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急忙进入系统空间查看着这整个世界的情况——
天道崩裂,法则不稳。
明明刚刚还一切正常,怎么一下子就……
而且你这死法则要对卿卿做什么?!系统浑身炸毛就要往那道威压里冲,却一瞬间被弹开,只见白御卿的浑身泛起了血色,被那阵威压竭尽全力滋养着。
此时系统才明白。
……天道急了。
它查看着世界的状态,这才发现,龙傲天男主对七个女主的杀意抑制不住,并且伴随强烈的自毁倾向与铺天盖地的杀意。
——陆煜行要杀了她们,也要杀了自己。
他是天道之子,是法则的中心,功成名就接近《无极帝》剧情线完结之时愈发靠近巅峰。
所以他想谁死,谁就死。
包括所谓的七个女主,甚至包括……他自己。
陆煜行要杀女主,陆煜行也要杀自己,所以天道急了。
它知道陆煜行疯狂的执念是白御卿。
因为作为法则的它,脑海中只能听到天道之子近乎重叠着一刻不停的急促祈求与宣泄——
“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白御卿……”
他要财富,它会安排他寻到矿脉。
他要下属,它会安排他遇到人才。
他要爱人,它会安排他遇到绝色佳人。
可他要白御卿。
一刻不停、一刻不止、一刻不歇……尽数宣泄在天道法则的每个缝隙里。
“白御卿”三个字,甚至让以秩序与守恒而生的法则感受到一丝……恐惧。
不再是天道安排操纵天道之子了。
是陆煜行反过来,一刻不停地用执念影响着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都要在这样的执念下扭曲成“白御卿”三个字。
……太恐怖了。
就这样一天天,一次次,愈发虚弱的天道,在他一次次试图杀死女主并且违抗天命之时,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如果不加阻止,这个按理来说,接近《无极帝》完结之时该愈发稳固的世界反而会……崩塌。
并非由外力,并非随着时间的湮灭,亦然并非天道消散无力支撑这个世界。
而是在世界之子执着的意识下,被他满怀恶意地,步步走向毁灭。
——陆煜行不能杀了她们,不能杀了自己,不能毁灭天道。
在那丝上升到极致的恐惧之下,法则只能满足他了。
满足他铺天盖地的疯狂执念,满足他的恨意与爱……给他白御卿。
所以天道在缝隙愈来愈大的时候,用尽了自己的气力全力修补着白御卿的伤口。
也还好,白御卿的灵魂还在这个世界。
只要修好,只要修好……
阻止它的“孩子”,阻止它的天道之子,阻止他想要杀了她们的行为,阻止陆煜行——
白御卿猛然睁开眼。
“唔……”
他似是睡了一觉一般,恍惚睁开朦胧的双眸,喉头闷哼一声。
一双清透如月华的双眸带着朦胧的雾气。
这是哪里……
“嘭——”
头撞到冰棺上了。
白御卿捂着额头压抑住喉头的呜咽,他喘息一声,感受着回笼的躯体。
系统这是成功了吗?
[没有!卿卿没有!不是我!不对,是天道!]系统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卿卿快起来,去阻止陆煜行,这个世界快崩塌了,天道在向我求助,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卿卿快走。]
“……陆煜行,怎么了?”
他艰难推开冰棺,压抑住疼到泛泪的眼眶,嗓音清透,显然没有“死”了一年的嘶哑与疲倦。
[他要做不好的事情,总之卿卿你快去……]
白御卿光着脚,踩在寒玉上,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像是每一个晨起的早晨一样,陆煜行的脸仿若在昨日。
他的白衣松松垮垮裹在身上,露出一片冷白的胸膛,胸膛光滑如新,没有伤口。
衣摆翻飞之下是淡色的沉水香,白御卿一开始还在适应身体一般走着,到后面就是跑。
脚尖被石子划伤了也仿若没有感觉。
……想见陆煜行。
就只是这样想。
他跑得愈发快速,像是一直蹁跹的白色蝴蝶,衣摆翻飞之下泛着月华,低低喘息着,路过的宫人们尽数惊异,不可置信看着他的身影。
“哈啊……呼……”
他低低喘息着,终于随着系统的指引,到了深处的宫殿——
陆煜行正面无表情指尖摩挲着雕刻着略微粗糙的小白狐狸的玉佩,漠然冷戾看着逐渐升腾的火苗。
用刀,刀总会莫名其妙脱手。
用箭,箭总是擦肩而过。
一次次、一次次……好似什么都伤不到她们。
陆煜行想,怎么还不死呢?
