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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卿(GL百合)——莎普爱思滴眼睛

时间:2025-06-18 09:11:59  作者:莎普爱思滴眼睛
  要是她真的一直在等她,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万年——足可以叫西海变成西荒的一万年……
  这想象让谢挚也沮丧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心在一阵一阵地发涩揪疼,好像也经历了那样一番刚开始满怀希望、最后却愈来愈绝望的漫长的等待一般。
  火鸦倒是十分兴奋,转过来朝她挤眉弄眼,“嚯!小挚,她向你求婚呢!——真龙向你求婚!你可真有本事!”
  但看一看谢挚花瓣似的娇艳的脸蛋,睫毛垂落下来像柔软的鸟儿羽翼,它又觉得这似乎很理所应当——唔,不错,以它好朋友的样貌,被真龙爱慕上也正常!
  “嘿嘿,那我们就去拿她给你的那些宝贝吧!”火鸦的眼睛比明灯还要亮,摩拳擦掌。
  “不……”
  谢挚摇了摇头,小声说:“我们不取那些东西。”
  “为什么啊?!!”
  一句话把已经抬起翅膀蓄势待发的火鸦又给强行定在了原地,它鼓着嗉囊,又气又恼,头顶的长羽高高地竖起来,“那条金龙都说是给你的聘礼了,怎么还不能取??”——它真想不通!
  “要是我不嫁给她,这聘礼就自然就不能取。”谢挚拍了拍它的背,“这道理你不明白吗?”
  真是叫鸟意想不到的回答——火鸦以为世上根本不会有人拒绝真龙的求婚。
  它一时都不气恼了,只是惊奇地瞪大眼睛:
  “为什么不嫁?你不喜欢她吗?那可是龙族哇!神圣种族即便没落了,也比最尊贵的人族还要富有!你跟着她,肯定能过上好日子!从此就什么都再不用愁了!”
  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过于年少的人族少女不晓得神圣种族的好处,火鸦苦口婆心地劝告道:
  “真的!你是不是在因为没见过她的模样而忧心?你真不用担心这个——不是我骗你,神圣种族都是个顶个地漂亮!”
  它竖起翅膀上的羽毛跟谢挚比划,“狐族妩媚多情,真凰明丽端庄,神族圣洁高贵,龙族更是自古以俊美闻名,黑发金眼,十分好看……”
  “我不是在意这个……”
  说得她好像是什么只注重恋人外貌的小女孩一样。
  就是觉得,连见都没见过,好像很不靠谱……而且,谢挚抿了抿嘴唇,“已经过去了一万年了,变数太多,我不知道——”
  她忽而止住话音,呆呆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诶?”
  她方才被金龙姐姐温柔的求婚冲昏了脑袋,只顾着沉浸在惊讶和羞涩之中,以至于竟然忽略了这条穿越了万年的传音究竟代表着什么——
  “如果说,金龙姐姐记得我,还给我留下了传音的话,”她皱起眉,声音低下去,“那么‘海的精魂’就不是万年前的景象投影,而是真实地沟通了两个时空了。”
  ——也就是说,她真切地跟万年前的生灵进行了对话,甚至影响到了万年后的现在。
  她仔细地回忆着传音中的每一个字,“金龙姐姐言语间提到了‘父皇陨落’……那么,她原来竟然是那位在神战中战死的初代龙皇的女儿吗?龙族的皇女?”
  跟她的身份差距好大。她只是个不知来处的人族小孩儿罢了……
  谢挚按压下种种心绪,踮起脚,努力地摸了摸那座金龙雕像的头,“姐姐,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迟了万年才答复,真的很对不起你……”
  “若是你还活着,且又没有婚配,我们还能再见的话,我一定嫁给你做妻子,好不好?”她贴在金龙雕像耳旁小声说。
  想了想,谢挚又抽出漆黑小剑,将自己的发辫割下来一缕,缠在金龙雕像的胡须上——这是大荒许诺亲事时的习俗。
  她最后望了这金碧辉煌的璀璨宫室一眼,并不多加留恋,转身往回走,“我们还是出去吧,试试看能不能打开水晶宫的大门……”
  刚迈出一步,她便感到了一种奇特的颤动,非常细微,令人几乎难以察觉,脚下的水玉地板似乎在她眼前摇晃了一下;可是定睛去看,却又分明纹丝不动。
  “算了……”
  头在前几刻起就有些涨涨的疼,仿佛很沉重似的,谢挚虚着步子继续往前走,没有在意——大概只是她因为错过金龙姐姐而难过的原因吧?
