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东家放心,我和新哥儿定会好好做活儿,明儿一早儿起早便去。”王临激动的连连点头,新哥儿也是喜不自胜,这下子明年冬时说不准就能攒够银钱翻新下屋子,不必再担心下雪太厚,屋顶给压塌了。
人员定下,周宵心下微松,等来求工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想了想,周宵把门关好,去山脚那边寻喜哥儿去了。
初春的空气里还有些许的冷意,特别是山林间,春日暖阳被茂密的树林层层笼罩,有些阴冷。
“喜哥儿,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冬哥儿抖了抖背篓,大半背篓的春笋还是有些分量的。
“等会儿,我把这颗挖下来就回去。”喜哥儿正小心翼翼的处理着脚下春笋,生怕一不小心给弄破了。
“呦,你家相公寻来了,我便先走了。”冬哥儿和周宵打了个招呼,背起背篓下山去了。
“你怎的来了?”喜哥儿抬头看了周宵一眼,语气带了点儿喜悦。
“家里事儿忙完了,过来帮帮你。”周宵接过背篓,猛的一掂,还挺有分量的。
喜哥儿笑了笑,把最后一颗春笋放背篓里,温声道:“雇了哪家?”
“王临和新哥儿他们,和小爹商议过,觉得他们两个还是挺合适的。”周宵背起背篓,和喜哥儿一起往山脚那边走去。
喜哥儿想了想,王临虽说上了点儿年纪,但身体看着还是挺强壮的,和新哥儿倒还是老实本分的两口子,雇他们也成。
周宵边走边说道:“我和小爹都觉得王临年纪上面有些大了,但是你是没看到来咱家求工的其他几人,年纪上虽说有些优势,但是瘦的瘦,矮的矮,怎么看都不是能干活儿的样子,雇王临他们,也只能说是矮子里面选将军了。”
喜哥儿笑了笑,“小爹不是常说,四十来岁的汉子,正是能干活儿的年纪。”
“那倒是。”周宵想到,他刚刚和顾筠说起王临的年纪,有些大了,顾筠便是这般说的,不管怎样,给个机会看看再说。
夫夫二人回到家,把春笋放进灶房,冲刚哄睡团团和圆圆,准备做午饭的顾筠道:“小爹,野菜被村里人挖的差不多了,我便没挖,去竹林那边挖了些春笋来。”
顾筠拿起一颗,笑道:“刚巧,你爹他刚还做说呢,想吃笋了,今儿中午咱们便吃鱼焖春笋,春笋炒腊肉好了。”
喜哥儿笑了笑,“冬哥儿说,前儿村里有人去镇上**笋,一背篓卖了一百多文呢!”
“这般多?”添柴火的周铭闻言惊讶道。
喜哥儿点了点头,“是的啊,爹,不过因着春笋刚冒头,新鲜物件儿,这段日子价儿高了些。”
“趁着还没有忙起来,咱们也去挖些来,趁着好时候,去镇上卖卖试试,反正家里有牛,也不怕搬去镇上太累。”顾筠开口道,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这银钱不管多少,能挣便挣。
刚出的春笋又嫩又脆,加上顾筠的厨艺加持,味道鲜美极了。
周家一家四口吃过午饭,只留了顾筠在家看娃,周宵他们拎着锄头便去了山上,既然要挖春笋,那便紧着好时候赶紧挖了,卖不掉的,还能晒笋干,和鲜笋比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顾筠看着他们出门的背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怎么觉得团团圆圆是我生的一般。”
也不怪顾筠这般说,自打出了月子,喜哥儿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少有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如今比起喜哥儿,顾筠照顾的更多,不过喜的是,团团和圆圆也和小爷爷更亲近了。
周宵他们三人忙活了五六日,挣了一两二钱的银子,喜哥儿笑道:“能买上一段时日的肉了。”
出了年节,家里的肉也所剩无几了,喜哥儿说实话不是很馋,但农家人的本质,看着银钱就想割两斤肉庆祝一番。
周宵笑道:“去肉铺瞧瞧去,便是不卖猪肉,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肉卖。”
巧的是,他们俩还没有走到肉铺那儿,便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汉子拎着一竹篓的鱼沿街叫卖。
周宵看了一眼,有条大的看着还挺肥美,“小孩儿,这条鱼怎么卖?”
那小汉子身板瘦弱,穿着这个时节看来还是有些单薄,补满了补丁的旧衣服,脸上看着没有几两肉,显得两双眼睛很大,闻言低声道:“这条鱼是我哥哥下很冷的河里捉来的,要一百文。”
周宵虽然有些可怜他,但也不是冤大头,闻言笑道:“有些太贵了,这样吧,我都要了,一百文可以吗?”
