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助理平时主要工作就是负责联络,最会为人处世,见韩教授脸色不虞,连忙换上笑脸,劝解说道:“韩主任您工作向来认真,大家都很佩服,不过小程刚来,您也让得他适应适应啊,这么晚了,他家里人找不着人,都急坏了,才找到我这里,我不得来这儿看看?”
程真不想给韩主任找麻烦,连忙起身过去,小声说道:“主任,确实太晚了,是我不对……刚刚咱们讨论的内容,我晚上回去整理消化一下,明天再跟您汇报,行吗?”
韩主任本来还想说话,见程真抿着唇,肩膀也耷拉着,一副疲惫低落的模样,到底还是住了口,挥挥手,“好吧,今天就到这儿,你回去早点休息……”顿了顿,又压低嗓音说:“记住,你没什么不对的,知道吗?”
和韩主任道别,程真背着包独自向东南门走去,那辆黑色迈巴赫还等在那里,在路灯阴影里好似一只蛰伏的野兽。
程真在门房拐角处站了好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朝车子走去。
第6章 不需要让程真知道
车子平稳快速行驶在北四环,向柏悦酒店方向开去。
已经是深夜时分,平时拥挤繁忙的马路终于安静下来,在路灯下显出几分旷达清冷。
降下车窗,带着凉意的风猛烈吹了进来,程真疲惫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脑中不断闪现出今天下午在病房里,沈世阳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模样,他和女孩并肩而立的画面,还有那支幽蓝色的腕表……
昨晚竟然还幻想着那只表是拍给自己的,真是可笑。
早明白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换,还存在痴想,当然纯属自己活该。
程真摇着头无声的笑,压在心底仅存的那点儿不切实际的妄想,被风吹散在空茫夜空里。
接下来,他认真思考起离开的事情。
在他们关系中,沈世阳一直是掌控者,程真只能被动接受,他便也混沌的过着,没想过未来,也没想过离开。
直到下午在高干病房里,沈世阳用行动明明白白告诉他,他和她是站在阳光下被大家祝福的一对璧人,而自己只能做那个躲在角落的小丑。
自从跟沈世阳在一起,他所有的原则都一退再退,他接受了卑微和无望,让自己做一个乖巧的情人,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接受自己做别人感情中的第三者,无论是出于自尊心,还是道德感,都不可能。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退无可退。
**
来到柏悦酒店32层,程真在套房门前静静站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刷门卡打开门。
屋内亮着明亮柔和的灯光,沈世阳靠坐在沙发上,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正用笔记本电脑开视频会议,讲的是英文,不知道对方是哪个国家。
程真下意识放轻动作,转身关上门,把背包放在玄关鞋柜上,人却站在那里不再进去。
听见声音,沈世阳抬眸看了眼程真,便回到会议上,听对方讲了几分钟,发觉程真没进来,又抬头看过来。
程真面上没什么表情,脊背挺得很直,静静迎接沈世阳的目光。
二人对视几秒,沈世阳忽的勾出一丝笑意,就这样眼神盯着程真,打断视频里人的话,说了句:“今天先到这儿,我晚点再找你。”说完,直接扣上了电脑屏幕,起身朝程真过去。
沈世阳仍穿着下午那件白色立领衬衫,戴了副眼睛,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样子,脚步不紧不慢来到程真面前。
“听说程大夫这两天忙得很……”和平常一样,沈世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微微低头看着程真。
程真握紧拳,抿了抿唇,说道:“沈先生,我有话想跟您说。”
“是吗?”沈世阳似乎对程真的紧张浑然不觉,揽住程真肩头,带着他朝客厅过去,“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将程真按坐在沙发上,沈世阳弯腰从茶几上拿起一个银色盒子,递到程真手里,自己顺势坐在程真身边,偏着头看他,声音低沉说道:“打开看看?”
这盒子通体包裹着银色丝绸,泛着低调哑光,触感细腻柔滑,程真掀开盒盖,黑色丝绒上赫然是一块百达翡丽满钻腕表,表盘和表带上镶满无数钻石,映射着灯光,璀璨夺目。
程真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抬眸看着沈世阳。
“之前说好要送你块表。”沈世阳懒散说着,伸手拉过程真手腕,要将表戴上去。
冰冷金属表带碰到手腕皮肤,程真却仿佛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出手,轻喊了声:“我不要!”
