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赶紧喊他的名字,程之南这时才出声:“裴川哥。”
整整10个小时的手术也让他身心俱疲,程之南额头上全是汗,他对裴川说:“手术很顺利,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而已。”
裴川这时才虚脱下来,仿佛溺水的人终于能吸到一口充足的氧气。
他看着程之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最终都转化成一句:“谢谢。”
程之南笑了笑:“裴川哥,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也多亏了知秋哥。”
他说,“幸亏有他在旁边。”
提到温知秋时,程之南的神情有几分萎靡,他很快就又绽开笑容对裴川说:“你去陪他吧,我还有点事。”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程之南口中的事是指什么,裴川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走近了病房里,盛洋双眸紧闭,还在昏迷状态。
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很小很小的,被布包起来的小山丘。
刚刚裴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盛洋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护士笑着对他说:“恭喜,是个男孩。”
裴川垂眸看着里面那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好像还没有他的手大。
他有点恍惚,这就是他跟盛洋的孩子吗?
“这孩子很乖,就刚抱出来的时候哭了一声,也不闹腾。”
护士说,“好久都没见到这么乖的小孩了。”
裴川眼睛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乖也是随了他的Alpha父亲。
就是这么个小家伙,把盛洋翻来覆去折腾了10个月。
裴川轻轻握着盛洋冰凉的手,往他因为缺水而干涩的唇上吻了一下:“辛苦了洋洋。”
在这一刻,他们之间最难度过的那一关终于过去的。
高级病房里有洗浴间,裴川先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才又在床边继续陪着盛洋。
小家伙饿了就开始小声哼哼唧唧着哭,裴川笨拙的给他冲好了奶粉,还用小勺子试了试温度,确定不会烫到后才把奶嘴塞进了孩子嘴里。
小家伙很轻,抱起来跟棉花没什么区别,闭着眼睛,小嘴很快地吮吸着。
喝完后,他打了个哈欠,又安安静静睡着了,一点也不会哭闹,特别乖,但就是有点粘人,但只要裴川不抱他了,他就会很小声的哼唧。
他出声的时候裴川只觉得心里被小猫挠了一下。
他不太熟练地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握着盛洋的手。
他必须得让盛洋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他,不然盛洋肯定害怕。
盛洋睡了整整一天,他不知道在这一天里有很多人来看过他。
苏墨、苏遇、江书、徐知行、裴制、程之南还有温知秋。
他们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盛洋怎么样了,然后在排着队洗手消毒,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家伙。
“这孩子叫什么?”
苏墨抱着问。
裴川还在牵着盛洋的手:“还不知道,看洋洋想叫什么。”
“我来医院的时候看见温知秋被带走了。”
苏墨突然出声,房间里突然沉寂了下来。
苏遇的表情很复杂,他一边讨厌温知秋,一边又听说了他的遭遇,本来对温知秋他是恨,可现在知道真相后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恨了。
温知秋这个人好坏都不纯粹。
这个话题最后被苏墨打折哈哈掠了过去。
盛洋是在第二天晚上醒来的,他一睁眼就看到裴川就陪在他身边,他的神情很是困倦,此刻正歪头睡在盛洋的手边。
盛洋偏着头很温柔地注视着他,他抬起手缓缓抚摸着裴川的眉眼。
裴川这几天神经紧绷,所以睡眠很浅。
他几乎是在盛洋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他很紧张地问:“有没有哪里疼?”
盛洋忍着刀口处抽搐的疼,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他摸了摸裴川满是疲惫的脸,红着眼睛说:“怎么胡子都长出来了?”
裴川在他的掌心蹭了蹭,漆黑如曜石般的眸子看着他:“嫌弃了吗?”
微硬的胡茬渣得盛洋有点疼,可这也让他感到了真实,他没有死。
“不嫌弃。”
盛洋说,“哥哥,宝宝呢?”