竹篓里还剩了两条小些的鱼,这些加起来能卖六十多文都算是已经卖得上价儿了。
但自打有了团团和圆圆,周宵心似是软了一部分,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多给他四十来文,也不是不行。
那小汉子想了想,把竹篓递给了周宵,“行。”来前,他哥哥说了,能卖八十文就行,加上之前他卖的几条,已有一百六十多文了,也算是值了。
周宵接过喜哥儿数好的铜板,冲那小汉子道:“河里如今还太冰,你们家旁边若是有竹林,可以挖些笋来卖。”
河对于小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危险,临走前,还是叮嘱了一句。
小汉子接过银钱,四处望了一眼,给周宵和喜哥儿留下一句“谢谢。”便匆匆跑走了。
等周宵和喜哥儿驾着牛车回到家,把鱼拿给顾筠,喜哥儿帮着刮好鱼鳞,开膛破肚的的时候,发现了不少的黄黄的鱼籽。
顾筠叹道:“可惜了,不过,蛋炒鱼籽味道也还不错,喜哥儿那个碗来。”
“小爹,这东西真能吃?”喜哥儿有些不敢吃,之前有这东西,他娘家小爹都是直接扔了喂鸡鸭的。
“做好了你尝尝便是。”顾筠笑道。
等蛋炒鱼籽搬上饭桌,喜哥儿尝了一口便喜欢上了,“小爹,好吃!”
周宵和周铭之前便吃过,不过少有鱼的鱼籽能这般多的,不到一碗的鱼籽很快便吃的干干净净,喜哥儿还揪了块儿馍,把碗给擦了一遍。
顾筠笑道:“这鱼大,刺儿也少,红烧来吃,味道也不错。”
一家人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便准备下地去了。
村里便开始仿若冰雪解冻了般,动了起来,开始翻地,忙了起来。
春风怡人,暖阳相伴,整个农忙的时候,这就这段时间干起活儿来,没那么热人。
团团和圆圆这段日子农忙,便交给了顾筠看着,喜哥儿跟着周宵和周铭下地去了,本也是不用他下地的,无奈喜哥儿做活儿做惯了,闲不下来。
地里分了两派,有牛的人家扬起牛鞭,人不用怎样出力,事儿半功倍,没有牛的人家,只能靠着自己的一把子力气,怨不得说牛是农家人最想要的牲畜呢。
第51章
一夜春风来,万树梨花开,院子里的梨树放眼望去,像是在树桠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般,还是带着梨花香气的白雪。
刚巧把地里的农活儿忙活完,剩下的家里的长工便能弄完,顾筠大手一挥,领着一家六口来园子里踏青赏春来了。
微风拂过,带落片片梨花瓣,落在嫩绿的草地上,别有一番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凄美感。
团团和圆圆年龄尚小,尚不懂欣赏美景,不过俩娃自打出生,还是头一回被抱出家门,两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在小床上翻滚一圈,趴着仰着小脑袋环视一周,看啥都觉得新奇的不行。
喜哥儿坐在麻布铺的垫子上,闻着花香,听着鸟语,惬意的不行。
以前待嫁的时候,有了闲暇的时候,也是在家里忙着看小侄子或是约上冬哥儿他们去山里挖野菜来吃,少有这般闲适放空自己的时候。
“啊~啊啊~”圆圆看到只在野花间飞舞的蝴蝶,眼睛一亮,兴奋的喊了起来,露出无齿的可爱笑容,整个娃在床里扑腾着,一副想要爬出来的样子。
喜哥儿笑道:“我们圆圆看到什么了?这般开心。”
圆圆似是听懂了,无奈人小还不能言,只能使着小胳膊用他肥嫩嫩的小手给他小爹指了指蝴蝶,嘴里还在说着几个大人听不懂的婴言婴语。
喜哥儿了然失笑,把圆圆从小床里抱出来,往有蝴蝶的那边走去。
周宵见状,本想抱着团团也去看看,搭眼一瞧,好家伙,团团趴着睡着了,看着睡的还挺香甜。
周宵无奈扶额,拿起团团的小枕头放好,给软软绵绵的小团团调了个睡姿,盖上绣着花花的红色小被被,怕他睡着凉了。
顾筠在一旁看的乐不可支,冲周宵道:“瞧我们家团团,睡的多可爱,要是有相机就好了。”
这段连轴看娃日子顾筠也发现了,圆圆精力旺盛些,睡的没有团团多,眼看着俩娃一日比一日可爱,恨自己手上没相机,没法记录下俩娃的成长轨迹。
周宵疑惑道:“相机是何物?西域的东西?”
