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琢瞪着沈危止,清澈的眸中染上些许愠色,像一只极了便会咬人的兔子。
而沈危止则全当没有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刚刚还是触碰过虞琢留下的片刻余温。
很奇怪,他的身体没有反感虞琢的任何触碰。
身体也没有那种触碰陌生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们认识很久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沈危止轻轻捻起自己的指尖,陷入深思。
到家之后,沈危止发现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看着上面的车牌号,他的脸色微微顿住。
喉结微不可察的滚动两下。
进去后,看到客厅坐着两位男人。
虽然已至中年,但他们保养的极好,气质矜贵,还未说话便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极高的素养。
虞琢看着二人的长相,猜测他们应该是沈危止的父亲们。
沈危止语气有些干巴道:“爸,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虞琢的错觉,他总感觉身旁的沈危止手指在发抖。
大福提醒道:【宿主,剧情现在是沈家夫夫沈景辰和谢时誉回国看看沈危止,要在沈家住上一段时间才会离开。】
虞琢问:“沈危止很害怕他们吗?”
【嗯……宿主暂时无法查看个人剧情,但是可以从原主剧情中得到一些只言片语,沈危止他的父亲和爸爸对他似乎很严厉。】
只是严厉吗?
虞琢目光在沈危止身上停留片刻,便回神与沈景辰和谢时誉问好:“沈叔叔,谢叔叔好。”
沈景辰笑着点头:“这位就是小琢吧。”
他眼中带着笑意,打量着虞琢:“还记得你小时候才这么大点,这几年没见长的竟然要认不出来了。”
这句话几乎是家里的亲戚经常会说的。
虞琢都能背下来。
但还是象征性的挂着礼貌的笑意,这种时候只需笑上一笑,什么都不用说。
一旁的谢时誉起身拉上虞琢的手,问他:“小琢,住的可还习惯?”
虞琢点头:“挺好的谢叔叔。”
谢时誉又问:“危止他没有欺负你吧?你们相处的可还好?”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
虞琢转头看向沈危止,对上对方那双清澈的凤眸,沈危止的薄唇紧抿,面部表情看起来是紧绷的。
虞琢面上挂着微笑,心中却吐槽,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且阴晴不定的人。
但想到他毕竟是寄人篱下,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去说他儿子不好?
于是笑着说:“哥哥待我很好。”
沈危止握紧的手掌微不可察的松开,心中下意识松出一口气。
谢时誉眼底带着笑意:“那既然如此你们就多在一起了解了解。”
虞琢点头,样子乖巧懂事,很是讨人喜欢。
这时底下走进来一位黑衣保镖,他在谢时誉耳侧悄悄说上一句话,谢时誉的脸色明显沉下去。
他一句话也没说,快步就向外走去。
沈景辰紧跟对方身后:“谢时誉。”
虞琢看向沈危止发现对方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问沈危止:“怎么了?”
沈危止侧眸视线在虞琢脸上停顿两秒:“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他便转身追出去,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有什么是不能问的吗?
这沈家难道还有什么大秘密不成?
但,他终究是一个外人不好插手沈家的事,虞琢便回到自己屋内去准备这次要交的作品。
直至深夜,外面起了风,听起来很大,就像是有一头野兽在嘶吼一般。
虞琢阳台窗户还留着一条缝隙,冷风灌进来,吹的呜呜作响。
他放下手中的画笔,起身准备去阳台关上窗户。
风卷起阳台上的窗帘,月光洒下,落下微弱的光晕。
虞琢看到阳台出现一道人影。
他吓一大跳。
害怕是什么歹徒,要趁着夜黑风高行凶。
他抄起墙角的扫帚就要拍下去。
嗖!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那枚扫把。
强风掀开窗帘露出沈序那张虚弱的脸,他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沈危止?”
虞琢诧异呼喊:“你受伤了?”
却看到沈序伸出自己的食指放到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虞琢乖乖闭上嘴巴,放下自己手中的扫把,去扶沈序,小声问:“这是这么回事??”
沈序淡声道:“没事。”
他嘴上说着没事,明显他自己走路都走不稳。
他的腿好像被人给打了。
虞琢忙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你这是跟人打架了吗?”
