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天花板,手脚沉的像灌了铅,他努力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虽然早有心理建设,但还是被自己身上此时的状况惊得愣住了。
皮肤上满是青紫,咬痕遍布,连腰.侧都是牙印,估计后背也是。
脖子上还缠了绷带,大概是被咬破了所以敷了药,脖子以下就更严重了,痕迹交叠,晕点脆弱的一圈薄皮竟肿的透明反射光泽。太过分了,林承都不敢下手去碰。腿上更是没有一片好肉,全是手指摁出来的青紫和牙齿衔咬过的痕迹,越往上越密集。林承尝试着动作,可稍微用点力就窜起一阵难忍的钝痛。
林承紧蹙眉头。乔玉鹤是这辈子没吃饱过吗?狗一样的只会在他这儿又啃又咬。
在他晕厥之后也不放过他,用尽手段让他醒了又醒,昨晩被折腾了多少次已经记不得了,整夜被吊在崩溃边缘没下来过。
他一直被控着不让到,最后只能像冒水一样流出来。然后乔玉鹤这个变态会把一切舔个干净,然后凑上来吻他的脸颊和烧伤的眼睛,边吻边用那些让他难堪的话夸他,可爱,宝贝,漂亮,喘的真好听,动的真带劲……赞美的用词只会比羞辱更恶劣。
这样的过程反复多次,林承恨不能一死了之,他现在能回忆起最清楚的就是自己在求乔玉鹤,求他把自己掐死算了,不要再用这种方法折磨他了,他是真的承受不了了,腿软的乱.颤,腹部也在痉.挛,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只剩透明。
之前未曾想过到了极致会是这么痛苦,林承感觉自己都要快把脑浆排出去了。
不过幸好乔玉鹤是个阳.痿,不然自己要遭殃的可不止身体前面。
感谢十三年前自己的那一脚,林承心想。
他看向落地窗外,天色又暗下不少,远处龙港市区的灯火愈发繁重明亮,天边的圆月都黯然失色。
好不容易来一次龙港,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走立刻就得走了,在床上又躺一晚上似乎太浪费了,于是林承想出去走走。
……
“我弟弟明年就高考了,听说龙港的黄大仙祠特别灵。”林承在丁殊前面开路,两人正走在熙熙攘攘的商业步行街。
丁殊没想到林承都被折腾成那样了居然还能下床走路,甚至带着他在晚上龙港市人挤人的街头穿行。
“我也听说过,但是来过好多次龙港都没有去。”丁殊其实对这些神神鬼鬼的宗教信仰不感兴趣,即使在宗教遍地的国外待了好些年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他尊重这些观念。
“要不是我弟弟高考,我也想不起来去。”林承笑笑,脖子上缠着的纱布太显眼,再加上那么野性张力的帅脸,路上没人不看他们,可林承却没太在意,因为脸上的疤痕平常也没少受到瞩目。
“我们差不多。”丁殊指的是信仰这方面,“那我也求个签吧,看看灵不灵。”
“好签就信,坏签咱就不信呗~”林承咧嘴。
“嗯。”丁殊点头,被人群涌的不得不拽住林承的后衣角,怕两人被挤散,“不过你的身体真的没关系吗?要不咱先去吃饭吧,现在人也多。”
“没事~”林承说,“今天阴历十五,祠里晚上也开门,听说这时候求签最灵,所以人多,而且去的晚了解签的师父该下班了。”
看林承兴致勃勃的样子,丁殊不想扫兴,“那我们快点走,不知道要不要等签筒。”
没多久两人到了地方,走上台阶之后发现真的挤了好多人,其中外地来的旅行团就占了大半。
“这么多人。”丁殊忍不住犯难。
“丁秘书别皱眉头啦,快跟我过来。”林承反手拉住丁殊的胳膊,两人来到门口的十二生肖铜像面前,“来摸摸你的生肖,沾喜气。”
“好。”丁殊听话的走向一个兔子头的人身铜像,摸了摸。
“原来属兔子啊,比我小一岁。”林承笑着,丁秘书在工作之外总是这样一副人机感十足的样子,看起来高冷,其实很好说话,确实像只好揉好抱的兔子。
林承走在老虎铜像面前,和张开的爪子击了个掌——那虎掌被无数人摸的锃光瓦亮,和铜像身上其他地方都不是一个颜色了。
“我们往里走吧。”林承说着,回头却见丁殊在摸蛇头铜像。
林承心里一沉,乔玉鹤小他三岁,属蛇。
可很快又调整过来,毕竟乔玉鹤对下属还是很不错的,又对丁殊有恩,他看的清楚,不想要丁殊为难。
林承走了过去,丁殊正在铜像面前摸的仔细,相比之下刚在兔子铜像前面只像是做任务一样草草了事。
“从小我就被养在乔家了。”丁殊突然说,“我父亲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后来母亲势弱,我只能在乔家得到庇护。当时乔家大公子正好缺个玩伴,我年纪正好。”
林承惊讶,原来丁殊一直过的寄人篱下的生活,怪不得……
“我记得小时候的小乔总,白的像个瓷娃娃似的,不爱说话也不爱动,总是被他二哥欺负。”