沈世阳手落了空,在空中顿了几秒,接着把手里的表随意扔在茶几上,似笑非笑看着程真,目光从他抿紧的唇角,扫到他紧握成拳的双手。
“怎么?不喜欢?”沈世阳声音如常,听不出什么情绪。
程真垂着眼睫,用力咬着下唇,唇色都被咬得发白,他吸了口气,鼓起勇气低声开口:“沈先生……”
他话才开了个头,却突然被沈世阳猛地拉进怀里,程真身上一僵,下意识的要挣扎,可沈世阳的手臂如同铁箍一般,将他紧紧锁住,无法动弹。
程真慌乱抬头看去,只见沈世阳垂眸看着自己,面色依旧平静,眸色却透着沉冷,语速低缓:“小真,你在闹什么?”
程真别开眼神,低声说:“今天在病房,我看到你和顾小姐了。”
沈世阳睨着程真,嘴唇抿成一道锐利线条。
半晌后,他放开程真,伸手在茶几上拿过打火机,点燃一支烟,指尖夹着,向后靠在沙发上,说:“所以呢?你有什么想问的?”
看程真沉默侧身坐在沙发边缘,一副倔强样子,沈世阳捏了捏眉心,语气没有不耐,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说道:“你现在问,我可以答,如果没有问题,这事就算过去了。”
仍然垂着眼眸,程真暗暗挺了挺背,直接问道:“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不是。”沈世阳很快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声音平和,“沈家和顾家是世交,目前有项目在合作,顾明月一直在国外读书,上个月才回来,顾家让她来项目上做事,所以最近需要在一起做事情。”
这倒是出乎程真的意料,他转头看向沈世阳,见他面色泰然,一双深邃眸子锁在自己身上。
程真垂眸思考一会儿,他内心是相信沈世阳的,好歹在一起五年,他知道这个男人对感情向来没有心,正因如此,也不屑于欺骗。
“那……今天在病房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程真又问。
沈世阳探身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掸了下烟灰,手肘搭在大腿上,偏头看程真,“不是你一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尤其在你们同事面前,嗯?”
沈世阳突然靠近,烟草味伴随着他特有的荷尔蒙气息笼罩住程真,程真一下子有些乱,脱口而出:“今天顾小姐戴着你昨天拍的那块手表……”
沈世阳眯起眼睛看着程真。
他确实没有欺骗程真,只不过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顾家老爷子似乎想撮合自己和顾明月。
顾家在北城背景极深,这段时间沈氏筹划要在城北拍一块地做酒店项目,正用得到顾家的关系。
对于这件事,顾明月什么想法,沈世阳不知道,也并不在意,如今顾老爷子没挑明,他便也装着糊涂,需要的话,逢场作个戏。
商场上这样的事太多了,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也不需要让程真知道。
其实昨天拍卖会上拍下那块表,沈世阳原本是打算送给程真的,只是没想到拍下后,顾明月却说喜欢。
不过是一块表,沈世阳没怎么犹豫便送给了顾明月。
表送出去了,可沈世阳却总觉得心里某处似乎被扎了根细微小刺,不明显但又无法忽视。
拍卖会结束后,他打了个电话给陈助理,让陈助理去再买一块表,话说得又不清楚,陈助理几乎跑了全城,才找到一块沈世阳看着满意的腕表,价格是拍卖会那块表的七倍。
而此刻,这块表正被随意扔在茶几上。
目光扫过程真起伏的胸口,躲避的眼神,不知为何,沈世阳心中突然一松,又升起些隐秘愉悦,倒是没想到,向来不在意的程真会对顾明月和一块表这么大反应。
他把手中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伸手将程真再次揽入怀中,依然强势用力,却不似刚刚那般压制。
这会儿沈世阳眼眸中锐气已经褪了下去,重新恢复散漫,他捏住程真下颌,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将泛白的唇色重新擦得红润,才带着笑意问:“生气了?”
程真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他自己错误判断事实,顾明月和沈世阳并没有在一起,那么自己刚刚的反应,看起来便好像是在吃醋。
可自己又有什么吃醋的资格?
感觉有些窘迫,程真白皙脸庞上渐渐泛起红色。
沈世阳笑意更浓,只觉得脸色涨红的程真十分可爱,也十分诱人,他不由低头向程真的唇上吻了下去。
其实程真心中隐隐仍然觉得不妥,他抬手抵在沈世阳胸前,向一侧偏开脸,沈世阳动作却未停,直接含住了程真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在程真耳边低笑着说:“表的事情是我错,别气了,嗯?”