凭什么卿卿死了,你们还活着,我还活着?
陆煜行漠然看着手腕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这个世界的可笑也在渐渐浮出水面。
卿卿死后,他情绪将要失控之时,总会面无表情给自己来一刀,匕首扎在血肉里,扭一圈,总会让他清醒片刻。
可是,似乎是对那七个女人的杀意太明显了,在尝试着一次次杀掉她们而近不了身之时,他发现自己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所谓的天道不仅怕她们死了,也怕他死了。
所以陆煜行开始一次次地用匕首或剑捅进去,自己的小腹或是手腕。
血肉横飞、鲜血淋漓。
从一开始极速的愈合,到现在缓慢的愈合……那个东西似乎被自己消磨尽了能量,不再有所谓的通天之能了。
至少现在——护不住她们。
“……烧。”
陆煜行的嗓音嘶哑低沉,手腕上血肉模糊、露出白骨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流出血。
黏腻、潮湿、血腥味扑鼻。
他的表情偏偏没有任何波澜,宛若那伤口不是自己的一般。
另一只宽大的手背上是蜿蜒的青筋,指尖正撑着侧脸,似是漫不经心,冷戾晦暗到极致的双眸,看着面前的宫殿。
火苗正在升腾,而那七个女人正在屋子里。
杀了她们,杀了他,至少能——
白御卿一推开宫殿门。
看见的便是陆煜行坐在椅子上,一章冷戾晦暗的俊脸阴郁漠然,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没有丝毫波澜。
修长的双腿交叠翘着,一只手撑着侧脸,几缕碎发垂下来,略微遮住晦暗不清的双眸,整个人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压与恐怖。
——简称,装逼。
可,瘦了。
陆煜行瘦了很多。
眉骨的锋利与下颌线的弧度在阳光的照耀下打出晦暗的影,显得他冷酷到极致。
白御卿刚刚磕到的额头似乎开始痛了,他双眸发红,喉头也莫名其妙酸涩起来。
对他来说,恍如昨天一般。
昨天死在陆煜行面前,昨天看到他泣不成声。
白御卿想问他,你知不知冰棺磕到了我的头,我的头好疼,你该给我揉揉的。
你也不该打一副透明的冰棺材,惹得我白白撞了头,只是好疼,我想让你看看我,为我揉揉。
……好疼。
他的双眸突然蕴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偏偏白御卿素来是不爱哭的。
他不爱哭,不爱伤感,可现在喉头哑得说不出话来。
扯了扯唇角,却压不住潮水般的汹涌。
大概一瞬,只要一瞬便要落下泪。
酸涩的、软涨的、痛到极致,又软到极致的……胸口不断溢出的密密麻麻的胀。
然后——
[卿卿您先别哭,您娘!您娘!您娘!在里面!]系统恨不得有实体晃醒他。
白御卿怔然一瞬,终于将视线从陆煜行的侧脸上移开,看着不断升腾的火花。
“卧槽,陆煜行你要对我娘做什么?!”
第94章
他的声音陌生又熟悉, 尾音的强调还是一如既往的略微上扬,旁人听不出来那细小的尾音,但是陆煜行听得清。
陆煜行怔然, 随后僵硬扭过头, 瞪大双眸。
心脏宛若从胸口跳出来, 一阵阵一股股,近乎淹没了他的咽喉和呼吸。
潮水一般的思绪将他的理智碾压殆尽。
在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心跳比他,更先认出卿卿。
“唔——”
白御卿的话被堵在口腔里,他还未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便被男人扯进怀里, 二人紧紧相拥,陆煜行低着头死死埋进他的肩膀上。
他看不清他的神情, 听不到他的嗓音。
只能感受到,陆煜行在发抖,他在浑身发抖。
极致宣泄的情感如同潮水研磨了陆煜行,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是低着头, 表情晦暗不清,死死抱着他,近乎要融入骨血里。
……卿卿。
卿卿?