这么不要命。
这样的话,虞琢只敢在心中吐槽一下。
沈序没有回答虞琢的话,反而转移话题与他道:“一会有人问你见没见过我,你就说没见过。”
“为什么?”虞琢问。
沈序沉声道:“没有为什么,照做就行。”
对方并不想多说。
虞琢便没有再追问。
他将屋内的医疗箱翻出来,丢给沙发上的沈序:“处理一下伤口吧,别发炎了。”
沈序接过医疗箱。
……
半个小时后,虞琢房间的门被敲响。
他起身开门,对上的是谢时誉那双深沉的眼眸。
对方虽然是一位Omega,但身上的气场威压十足,看着人的眼神带着几分凉薄。
他淡声问虞琢:“你有没有看到过我的儿子?”
虞琢余光落在屋内沙发上,他想起刚刚沈序对他说过的话。
摇头说:“没有。”
他说这句话时手心都渗出一层薄汗,心跳都不自觉加速,害怕被对方戳穿他的谎言。
谢时誉探究的目光落在虞琢的脸上,眼眸微微眯起,挑眉问他:“是吗?那我怎么闻到一股血腥味呢?”
虞琢心中一咯噔,指尖微颤。
“让开。”
谢时誉沉声道。
虞琢握紧门框,态度明显。
谢时誉见状,表情不悦,无情将虞琢推开,毫无顾忌的闯入虞琢屋内。
夜风吹入屋内,带着阵阵花园,应该是从花园内卷进来的。
清香,淡雅。
屋内亮着昏暗的夜灯,但借着微弱的光依旧可以看清屋内的每一处。
整洁,干净,根本没有藏人的迹象。
就在谢时誉疑惑时,虞琢伸出自己的手给对方看道:“谢先生,你说的血腥味或许是我手上的味道。”
谢时誉疑惑看去。
虞琢伸开手,他的食指上多了一道一厘米长的口子,伤口虽然不大,看看起来很深,现在微微一动就还在渗血。
虞琢说:“刚刚想吃水果,削苹果时不慎将自己的手划伤,本来不想惊动大家的……”
他低眉温声说着,看起来格外单纯无害。
倒是显得谢时誉刚刚不懂礼貌了。
谢时誉说:“我让家庭医生来给你瞧瞧。”
虞琢忙摇头说:“不,不用,小伤,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天色不晚了,我还要休息,谢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谢时誉目光仍旧不死心的环视一下屋内,确实看不出什么后,他才不甘心的离开:“没有什么,早些休息吧。”
房门关上。
虞琢虚脱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刚刚说话的时候手都不自觉在发抖。
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对着长辈撒谎。
根据刚刚的情形,虞琢已经将沈危止身上的伤猜的大差不差,估计全是他的爸爸做出来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谢时誉究竟想做什么?
门后阴影闪过,笼罩在虞琢的头上,打断虞琢的思考。
他抬头就对上沈序那双深沉的眼眸。
对方神色有些别扭般与虞琢道谢:“刚刚谢谢你。”
虞琢想起今天沈危止与他说过的话,心中产生一丝报复心理。
他唇角噙着笑意,眸子闪过一丝狡黠:“你说什么?”
第33章 兄弟相争(6)
“刚刚谢谢你。”
沈序又重复一遍。
虞琢舌尖顶过腮帮子,嘴边抿着笑意,他小声与沈序道:“我听不清,你大声点。”
沈序看出虞琢故意的心思。
眼底荡起一丝笑意,他没有点破。
突然弯腰凑近虞琢,多洛塔蔷薇和海洋之歌纠缠在一起。
沈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谢谢你,虞琢。”
声音低沉沙哑,听的格外真切。
虞琢的身体就像是被定格住,他呆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沈序低沉的声音。
他的手被沈序拉起,捧在手心:“别动,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沈序很耐心的打开医药箱为虞琢擦拭他伤口,动作小心翼翼。
最后为虞琢贴上创口贴。
微弱的灯光照在沈序脸上,五官轮廓清晰,睫毛修长,垂下,巧妙遮住眼底的情绪。
他哑着声音问虞琢:“值得吗?”