裴川眼神示意了一旁的摇摇车:“刚刚吃完睡着了。”
“是个很乖的孩子。”
他说,“随你。”
盛洋垂眸看着自己轻盈的肚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当爸爸的这个事实。
这时摇篮里穿来了哼哼唧唧的哭声,裴川赶紧把孩子抱出来,本来以为他是又饿了,但是冲好了奶粉放在他嘴边他又别开了脸不肯吃。
裴川还以为他是哪里难受赶紧叫来了护士,护士看了一下就做快速做出了判断:“孩子刚生下来会没有安全感,用信息素安抚就好。”
盛洋轻轻招了招手:“我来吧。”
裴川把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抱在了盛洋身边,盛洋刚刚生产结束还很虚弱,能释放的信息素也少。
浅浅的桃香在病房里蔓延开来。
可是很神奇的是在孩子闻到他的信息素后真的不哭了,他睁着眼睛跟自己的Alpha父亲对视,小嘴一动一动的。
裴川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互动,眼里一片柔和。
A市本来阴沉的天气在今天骤然放晴,小家伙也在这天有了自己名字:盛灼眠。
第65章 亲昵 哥哥,可以了……
盛洋在家里修养了整整两个月, 裴川请了月嫂来照顾生活起居。
在这期间他只知道贺经年已经被判处了死刑,他手下的党羽也未能幸免。
盛洋在行刑名单里看到温知秋的名字时还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吧。
而随之而来的是他的主治医生程之南也不见了,听说他辞职了。
盛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程之南的手术可谓是轰动了全市, 前途无量。
可他却在这么关键的事业上升期辞职了。
盛洋有点不明白,但他也没有多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这两个月盛灼眠也长大了很多, 从还没手掌大、五官又红又皱变得肥嘟嘟、白白胖胖的。
盛灼眠的性格真的随了盛洋,一点不都不爱哭闹, 打疫苗的时候也跟没感觉似的。
整天都睁着玻璃珠似的黑色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裴川现在的回家时间也很规律,早上八点半出门,晚上五点半回家。
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抱盛洋。
“宝宝。”
二十四岁的人了在盛洋面前还总是撒娇,完全看不出早上在公司早会上那股冷肃的模样,“有点累。”
盛洋笑着轻轻拍了拍裴川的后背,假装很苦恼地问:“那怎么办呢?”
裴川很直白地说:“需要奖励。”
盛洋黑亮的眸子转了转, 装作不懂:“什么奖励?”
裴川也忍不住了, 把他抵在墙上就亲, 盛洋很顺从地张开嘴任由他的索取。
两人上次亲热已经是好几个月前了,亲着亲着就有点擦枪走火, 房间里开始泛着浓郁的桃香。
盛洋的脸被一层薄薄的红晕覆盖, 他轻轻喘着气, 蹭了蹭裴川的脸:“哥哥,可以了。”
这是他第三次对裴川说这句话。
在他生产后的一个半月内他能感受到裴川对他有欲望, 但他每次都硬生生忍了下来。
半个月前他去医院检查,医生委婉提醒可以一周进行一次性生活后,裴川下了班之后就开始按捺不住地亲亲碰碰,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捏着他的下巴跟他接吻。
盛洋也知道他忍得很辛苦,于是跟他说可以了,但裴川却只是啄了啄他的唇,明明自己都快抑制不住了,还要很理智地说:“再等等。”
他怕盛洋的身体没好全。
哪怕盛洋一遍又一遍很无奈地陈述已经好了的事实,裴川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今天也不例外,裴川只是亲了一会儿就放开了盛洋,他紧紧贴着盛洋问:“今天在家里干什么?”
盛洋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红晕,被亲得晕晕乎乎的,他实话实说:“学习呢。”
他已经休学了一整年,计划着九月份复学。
盛洋向来都是好学生,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所以他就提前预习了起来。
在大学他也要努力拿到奖学金和高绩点。
说到这个,裴川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淡淡的不悦——盛洋去上学就意味着他们要分开了。
现在他经历过两次可能会失去盛洋的生死攸关的时刻后恨不得能跟盛洋时时刻刻待在一起,更别说盛洋要离开他,去几千公里的地方待上几个月。
盛洋揉了揉裴川柔软的头发:“好啦,哥哥不想灼眠吗?”