他的卿卿。
“呜……”
陆煜行哽咽着颤抖,似乎是喉头挤出来的一声声非人的喘息与呜咽, 嘶哑至极。
陆煜行身上并不好闻,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带着潮湿的龙涎香。
白御卿将鼻尖埋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炽热的体温, 眼眶发红。
可就是安心极了,热潮一般蔓延着,带着一种暖意的安心感。
陆煜行面无表情流着泪, 忽然侧过头,伸手盖住白御卿的侧脸。
随后张嘴咬住白御卿的脸颊,他的唇吮吸着,舌尖舔舐描摹,犬齿也细细研磨。
潮湿、柔软……
“唔……”
他似是在用这种方法确认面前的白御卿是不是真的,他的鼻尖也在颤抖,萦绕在鼻腔的沉水香,证明了面前的人是真的。
但是陆煜行还是在轻轻地吮吸和咬着,
吻着他的侧脸上,咬在他的皮肉上,就这样颤抖扭曲地确认着——
他低声说,“……好想,吃了你。”
白御卿却扼住了他染血的手腕,看向了一旁的火苗,“快灭火,我娘是不是在里面?!”
陆煜行这才在毫无知觉之中回过一丝神来,令众人灭火,他晦暗的双眸还带着恍惚的漠然与僵硬,似是经过一年生离死别而坏掉的脑袋又一次被填满。
慢慢开始沸腾,慢慢开始灼烧,慢慢活过来。
然后一瞬间,被白御卿扼住衣襟,他的侧脸凑近,二人呼吸交缠,陆煜行贪婪地嗅了几下。
便看见卿卿的桃花眸眯了眯,“……你要对我娘做什么?”
陆煜行顿了顿,恍惚垂下鸦羽一般的睫毛,打下一层晦暗氤氲的阴影:……
一言不发。
白御卿很熟悉他这种表情。
……他心虚了。
他略微眯了眯双眸,警告一般捏了捏他的耳尖,随后走进屋中,一抬眸便看见了七位被绑着的绝色女子,还尽数是老熟人。
白合雁不可置信看着他,而杨容蝉颤抖着捂住唇,一瞬间热泪盈眶,“吾儿!”
萧涟涟则是一脸呆滞,似乎完全想不到,被自己一箭射死还亲手诊断了死亡的人,如今站在自己面前。
待她们被解开束缚的时候,杨容蝉猛然将白御卿抱在怀里,哭得哽咽声嘶力竭,“吾儿……吾儿……娘的十七卿,娘还以为……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旁人都说你死了,但是娘一直觉得你没死……呜……”
白合雁颤抖走上来,“公子……”
她突然落下泪,伸出手,不断擦拭着眼泪,“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涟涟说你说你死了,我与夫人一直见不到你的尸体,这一年里便与圣上闹,可惹怒了他,如今沦为阶下囚……黄泉路上,再见公子一面也好。”
原来他“死去”一年了啊。
白御卿突然恍惚,垂下双眸,这一年,陆煜行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他瘦了那么多,他还在哭,他的气质阴郁了不少,他……
然后白御卿捉住了关键词——黄泉路。
也大概弄明白了陆煜行想要干什么。
他抱着杨容蝉安抚了一会儿,令人将他娘遣回去,也遣散了这囚在此处的几位女子。
阿朵雅似乎不明白兜兜转转一年里被陆煜行捉了无数次,又逃了无数次,这么简单就可以走了。
她的表情略微恍惚,她其实早已在这兜兜转转之中,产生了微妙的淡淡死感。
死了就死了吧。
逃累了。
……结果被放了。
她当然识得面前这位苍白着俊脸的公子,曾经在她与弟弟要被掏心掏肺之时,被陆煜行抱着拥吻之人——
想来陆煜行这个疯子的步步癫狂,都是为了这人。
阿朵雅似要说些什么,但还是试探性的将脚伸出了门,见没人捉她,这才放下心来。
一屋子人走的走,散的散。
白御卿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陆煜行。
他面无表情站在白御卿旁边,手刚刚便死死捉着他,惹得女主们吓得抖三抖,都快速逃了,杨容蝉还想说些什么,又被白御卿的笑容安抚,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
白御卿应是说什么?说他竟然疯到要将女主们连同他娘一起烧死,但是若非如此,白御卿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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