  水玉地板好像变成了真正的水,谢挚感觉抬起腿的时候,它几乎在贪婪地舔舐自己的脚,不愿放她走一般,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
  火鸦看到纤细的人族少女在面前弯下腰,撑着膝盖张开唇,轻轻地喘气,似乎十分疲惫的样子;下一刻,谢挚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挚!”它惊慌地扑上去。
  ……
  “小挚。”
  温柔宁静的女人声音。
  “快醒来。”
  等了一会,那道女声又补充了一句,含着笑意的:“要不然,我就要亲你了?嗯?”
  什、什么?
  谢挚猛地睁开眼睛,却又是那片梦境里的景象:白茫茫的朦胧雾气,浓郁得几乎要滴下水来。
  女人的红唇放大在她面前,俯下身很自然地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醒了?”
  ……又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白衣女人。
  谢挚警惕地往后缩了缩,“你到底是谁?”
  “你应当知道我是谁。”女人答得很快,也很笃定。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可是谢挚觉得她此刻一定在笑,眼睛里盛着调侃的、柔软的笑意。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女人俯身过来,手指轻轻地抚在谢挚的唇瓣上,若有若无地缓缓摩挲,语气轻得好像要化在风里:
  “我问你,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之后,到底哪个人才能算是原本的她?还是都不算?”
  谢挚没能回答,因为女人已经吻了下来——
  她没有切实地吻上谢挚的嘴唇,而是隔着手指将唇贴了上来,随即又很快地松开。
  “怎么了?”
  女人忽而笑起来,很愉快的样子,“怎么脸这么红?害羞了吗?”
  旋即她的声音又低下去,含着一股致命的诱惑,“我知道,你是喜欢的。”
  她将手指探进谢挚口中,轻佻地夹了夹女孩的舌尖:“含住。”
  “呃……”
  谢挚的腰软下去:她还很青涩,她发觉自己的确不能拒绝她。
  ……
  “……咄,醒来!”
  头痛欲裂。
  谢挚的意识还在昏昏沉沉之间,可那道声音似乎不把她叫醒就不罢休一般,“醒来”这两个字像铅做的一般,沉重地坠在她耳边摇来晃去,令她的头越发疼了。
  她撑着额头睁开眼,由于起得太过突兀,跟身上的人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那人便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痛呼。
  一道尖细的声音顿时响起,音色非常清脆,猛地拔高的时候像吹得过于用力的竹笛或者哨子。
  它十分愤慨地打抱不平:“哎哟!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主人救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你还撞她!”
  “我没想撞她……”
  谢挚也很委屈——谁叫她趴在她身上呢!还把她自己吓了一大跳,但她还是捂着太阳穴小声地道了歉,“真是对不住……”
  她知道自己肉身坚韧,被她那么狠撞一下,一定得起一个大包,其体验很像一头撞上了铁钟,“你……你怎么样了?”
  ——不会要她赔偿吧?谢挚警惕地捂住衣襟,她可没有一分钱!
  被她撞得坐在地上的少女捂着头揉了揉,抬起脸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孩子,小鼻子小嘴巴,看起来约莫能比谢挚大两三岁,头发用一把木簪简单地挽了起来——那是及笄成年的标志物;穿得非常朴素,只一件深得近乎黑色的墨蓝长袍,然而却很干净整齐,连一点点褶皱都没有,腰间用丝绦系着一块莹润的羊脂玉。
  这看起来像是中州的服饰……谢挚立刻便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的眼睛是生得最漂亮的地方,看起来比这块上好的玉石还要更加润泽一些,很镇静地看了谢挚一眼,有几分不喜不怒的威势——要是她额头上没有缓缓鼓起一个青色的大包的话。
  “噗……”
  真好玩儿!看起来这么老成的人脑袋上却长了“犄角”!谢挚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绷住脸笑出声,见她轻轻巧巧地瞥了自己一眼,又赶紧拍拍脸把笑意捋下去,正襟危坐道,“我没笑,真的。”
  “谁说的,你明明就笑了!”
  那道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得意洋洋地邀功道,“主人,我看见的了!——全看见了,我跟您打包票!”
  是谁在说话?谢挚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不见人,定睛一看才能在那少女的发间看见一点五颜六色的羽毛一闪而过——原来竟是只彩色的鹦鹉。
  这只鹦鹉长得非常娇小,只有一拃长,正在少女挽得低低的木簪上倒挂金钩呢!