顾筠轻咳了一声儿,点了点头,西域是块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转而感叹道:“就是能记录俩娃现在的模样的东西,可惜了。”
周宵想了想,“咱们这儿虽没有相机这东西,但镇上有画师,专门画人像的,我见过,画技了得,和真人看起来无甚区别。”
抱着圆圆回来的喜哥儿闻言,心里有了几分兴味,“收价几何?”若是不贵,请来给团团和圆圆画上一副,也是好的。
顾筠也看向周宵,他有些私心,想画上一副和周铭的画像,若是有朝一日不小心回去了,心里也能有个念想。
只见周宵摇了摇头:“具体的价钱不知,等回头我去镇上问问。”
顾筠接话道:“刚巧家里酱油没了,你去镇上买罐子回来,若是十两银子左右,便紧着把人请家来,趁着这好春色,咱们都画上一副。”
周宵“……”小爹,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喜哥儿惊了一瞬,十两银子!小爹这般有钱的吗?
周宵刚点头,周铭的声音便从池塘那边传来,“捉到一条大鱼,阿筠,可以生炭火,准备烤了。”
顾筠笑道:“好,喜哥儿,圆圆看着像是要睡了,你把他放小床去,帮我来。”
喜哥儿点了点头,周宵则去了池塘那边,帮着周铭处理大鱼去了。
踏春配烤鱼,吃得好,心情跟着这无边的美景也好了起来,喜哥儿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儿,能一人犁上十亩地去。
第二日一早儿吃过早食,周宵便被打发去了镇上,好在那个画师收价还能接受,小娃娃和大人一样,三两银子一副,纸张自备,不带还价的。
周宵想了想,觉得还能接受,便带上老先生,去纸铺买了几张宣纸,又是支出了一大笔的银钱。
周宵带着画师刚进村子便被村里人发现了,无法,正值农忙尾声,在地里忙活着的村里人不少。
一妇人问道:“宵小子,你怎的带了位老先生回来,这圆圆还小着呢,这么快便请了启蒙先生到家去?”
也不怪这妇人这般说,主要是这画师搭眼一看,仙风道骨的,一看便觉得学问颇深。
周宵笑了笑,没觉得有什么好遮掩的,直接道:“婶子,这是我请的画师,去家给家里人画像去的。”
“画师?”
周宵点了点头,驾着牛车没有停留,“婶子忙着,我先家去了。”
等周宵离开,那妇人冲旁边的汉子道:“这周家还真舍得,我记着咱村的谷大富户请了个画师来家作画,花了十几两银子呢!那段时间,可没少见他家的儿媳妇出来显摆,啧啧,有这银子,买上几头猪不比那东西强!”
那汉子用布巾擦了擦累出来的额角的汗水,“得了,管人家这些?!闲的?这么多农活儿还堵不住你的嘴!”
那妇人撇了撇嘴,打定主意等忙完,得去找和她志同道合的小姐妹好好唠唠去,家里的这个,就说不上两句!
顾筠他们把画师请到了园子里,以身后的梨花为背景,做了四幅画来,团团和圆圆一人一张,喜哥儿和周宵,顾筠和周铭画了张合影,那画师在周家住了七八日才完成。
“我对这小哥儿颇觉合眼缘的紧,等他三岁时,若是想学画,便寻我来。”画师走的时候,冲周宵和喜哥儿说道。
喜哥儿闻言心中喜不自胜,连连道谢,这画师的画技这几日可以说他们服气的不成,画的喜哥儿和在铜镜里看到的别无二致,周宵也说和他的模样像极了。
等送完画师回到家,喜哥儿冲顾筠边笑边把这事儿说了,“也不知团团怎的就入了老先生的眼了。”
顾筠笑了笑,“能学画画是好事儿,陶冶情操,我就是在画术上不太行。”
喜哥儿心里高兴,在他心里,陶冶情操什么的都是浮云,能挣银子才是真道理,你看那画师,在家七八日,连吃带拿的,十六两银子就这么没了,他还给便宜了二两银子呢!
喜哥儿如今看到画像一会儿高兴的不成,一会儿又心疼的在滴血,想了想,再把它们好生存放起来之前,得请人来看看,显摆一番才能回本!
顾筠倒是没有喜哥儿想炫耀一把的心思,看着画像中相依的两人,冲周铭道:“怎么看都觉得咱们俩般配极了。”
周铭深以为然,躺倒在他的腿上,把玩着他的发梢,笑道:“那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夫,好吗?”
顾筠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画像中的周铭,像是要印到心里去,“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咱们都在一起。”
老两口在屋里温存,喜哥儿把画像往桌上一铺,冲冬哥儿道:“怎么样?”
冬哥还能说啥,他快要羡慕死了好吗?
“喜哥儿,你这画的可真像,天,我也想画一幅了,可一人三两银子,若让我婆母知道,非得说我败家不成。”
“是啊,真好看,团团和圆圆也可爱的不成,我要是能有银钱,我也画上一幅,一年一幅!”
前段日子周宵遇到的那位妇人也来了,看的眼热的不成,跟着道:“这画像等你们年老了,在看,哎呦,可真是好,还能再看看年轻时候的自己。”
其他跟在后面来瞧画的人纷纷附和,想摸又不好意思摸,就在旁边羡慕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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