这两个月下来,盛灼眠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裴川当初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他整天都很黏盛洋跟裴川,每天晚上还要他们一人亲一口才肯睡,裴川有时候遇到事情晚回来了,小灼眠还会突然情绪低落,总是哭,怎么哄都哄不好。
但只要裴川回来抱着他,他就又好了。
他们走到了婴儿房里看见盛灼眠正在床上躺着跟月嫂玩,莲藕似的小手在抓着拨浪鼓。
月嫂见到盛洋跟裴川后笑着打了声招呼。
“王姐辛苦了,楼下还切了水果,你去吃点吧。”盛洋说。
“好,谢谢盛先生。”
月嫂也不客气,她能感受到这家的夫夫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一开始她也会局促,现在已经会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裴川走到床旁边,跟盛洋一人躺在了一侧,盛灼眠一会儿看看盛洋一会儿看看裴川,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他指着盛洋,过了好久才用稚嫩的童声说:“趴…趴。”
闻言,盛洋跟裴川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盛洋按捺着心里的激动,又对着盛灼眠说:“宝贝刚刚在喊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盛灼眠抓着裴川的领带还有盛洋的衣领,又软乎乎地说了一遍:“趴...趴...”
小家伙还雨露均沾,先是对着盛洋说了一遍,又转头对裴川说了一遍。
盛洋听着听着,眼睛就笑红了:“灼眠真厉害。”
他忽然想到自己九月份就要去上学了,到时候可能就要很久都见不到盛灼眠了。
小家伙见不到他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
盛洋很想留下来陪他,但是他也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事情。
等盛灼眠大了,会说话走路了,盛洋想再走就更难了。
与其在那个时候掉更多的眼泪,不如在盛灼眠还小、没有记忆的时候离开。
裴川很敏锐地感受到盛洋的情绪有点低落,他牵住了盛洋的手问:“怎么了?”
盛洋垂眸看着盛灼眠,抿了抿唇说:“在想我去上学了,灼眠怎么办。”
他抬眼看着裴川:“还有你怎么办。”
裴川捏了捏他的脸:“当时不是说过了吗,我带着孩子去看你。”
盛洋撇了撇嘴:“可是我舍不得你们。”
裴川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亲:“那就经常去看你。”
小灼眠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他的两个爸爸。
盛洋的生日很快就到了,那天江书带着徐知行,苏墨带着苏遇还有裴制都来到了家里给他过生日。
裴川还定制了一个很漂亮的大蛋糕,家里也布置得很隆重。
盛洋只在盛天赐的生日会上看到过这么大的阵仗,那时的他只能瘦瘦小小地缩在角落里,悄悄的羡慕。
那时的他想,如果以后过生日可以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生日蛋糕就好啦。
现在的他也不再需要去羡慕别人了。
他曾经所渴望的所有东西——蛋糕、朋友、家人,在如今都实现了。
大厅里,苏遇他们在逗小灼眠玩,裴制在厨房帮裴川忙活。
江书听说盛洋要复学,赶紧拉着他跟他唠了好久,最后还说:“到时候咱们又可以天天一起吃饭了。”
“咳。”
徐知行忽然咳了一声,但江书没理他。
徐知行又咳了两声,江书这才回头看他:“感冒了就戴口罩,别等下传染给灼眠了。”
徐知行:“......”
盛洋安安静静地笑看着他们,看破不说破。
晚上一群人聚在一起,裴川做了很多拿手菜。
江书还带了相机要录像纪念,镜头里盛洋坐在最中心的位置,前面放着蛋糕,裴川抱着盛灼眠,其他人都站在他身边对着镜头比耶。
在拍摄下的那一瞬间,盛灼眠小小一个忽然朝盛洋的脸亲了一下。
玩玩闹闹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才都散场。
盛洋目送着苏墨的车离开后,才缓缓回到了客厅。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盛洋眸色温柔地抱着他把他放在床上,对着他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宝贝晚安。”
楼下裴川还在整理残局,他扫地的时候腰忽然被盛洋环住了。
今晚盛洋喝了一点点桃子酒,现在整张脸都红扑扑的。
“哥哥。”
他低声说。
裴川一只手扫地,另一只手摸着盛洋环着他腰的手:“怎么了?”
盛洋没有多说,只是静静抱着他,但很快他的手就开始在裴川身上乱蹭。
裴川浑身血液在那一瞬间几乎都要沸腾了,他干脆把扫帚放在了一边,转身的那一刻就被盛洋堵住了唇。
青年嘴里的酒精味在此刻格外明显,很甜。
裴川立马改变了攻势,狠狠勒着盛洋细瘦的腰,把人亲得不断往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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