西,一定要郑重再郑重。
裴川就知道康馨是在担心这个。
这件事情他想瞒也瞒不住,他沉默片刻,说:“我跟洋洋的确是意外怀上的孩子。”
“我回国那天...”
康馨眉头紧拧,在听完裴川陈述完事情的经过后才稍稍没那么严肃了。
裴川平时也没有什么机会把自己的心理历程讲给别人听,说完后他也轻松了不少。
他说完后看着康馨说:“所以奶奶你别担心了,我跟洋洋挺好的。”
“而且,”他顿了顿说,“其实我记忆有点损伤。”
闻言,康馨立马紧张起来了:“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跟我提起过?”
裴川拍了拍她的手:“不是什么大问题,不严重。就是丢的那段记忆...跟洋洋有关。”
他偏头看着康馨:“您今天不是说我出事那天还打包了一碗面吗?”
说到这个康馨可是印象深刻:“对,我记得很清楚。”
他笑了笑说:“应该就是给洋洋的。”
可是最终也没能送出去。
康馨听完也懂了所有事情来龙去脉。
“所以奶奶你放心吧。”裴川看着她说,“我跟洋洋错过了这么多年,以后我会好好对他的。”
盛洋只是看着软,其实内心比谁都固执。
康馨瞧着他,小声嘀咕道:“现在倒是开窍了嘛。”
裴川笑了笑:“都是他教我的。”
如果不是盛洋,裴川现在说不定还是个口是心非的拧巴怪。
康馨很感慨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你也要成家立业了。”
她看着裴川时眼睛有点红:“要是她们能看见就好了。”
裴川自然知道她们指的是谁。
之前裴川在身陷囹圄时,灰头土脸,顶着满身的伤痕望着月亮,那时的他也会一遍又一遍地想,如果母亲还在,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那时的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完全想不到在遥远的故乡有个人可能也在望着月亮在傻傻地等他,更不会想到他这种注定孤独终老的人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可现在裴川只是笑了笑,抽出纸巾给康馨擦了擦眼泪:“奶奶,别哭了。”
他现在很幸福。
真的。
第61章 结束 平安锁
康馨抹了抹眼泪,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起身走进了卧室,等她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金丝楠木的小盒子。
她坐了下来,裴川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把平安锁。
“这是你奶奶当时留给我的,她说日后小川要是遇到合适的人, 就把这个送给他。”
康馨把平安锁放在了裴川的手里, “洋洋是个好孩子,你们俩以后好好的就够了。”
裴川攥紧了那把平安锁, 很郑重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奶奶。”
康馨今天情绪起伏也大,年纪大了精力有限, 现在她也困了。
于是她摆了摆手:“你也去睡吧。”
等裴川回到房间的时候,盛洋正侧着身子熟睡。
今晚可能欺负得狠了,一个人在睡梦中缩在角落里。
裴川打开了床头的暖光灯,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盛洋,那把平安锁被他攥在手里捂着。
等温度差不多升起来了后,他才把项链扣在了盛洋的脖子上。
盛洋的皮肤很白, 还夹杂着裴川没收住力道时的道道红痕, 衬得格外好看。
纵使裴川的动作很小心, 但盛洋还是被他弄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摸到了胸口有个硬邦邦的东西, 声音软绵绵地问:“介是什么...”
裴川抓着他的手:“奶奶给的。”
盛洋努力睁开惺忪的双眼低头打量着, 纵然他不了解这些东西也能一眼看出它价值不菲。
他突然就清醒了很多:“不行, 这个太贵重了。”
裴川把他的手按住:“给你的你收着就行。”
盛洋还是不太肯。
在他的眼里,康馨平时还要辛辛苦苦经营面店, 这把平安锁不知道花了她多少的积蓄,可不能就这么送给他。
“这把锁是我们家族流传下来的。”
裴川半真半假地说,“都由长辈保管, 如果小辈认定了一个人,那这把平安锁就会给他。”
这样一说,盛洋就懂了。
认定一个人...
他耳朵有点烫,裴川现在总是打直球,让他有时很不知所措。
“好了。”
裴川把他的手抓着放进了被窝里,“睡吧宝宝,刚刚不是故意把你吵醒的。”
盛洋抓着他的衣袖说:“那你呢?”
裴川摸了摸他的脸:“我去洗个澡。”
今天折腾了一天,他身上粘腻得很,不能脏兮兮的上床。
盛洋听完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睁着眼对他说:“那你快点。”
“我等你回来一起...”
他话都没说完,眼睛又不自觉地合上了。
裴川失笑。
等盛洋完全睡着后,他才关掉了灯。
刚才温柔的笑意在那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裴川并没有去卫生间洗澡,而是拿起手机,缓缓走向门外。
他坐在车里,恰恰这时有一通电话打来,是顾南。
“裴总,贺经年出来了。”
他沉声说。
哪怕是这么严重的舆论,这么恶劣的影响,贺经年依旧能够出来,可见贺家的势力有多强大。
裴川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顾南继续说:“听说他要开发布会澄清,现在那条产业链只有温知秋、温辞和苏遇跟他有过正面的接触,但没有监控,缺少证据,难以构成举证。其他据点的实验人员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在为谁做事,现在贺经年应该是要把他的所有责任全部推到他最大的手下身上。”
闻言裴川眸色渐深,声音很冷:“剩下的消息都投出去吧。”
顾南停顿了一下:“可是裴总,如果这次——”
“听我的。”裴川说,“这次我要让他永远也翻不了身。”
一击致命,对贺经年来说更有效。
*
贺经年在看守所待的那几天整个人都要臭了。
他上了车的第一件事就是踹了踹凳子,让司机开快点。
他坐在车上,打开了许久未开的手机,垂眸看着上面的新闻冷笑了一声。
裴川也真是蠢。
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所以早早就安排好了替罪羊。
那个替罪羊爱女如命,为了他女儿也不可能背叛他。
贺经年笑了笑,直叹裴川的愚蠢。
这就是你所有的底牌了吗?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上面的新闻。
仅仅靠着这个就想把他打倒?