沈世阳灼热呼吸洒在程真耳畔,低沉嗓音震得程真心神都麻了一半。
脖颈被沈世阳吻得酥麻,程真艰难地保持着一丝清明,不该是这样的,自己生气不是因为吃醋,更不是因为那块表,他也不需要沈世阳这样没有任何份量的道歉,倒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般。
他转头想说话,却正好被沈世阳找过来的唇堵住了口,接着就被推倒在沙发上。
单手将程真抵在胸口的手压在头顶,沈世阳缓慢厮磨着程真的双唇,不留一丝缝隙。
这个吻不似平日那般霸道,却更加磨人,直到程真在身下完全失神,彻底失了抵抗的力道,软绵绵的任他作为,沈世阳心中扎的那根刺终于被拔出,他满意喟叹一声,放任自己掌控着程真沉入欲望之中。
第7章 看来昨晚沈世阳是真的不太……
这场情/事并不如沈世阳期待的那样酣畅淋漓,虽然程真一如既往任由沈世阳折腾,可沈世阳敏锐察觉到程真并没有完全沉浸,似乎总有一丝心神游离在外。
比如此刻,沈世阳故意带了些恶意地厮磨,程真脸上是难耐的表情,唇角却抿得很紧,似乎在有意压抑着自己。
沈世阳开始还存着体贴心思,收敛着自己,想让程真舒服,后来发现程真的不专心,便渐渐起了火气,动作也带上刻意折磨意味。
可无论他如何动作,程真只是默默承受,弄得狠了,也不似往日会哭着求情。
最后,沈世阳真的起了脾气,用力按着程真脖颈,动作狠厉,在黑暗房间中,只能听到两人低沉喘息声音,竟生出几分对峙意味。
结束后,沈世阳伏在程真身上,依然保持着禁锢的姿势,伸手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程真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闭上眼睛,可沈世阳还是看到他迅速躲闪开的眼神。
因刚刚一场激烈行/爱,程真脸色潮红,头发凌乱,紧闭眼帘,睫毛还在颤着,身上几乎都是/温/痕和指印,尤其脖颈处,连绵一大片,还夹杂着几处很深的牙印,颇有几分狼狈。
沈世阳自己都没想到这次会这样失控,他居高临下看了一会儿,突然抽身而去,径直去了浴室。
程真刚出了一身的汗,此刻凉津津的腻在身上,他扯起被子盖上自己,蜷起身子侧躺着,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思绪却仍固执的对接上之前在客厅没说完的话题。
这次虽然是自己误判情况,但是通过顾明月这件事,程真清醒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沈世阳早晚会有他的伴侣,结婚生子。
这是自己迟早要面对的事情,他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混混沌沌的生活在沈世阳身边。
可接下来要怎么做,此刻程真却想不明白,可能刚刚被弄得太狠,他感觉很不舒服,脑子里钝钝的疼,嗓子也又干又痛,实在无法清醒思考。
大概一刻钟后,浴室门打开,脚步声去了客厅,沈世阳在外面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嗓音压得很低,听不明说什么,接着又回到卧室。
床垫被压塌一处,沈世阳掀开被子躺了进来,过了几分钟,又侧过身把程真搂进怀里。
程真一动不动躺着,假装自己已经睡着,身后沈世阳很安静,也没有做什么,只能听到他沉稳呼吸。
原本发凉的身体被沈世阳渐渐烘热,程真也渐渐迷糊睡了过去,睡着之前,他又恍惚想着,明天还要早起学习韩主任给的课题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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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真第二天没能起来,他发了烧。
清晨时,恍惚感觉身边有动静,程真努力想清醒过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身上酸痛得厉害,嗓子更是疼得尖锐。
被人半抱起来靠坐着,有杯沿抵在唇边,程真下意识的张开口,喝完整杯温水,又有微凉手掌抚上程真脸颊,他感觉十分舒服,不由在那掌心蹭了蹭,又朝那人怀抱里蜷缩过去。
沈世阳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见程真烧得昏沉,陷在自己臂弯里,烧得绯红的脸颊蹭着自己衣襟,呼吸还带着细微的颤,整个人褪去平日的清冷,一副脆弱依赖的模样。
知道自己昨晚把人折腾狠了,沈世阳脸色有些沉冷,似是不悦指责:“平时看着乖,昨晚怎么不知道服个软?”
说着,却把程真搂得更紧。
这时,卧室门口传来敲门声,陈助理在外面低声请示道:“沈总,吴医生来了。”
吴医生是沈家的家庭医生,平日开着私人诊所,今天一大早还没开门,就被陈助理过来接走,没去沈家老宅,倒是带来这家酒店。
听到声音,沈世阳掀起眼皮看了吴医生一眼,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托着程真后脑将他放回枕头上,正要起身,却又被程真无意识虚握住手指。
病中的人哪有什么力气,程真更是还昏沉着,可他虚虚那么一握,沈世阳竟没抽出手来。
沈世阳低头看着程真,用力反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你乖点,医生来了,先让医生看下。”说完,起身朝吴医生点了点头,让开空间。
吴医生给沈家做了二十多年家庭医生,算是看着沈世阳长大的,也十分了解沈家。
沈家是不折不扣的豪门,豪门内的高高在上和感情淡漠,一样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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