“乔二折腾他弟弟跟抓小鸡仔一样,还都背着大人,这些事情只有我知道。”
对于小孩子来说,相差一两岁就差不少事情,更别说差更多岁数了,肯定被单方面压制。林承知道乔二比乔玉鹤年长不少,起码五六岁。
“而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不能劝也不能帮,那场景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丁殊说。
林承理解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有时候看似单纯,其实正是因为稚嫩而更加野蛮无度,下起手来没轻没重,闹出的事情也可大可小。
“小乔总的母亲十分漂亮,不夸张的说,是看一眼会让人忘了呼吸的那种漂亮。”
这话十分中肯,林承见过乔玉鹤的母亲。
“那时候小乔总的母亲很受宠,但是因为出身平民所以不可能得到乔家的认可,而乔二的母亲家族背景强势,也是乔董名正言顺的妻子,强强联合下的利益纽带才是唯一牢靠的东西。”
“乔二也受了母亲的影响吧,才对自己的弟弟那么恶劣。”
“乔玉鹤的妈妈不管吗?”林承好奇。
“管不了。”丁殊直截了当地说,“乔二在大人面前乖巧懂事,而且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天赋,都认为他将来会接手乔家。退一万步讲,就算知道乔三在被乔二欺负,大人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在意呢。”
“包括小乔总的妈妈,也是如此。”
什么?林承皱眉。
“有一次小乔总被他哥头朝下按在充气泳池里,他的妈妈路过看到了,却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走开了。”
“我在旁边看得清楚,而且小乔总也看见了,还喊了妈妈。”
林承的眉头越拧越紧。
“乔二见连大人都不管,再下手便更重了。”
林承真是听得上火,拳头都捏紧了。小孩子不知轻重,难道大人也不知道吗?
“谢谢现在住的那个二层小木屋,其实是小乔总儿时住着的房子。”
?
那个满是摄像头,并且毫无死角的木屋,居然会是住人的地方。他一直以为那里是高门大户自建的秘密监牢,或者存放重要东西的库房,不然安那么多摄像头做什么?
不过里面的家具摆设都做了防撞的包角,连桌椅板凳的四条腿都做了泡沫包条,看起来确实是住着小孩的房子里才会出现的装饰。
“正是那件事之后小乔总的妈妈要求建的,为了把自己儿子圈养在里面,活着就行。”
“小孩子又不是宠物!为什么要……”林承震惊。
丁殊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理解,她是个艺术家却也是个脑子同常人不太一样的女人。又或者反过来,超脱常人精神的人才能成为艺术家,那些历史上有名的画家作家雕塑家哲学家,都是如此。”
看来乔玉鹤不光继承了母亲的长相。林承心里嘀咕。
“要说她不爱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小乔总,出逃也是因为担心有人加害她的儿子。”
“可要说她爱自己的孩子,对小乔总被兄弟欺负的事情熟视无睹,又极端地把小乔总放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不让其他人靠近,自己又一天只去那木屋一次,草草看上两眼,有时候沉迷于作画或者外出旅行采风,甚至十天半月都不会出现。”
“我看过那监控画面,年幼的小乔总总是抱着一个老虎娃娃,独自吃饭睡觉,看书画画,去哪儿都带着,就像是那些被扔在孤儿院里没有大人依赖、不哭不闹的小孩子一样,不过情况更糟糕,他连玩伴都没有,除了母亲见不到其他活人,还要通过头顶的喇叭来完成大人的指示。”
“……”林承想说些什么,但没能。他无法想象一个小孩子如何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独自长大,像是被养在游戏机里的电子宠物,即使母亲近在眼前也几乎不会陪伴他。如果连亲生母亲都这么吝啬情感和时间的话,其他人就更别说了。还有那个不靠谱的爹,更不可能去管。
这让林承回想起以前。
印象中的乔田是个营养不良的小个子,脏兮兮的校服在他身上总是穿的歪七扭八,破了洞也不知道补,书包肩带是断了一根的,脚踩着一双鞋跟都磨平了的灰色破运动鞋,或许这鞋本来是白色的,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听说开学时这家伙是光头来的,一学期过去,等到了下一个开学日,学生堆里又出现一个乍眼的光头,还是他。