  一注意到谢挚好奇的目光望过来,它便立马跳在少女的肩上,豆子大的小眼睛狠狠地瞪谢挚,“怎么!看你爹做什么?”
  少女偏过头看了它一眼,彩色鹦鹉立刻便缩着脖子不说话了,但眼睛还示威似的在剜谢挚。
  她站起身来,高而纤瘦,身条细得像杆正在抽枝的春竹,仔细地抚平自己衣服上的每一条褶皱,同时面前缓缓浮现出一行金色的小字:
  「你方才被这座宫殿拖入了幻境之中,被我强行唤醒,或许头会有些疼,过一会就好了。」
  “幻境?”
  「是的。」
  少女点了点头,面前那行金色的小字不断变幻:
  「这座水晶宫殿似乎在日久天长的岁月变迁里演化出了自己的神智,能够察觉进入其中的生灵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拖着他坠入幻境。」
  「然后就再也不能醒来了——你会在无尽的甜梦中悄无声息地死去。」
  她抬了抬下巴,神情沉静:「就像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坐化尸体一样。」
  谢挚从醒来起就一直在隐隐作痛的脑袋终于想起了什么,她惊叫道:“啊!火鸦呢!还有小狮子……它们——”
  「你是在说你的灵宠么?」
  少女好像早料到她有这一问,淡然地指向一旁,「在那边。——一只火鸦,一只碧尾狮幼崽,对么?」
  “对,对!”
  谢挚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勉强站起身,下一刻又几乎快要跪倒在地;她感觉脚下的水玉地板好像要化开了,自己仿佛踩在海面上,很快要掉进去。
  少女的墨蓝衣袍垂落在她面前,那行金色小字也非常通灵地转移了阵地,出现在了谢挚的眼前,遮住了她正茫然地望着地面的眼睛:「不要看地板。」
  「你的灵宠还没醒。」她引着谢挚走到那边去,「它们也陷入了幻境,比你的程度要深得多。」
  这次金色小字出现的时间稍微延缓了一些,像人说话时犹豫的停顿:
  「尤其是那只碧尾狮幼崽——它的执念似乎非常深。」
  
 
第54章 言灵
  谢挚低头望去,只见火鸦和小狮子俱是紧闭双眼,呼吸悠长,胸口很久才起伏一下,仿佛陷入了极沉的睡眠当中。
  火鸦微微张着嘴巴,自喙里淌出来的口水把胸脯上的羽毛都打湿了一大块,还在不停地嘟嘟囔囔什么,谢挚弯腰去听,才听清它在说“真龙肉可真好吃……”
  ——这只贪吃的傻鸟!
  怎么连执念也是吃呀!谢挚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又俯身望向小狮子,小狮子紧紧地蜷缩成一小团,咬着尾巴,眼下两道深色的泪痕。
  谢挚的心猛地揪疼了一下:她听到小狮子在喃喃地叫“娘亲”。
  小狮子平时从不对她说自己想娘亲的话,可是它又怎么能不想呢?毕竟它还那么小……谢挚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碧绿小鼎,在那里面,碧尾狮正在沉眠。
  “姐姐,”她转过身望向那陌生的少女,露出了恳求的神情——她猜想她应该要比她年长一些,“你可以唤醒它们吗?就像你唤醒我的一样?”
  那少女还没答话,她肩上的彩色鹦鹉先高叫了起来:“凭什么!你说得倒是轻松,救醒这两个家伙对我主人可有好处?”
  「可以。」
  少女面不改色地将彩色鹦鹉从自己肩上取下来,驾轻就熟地扣住它喋喋不休的嘴巴,用腰间的丝绦打了个结拴住它的脚爪,任由它在自己身上倒挂着东碰西撞:
  「我叫宋念瓷,是中州九轮圣人孟颜深的弟子,特意来到太古战场历练自己,不料想被困在了这座水晶宫殿之中,已有半月之久了。你叫我念瓷便好。」
  “好,念瓷姐姐……”
  九轮圣人孟颜深?谢挚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可是看这少女的神情,好像这就像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一般——人人都应该知道,不知道才奇怪。
  而且,世上竟然还有特地跑到太古战场来历练的人吗?谢挚真想不明白——这简直好比拿刀抹脖子,说要训练自己的脖颈韧性。
  旁人畏如虎蛇的地方,她倒上赶着要来?那么她一定是顶厉害,而又顶自信,这才敢这样做了……
  为避免显得无知,谢挚只好咽下自己心头的种种疑惑,对她长施一礼,回报出自己的姓名:“我叫谢挚,感谢的谢,诚挚的挚。多谢您搭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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