刚刚虞琢听到敲门声时,他毫不犹豫的将沈序藏到门后,然后拿起桌子上果盘内的水果刀对着自己指尖就是一下。
临危不乱,将他保护起来。
站在暗处的沈序被这一幕深深的触动。
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一个被遗弃的存在,他的出现只会成为别人的负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人会为了他去做这些。
虞琢没有回答沈序的话,目光落在沈序露出一小截的手腕上,那里出现了一道殷红的鞭痕。
虞琢鬼使神差的轻轻触碰上他的衣袖,挽起一小截,那鞭痕之下,是更多的鞭痕。
是旧伤未愈,又留下的新伤。
白皙的皮肤上,这些痕迹就像是墨水溅到白纸上,触目惊心。
虞琢问:“你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吗?”
沈序不可否置,沉默。
虞琢道:“那你呢,疼不疼?”
疼吗?
其实更多的是麻木,十几年的麻木。
他就是活在阳光下的影子。
沈序说:“不疼。”
虞琢指尖轻碰那伤口,他看到眼前的人眉头明显皱起。
“骗人。”
虞琢皱眉问:“他还打你哪里了?我给你擦药。”
“没事,我自己来吧。”
沈序拿起药箱内的棉签,毫不遮掩将衬衣脱下,露出结实有力的肩膀,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多洛塔蔷薇气息。
衣服被随手搭在椅子上,后背上的伤疤更加触目惊心……
虞琢的心跳都忍不住咯噔一下。
那一道道痕迹,除了带着干涸血迹的伤口,还有极其狰狞,泛白,身上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好肉。
虞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忍不住在发抖:“他为什么要打你?”
沈序睫毛都为动一下。
“因为没用。”
他就是一个没用的劣质Alpha。
表面上光鲜亮丽的沈家,实际早已溃烂不堪,变成束缚他们的囚笼。
谁能想到看似正人君子的沈家夫夫,竟然均是一头毫无人性的恶魔。
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会放过。
……
沈家灯火通明,书房内传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有什么东西倒地。
鞭子落下时带着空气撕裂的声音抽打在沈危止的身上。
沈危止面色发白,额头带着细密的汗珠,跪在地上,薄唇紧抿,他一声也没有吭。
沈景辰一下又一下打在沈危止的后背上,谢时誉坐在皮质沙发上冷眼旁观,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拇指搓过,亮起一簇微小的火光。
橙色的光晕照在谢时誉冷峻薄情的脸上,他眼皮起都没抬一下。
“谁让你放沈序出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如同恶魔呓语,落在沈危止心尖。
“他是我弟弟……” 沈危止咬着牙说。
谢时誉眼中带着愠色,一脚踩在沈危止肩膀上,伤口被撕扯开,锥心刺骨的疼。
那恶魔一字一顿道:“他、不、是。”
“以后别让我在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谢时誉弯腰,捏住沈危止的下巴,“你是沈家独子,优质Alpha和那废物不一样。”
“你应该多为家族的未来考虑,既然不想联姻,那就多和虞琢培养感情,早日结婚。”
“他可是你父亲好不容易找来的优质Omega,比那其他家族的Omega血统不知道纯正多少,危止,你要知道,为沈家生下优质血脉,巩固家族地位,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谢时誉的目光如同蛇蝎,说完,他松开沈危止的脸颊,起身用丝帕擦拭自己的双手,淡声道:“若你做不到,阁楼上的沈序,就不会留了。”
今天谢时誉发现沈序从阁楼出来后,他直接大发雷霆,把沈序拎到阁楼就是一顿毒打,扬言他要是乱跑,就把他腿打断。
但沈序还是跑了
有沈危止暗中相助,谢时誉至今都没有抓住人。
事后谢时誉抓住沈危止就是一阵大发雷霆。
他说:“这次,只是警告,明天把沈序给我找回来,关进阁楼,别再放出来。”
谢时誉擦完手的丝帕被扔在沈危止面前,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音:“沈景辰,走吧。”
沈景辰将手中鞭子收起,跟在谢时誉身后走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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