原来是为了图省事,一个学期只剪一次头发,还是全部剃光。
可没有人家里是这么养孩子的,起码在当时,林承从身边获得的有限认知里没有——就算家里再困难,家长也会尽量把孩子收拾干净,不让他们在学校里受人欺负,被同学瞧不起。
林承突然想起来,自己见过他的日记本。虽然只翻开了两页,可那字迹秀丽工整,纸张干净,跟女孩儿写的似的,不像是整天穿着脏兮兮校服的‘小野种’能写出来的,这种反差感当时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所以十二岁的乔田自己也不愿意那么邋遢吧,只是这一点直到现在林承才回想过来。
————
第23章 心里受伤了而已
“可能相比小乔总, 他的妈妈更在意她的男人吧。”丁殊说,“乔董喜欢祭神拜鬼,她也跟着烧香念佛, 所求所愿里,估计也鲜少提到小乔总。”
”所以你想代乔玉鹤摸一摸这铜像?”林承问。
“嗯。”丁殊点点头,“沾沾好运气。”
林承终于明白, 丁殊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替乔玉鹤卖命, 儿时袖手旁观的愧疚加上长大后对方不计恩怨来雪中送炭的恩情, 估计这辈子都会觉得自己对乔玉鹤是亏欠的。
“走吧。”又摸了摸,丁殊说道, “我看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了,咱们赶紧。”
两人继续顺着人流往里走,来到场地中央被木栅栏围了起来的摇签处, 正有许多人跪在一排排的蒲团上,哗啦哗啦地摇着签子,声音十分热闹。
场地足够大,总有人摇完起身走的,所以蒲团够用, 一直有人进进出出。
“那边领签筒。”林承指着场地左侧的一个窗口, 上面挂着黄色横幅写着繁体的黑字“灵签收发处”。
他们走过去, 窗口前竟没有排队, 签筒足够多,许多人到这边拿了就走。
可两人是第一次来, 站在跟前看到横幅下面贴着提示牌,便停下来扫一眼。
【求签区,不解签】
【免费借用,切勿拿走竹签, 请及时归还】
【请自备圣杯】
“圣杯是什么?”丁殊问。
“也是一种用来占卜的工具,掷圣杯和摇签筒道理差不多。”其实林承自己也只懂个大概,身为山海关外的北方人也没怎么见过南方这边的仪式,东北老家那一片出名的是保家仙。
提示牌旁边还贴着日文和韩文,看来外国人也挺多。
两人拿了签筒,回到广场中央,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记得摇签的时候自报家门,姓名性别身份证号,精确到门牌号的家庭住址。”林承笑着,果然看到丁秘书露出一脸诧异的神色。
“为什么?”丁殊问。
“得让神仙能找的到你~这样才灵嘛,我好早之前就刷到过攻略。”林承解释。
丁殊懵懂点头,“好。”
走到里面,靠近围栏边正好有两个并排的位置。
丁殊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双手握着签筒跪到了蒲团上,哗啦啦地摇了起来。
林承却有些犹豫,看着蒲团一时不动弹。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走路全都靠他意志强大,其实大腿酸胀的不行,腿根更像是脱了节,走起路来都不受控,感觉自己像刚上岸的小美人鱼似的,腿是新长的。而且步子不能太大,不然小腹的肌肉会被牵扯跟着难受。
这走路的酸痛还可以忍耐,可要是跪下就不一定了。
该死的乔玉鹤。
林承心一横,眼睛一闭,终还是咬牙跪了下去。
摇签只能摇一根出来,摇多了需要放回去重新摇。丁殊很快便好了,起身给其他人腾位置,站到林承旁边等他。
大概是姿势不舒服的原因,林承摇出三次才成功,他拿起签子看都没看,帅脸一仰,径直向旁边的丁殊求助,“快拉我一把,要不行了……”
丁殊哦了一声,上前搀扶。
起来比跪下去更要费力,林承疼的龇牙咧嘴,看得旁边等位置的人目光异样,以为这疤脸帅哥有隐疾,或者刚做完痔疮手术。
“就不能轻点儿……?”林承咒骂乔玉鹤。
“医生都告诉你休息了,今天还非要出来。”丁殊嘴上责备他,但还是揽住了他的腰来借力。
“啊!”围栏外的小姐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两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发现对方见他们在看她之后便立马埋下头去,端起手机开始疯狂打字,脸蛋眼见着越来越红。
奇怪。
两人全当不是因为自己,对视一眼,然后一个搀着另一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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