贺经年还没笑完,就突然看到一条新跳出来的消息。
那是一段视频,里面的人年老枯瘦,皮肤都快皱在一起了,还在那里说:“我是xxx人,我指控现贺氏集团涉嫌人口拐、卖,当年...”
贺经年神色一凛,完全没认出这是谁,毕竟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山区老人了。
他还是专门挑选那些贫困到地图都搜不到的村落里要孩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裴川又是怎么搜查到的?
贺经年恨得把手机直接摔在了车上,四分五裂。
他对司机说:“掉头,去码头!快!”
贺氏的外贸行业也很发达,有一个码头是他们专属的,上面有贺经年的内应。
司机训练有素地立马调转了方向,车速飞快,差点撞飞绿灯斑马线上的行人。
贺经年看着地图上离码头越来越近,心里升起了希望,可是下一秒司机就重重踩下了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
只见码头那边竟然全是警察,就连他们车后也围满了人,彻底逃不出去了。
贺经年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他咬了咬牙:“加速!从他们身上碾过去!”
可司机一点动作都没有,贺经年急得要死,平日里那副贵公子的模样荡然无存:“你快啊!”
他看到司机朝外面打了一个手势,然后缓缓下车。
贺经年怔愣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这个司机都是警方那边的人。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栽在裴川的手上,再说了,这么些年贺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都犯过吗?最终也没有人敢管。
只是抓了几个人做手术而已,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山区里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带他们出来,赋予了他们价值,现在的他们都不知道在那个山沟沟里种地呢,他明明是在帮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眼看着警察慢慢围了上来,贺经年直接蹿到驾驶座,加大油门就朝着人群那边冲!
可是下一秒,他发现车完全无法启动。
为首的警察打开了车门:“贺经年,现在你涉嫌人口拐、卖,现将你刑事拘留。”
贺经年死死攥着车座,摇了摇头,脸上是少见的慌乱:“你们不能抓我。”
他有预感,这次进去可能真的再也出不来了。
警察完全不想听他的废话:“带走。”
那天夜里,贺氏再一次上了热搜,所有人再一次被震惊,网上直接炸开了花。
裴川将这些收入眼底,让手底下的人加大宣传的力度,砸钱也要让他的热度在第一。
等一切都布置完后,他才把头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这些年的坚持在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
如果他没有证据、权力和裴氏,贺经年都不一定能够被惩戒。
接下来的那些那些人处理起来就要简单得多了。
裴川在车内待到了凌晨四点,才回到屋子里。
房间很热,安安静静的。
盛洋脸偏着埋在了枕头上,完全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脖子上带着漂亮的小平安锁。
裴川洗了个热水澡后才上了床,他现在的心情还有些不平静,怎么都睡不着。
盛洋在他躺下的那一刻就自动把头埋在了他怀里,他靠了一会儿,突然出声,手无意识地搭在裴川胸口,声音含含混混的:“怎么跳得这么快?”
裴川被他吓了一跳:“吵到你了?”
盛洋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他闭着眼往裴川那边又靠了靠:“昨晚睡太早了。”
昨晚八点就睡了,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五点,盛洋也该醒了。
只是房间里太舒服,他一点都不想动,只想跟裴川贴在一起。
裴川稍稍放下了心,他替盛洋拉了拉被子:“外面冷,再躺一会儿吧。”
盛洋现在很精神,眼睛滴溜溜地转。
他觉察到裴川身上那股浓浓的困倦,猜测他可能是失眠了。
于是盛洋跪坐在床上,让裴川躺在他的臂弯下,手不断在裴川的胸前拍。
裴川嗅着他身上浅浅的香气,黑眸幽深:“在哄我?”
他的声音有点哑,让盛洋突然觉得这个动作好像哪里有点问题。
他选择性无视裴川的问题,换了个话题:“哥哥,这样会不会有点困了呢?”
裴川的大脑其实还在活跃阶段,盛洋的手还是不是拍着他的胸口,睡着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又不能打击小孩的自信心,裴川闭着眼,嗯了一声。
能学以致用让盛洋很开心,他低声说:“这是我网上学来的,他们说宝宝这样哄会睡得快一点。”
本来是很正经的一句话却让裴川睁开了眼:“宝宝?”
盛洋愣了一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有歧义了,他脸烫烫的:“对呀。”
裴川问:“那我呢?”
盛洋感觉耳朵的热度已经扩散到全身了,他声音微糯:“你也是我的宝宝。”
得到这个满意的回答后,裴川才闭上了眼。
“洋洋。”
他突然开口。
盛洋茫然地嗯了一声。
“我出事那天,你是不是在等我?”
裴川突然问了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盛洋不知道裴川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轻轻嗯了下。
“等了多久?”
裴川问。
盛洋眼神飘忽:“也没多久,那天天气不好,等不到你我就回家了。”
他还怕裴川不相信,欲盖弥彰地加了句:“真的。”
盛洋连撒谎都这么顺,磕磕巴巴的。
裴川没有再多问。
是回家了,可是是在雨里等了他很久很久也没能等到,最后发了高烧回家的,很有可能还会因为夜不归宿被盛家家法伺候,说不定还要带着伤瘸拐着上学。
这些盛洋都没有提。
好像他不愿意让裴川知道他曾经遭受过的苦难,盛洋从来不是一个会放肆宣扬自己付出的人。
他很长时间没回答让盛洋心里有点没底:“哥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裴川声音很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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